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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徘徊在死亡边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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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气寒冷,地面上结满了厚厚的冰块,呼啸的北风猛烈的吹拂着萧条的枯草。我跌跌撞撞的走在家门口,看着大树上那群赶之不去的乌鸦,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我穿着破旧不堪的衣服,不停的在门前走来走去,跺来跺去,身体格外的痛苦。
这时,父亲给我找来新衣服和新鞋子。我苦不堪言的穿上黄色的棉衣和那双码子较大的鞋子,依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埋在了深沉的泥土里,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出来。我更加的痛苦不堪,生不如死的在地上打滚,吼叫……感觉到整个身体轻飘飘的,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的支力。
此时,父亲从屋子里推出摩托车,心急如焚的说:“秋月,走,爸带你去一所医院看看。”因为我对这所医院的负责人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确切的说应该是村卫生室),之所以,我并没有拒绝。假如父亲一定要把我带到什么疯人院(精神疾病医院)去看病,我一定会不牺一切的强烈反对,普通医院和诊所我并不反对。
我就这样东偏西倒的坐在父亲的摩托车上,昏昏沉沉的来到一座偏僻的小村庄。密密麻麻的房子静止狭小的躺在低矮沉寂的土地上,萧条沉寂的柳树一动不动的站在冰冷刺骨的寒风中。父亲将我带到一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前,这也的确不像是村卫生室,零乱不堪的建筑物堆在冰冷的地上,病人,工人在周围来回穿梭……
我胆怯的跟着父亲的脚步,对周围人极度的害怕。我明显的感觉到医院的标语似顿号大小,毫无生机的躺在僵硬的纸上。此时的我,就连一个小小的喷嚏声也让我惊恐不安,所有人的脚步声仿佛从我的头部踩过,我感到十分的不安宁。我想逃跑,我想逃走,那个从来不害怕与外界打交道的我竟然一看见陌生人就止步不前或是绕道行走!父亲尽力的劝慰,我方才缓慢的移动。
就这样,我狼狈不堪的跟着父亲来到了拥挤不已的诊所。一位中等身材,穿着红色衣服的大娘眼睛不眨的看着我,我无助的蜷缩在父亲的身后。这时,一位平易近人的医生眏入我枯竭的瞳孔,他带着一个银灰色的听病筒在我的世界隐隐晃动。因为,我冒似是见过这个医生的,因此并没有感到十分的害怕,反而灵魂空间充满了刹那的安祥!
轮到我了,这位医生和蔼可亲的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还是胆战心惊的跟随在父亲的身后,父亲将我推到前方。他又重新问了我一遍,我惶恐不安的回答:“李秋月!”我甚至对李秋月这个名字都感到陌生。他小心翼翼的拿起听病筒帮我听了听,说我得都是神经官能症。我并不知道这是怎么病,但我却对他的话信以为真!
我从他手里接过冰冷僵硬的处方单,偏偏倒倒的来到药房。药房捡药都是一位长像秀丽,穿着时尚的小姑娘,年龄应该和我相妨。我顺间忌火中烧,我努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恶魔,若无其事的接过处方单,又痛不欲生的送去了护士站。我的身体仿佛被魔鬼毫无休止的纠缠着,痛得无法自主呼吸!
一位如花似玉的护士小姐让我去输液大厅等待着,可我看见输大厅里拥挤的人群,又胆怯的退了回去。父亲将我带到一个空白的房间,他便去找护士了。透过模糊的玻璃窗,低矮狭小的世界在我眼前晃动,我又生不如死的敲打着身体旁的纸箱,痛得快要窒息。
这时,一位面容和善的护士姐姐提着几瓶液体向我走来,严肃而和蔼的问:“你是李秋月吗?”我精力疲惫的点了点头。她一针插向了我的静脉血管,我的手背感觉到了莫名的疼痛。随之而来都是懊恼,后悔占据了我整个坍塌的身体,许许多多的如果汹涌而来!
如果我还能像她们一样救死扶伤,如果我还能像她们一样穿着漂亮的衣服,如果我还能像她们一样拥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我开始反反复复的独自言语:“要是我不转科,恐怕我都要考一本或二本!”那一张张讲奖,那一个个笔记本,那一次次的表扬从我空荡的世界呼啸而来,毫不停息的踢打着我的心脏,痛得我半生半死。
输完液,我又坐上父亲的摩托车,顶着凛冽的寒风穿梭在回家的路上。这低矮而静止的天空挡住我的视线,深沉的泥土掩盖着我的身躯。我除了身不由己的挣扎,就是奄奄一息的低着头。这一刻,父亲最害怕的莫过于我刹那之间死去,而我最遗憾的还是有太多的事还没有做。其实,我也不是最害怕死,而是死的毫不明白!
