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向北行》张载纯

38、第三十八章

　　李成乾收到李成蹊回国的消息算着日子在宫门口等着李成蹊。老远瞧见李成蹊的马车徐徐而来，几次想亲自上前去迎接，最后还是生忍住了。
　　马车停了下来，李成乾看着李成蹊头戴玉冠，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斗篷下了马车。李成蹊走向前，给李成乾行了一个礼，说：“给皇兄请安。”
　　李成乾忙托起李成蹊好生打量了一会：“怎的瘦成这样？”他将目光移到了星若身上 问道：“星若，你是如何伺候二殿下的，怎的瘦成这样了？”
　　星若闻言，这么些年在楚国受的委屈一股脑全涌了上来，当即红了眼。
　　李成蹊生怕星若说漏了嘴，连忙道：“皇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瓷器做的身子，一碰就碎。赶了这般久的路，瘦了些很正常。
　　李成乾也不再多言：“父皇知道你今日到，早就让御膳房准备好了膳食，在他的暄阳殿里设好了宴，正等着你呢。眼下到了用膳的时辰，我们先去用膳。”
　　李成蹊笑了笑：“好。”
　　李胤正在暄阳殿里来回踱着步，时而往殿门外望去，见李成蹊与李成乾从门外走了进来，连忙迎了上去。
　　李胤制止了李成蹊行礼，连忙拉着李成蹊往殿里走去。时隔三年，父子三人终于可以坐在一起叙叙旧了。
　　李胤见李成蹊比三年前更清瘦了，心疼极了，问道：“裹儿，你在楚国可是不习惯？”
　　李成蹊笑了笑，说：“都挺好的，只是这一路赶来，有些吃不消。”
　　李成乾关心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皇兄宣太医来给你瞧瞧。”说着就要开口
　　李成蹊摇了摇头说：“多谢皇兄关心，我觉着挺好的。”
　　李胤：“没有便好，裹儿，这些都是父皇依照着你爱吃的让人备的，都是你可以吃的，多吃些。”
　　李成蹊点了点头：“多谢父皇替裹儿费心了。”说着又起身退了几步，给李成乾父子二人行了一个大礼：“父皇，皇兄，裹儿此次前来，有事相求。”
　　李成乾与李胤对视一眼，起身向他走去伸手准备将他扶起来：“裹儿，乌克国出兵的事我早就接到消息了。以乌拓的本性，攻破了楚国后，下一个就是晋国，我不会袖手旁观，你快些起来。”
　　李成蹊看着李成乾，说：“皇兄，裹儿前来，不是请皇兄出兵相助，裹儿是想来借兵。”
　　李成乾：“你这是何意？”
　　李成蹊：“裹儿想向皇兄借八万精兵，若是日后能打败乌克国，裹儿愿意将八万精兵与江淮十六州一起还给皇兄。若是楚国兵败，到时皇兄可以将我交给乌拓，告诉乌拓江淮十六州是我的封地，那八万精兵也是江淮十六州的兵力，如此一来，乌拓一时半会儿就没有攻打晋国的理由。”
　　李成乾看着李成蹊半晌：“你是在怨皇兄没有早日出兵吗？裹儿，你向来不是个心急的人。以你的智慧，不会想不到我会出手相助。这次不远千里赶到晋国来求我，你告诉皇兄，你是不是对楚羿………。”
　　李成蹊直视着李成乾：“是。”
　　李成乾眸子里尽是自责的神色：“都怪我，是我没用。若不是我，当初父皇也不会被人胁迫，你也不会去楚国。”
　　李胤看着李成蹊，心里自责不已。他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多说无益。裹儿，你也不用想方设法将你皇兄摘出去。以乌拓的心性，只要他灭了楚国，不管你皇兄有没有帮过楚国，他都会出兵攻打晋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李成乾闻言点了点头将李成蹊拉了起来：“我正是此意，只是我一直拿不定主意，毕竟晋国离楚北的路途太远。若是选错出兵路线，怕是赶到楚北时，乌克大军早就将楚北夷为平地了，所以一直没有出兵。”
　　李成蹊跟着李成乾走回桌子旁坐了下来，说：“皇兄不用去楚北。”
　　李胤闻言抬起头看着李成蹊。
　　李成乾闻言也不解道：“为何？”
　　李成蹊：“皇兄说得对，晋国与楚北离的太远。无论走那条路，赶到楚北时，恐怕都为时已晚了。
　　乌拓唯一掣肘的地方就是时间，他比谁都想早点结束战争。他一直以来都担心皇兄会出兵支援楚国，为了缩短战争时间，将大部分兵力都调到了楚北战场。
　　如果皇兄派兵渡过江淮河赶去西部边郡。与边郡军一起从乌克国东部进军乌克国，直捣黄龙攻进乌克国都，想必会比直接赶往楚北战场事半功倍。”
　　李成乾醍醐灌顶：“是啊！我一直以来都只想到晋国与楚北的距离，却不曾想过直接攻进乌克国，只要打进乌克国都，乌拓就完了。”
　　李成蹊只在晋国歇了三日便往回赶，李胤百般挽留，李成蹊都以楚国皇宫无主为由拒绝了。
　　星若在马车里不断的用水给李成蹊降温，她流着泪问道：“殿下为何要将自个身患重病的事满着皇上与太上皇，若是老天不长眼，此次以后，殿下怕是………。”
　　怕是此生再也无法相见了。
　　李成蹊闻言笑了笑说：“正因如此，才不能说，不然我就舍不得走了。”
　　乌拓为了能以最短的时间攻破楚北，将整个乌克国三分之二的兵力调到了楚北。纵然楚北有楚羿坐镇，士气大振，但终是寡不敌众，节节败退。
　　好在楚羿与定北王善于用兵，战事上排兵布阵极其精准，虽然连连败下阵来，但也损了乌拓近一半的兵力了。
　　整个楚北战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楚羿站在土坡上，银色的战甲上血迹斑斑，他鬓角的发丝凌乱，头盔也在方才的战争中不知所踪。即便是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仍然掩盖不住那与生俱来的气场与威严。
　　楚羿逡巡了一遍下面或站或卧的士兵一遍，已经不足五百人了，里面还有不少伤员，他沉默了一会，说：“将士们，你们是朕，是楚国所有黎民百姓的守护神！朕代楚国千千万万的百姓，给你们磕一个头。”说着跪了下去。
　　那下面的士兵立即起身排列好跪了下去。定北王立刻跪行着走到楚羿旁边，说：“皇上！身为楚国男儿，领着皇上的军饷，受百姓的奉养。自然该为皇上效命！为百姓效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下面跪着的兵士齐声喊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楚羿：“朕来时说过，朕势必会与众将士战到最后一刻，直到最后一人倒下，否则，定不让乌克军迈进楚国一步！乌克国很快便会发起下一轮进攻，这可能是我们与乌克国的最后一战。将士们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