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修炼，只想躺平》鹤喧

5、大海啊全是水

　　北海辽阔无垠，汪洋浩瀚，海水之下险礁暗藏，海水之上亦有冰山重阻，故北庭此次为众门派出海准备的船都是用乌灵木特制，乌灵木坚硬胜铁，不会轻易为暗礁摧击。

　　几十艘巨大的乌灵木船扬帆列阵浩浩荡荡地停在港口，巨大的黑色船身如同史前怪兽一般巨伟，而白色船帆在日光下闪现出奇异又灿烂的金色光泽。

　　“能一口气提供这么多乌灵木船的，果然只有北庭。”白芝芝从小在海边长大的人，见到眼前这般场景，也不由地目瞪口呆。

　　“这么大的船，白师妹你一个人能操作么？”何琢不由担心。

　　可白芝芝已然被乌灵木船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从材料一直赞叹到结构，又从结构赞叹到审美，最后总结就是一个字——强！

　　“放心好了，她可是琼花岛的弟子。”玄秋一身劲装的出现打断了白芝芝的无限赞美，催促众人，“时辰到了，大家先登船。”

　　今日倒是个出奇的好天气，太阳很给众人面子，洒下灿烂的阳光，即将出海的众弟子呵着手站在甲板上，无一不关注着远方这片未知的海域，

　　各就各位，每队手上都有一份北庭事先准备好的北海渊的地图，一个醒目的红色大圈，圈出了遗址的范围，北庭为他们规划了许多条进入遗址秘境的路线，有短有长，路径上有许多岛屿，生长着瑶芝仙草。至于遗址的中心地带的那一片却是一片空白，得自己去探索。

　　“外围只是试水，真正的挑战还在里面？”慕容越捧着地图看向船下的何琢。

　　“是啊。”何琢拔起船锚，跳回船上，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先在外围练练手，适应一下。”

　　“北庭是故意不标中心区域，还是说他们也没去过？”慕容越继续问。

　　“应该只是给我们的小试炼。”何琢说完，转过身把正靠在船舷上看风景的许青苹、蒋垣、林笙三人一声喝过神来，“别再看了，海上有的是风景，按老规矩行动起来。”

　　“何师姐——我先行一步啦——”白芝芝不愧是在海上跑过生活的，风帆一扬，随风而行，竟一人孤船把众人都给远远落在了后面。

　　何琢自己跑到船头顺风而呼：“你——自——己——也——小——心——”

　　“这位白前辈还真是艺高人胆大。”许青苹不无艳羡，一边往船舱里搬运物资，一边不由回头眺望白芝芝的孤帆远影，心里暗暗酸涩，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这样独立自强，不拖累他人。

　　慕容越却是另一番想法，他如今二十三岁，练气九阶，于修炼一途上虽算不得天纵奇才，却也算未来可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作为中洲皇子，如今只是青涯门外门弟子，甚至连筑基都不是，待他日回到宫廷，不免会引来多少人的嘲笑。此番出海，必要寻得一番机缘，做出些成绩来，不能耽误年底的门内考核。

　　想及此，慕容越忍不住偷瞄何琢，这位何师叔的大名在青涯门内可是人尽皆知。何琢吊车尾是出了名的，年年门内考核，修为是内门弟子倒数第一，受罚是内门加外门弟子倒数第一；但同样，新入门的小弟子们都喜欢她，人缘在青涯门是十万分的好，据说找她要基础的灵符丹药，一向有求必应。慕容越从前和何琢没有接触过，只以为其人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滥好人罢了，这半个月的训教加相处后，却觉得何琢倒也并非只有大方一个优点。裴长老至今不愿意放弃她，把她打发来北海渊带领新弟子，估计也是想着让何琢自己也历练一番。

　　船在海上行驶了两日，众人渐渐对海上的风景丧失了兴趣，余下只有什么时候到达遗址的期盼。

　　何琢不是没有见过海的，她在没有拜入青涯门时，曾经四处游历，在南海见过夕阳下金色的海波，潮汐涌动拍打过礁石，卷出白色的浪沫，礁石上一对依偎的鲛人跃入水中，分扬溅起的水花折射出西天余霞五彩的光芒。

　　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大海，船越往外海行驶，海面越发显出一种神秘的黑色，和翻涌的白色浪花形成一种极具冲击力的对比。仅凭肉眼，无法看穿海面下是否隐藏着凶险。

　　“何师叔，地图上距离北海渊还有多久？”蒋垣立在桅杆的横木上，远眺着前方。

　　何琢摊开地图，拿出罗盘，他们一行人选择的进入北海渊的路线趋于保守，最近的那条路线是直行，但他们却兜了个弯。只因为直线的那条路径，上面显示有些不少的暗礁，他们并非水上老手，能控制这么大一条乌灵木船已属不易。许多其他门派也一样，或多或少绕了了点路。

　　“我们刚刚已经进入遗址的外围了。”

　　“天呐，这北海渊究竟有多大。”许青苹路过看了一眼地图，上面画了密密麻麻外围的岛屿，但实际上，他们现在周围除了海水别无其他，“我们不会走错了吧。”

