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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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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有了走读的便利条件，乔念第一个念头就是找份工作，守着他兜里那点钱过日子是不可能的，更别说那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来的补助。
志当存高远，路自脚下行。他虽然没有什么鸿鹄之志，但最起码也得让自己吃饱穿暖，别一个人了还活不下去。
有了这个想法，乔念便想法子开始执行，他的工作要求很简单：夜班、管晚饭。工资多少不重要，他一个人也没什么花销，够他上学就行；干什么也都可以，他以前也经常帮人跑腿揽活儿，吃得了苦嘴皮子也溜嗖。
放学后，他立马背上书包跑出了校园，看见保安室里的大爷还不忘打了招呼：“王哥！”
“我去你的！”王大爷笑骂了一句。
冬天天黑的早，放学这会儿天已经有点擦黑了，乔念打算今天先随便看看，等把这边研究透了再仔细考虑下一步。
他不能去离学校太远的地方，来不及上班，所以他只能在二中附近转悠转悠，这一片儿都是些小餐馆，乔念把餐馆设为自己的最后选择，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去的，因为又累钱又少。
挨个进去问了一圈，招人的招的也都是些洗盘子切墩的小时工，乔念回忆起自己那段灰暗的洗盘子生涯，最后打着哆嗦从餐馆里跑了出来。
蹲在路边看着每个商铺顶上如出一辙的油蒙蒙的灯牌，乔念重重地叹了口气，难道真的要去洗盘子了吗？回忆起初二的那个暑假，那段时间他一睁眼就是洗盘子，从早洗到晚，没有一分钟闲着，每天下班都是拖着断了的腰回宿舍，躺也躺不好，趴也趴不下。累死累活最后挣了两千块钱，还不够他老爹一晚上在赌桌上挥霍的。
乔念一屁股坐到地上，眼睛漫无目的地转着，在看到不远处的“四季烧烤店”的时候猛地亮了。 是时候给老板展现他苦练一个夏天的烤串功夫了！
烧烤店的老板是个五大三粗的纹身大汉，看见乔念的第一句话就是：“会喝酒吗？”
乔念点点头，老板也点点头。
乔念把自己干过的、能干的全给老板说了个遍，就连自己在景点帮人卖纪念品都说了，逗得老板是哈哈大笑，大手一挥竟直接留下了他，给他安排了一个前台的收银活计。
乔念那颗心顿时像坐飞机一样遨游起来，他感恩戴德地看着老板，口不择言地说着感谢的话，逗得老板笑个不停。
“除了前台你还个重要任务。”
“哥您说。”
“帮我看着点儿店，没别的要求，别有喝着喝着打起来的就行。”老板搂着干瘦的乔念嘱咐道
“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常出来混的。”
乔念连忙应下，心里却是一万个不愿意，他这细胳膊细腿的哪能当保安啊？真要有人打起来，还不先拿他撒气啊？他也不知道这老板是怎么看出来的的，走近了一看，老板两颊酡红，原来是喝多了。
最后两人敲定好一切细节：晚上七点上一点下、一个月四天假期、工资一个月两千管一顿晚饭、没地方去可以在店里睡。
好像一切都变得轻松简单起来了，乔念看着烧烤店里吵吵嚷嚷的场景，发自内心地笑了。
在烧烤店连着上了几天夜班，乔念成功的在课堂上睡着了。不得不说，乔念对于赚钱的热情是远远超过上学的，他可以为了钱不睡觉，但不可以为了学习不睡觉。
当他趴在桌子上睡得喷香时，早已忘记了自己边上还坐着个满脑子都是学习的裴尧。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裴尧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乔念的呼噜声打断思路了。他忍不住重重摔了一下笔，可是就连前排的同学都被他吓到了，乔念还是不为所动。
“…”裴尧无话可说，皱着眉合上本子看向了窗外。
下课铃声响起，一节课就这么过去了，裴尧一道题也没做出来，梗着脖子看了一节课楼下光秃秃的柳树。身边的乔念一动不动地睡了一上午，任凭风浪起也不为所动。
“乔念！吃饭去了！”坐在靠墙那片的那几个男生站起来招呼乔念，说着就要走过来。
乔念在班里人缘不错，刚开学没几天就已经和班上同学们打得火热，和班上那几个活跃的男生更是一见如故，短短几天就开始称兄道弟了。裴尧和他们没什么交集，他在班里没什么朋友，也不爱说话，日子久了大家也就习惯他的孤僻不怎么和他说话了。
乔念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头也没抬，身子却往前拱了拱，拖着凳子往前挪了点儿，正好是裴尧可以出去的尺寸。
“走啊，就差你了！”来的人叫陈飞，是最先和乔念搭话的人，乔念他们都叫他大飞。
