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早春一枝

5、强扭的闷瓜真的不甜

　　No.1
　　高一班级的座位是按高矮排的，常年第一排的周涔伊因为喜欢抄作业，所以时常跑到后排和大高个儿男生蒋飞、朱亦辰借物理化学答案copy。啊？你问她为什么不抄后桌王德发的作业，当然是怕抄成一样的，被老师发现了罚抄啊。
　　不过死皮赖脸的日数久了，连后排同学她也混熟了——夏鑫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男生和蒋飞是初中同学，长得清秀却出奇腼腆，不爱说话，以至于即便已经一学期下来，她对他还是印象不深。最深刻的一次是他上台板书结束，他没有像其他男生油里油气的投篮一样把笔头丢进粉笔盒，而是走近垃圾桶，把他手上已经很短的粉笔头贴边丢了进去。
　　甚至她有次经过把他水杯碰倒了，里边的开水洒到地上，还冒着白气，他也只是招招手低声说“没事没事”。
　　No.2
　　有人说，对一个男人产生怜悯就是女人遭殃的开始，当时的周涔伊难过这样一个懂礼貌的男生，在班上没有什么人缘儿，于是患有社交牛逼症的周涔伊决定多关心他一点。
　　不知道气氛是什么时候改变的，是她伏在夏鑫桌子上抄答案被他盯着看的时候吗，是她某次跑操发现他穿白衬衣很好看的时候吗，是在她排出了班级帅哥前三名被夏鑫偷听他生气到耳朵发红的时候吗，还是她跟他飞纸飞机传话的时候吗……她实在回忆不起来了，可能都有吧，他俩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一个细节是无辜的。
　　某天放学回家后，周涔伊收到一条□□息，她带着手机躲进卫生间，靠在卫生间的瓷砖上玩手机。
　　蜡笔小鑫：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
　　蜡笔小鑫：我以后就只干两件事——好好学习和好好喜欢你。”
　　被该死的油腻和该死的青春悸动蒙蔽了内心，周涔伊答应了和他在一起，即便当时她还不懂喜欢是什么，也不懂得在一起意味着什么。
　　No.3
　　夏鑫和周涔伊没有所谓的官宣，但也像其他小情侣一样背着老师家长换了情侣头像，换了情侣名——夏鑫叫NaOH而她叫HCl。起初周涔伊不好意思和夏鑫晚上结伴放学，所以苦求沈欣做一下电灯泡。很奇怪，自从三人行后，路上总会蹦出很多之前的男同学跟她俩聊天，三人行就变成了尴尬的二人行和一人观。
　　甚至有一次放学，她拉着沈欣的手和夏鑫并排走在操场上，方之远被他的朋友推搡过来，抓抓后脑勺，扭捏又惊讶“你俩在一起了啊！要99哦！”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方之远就单肩斜背着克莱因蓝的阿迪书包，拽着朋友走远了。
　　No.4
　　刚在一起不多久，夏鑫就习惯把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习惯在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候牵住她的手，还喜欢对着她的耳朵吹气，叫她宝贝。
　　彼时的周涔伊不明白，为什么在一起的两个人一定得一起放学回家，一定得有身体接触，那些莫名的亲昵爱称和举动让她反感，她知道这些举动在外人眼里会很甜蜜，可是她不喜欢，所以一次又一次的躲开，夏鑫也一次又一次的生气。
　　每每她费尽心力地哄夏鑫不要生气的时候，她都在质疑自己当时草率的回应。“我真的适合谈恋爱吗？”“这场恋爱真的没有性别颠倒吗？”成了两记巴掌，时刻叩问着她。
　　可是她能感受到夏鑫对她的在意，所以她尝试磨合——强扭的瓜不得试试才知道甜不甜嘛。
　　No.5
　　高一下学期要分选科然后按排名分班，上一次大考刚考过年级第二的周涔伊第一次没有为自己的选择烦恼，反正她化学学不下去，跟沈欣一样学物生地就好了。选科开大会当晚，夏鑫把她从座位上叫起来。
　　在走廊上，他沉着声音问她“你想好选什么了吗?”
　　“物生地吧……”
　　“我想选物化生，这样是不是就不在一起了。”
　　趴在走廊扶手上，两个小大人思考着未来，担心在某一条岔路口走错，便再也找不到终点，碰不到一起了。不过那晚走廊上风太小，还是有人的脑袋没能被风吹明白。
　　当时的周涔伊不理解他，觉得他不需要为自己改变，但他还是改变了，选择了物生地。最后结果证明他为她而改变的选择是不对的——他的地理并不好，强扭的瓜也确实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