傍晚,我极其无助的回到家里,身体里的魔鬼更加的猖狂,时而踢打着我的五脏六腑,时而播放着我的陈年往事,时而砍断我的神经,时而用我的嘴胡言乱语……我的身体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尽管这样,但身体的疼痛还是得了轻微的缓解。这一夜,我欲哭无泪的躺在僵硬的床上,彻夜不眠,依晰的躺在一个深不可测的空间里,我甚至怀疑自己是躺在地狱的魔窟里。
第二天一早,我就披头散发的从床上爬起,顿足捶胸的在门前走着。这时,冉冉的朝阳从一个低矮的空间升起,它没有发出任何的光茫,苍白无力的照在寂静无声的大地上……这种惨淡的恐怖,又激起我心中的怒火。我不停的在地上来回走动,将地上的干柴弄得乱七八糟的,甚至是寒冬的枯草也被我揉碎扔在地上一脚一脚的踩着……邻居们都讲我疯了,有人说我是因为失恋才疯的,有人说我是因为在学校被人□□疯的,有人说我承受不了高中的学习压力疯的,更有人讲我是因为高考失利而疯的……总之在别人眼里我是疯了,而我则认为我快要死了,每分每秒都在等待着死神的宣判!
吃过早饭,父亲又一如既往将我送去那里医院,母亲跟随其后。我的嘴里不停的念着:“曾经我是我们班的副班长兼学习委员,都怪我转了理科,不然我都要考一本或二本。”这时,那位亲切和蔼的医生路过某个角落,并向父亲证实我说的话是否属实。父亲说:“秋月,这个孩子从小学习成绩都还挺好的,平时也乖巧懂事。”他又问:“李秋月这孩子平时做过什么坏事没?”母亲强忍着眼角的泪水说:“秋月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帮助别人,邻家有个傻子,她还经常把好吃的东西都送去给他。”这位心地善良的医生沉默的回到了门诊室,又绞尽脑汁的开了一张处方。
我可能勉强的习惯躺在阴天的地窖里垂死挣扎,但却特别的排斥这种黯然沉寂的死光,我真的特别害怕。我哆哆嗦嗦的蜷缩在阴暗的墙角,却被护士小姐叫到走栏的窗口。我的五脏六腑痛得无言用言语形容,嘴里却情不自禁的自言自语。那种痛彻心屝的痛苦,无人能懂!
其实,我真的仿佛感觉有人用我的嘴说着那些侮辱我的话,而且几种不同的地方方言在我的嘴里交替。
一会儿有人在我的身体里暴跳,一会儿有人使劲的捶着我的心脏,一会儿有人逼迫着我去回忆往事,一会有人逼迫着我去死楼,跳海,跳岩,离家出走……我每分每秒的与魔鬼战斗着,争分夺秒的活着。尽管下一秒,也可能是我在人世间停留的最后一秒,我依然耗尽全力的挣扎着!
我的头浸泡在昏昏欲睡的弱光中,液体进入身体的疼痛将我从隐约的死光中带了回来。我的世界一阵剧烈疼痛,模模糊糊的看见这里最高的一座山峰悬空而坐,隐隐的露出山顶和山脚,中间却消失不见了。我拼命的呐喊,奋力的挣扎,将输液的针管一把拔下来,扔在窗台上,吵着要回家了!
