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他只想当吉祥物》岚时一

17、约定

　　昨夜折腾了半夜，程忘愚这一觉睡得格外昏沉。

　　第二日起来听到两个消息，一是镇上那些失踪的少女，昨日夜里竟大多都回来了，二是一大早不知道哪家传出来的消息，说那肇事的狼妖就在郊外山洞，于是各家各户的成年男子皆拿斧头的拿斧头，拿扁担的拿扁担，成群结队地前去为民除害了。

　　程忘愚被这两个消息震惊得不轻，等回过神来细细一想，觉得这事八成是慕无恙的杰作，心中不禁感叹他做事的效率，于是在客栈大堂打包了些包点，打算上楼去找慕无恙了解情况。

　　程忘愚到了慕无恙房前，正准备敲门，房门却忽然像有心灵感应一样从里面被拉开了。

　　只见慕无恙打着哈欠，一脸懒洋洋地打招呼:“早啊小鱼兄。”

　　程忘愚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道:“早，无恙兄这是……刚刚睡醒？”

　　“嗯，不然呢？”慕无恙的视线下移到程忘愚手中的包子上，顿时露出几分欣喜，“这是特地带给我的？多谢小鱼兄体贴，我正好饿了。”

　　慕无恙毫不客气地从程忘愚手中接过包子，吧唧就咬了一口。他转身进了屋，随意地在椅子上坐下，吆喝道:“小鱼兄，别光在那站着，进来坐啊。”

　　程忘愚想起自己来的意图，跟着他进了屋，开门见山道:“无恙兄，我刚刚听说，昨天夜里那些失踪的女子都回来了，今天早上凶手也找到了，这些……是你做的吗？”

　　慕无恙毫不隐瞒地点头承认:“对，是我做的，小鱼兄想知道什么，我一一道来。”

　　说完不等程忘愚开口，慕无恙便一五一十将昨晚如何找到山洞、又是如何救人的情况悉数说来。

　　程忘愚早就知道他厉害，但没想到才一晚上的时间，慕无恙就已经将事情全部解决，再一想到这些原本应该是自己的事，顿时越发不好意思了。

　　程忘愚先前还有些疑惑慕无恙是不是对自己有利所图，如今见他几次三番出手相助，感激之余也由衷佩服，于是真诚道：“无恙兄办事果然效率，我只是睡了一觉的功夫，你就已经把问题全都解决了。明明是我自己的事，我却一点力也没有使上，相助之情，忘愚不知该如何偿还才好。”

　　慕无恙仰头大笑:“哈哈哈，小鱼兄哪里话，在下有幸能跟着小鱼兄长长见识，为小鱼兄分忧解难岂不应当。”

　　程忘愚见他心思豁达爽朗，于是也不再自我纠结，又道:“不过，那些被救出来的女孩是回家了，但是遇害的却没有人给他们家里人报信，无恙兄今日若无其他安排，不如我们一同去看看？”

　　慕无恙挑眉:“我正有此意。”

　　慕无恙当即叫来洛子陵，一一问清了那些遇害女子的住处，便和程忘愚逐个上门去看望了。

　　两人拜访的最后一户是镇北的王家。这户人家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阿茹刚过及笄，小女儿阿萝不过十岁出头，两个女儿之前都被狼妖掳走，但最后只有小女儿平安回来了。

　　程忘愚之前听慕无恙说了阿萝和她姐姐的事，心中尤为不忍，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告知她真相。两人一路上商量半天无果，犹犹豫豫中就到了王家。

　　两人到时，阿萝正趴在窗子前发呆。

　　见到他俩来了，阿萝面色一喜，马上冲过来抱住慕无恙的手臂，殷切道:“哥哥哥哥，找到我姐姐了吗？”

　　慕无恙正犹豫着要如何开口，只见程忘愚已经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温声道:“找到了，姐姐托我们给你带了句话，你要听吗？”

　　“要听！”阿萝雀跃道，忽而又情绪低落下来，“为什么，是托你们给我带话呢？姐姐有话自己不能回来告诉我么？”

　　程忘愚摸了摸她的头:“至于为什么，等会听了你就知道了。”

