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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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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因南禄阁失窃一事,派去抓人的侍卫没抓着人,反而找到了那画上的人。
随后人进了宫,圣上反常举止居多,一改往日颓弱形象,开始管理朝政,还准备立后一事。
京城人士皆津津乐道之。
说这实属妙哉。
这当今圣上终于支棱起来了,可谓让人颇感欣慰啊。
不过自白纤进宫后,那些在坊间到处流传的二手画作,圣上旨令一下,再有敢流传者,格杀勿论,一时之间便无人再敢流传。
京城也因此恢复了往日的常态。
但白纤出宫一事无意给人得知,不一会又流传了开来,说圣上本好不容易有了转变,将心思放在了朝廷上,这一会这白纤出宫,又是发生了甚么事?
原本那传言中说那丹青上的人早早殒了命,这会出现个同般模样的白纤,还被带进宫,导致一些民众便认为那传言实属是个幌子,信不得真。
不多时还传言白纤即将为后,时时担忧本朝前景的民众听闻不免感到了一丝宽慰,可这会白纤突然出宫,那便也证明着传言也并非是真,实属白白高兴了一场。
关注朝廷一事的民众不解,便特地去瞧了瞧。
更甚还有人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跟人马车,想亲眼见一见这宁安侯府养在深闺里的嫡孙女到底长得一副什么仙子样。
可惜人在马车,连帷裳也不曾被风吹翻一角,像被死死钉住,存了心不让他们偷窥。
再者宁安侯爷老当益壮,一身威风凛凛骑着马行走在前边。
眼神如鹰,瞪眼如铜铃,看哪个小鸡崽不要命凑过来,当场用眼神杀死他。
再者还有皇宫里头的人随同护送着,哪里还敢整出什么幺蛾子。
于是一波人失望而归,新的一波又接踵而至,最后无不挥挥袖子摇头叹息失望走人。
白纤不知晓外头的情况,在马车里半阖着眼,似要睡了过去。
秋棉在一旁将她身上盖着的毛毯往上拉了点,护着她怀中的手炉,以防路上颠簸掉了下去。
行了快一半路程,正途径一街的茶楼酒肆。
马车经过时,窗楼里探出人头,都伸长脖子瞧着下头的一行车马。
马车外一时变得如此安静,不像方才那般吵闹,秋棉不免感到一阵奇怪,不自觉地将落于白纤身上的视线移至窗外。
白纤此时正要陷入睡眠当中,脑袋不甚往前点了一下。
就那么一瞬间的事,外头凭空飞来一石子,隔着帷裳,霎时精准巧妙打在了白纤的头上。
白纤登时痛呼惊醒,低“啊”了一声,伴随着那被反弹出的石子落地的声音。
以及——
“对不住了,失手了。”一道略感遗憾的男子声音。
一时间,一行马车骤然抖动了下,停了下来。
白纤一手捂着脑袋,一时懵然,一阵休憩后的杏眼如洗涤般,澄澈动人。
这投来的石子力道并不重,可大抵是娇生贵养的身子,肤质如凝玉,这一碰便留下了道红印子。
秋棉反应过来,顿时大惊失色,及时挡在白纤身前,护着她。
外头的白闻听到自家孙女一声低呼,早已注意到了不对劲,再听到突然传来的男子声音,白闻霎时转头过去,视线锁定住在一边站立在酒肆里头的蒙面男子。
“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简直找死。
一行随同之人早已戒备起来,盯住那“刺客”。
说罢白闻便示意手下人:
“快去瞧小小姐有无有事!”
白纤道了一声她无碍,准备掀开帘子出去瞧瞧情况,秋棉阻止了她。
“小姐,外面危险,还是先不要出去的好。”
碍于刚才的情况,秋棉可不敢轻易让她出去。
说着秋棉又看了一眼她靠近鬓侧的红印子,赶紧拿出备在马车上的草药给她涂拭。
“这可如何是好,可别留下了疤痕……都怪我……”秋棉皱着眉眼,看着那道红印子,格外忧心忡忡道。
不是秋棉太过大惊小怪,是白纤身子骨本就弱,自小因为这不知受了多少罪,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可别又因为这点伤前功尽弃,到头来白费功夫了。
白纤倒没像秋棉往差的一处想,毕竟近些年身子骨肉眼可见好了起来。
“没有大碍,不必担心,事发突然,我都顾及不了自己。”
白纤说着的同时,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待秋棉替她涂完,白纤犹豫几秒,最后还是掀了帘子探身出去。
“小姐……”
“没事,我就看看。”
一路眼巴巴要瞧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一些还不死心还在暗自跟随的民众以及富家公子可谓是凑巧撞上了,一时惊讶都忘了有刺客一事了。
那蒙面男子并不曾将注意力放在那些目露杀气的男人身上,见马车探出了人,一瞧那与丹青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容貌,哼了一声。
贺易行双手抱在胸前,身板挺直,眼露不屑瞧着她。
人确实长得不错,比那丹青上还要艳丽几分,也难怪那病弱皇帝鬼迷心窍一心念着她要生要死。
人嘛,也比病弱皇帝看着顺眼多了。
“你就是那位祸国祸民的妖精?”
