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传》时间的手

11、第十一章

　　重新堆砌好柴禾后陆春风顺利的把火点着，为了取暖，她又捡了些柴禾进屋，在屋子里点了火堆。等着水烧开的功夫，陆春风用院子里的破麻绳和干草编了一张厚实的草席垫在周曳身下。
　　“垫上这个容易保持体温，等下我再编一个给你盖着。”陆春风用脏兮兮的小手在脸上抹了抹汗，笑着对周曳说。
　　“你很聪明。”周曳微笑着看向陆春风。
　　“没有，没有。”陆春风不习惯被认识还不到一天的人称赞，扭捏的摆着手否认。
　　“呵呵。小丫头。”周曳温柔的笑着，想抬手抚摸陆春风的头，却因牵动伤口而到吸一口冷气。
　　“你别动，我去看看水烧开了没，好给你清理伤口。”陆春风起身跑出屋去，周曳看着她小小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清理完伤口陆春风又撕下一块布条给周曳包扎好，在火堆里添了两条木柴后对他说。我出去找点吃的。
　　“我身上有银子。你去买些干粮来吧，顺便打探下追兵的动静。”陆春风刚要离开，周曳拽住她的手。就在手指碰触的一霎那，陆春风感到无比的温暖和安心，她固执的认为，只要周曳活着就会保护她。
　　“太好了，有银子，那我买点酒回来消毒用。”陆春风语调轻快，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为什么哭泣。
　　“逃离时太匆忙，银子都落在车上了，我身上只有这些。还是多买些便宜的干粮吧。”周曳抱歉的说。
　　“可是你的伤需要消毒。”陆春风衡量了下挨饿和周曳的健康，无法决定哪个比较重要，于是皱着眉说。
　　“我的伤没事，休息一夜就好了，现在我们要保证体力。”周曳温柔的对陆春风笑了笑，仿佛并不认为自己受了很重的伤。
　　“好”陆春风点头答应，心里却另有注意。前世她是干什么的？国际巨星，唱歌跳舞是她谋生的工具，她可以卖唱赚钱。
　　陆春风走出院子时已经是晌午了，她七拐八拐终于找到集市。打听一番后感到很奇怪，竟然没有任何追兵赶来，镇子里似乎只有她这一个陌生人出现。这样也好，可以在这个镇子里多呆几天，让周曳休息恢复。
　　陆春风在一块人流密集地区摆开架子，扯起嗓子准备卖唱赚钱。经过一番斟酌后，她觉得唱快节奏的舞曲风格歌曲。一来边唱边跳比较显示功夫，二来容易炒热气氛。陆春风开唱不到两分钟，人群很快向她围拢过来。她心里正得意自己不负国际巨星的美名，突然听见人群里一个声音悄声问身旁的人：“这孩子是不是犯癔症了？”什么？说她发疯？陆春风偷偷观察四周人群的表情，发现大部分人都面带怜悯，少部分似乎在看猴戏一样，丝毫没有赞赏。唉，虽说音乐无国界，但却有时代性，陆春风懊恼自己欠缺考虑。丢人啊。停下舞蹈后，陆春风低着头默默从人群中穿了出去。
　　买了干粮后天色已晚，陆春风怏怏的走回破屋。周曳脸色比她出门前略显红润，似乎开始康复了。陆春风想唤醒他吃点东西，院子里却响起一阵拖沓的脚步声。
　　“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的地方？”一个乞丐手里拎着酒瓶，步履蹒跚的推开屋门走进来。
　　“很抱歉，我们是逃难的，我哥哥在路上摔伤了，可不可以让我们在这里住几天？等哥哥伤好了立刻离开。”陆春风一看是乞丐，心下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官兵。
　　“凭什么给你们住，你们凭什么住在我地方。”乞丐醉的很厉害，口齿不清的反复说着一句话，显然不想让他们住在这里。
　　“我们会很安静的，保证不吵你。你行行好，就让我们住几天吧。我这里有干粮，请你吃。”陆春风在包袱里摸出一块饼，讨好的送到乞丐面前。
　　“滚开，我不用你施舍。”乞丐一巴掌挥向陆春风，陆春风顿时被击倒在地。
　　“呵呵，没想到你还挺细皮嫩肉的。来，给老子抱抱就让你们俩住在这里。”陆春风被打倒的时候衣服盖住头部，稚嫩的腰身露了出来。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心理变态，乞丐色迷迷的盯着陆春风，似乎根本不在乎她只是个还没发育的小孩子。