　　“方才我们不就远远见过两艘乌灵木船了，方位不会有问题。”掌舵的林笙倒是胸有成竹。

　　于是几人继续在空旷的海面上行驶，过了没多久横木上的蒋垣突然惊喜地大叫一声：

　　“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许青苹问。

　　“岛。前方有一座岛。”

　　这是一座算不得多大的岛，不过一座小型庄园大，岛上有怪石林立，没有什么植物。

　　几人下船，许青苹和林笙，慕容越和蒋垣，何琢自己，分头行动，探查了许久，最后在船边集合。

　　“这鬼地方就是个普通的岛。”蒋垣抱怨，说着还把自己鞋子里进的石子给倒出来示众，“除了石头什么也没有。”

　　许青苹和林笙二人走了老半天，倒是发现了几块灵石，却都成色不佳，平时扔在大街上都没人要。

　　“这里看起来像是个旧矿场。”何琢道。

　　慕容越也点头。

　　“矿场？”其他人都不解。

　　何琢看慕容越和自己想到一处去了，内心升起一阵欣慰，慕容这孩子，看起来高傲难相处，没想到颇有见识。

　　“我也是猜测。”慕容越在何琢的眼神示意下，仔细给他们解释，“这个地方虽然怪石林立，但仔细看，不乏刀凿斧劈的痕迹，零星散布着一些稀碎的下品灵石，这些灵石也并非天然，许多都像被切割过，我怀疑是当时就地粗加工剩下的边角料。”

　　看其他三个还一知半解、云里雾里，何琢补充道：“当今修真界，各大宗门都有灵矿矿场，且不止一个，这些矿场或大或小，散布在自己宗门的势力范围内。灵矿的开采旷日持久，故而不会由门派弟子去做，而是雇佣凡人。遗址虽是新发现，北海渊却是从来就在的，这里如果真的是矿场，是北庭自己废弃不用的，还是从前天狩宗的遗留，都未可知。”

　　“如果是天狩宗的？”蒋垣听此两眼放光。

　　慕容越却给他迎头一盆冷水：“一处被废弃的矿场，要么是已经枯竭，要么是出了事故。”

　　何琢表示赞同，但机遇往往和危机并存，她看这几个小弟子都踌躇满志想一探究竟的样子，最终也绝定在此先试探试探。

　　“天狩宗的废弃矿场与否，还是猜测，先不要抱太大期望。如果真的是旧矿场，此处必有矿洞，我们刚刚兵分三路都没有找到，可能已经被封填起来，大家先稍事休息，一炷香后，仍旧分三路，各自找矿洞所在。找到了以传音符通知大家，如果没有，两个时辰后船上集合，不要浪费时间。”

　　说着何琢从储物戒里取出厚厚一大沓传音符，传音符顾名思义，可以远距离传音。何琢画的传音符只是下品，距离有限，但这么一个岛上用足够了。

　　众人捧着从何琢手里接过厚厚一沓的传音符，纷纷都联想起何琢门派中“散丹童子”的美名，开始纳闷，她究竟哪里来的这么多低级丹药符咒？

　　此处果然是一处废弃矿场。慕容越以笛曲散发灵力，通过笛音裹挟着灵力的震波，确定了矿洞口在他们登岛地的相反方向。

　　但慕容越毕竟只是个练气，灵力不足，一番运功后脸色煞白，被何琢强喂了一大把凝神丸补充灵力。青涯门别的不多，凝神丸管饱。

　　慕容越一瞬间觉得自己如果死了，不是灵力耗尽而亡，而是被凝神丸给噎死的。

　　“这块石头很奇怪。”蒋垣这样粗枝大叶的人都看出眼前这块巨石的问题，“这块石头，似乎是从别的地方挪过来的，这里还有搬动的痕迹。”

　　矿洞口被一块巨石挡得严严实实，此处多是被开凿得稀奇古怪的巨石，一开始也没人把这里当回事，没想到石后竟是一口灵石矿，甚至有可能是天狩宗留下来的灵石矿。岛上被碎石盖了整整一层，不见裸露的土地，此处也不例外，但巨石周围的碎石地明显有当时搬动巨石留下的痕迹——多出了一道深槽。

　　何琢蹲下身，探出两根手指，抹了一把槽痕，心中不禁纳闷——槽痕表面的石子被碾成了细碎的碎块和石粉，这块巨石似乎是最近才被人搬在这里堵上的。

　　难道真是北庭的？此处在北海渊边缘，说不定就是在这里挖矿才发现了遗址，因为众弟子来试炼暂时封闭。但这样也解释不通，只是暂时封闭，怎么这矿场像遗弃了许多年的模样？但如果真的已经遗弃了许多年，那说明北庭的人早就在遗址附近经营，不可能最近才发现遗址。

　　何琢一头雾水搞不清楚。

　　“还确定要打开么？”她再一次询问众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拿不准主意，最后是慕容越站出来表态。

　　“这里只是北海渊遗址的外围，如果连一个小小矿洞我们都不敢进去，那在中心区我们该怎么办？”

　　众人低头不语，若有所思后，都看向何琢，表示赞同慕容越的说法。

　　何琢右手握住左腕，似乎在权衡，终于还是同意了他们，出声提醒：“既然如此，那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聚灵运气，做好战斗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