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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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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陆春风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屋外风声大作,发出呜呜的声音,凄厉的让人更觉寒冷。她半睁着眼睛,伸手摸了摸周曳的头,温度稍微降了些,但依然很热。陆春风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叹了口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找个大夫给他疗伤。
大冷天睡在破屋的地上让陆春风全身酸痛,她艰难的撑起身体,想去院子捡些木柴。门一打开,狂风夹着鹅毛般的雪片冲进屋内,陆春风忙跨出屋子关上门,生怕屋里仅有的一点温暖被带走。打水,收集木材,捡石头,半小时后陆春风把需要的东西都搬进屋内,外边风雪太大,她不得不在屋内另起炉灶。煮好水,她把周曳的伤口重新清理了一遍,又喂他吃了些东西,才拉紧衣服出了门。
也许是因为风雪太大,街道异常清冷,只有零星一两家商铺开着门做生意,经过打听,陆春风拍开医馆的大门。
“请问您是大夫么?”大门内探出一个留着山羊胡子脑袋,陆春风忙上前礼貌的问。
“今天不出诊。”山羊胡打量了陆春风几眼,不觉的她是病人,于是冷淡的说。
“我哥哥已经发热了一天一夜,现在昏迷不醒,拜托您救救他。”山羊胡子说完并没有关上门,陆春风知道他在等她开出高额的出诊价,可她身上没有钱,只能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期望他有救死扶伤的医德。
“这个天气没办法出诊。”山羊胡子又看了陆春风几眼,认为这个穿戴平凡的小姑娘拿不出他想要的诊费,于是扔下句话就关上了门。
听见门内木栓落下的声音,陆春风失望的离开医馆,她一边在街道上走着,心里一边盘算着如何才能弄到钱。要饭?这个天估计没什么人出门,就算挨家挨户去讨,人家也未必一定给银两,什么时候才能凑齐诊费。路过青楼门口时,她突然有了主意。卖身赚钱,她才七岁,老鸨绝不会让她接客,等周曳身体恢复一定会来赎她,这样既弄到钱又不用真卖身,岂不是一举两得。打定主意后,陆春风整理了下衣服,拢了拢头发迈进青楼大门。
还没到营业时间,大厅里只有几个打扫的小厮和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轻女人。
“出去出去,你个小姑娘来这里干嘛。”年轻女人看见陆春风后挥着手绢赶她出去。
“我来卖身,叫老鸨出来。”陆春风理直气壮大声说着。
“呵呵,我就是老鸨。”年轻女人笑了两声,显然很自豪自己的身份。
“啊?这么年轻。”老鸨通常不是中年女人么?陆春风想着不经意脱口而出。
“算你有眼力。”老鸨扭着细腰轻步移到陆春风身前,上下打量一番后坐到身边的椅子上,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情。
“我,我想卖身。”陆春风被老鸨盯得不自在,紧张的口齿不清。
“为什么要卖身?”老鸨头一次碰到主动卖身的。
“我哥哥病了,需要钱医治。”陆春风犹豫了下,决定实话实说。
“你的样貌太平凡,买你赚不了钱。”老鸨皱着眉想了想说。
“我可以做丫鬟。”陆春风忙上前一步,急切的说。
“丫鬟?你这么小,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把你养大太不划算。”老鸨摇着头,眼神妩媚的飘来飘去,似乎没有继续谈下去的耐心。
“我会唱歌跳舞。”陆春风生怕最后的希望也被断了,忙摆开架子说。
“唱两句听听。”老鸨似乎有了兴趣。
陆春风有了上次卖唱的教训,决定以古人的喜好选歌,前生她曾因为一部电影而学过越剧《王宝钏》的曲目《鸿雁捎书》,她决定就唱这段。陆春风卖力的唱着,举手投足间尽力表达曲目的意境,然而一大段就要唱完老鸨也没有喊停的意思。