乔念迷迷糊糊抬起头，咕哝着问：“什么啊？”
“你，我，大壮阿标，咱们几个今天中午出去吃，我们都商量好了，整点烧烤，咋样？”大飞趴下来伏在乔念耳边嘀咕。
裴尧站起来从乔念后面走了出去，走的时候打量了一眼陈飞。 陈飞没理会他，只是继续撺掇乔念出去。
乔念犹豫着说：“不行吧，中午不是不让出去吗？”他其实不是很想去，因为没钱也因为真的没胃口。
“没事儿的，放心吧，哥都安排好了。”陈飞开始上手拉人“走吧，就差你了。”
乔念被陈飞的热情弄的不知道怎么办好，正当两个人拉拉扯扯僵持不下的时候，裴尧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份从食堂打包回来的饭。
“大飞，今天我真不去了，刚才我都拜托人家裴尧了，帮我带份饭回来。”乔念指着裴尧手里的饭盒“你看，人家都帮我带回来了。”
陈飞听到这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松开了乔念的手，很遗憾地说：“本来想着今天给你整个欢迎仪式，行吧，咱们改天再出去也行。”
“行，到时候咱几个喝点儿。”
直到陈飞带着大壮他们几个出去，裴尧才坐回到座位上，把饭盒递给乔念。
乔念瞄了一眼，笑着说：“刚才我就随口一说，你快吃吧。”他继续把脸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下午还要睡吗？”裴尧忍不住问了一句。
“有点困。”乔念睁开眼睛“我没打呼噜吧？”
裴尧顿了顿，摇摇头。
“如果我打呼噜就把我叫醒，我没有起床气的。”乔念笑着说。
“下午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裴尧提醒了一句。
段丛是历史老师，课下很好说话上课的时候却有些严肃，搞得学生们只敢在课下和他胡闹，课上连呆都不敢发。
乔念回忆起前几天的历史课，默默坐了起来：“历史课还是要好好听的。”
裴尧扫了一眼他空荡荡的桌面，默默打开了饭盒。
乔念看着饭盒里满满登登的饭菜，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刚睡醒就是饿。
裴尧用余光瞄着乔念的反应，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他把饭盒推给乔念：“吃吧。”
“啊？我不吃！”乔念此刻只觉得屁股上像是长了刺似的坐不住，他的饥饿程度已经这么明显了？是个人都能看出他饿了？
裴尧拿勺子挖了半份饭菜放在饭盒盖上，连着勺子都放到了乔念的桌子上。
乔念依旧坐得笔直，但眼神却连饭带裴尧一块看了个遍，看到裴尧老老实实吃着自己的那半份饭后，伸手拿起了裴尧给他的饭。
吃到学校食堂专有的那股油腻味道时，乔念几乎要流下眼泪。
风卷残云过后，乔念豪气地说道：“谢谢你请我吃饭，以后有事儿就跟我说，一定办到。”就算捡了人家的饭吃也得把姿态摆高，大不了改天还他一顿。
裴尧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乔念为什么总是不吃饭，但他知道，乔念很想要他这份饭，他能给的，他都会给的。
今天周五，乔念歇班，放学后他回了他姥留给他的房子。
到这儿来之后都没好好看过这房子，一直都是下班进了门就在沙发上睡觉，他现在连厨房在哪儿都还不知道呢。趁着今天没什么事儿，正好收拾收拾。
其实他小时候来过滨城几次，只不过那时候还太小，很多细节都记不太清了，他姥姥也只成了一个脑海中模糊的形象，唯一记得也就是声音，因为曾经他们每年过年都会通电话。 坐在硬邦邦的沙发上，乔念看着电视柜上摆着的照片，上面一个小男孩穿着开裆裤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傻呵呵地笑着。照片上的是两岁的他，和现在这幅愁苦模样截然不同。
他姥姥把每张有他的照片都摆了出来，不知道过年的时候她是否就是拿着他的照片喊他“乖念念”。
其实上小学之前的他还是挺幸福的，去过游乐场吃过汉堡包，可是后来不知道他爸为什么会沾上赌钱这个毛病，把一个还算幸福的家变得乱七八糟，就像调节节目里的案例一样，鸡飞狗跳，鸡飞蛋打。
毁了他妈一辈子。
让他成了孤家寡人。
抹了抹脸，乔念默默开始干活。扫灰拖地收拾垃圾，这房子虽然不大但东西却不少，他把一些没用的都装在垃圾袋里等着一会儿扔楼下去，清出来的塑料瓶旧衣服他都拿个蛇皮袋装了起来，准备哪天送到收废品那儿换俩钱。
垃圾满满登登装了三个大袋子，他从三楼运下去正经费了不少功夫，运完最后一趟后他倚在垃圾桶旁边的大树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喘着粗气。
正调整着呼吸，乔念看见打远处慢悠悠走过来一个人，他眼神不太好，等那人走近了他才喊出了他的名字。 “裴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