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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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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到了周一，乔念满心灰暗地走向了二中。
他并不厌烦上学这件事，在学校里的他是最常见的那类学生，成绩不怎么样但人缘不错，偶尔还会遇到很喜欢他的老师。他厌烦的只是没钱。
一个人从明城跑来滨城，他浑身上下的钱搜刮到一起也不超过三百块钱，他不觉得这三百块钱能支撑他上完学，他得找个法子挣钱去。
仔细想想，他这小半辈子好像一直都在被钱困扰，上学的时候没钱交学费，不上学的时候没钱吃饭。有时候他甚至穷到想去卖血，但一想到艾滋病就又放弃了。
不过，现在应该会好一点了，现在的他是一个人了，不需要负担其他了，现在的他是真正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来到老师办公室，刚见到自己的班主任。乔念就把自己的情况吐了个干净：没钱交学费，想办走读。
班主任对乔念的情况早已了解的透彻，听到乔念这么说也只是笑了笑，然后告诉他：学费全免，学校没宿舍所有学生都得走读，而且还给你申请了补助。
乔念恨不得给老师来个三鞠躬。
“谢谢您…”乔念还不知道这老师叫什么呢，话说了一半又卡住了。
“我叫段丛，叫我段老师就行了。”
“谢谢您，段老师。”乔念板板正正地鞠了一躬，他知道，这一切都离不开张奶奶他们的帮助，所以有时候他也觉得一切都还挺好的，虽然没钱但好在有人愿意帮他。
没了金钱困扰的乔念说话也随意了许多，和段老师的交流也不再谨小慎微，有时候甚至还会开开这个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的玩笑。
在去往班级的路上，段丛嘱咐道：“三班是高二文科班里水平比较平均的一个班，我带了这么久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好相处的同学，你有什么不懂的就多问问。”
乔念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点头，等走到三班门口时，他看向段丛，笑着说：“老师，您看我行吗？”他指了指自己的脸。
段丛忍不住笑出了声，用力拍了一下乔念的肩膀后他说：“非常行，快进去吧。”
周一的早上本来是个困倦的早上，但是所有人在见到乔念之后顿时热闹了起来，一个新同学的到来足以支撑起一周的话题量。
乔念和段丛并肩站在讲台上，他看着台下对自己巴巴望着的同学们，十分自然地笑了起来，伸手小幅度的挥了挥。
果然有几个大胆的男生女生已经开始和他打招呼了。段丛看到这一情况欣慰的笑了笑，拍拍乔念的后背，面向台下的同学说道：“这个就是我几天前提到的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一下吧？”
台下响起不整齐但热烈的掌声，乔念笑着微微欠身鞠了一个躬：“大家好，我叫乔念，很高兴认识大家。”
“好了，以后你们还有的是时间认识呢，先坐下吧，乔念你的位置在那儿。”段丛伸手指了一个方向，乔念顺着看过去，看到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坐在靠窗最后一位的那个人，是那天他在学校门口无意间救下的那个人，此刻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那股神色说不上来是什么意思。
乔念想，他可能是怕自己把他挨打的事情说出去吧，想到这里，他无所谓笑了笑，然后大步走了过去。
裴尧应该是一早就被安排成和转学生坐在一起了，他安静地坐在里面的位置，把外面的座位留给了乔念。乔念丝毫不怯场，对着裴尧咧嘴一笑：“刚才我可是已经自我介绍过了，这下该到你了吧？”
“裴尧。” 乔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扭头看向讲台，却发现段丛正饱含深意地看着自己，他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但段丛也只是笑了笑。
段丛的安排是有私心的，听了明城那边的人对乔念的介绍，他觉得这是个活跃的孩子。把他和裴尧安排在一起，也只是希望这个活泼的孩子能带动那个不爱说话行事孤僻的裴尧，带动他多多参与到班级活动里来。
乔念把书包放在桌子上，弯腰在桌斗里看了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把盒子拿出来把书包放进去，乔念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发现里面是两个过了时的小赛车模型。