“那个,您看我行么?”陆春风看老鸨随着唱词时而露出笑容,时而哀伤叹气,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吸引了她的兴趣,于是在一段唱完后停下问。
“这个故事很有趣,从来都没听过,曲调也很新鲜,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老鸨笑着问陆春风。
“我娘教的。”陆春风眼珠子一转,信口胡说。
“实话跟你说吧,即便唱的再好我也不能留下你,这个小镇不比京城那些繁华之地,来逛窑子的都是普通人,他们重视的是女子的样貌和身段,琴棋书画这些才艺有更好,没有也无所谓。你的样貌太普通了。”老鸨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一改妩媚的神态,严肃的对陆春风说。
唉!连卖身这条路都走不通,陆春风握着出青楼前老鸨塞给她的十文钱,沮丧的在街道上走着。天色越来越暗,似乎在映衬她的心情。
“十文钱可以配两贴药膏吧。只要把炎症消退了烧也会退的。可是两贴能够用么?什么草药可以消炎?不行去山上摘点也行。要是内伤导致高烧怎么办?胡乱用药会不会毒死他?官兵为何没有追过来?爹娘现在怎么样了?如果被皇太后抓起来怎么办?对了,如果要给护国将军治罪的话一定要有名目的,各地衙门都会出告示的,抓完药后去衙门看看。”陆春风低着头乱想一通,最终决定用这十文钱买几贴治疗伤口的药,然后去衙门打探下消息。
从药店出来,天已经接近黑色,风雪越来越大,陆春风艰难的走到衙门口,仔细查看告示牌上的每个通告。告示牌上并没有关于她父母的任何通告,然而一个类似寻找目击者的通告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因为上面的画像正是昨夜被她吓跑的乞丐。这个乞丐的尸体今天早上在镇子的另一头被发现,经仵作检验确定是被扭断脖颈而死。该乞丐很有可能与前阵子南方某县的官银被盗有关,尸体发现地很隐秘,有被挖掘过的痕迹。
陆春风有些震惊,尸体是今早在镇子的另一头被发现的,就是说他离开破屋没多久就被杀害了。尸体发现地被挖掘过,可能是因为脏银藏在那里。可是谁会杀了他呢?又为什么杀了他呢?今天早晨梦中出现的脚步声会不是杀人犯的?一个合理的情节出现在陆春风的脑中:乞丐跟同伙盗窃了官银,乞丐把脏银藏在某地,同伙为了得到乞丐那份官银而跟踪他,杀人后同伙到乞丐呆过的破屋里巡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所以就离开了。
陆春风怀着忐忑的心回到破屋,周曳还在睡着,她看到屋内一切如常,跟出来时并无二样才稍微安下心。熟练地生火烧水后,她摸出干粮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火光映照着陆春风的脸,屋内很快暖和起来。水开后她拿出药准备给周曳敷上,就在掀开草席的时候,墙边两锭被草盖着的银元宝反射着火光直射陆春风的眼睛。
天降元宝让陆春风既高兴又恐惧,高兴的是有了这两个元宝周曳就有救了,恐惧的是杀死乞丐的人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两锭元宝才到破屋里来。可是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脚步声是在梦中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可是不管怎么样,如果杀人犯跟踪了乞丐的话就一定知道她和周曳跟乞丐没关系,应该不会威胁到他俩的人身安全。陆春风打算等到明早看看情形再去医馆请大夫。
风雪刮到半夜就停了,没了凄厉的呜呜声,世界显得格外寂静,也因为如此,一点小小的动静都变得异常清晰。陆春风仔细分辨屋外的动静,然而可供参考的声音太少了,除了偶尔从屋檐掉落的雪声,几乎没有任何声音。陆春风曾紧张的怀疑有人蹲在屋顶,可转头一想,这么冷的天谁会在屋顶等着冻死。
好容易熬到早上,陆春风确定光线足以观察屋外的一切后忙冲到院子,因为刮风的原因,院里的积雪并不厚,脚印也只有她晚上回来时留下的一行。观察完院子,陆春风又艰难的爬上院墙查看屋顶,确定没有任何异常才安心的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