　　阿萝乖巧地看着他，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程忘愚站起身来，拿出寻心镜对准阿萝施展法术，很快进入到意识世界。

　　阿萝的意识世界是一片紫色的花海，在花海的中间有一架缠满了藤蔓的秋千，一个扎着辫子的女孩坐在上面摇着，看起来天真无邪。

　　程忘愚走近了去，伸出手轻轻推了一把。

　　小女孩立刻惊道:“是谁？”

　　程忘愚施展法术调整声线，伪装成阿茹的声音:“是我呀，姐姐。”

　　阿萝一喜，立刻往后看去，然而背后空荡荡的，空无一人，什么也看不到。

　　她有些急道:“姐姐，你在哪里呀？我、我怎么看不到你呢？”

　　“你当然看不到姐姐了。”程忘愚俏皮地说，“这是姐姐刚学习的隐身术，怎么样，厉害吧？”

　　“啊，厉害……”阿萝看得一愣一愣的，忽而又瘪着嘴道，“可是、可是阿萝想姐姐了，阿萝想看到姐姐。”

　　程忘愚环视了一圈四周。他施出一个简单的风咒，将那些紫色的花吹起许多花瓣来。花瓣随风而起，在风中飞舞飘扬，它们洋洋洒洒地自空中飘扬旋落，或落在秋千架、或落在阿萝的肩头，带起一阵芳香。

　　程忘愚道:“阿萝看见了吗？这些花就是姐姐，姐姐一直陪在阿萝身边的。”

　　程忘愚运劲，吹起更多花瓣飘在阿萝的四周。他温柔地道:“阿萝，姐姐已经拜了那天救你的哥哥为师，打算和他一起云游四方，学法术去啦。经过这次的事，姐姐发现这世上还有很多很多的人需要保护，姐姐也想像这位哥哥一样，变得更加厉害、去更多的地方、保护更多的人。”

　　微风拂过，有几片花瓣缓缓飘落，阿萝伸出小小的手掌，让花瓣落在掌心。

　　“阿萝，你要乖乖听爹娘的话，好好地、快乐地长大。不要舍不得姐姐，姐姐和你做个约定，每当风起时，姐姐便会随着这些花瓣一起回来看你，直到有一天阿萝长大，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和家人了，姐姐便会回来，回到阿萝身边。”

　　花海中，紫色的花瓣漫天纷飞，宛如一场盛大而温柔的告别。随着一阵炫目的白光一闪，幻境消失，程忘愚重新回到现实中来。

　　阿萝的双手还微微抬着，维持着捧落花的姿势，她的表情怔怔的，似乎分不清刚刚的一切是真实还是做梦。

　　程忘愚走到她身边蹲下，温声道:“阿萝，你姐姐托我们给你带的话听到了吗？她说这是你和她的秘密，你可要牢牢记住遵守哦。”

　　阿萝看起来似乎相信那不是一场梦，她懂事地点头:“嗯，我会的！我会遵守和姐姐的约定。”

　　程忘愚站起身，释然地吐出一口气。

　　一旁的慕无恙靠近了他，低声问道:“你和她说什么了？什么姐姐的约定？”

　　程忘愚嘴皮子没动，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回去再说。”

　　两人安抚好阿萝，又进了屋，跟王家父母寒暄了几句。

　　两口子阅历深，见状早已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碍于阿萝在不好表现出来，于是强忍着眼泪再三感谢。

　　离开时，王家父母一路将程忘愚二人送到了大门外。两人走出老远，忽然听到身后阿萝追了出来，隔着半条街远远地喊:“大哥哥，我姐姐还会回来的，对吗？”

　　阿萝的目光里满是期望，像是期望有朝一日能再见到姐姐，又像是期望程忘愚能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程忘愚隐隐觉得阿萝其实已经知道了什么，毕竟她这个年纪该懂的事也都懂了。但无论如何，阿萝相信了他，接受了他的好意，他们在彼此心里种下了一个希望。

　　于是程忘愚肯定地点了点头，告诉她:“是的，她会回来，终有一天你们会再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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