裴尧看这东西有点眼熟，大概是以前的同桌留下来的，他冷眼看着乔念摆弄模型，心里觉得一切是异常的魔幻且诡异。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他愣愣地看着乔念，眼睛都不会眨了。
乔念被裴尧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咕哝了一句：“你放心吧，我不会把那件事说出去的。”
裴尧收回了眼神，其实他压根不在乎那事儿，他只是没想到这个曾经帮过自己的男生会成为自己的同学、同桌。
乔念对裴尧心里的千回百转没有察觉，他只是趴在桌子上玩着汽车模型。他有个毛病，喜欢把别人不要的东西拾掇拾掇变成自己的，俗称捡破烂儿，或许是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不多，每次捡破烂儿都能让他找到心仪的东西，这两个模型应该可以让他摆弄很久。
两个汽车模型让乔念安静地趴在桌子上呆了一上午，他从来不在课堂上捣乱也不主动发言，就像一个透明人。
一个上午下来，乔念大概能摸出自己这个新同桌的属性了，应该是个成绩不错但性格孤僻的男孩。一上午他没听到裴尧主动和别人说过一句话，倒是有几个人来找他问题，但也都被他三言两句解决掉了，看样子应该是讲得很明白。
中午放学，所有人都跑去吃饭了，只有乔念和裴尧没动，乔念没去是因为不饿加上没钱，至于裴尧为什么不去，他也不清楚。
“怎么不去吃饭啊？”乔念好心地问了一句。
“你堵着路我怎么出去？”裴尧把数学书合上扔到一旁，语气不佳地说道。
乔念心里也有些不爽，一拍桌子一瞪眼睛，说道：“怎么说我也算你的救命恩人吧？不想着报答也就算了，连句好听的都不会说啊？”
裴尧没有说话。
乔念“嘁”了一声，用力拖着凳子往前挪了挪，吼着说：“出去吧？以后有事吱声行不行啊？等着我猜透你呢？”
裴尧脸上也有些恼意，看着乔念的表情也冷了不少，他一言不发地站起来，拎着书包从乔念后背挤了过去。
乔念看着裴尧离去的背影，心里怎么想怎么不服气，一想到刚才裴尧那副不咸不淡的嘴脸，他便气不打一处来，起身拔腿就追了出去。
“裴尧！” 乔念喘着粗气喊道，这小子走得还挺快，一眨眼就出了教学楼了。
裴尧站住脚步，刚一回头就看见乔念像个小炮弹似的急冲冲地向自己走来，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问：“有事？”
乔念被裴尧这么一问，突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停下脚步，挠了挠头。
裴尧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乖乖站在原地看着乔念，等他主动开口。
乔念想了一下，很快就笑了起来，他仰起头看着裴尧，突然觉得这角度配不上自己接下来的发言，于是他站到了一旁的小花坛上，俯视起了裴尧。
“刚才我好好琢磨了一下，本来我想着如果你要是能主动和我搭话我就带你一起玩儿，但是我看你也没有那意思更别说想着报答我了，那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吧，你就当不认识我，我也当没见过你，你看怎么样？”他用一种趾高气昂的语气说道，他仰起头向下望着裴尧，姿态摆得高傲极了。
其实这些话都是他随口胡咧咧出来的，压根儿没走脑子，他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不想在别人面前矮一头罢了。
可是，当乔念话音刚落，裴尧就仰起了头，一字一句，极其认真地说：“我会报答的，我不会欠你的。”
乔念就势顺坡下驴，抱起胳膊审视裴尧：“行啊，那你想怎么报答啊？”
“你说。”
“以后你帮我写作业吧？” 乔念压根儿没当真，他不想搞什么报恩那一套，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嘴巴欠。
裴尧却摇摇头：“作业要自己写，我帮你买饭吧。”
“别。”乔念抬手打住“我不需要。”他可没钱支付这个大个子的跑腿费。
“我请你吃饭。”
乔念刚想答应，但一想到自己的举手之劳竟需要人家的物质补偿，心中忍不住惭愧。他摆摆手说道：“都不用，至于怎么报答我，等我想好再说，你先吃饭去吧。”他一扭头，正好看见段丛从教学楼里出来，他连忙叫了一声“段老师”，利落地从花坛上蹦了下去。
“这事儿咱们改天再说。”说完他便一溜烟跑走了，留下裴尧站在原地面色平静。
段丛见乔念急冲冲地跑过来忍不住调侃道：“你们俩说什么呢？你还得站那么高去说。” “啊…没事儿，一点小事儿，不打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