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管反应》麻辣干锅兔

6、6

　　他没有说话，路灯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给原本温顺的少年披上一层金色的锐气。
　　站着的男生正准备为朋友出头，才向前走了一步，瞥见任明羽的眼神，已经到了嘴边的脏话拐了个弯：“你这人怎么打人？我要跟你班主任举报。”
　　“好啊，”任明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去教务处说说，你们俩编排同学的闲话、传播□□色情言论，怎么样？”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威胁老子？！”被揍了一拳的男生半张脸已经开始发肿，他眼冒火光，从地上撑着站起来，“你妈逼的不会喜欢祁偲凌吧？”
　　任明羽的呼吸顿了顿：“关你什么事。”
　　“傻逼东西！”那个男生啐了口唾沫，“你给老子等着，有本事放学别从路上走。”
　　任明羽向后捋了一把湿津津的刘海：“有本事你就来堵我。”
　　被打的男生还准备叫骂，另外一个男生忽然压低声音说道：“操，看见教导处主任了，我们快走。”
　　“慢走不送。”任明羽握紧的拳头松开了一点。
　　两个男生骂骂咧咧地快步离开，任明羽的呼吸终于平复了一点。他低头看向手里的实验报告记录本，发现有的地方已经被他捏得皱了起来。他叹了口气，用手指徒劳地把折痕拈平，慢慢走到奶茶店门口。
　　“我到了，”他掏出手机，“路上遇到一点事，迟了。”
　　“没事，麻烦你了，我这就出来。”祁偲凌秒回。
　　他抬起头，看见熟悉的身影推开了店门，手里拎着两杯一模一样的奶茶，伸手递给他：“酬谢。”
　　瘦长的塑料杯子，一团有些融化的冰淇淋漂浮在顶上，奶油色在交界处缓缓向下晕开，他伸手接过，冰冰凉凉的触感安抚了他因为揍人而有些疼痛的指关节。
　　“谢谢，不过你的试验记录本被我弄皱了。”
　　“没关系，我经常把它压在书包最底下。”祁偲凌无所谓地耸耸肩，接过薄薄的小册子，“辛苦你啦，那我先回去了，拜拜。”
　　“晚安。”

　　第二天早晨，任明羽像往常一样来到学校。
　　他握着保温杯，杯子里是从家里带出来的冰豆浆，夏天的早晨实在是热得恼人，沙丁鱼罐头在轨道上飞驰，任明羽被挤在里面如同脱水的鱼。他本来就是爱出汗的体质，总担心自己身上出汗有气味惹人讨厌，所以包里放着一件换的衣服。上学路上穿着自己的短袖T恤，等到了学校再换上夏季校服。
　　他像往常一样拿着用塑料袋装好的短袖校服，快步走到男厕所隔间，把已经汗湿了的短袖脱下来。就在他换好衣服准备推开隔间门的时候，门外突然出现了交谈声。
　　“……就是7班的任明羽。”
　　“任明羽昨天打了吴建？那个瘦瘦的不怎么说话的男生？”
　　“就是他。”
　　“没想到啊，平时看起来是三好学生的样子，原来还会打人，还敢打吴建这种刺头。”
　　“这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嘛。”
　　“哟？！为了谁啊？没听说吴建有女友啊。”
　　“不是吴建女友，是闻辰他女朋友，祁偲凌。我不是有一哥们儿和闻辰关系挺好吗，他们玩得来的几个人有个小群嘛，昨天晚上我哥们儿跟我说的，吴建在群里跟闻辰开玩笑，说他自己被闻辰情敌打了。闻辰问怎么回事，他说7班的任明羽听到他说了两句关于祁偲凌的话就打了他一拳。”
　　“吴建说祁偲凌什么了？”
　　“这我也不知道，我哥们儿说闻辰也问了，吴建支支吾吾没说出来，闻辰半天没在群里说话，估计是找别人问去了，没一会儿回来跟吴建放了狠话，说希望他管好自己的嘴，然后把他从群里踢出去了。”
　　“嘶，这到底是说了什么啊？让你哥们儿再去打听打听。”
　　“害，闻辰都放话让吴建管好自己的嘴了，我去触霉头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人闻辰和祁偲凌多好的关系，人会跟你说自己女朋友不好吗？”
　　“那跟任明羽什么关系啊？不会……任明羽是小三吧？！”
　　“这我就搞不清了，不过我有个认识的小学同学在7班，我昨天也问了他，他说任明羽瞧着吧，对祁偲凌是有点那什么意思。”
　　任明羽的手搭在旋转门闩上，没有动。
　　“不是我说啊，追祁偲凌的也不少，任明羽排到第几号都不知道呢，闻辰估计也不在意。”
　　“闻辰在不在意还不是看祁偲凌的态度？不过我同学说祁偲凌这人和谁都一个样，最近和任明羽是有点来往，不过也没有很密切。任明羽想挖闻辰墙角，也要看自己挖不挖得动，他条件哪里能和闻辰比啊，我是祁偲凌我肯定选闻辰。”
　　“我靠，你不会是gay吧兄弟？看不出来啊——卧槽，你他妈踹我干嘛？！”
　　“妈的傻逼，什么跟什么，我就类比一下，你自己说，闻辰和任明羽你选谁？”
　　“我选祁偲凌。”
　　“……你妈的。”
　　任明羽低头看着自己搭在门上的手，外面两人的交谈声逐渐远去。他拧开门，面无表情地洗干净手，拎着袋子回到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