一副还是少年的嗓音,偏偏摆出一副老成的模样,看上去莫名有些许喜感。
白纤对上他的视线,一副显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神情。
“方才是我失手,我只想弄开帘子瞧瞧你的模样,无杀人之心。”
他像是解释给自己听,说完就接着下一句。
“你身为侯府贵女,应当知廉耻,遵道义,不该用你那容貌去迷惑圣上。”
“同样,你身为圣上爱慕之人,应当协助圣上,造福天下人。”
一些随同护送之人:此番言语、语气怎在哪听过般?
白纤不识得眼前男子,但他这番话却是听懂了。
不过又是一个将她当做是那画上之人的人。
近来白纤多次听到这个字眼,加上在宫中那几日,不知为何,心底这会产生了点排斥感。
大概是原本没进宫之前,还拿着这事当乐子一听,却不想自己最后倒成了他人口中的乐子。
虽不知他什么来路,但白纤刚被勾起的好奇心的就被他这几番话弄得消了下去。
况且,无端被打了脑袋也是实属无语。
白纤收回手,任车帘徐徐遮下,嗓音软糯,留下一句。
“我并不是那人,你找错人了。”
闻言,贺易行神情一怔,松了松胸前抱着的双手,“……什么?”
找错人?分明长得一模一样,他怎么可能会找错人。
但转念一想,这会白纤出宫,确实有些蹊跷。
且不说圣上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责任,宫里人因为他误打误撞找到了画上人一事,就分外凑巧得很。
本意是想敲醒圣上,无料自己无意间推动了白纤进宫一事,原本他还担心这国就要亡了,却不成想当今圣上反而因此事对朝事积极了起来。
想到这,贺易行看白纤的目光都深了几分,但落入他人眼中,就成了登徒子之举。
无视他人警告。
贺易行直接冲白纤道了一句,“你出来,跟我说清楚罢。”说着,欲要动身前去。
可就在他说出那几番话之后,加上跟随的皇宫侍卫当中,有人已经认出眼前的蒙面男子正是那盗走圣上画作的大胆小贼,不分由说,纷纷手执利剑,大喝一声就逮上去。
“此人正是那闯进宫中盗走画作的小贼,各位快拦住他!重重有赏!”
此言落地,如同在人群中掷下了一颗惊雷,登时炸开一片。
贺易行却是嚣张得不行,直接无视,顺便改掉路线,先躲避一下风头要紧。
听到外头官兵这句话,白纤顶着无辜被伤及的脑袋,定住了一下。
原来那人是害她进宫的罪魁祸首。
一时间外头骚动一阵,白纤掀开帷裳,就见贺易行闪身一过,躲避之际,恰好转首与她对视上。
“你等着,我要你同我说清楚了,鄙人从不伤及无辜!”
“……”
若不是他闪得太快,白纤真想问问他,为什么如此闲得慌去宫中盗画。
如若不是闹出这么一档子事,她又怎么会……
罢了罢了都过去了。
好在是有惊无险,贺易行一走后,马车便很快再次启程。
此事也传到了宫中。
南禄阁。
张公公站在一旁恭恭敬敬汇报着白纤路上遇那盗贼还被伤了脑袋一事。
萧琨玉视线从奏折上离开,动作微顿了顿,沉吟许久,“她伤得如何?”
“并无大碍,来人说道,白纤小姐看着可精神了,头次遇刺也没被吓着,中途还好奇探头出来瞧呢。”
说完,张公公眉头一皱,琢磨着这话是不是说得有哪些地方不对,方又说。
“这……奴才言语有所……”
还未说完,萧琨玉倒是没什么反应,嗓音淡淡回了一句:
“可抓住那人了?”
张公公稍微怔了一会,摇头,“那贼太过胆大包天,也太过狡猾,还没追上一点,人就不见了踪影。”
萧琨玉没再说话。
张公公瞧着陛下自白纤小姐出宫那会,就一直待在南禄阁批阅奏折。
也不知道陛下对白纤小姐到底有没有那心思,虽说白纤小姐与陛下心仪之人长的一样是不假,可这白纤姑娘瞧着像初次见着陛下。
陛下也不像熟人一般与白纤相处。
抛开这些不讲,白纤小姐入宫那几天,带来了诸多好的现象。
一来陛下睡眠也好了不少,有几次也不在大半夜醒来,一觉天明。
二来陛下终于开始掌管朝事了,三来陛下看着也有精神了不少。
只是张公公有些担心,白纤离宫,这一切又会不会回到原点。
看回专注批阅奏折的陛下,张公公不一会便躬身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