　　陆春风被眼前发生的事情惊呆，不知该如何反映，眼前的乞丐虽然并不壮硕，可也是个成年男人，她这个小小的身躯如何与他抗衡？正在陆春风头脑混沌的当口，乞丐突然摇晃了两下身体一头栽倒。陆春风眨了眨惊恐的双眼，无法判断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停顿了一会儿，陆春风小心翼翼的挪到乞丐身边，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还活着。可他怎么会突然倒地呢？难道是酒劲让他晕倒了？陆春风想不出其他原因，于是顺理成章的认为这是唯一的解释。
　　可是等他醒了以后呢？难保不会再次侵犯自己。陆春风移到周曳身边，试图唤醒他。然而周曳却一动也不动，陆春风觉得他脸色红润的有些异常，忙去探他额头的温度，在发现他的体温热的有些烫手时，陆春风意识到，为何刚才和乞丐那么大声的对话都没把他吵醒，周曳已经烧到昏迷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现在唯一的依靠也没知觉了，我必须坚强。”陆春风咬着牙对自己说，心里思索起对策。
　　比体力她打不过乞丐，逃走的话恐怕会遇到比现在更麻烦的事情，更何况周曳现在的情形不适合移动。两相比较起来还是搞定乞丐更容易一些。可是怎么搞定他呢？求饶？他显然不是个有同情心的人。贿赂？她身上只有几块干粮。□□？她好像正在想办法避免这种事情。趁他晕，要他命？她又下不去手。
　　陆春风正愁想不到办法，却无意间瞥到院外盛水的瓦罐，一个念头在脑中闪现。古代人最迷信，精神上的摧残似乎是个好办法。拟好作战方针后，陆春风用破瓦罐装满冰凉的井水，把长褂仅剩的两个衣袖扯下来，在凉水里浸湿后放在周曳头上降温，又跑到屋外捡了两块大石头，最后搜集了一大捆干稻草和破草绳。陆春风将石头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一边照顾周曳，一边编草席，她必须给周曳做床被子。
　　草席即将编好时，乞丐身体动了起来，陆春风忙抓起大石头举到他面前，心里想象着自己是所有鬼片里恶童的化身，阴森恐怖的笑容便慢慢爬到脸上。
　　乞丐睡得迷迷糊糊，半张着眼笨拙的翻转身体调整睡姿，当他正面朝上时，映入眼帘的却是火光映衬下，如鬼魅般的陆春风的脸。
　　开始，乞丐并没意识到自己看到的是什么，顿了两秒后才尖叫着快速向后退去。
　　“你，你，你，鬼，鬼，鬼！”乞丐惊恐的瞪大双眼，声音抖得像是穿着单衣在雪地里冻了一夜。
　　“你不是要抱我么？来呀。哈哈哈，来呀。”陆春风拉尖嗓音举着石头靠近乞丐，阴森的笑容慢慢退去，狰狞着一张恶狠狠的脸越凑越近。
　　乞丐三魂吓去七魄，惨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冲出屋子逃命去了。直到乞丐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屋外，陆春风才低头长出一口气，不巧对上盛满水的瓦罐，被自己狰狞的倒影吓了一跳。哇塞，这也太恐怖了吧。
　　这一夜陆春风没有合眼，跑里跑外的换水给周曳降温，又把干粮和水煮成汤喂他。等到天亮时她已经累的有些神志模糊，不知不觉靠在周曳身边昏睡过去。
　　梦里她依稀听到有脚步声，然而巨大的困意让她的眼皮犹如练过千斤坠，怎么也无法睁开。是乞丐么？他应该不敢再回来了，成人通常不会想到，一个孩子的智商会高到装鬼保护自己，何况这是在古代，迷信的思想根深蒂固。可能是小偷，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她所有的财产不过几块干粮。难道是官兵？陆春风正想着，脚步声却渐渐离去。也不是官兵，或许只是梦吧，想到这里她安心的再次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