无可奈何的父母亲又将我送回了家,我很明显的感受到深沉的泥土就埋没着我脖子以下的躯体,黯淡的光使我无法自主呼吸。我拼命的在地上翻滚,吼叫,踢打……直到精疲力竭。母亲怒于形色的说:“都是从小太惯你了!”这句异常熟悉的话仿佛在那里听过!我极其绝望的爬到密密层层的丛林里,伤心欲绝的看着西山那轮沉寂的夕阳,胸中又燃起熊熊大火。
这一晚,我痛心泣血的躺在天坍地陷的床上,身体无法进入昼夜交替的状态。我的身体仿佛像被魔鬼附身一样,总是情不自控的说着太多伤害李秋月的话。这一刻,我都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我的嘴里一遍遍的说着:“你们最爱的李秋月已经死了!”真正的我到底去那里了?我全然不知,我又痛心欲绝的挣扎了一夜。
第二天,天气寒冷,弥漫的大雾冲向空旷的山谷,低矮的云层在一个未知的世界飘来飘去。我疼痛不已的看着这与众不同的空间景象,胸中又燃起了烈火。父亲又焦灼不安的把我送那所医院,我若无旁人的在地上走来走去,丝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
这位慈眉善目的医生一看见我,都有一些束手无策,但他那宁静的灵魂空间给我提供了暂时的安宁。我无比痛苦的坐在输液大厅,眼睁睁的盯着地面两厘米左右的高度,嘴里的语言又滔滔不绝的冒出来了。身体里仿佛有一种可恶的魔鬼逼着我跳楼,跳岩,撞车……我无比空洞的世界没有任何的支力,任其疯狂肆虐的魔鬼折磨。
到了晚上,我痛之如骨的躺在僵硬的木床上,低矮而空洞的世界让情不自控的吼叫……母亲和父亲的对话穿透过深沉的泥土隐约而来。母亲说:“你说秋月会不会是被人下药了?”父亲说:“那有这么奇怪的事!”“这还是听见以前的老人讲。”“反正,我不信!”……“是的,我是被人下药了!”我大叫起来。父亲说:“秋月真的疯了,她说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鬼话。”疯狂可怕的禄麻花断断续续的从我空洞的世界里映射出来,仿佛这两年一直鬼鬼崇崇的跟在我的身后,我可以确定。
此时,父亲还在和母亲争论。父亲仍然说:“这不可能,你别听她鬼话连篇!”而我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很确定凶手就是人性全无的禄麻花。一向对父亲极其崇拜的我,反而开始疏远他,反而瞬间觉得母亲才是我坠落谷底的灵魂依靠。我恶狠狠的看着父亲,几乎讨厌和他言语,他却轻蔑的看着我说:“李秋月,你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开始将正在洗碗的母亲驱逐开,将水里的碗的弄得“啪啪”作响。
这一夜,我痛心疾首的躺在深隧,黑暗的世界,极其绝望的奋力挣扎。我也隐隐约约的记起了丧尽良知的禄麻花所说的那句话:“李秋月,你再也没有人际关系了!”原来,这两年我的身后一直跟着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魔禄麻花,我尝试着用无数种方法摆脱这个恶魔的束缚,可我越挣扎越痛苦。
第二天一早,我蓬头垢面的从床上爬起,就吵着要去医院,目的是要告诉医生真相。我跌跌撞撞的来到门诊室,急不可待的将被禄麻花陷害的事情告诉医生。他没有丝毫的怀疑,慈蔼的对父亲说:“你的女儿可能被别人洗脑了。”这一次,父亲才半信半疑的点了头,泪水在眼眶里滚动。
这位医生又接着问:“你的女儿李秋月之前来过我们这里吗?”“来过的,送她弟弟来买药。”“哦哦,李秋月,我想起来了,当时,我还想在这方圆几里,怎么还有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孩呢?”他很是惊讶,因为现在的李秋月与原来简直判若两人。我瞬间安静了,也明白了是暴虐横行的禄麻花将我变成与之相反的人,而我的身体仿佛被魔鬼捆绑一般,无法获得身体,灵魂,言语的自由!
我将处方单送到药房,再将药送到输液大厅,第一句话所讲的就是:“我是被可恶至极的禄麻花下药才变成这样的”。这里的护士小姐们并没有疯狂的嘲笑我是疯子,而是极其认真的遣责那位罪恶滔天的坏人,我狂躁的情绪也刹那间得到了丝丝的慰籍。然而,随之,我的身体又被强大的魔力所控制,它使劲的踢打着我的心脏,砍断我的神经,弄得我心力狡瘁。
这一天傍晚,黯然失色的太阳划破天际的云层,隐约的从一个低矮沉寂的世界升了起来。我看着这沉沦的死光,胸中又是一阵强烈的剧痛。此时,母亲看着我痛彻心屝的样子,狠狠的训斥到:李秋月,你左一天也不好,右一天也不好,干脆去捡柴去。我心如刀绞的来到沉寂的西山,胡乱的扳着干枯的裂柴,疼痛的难以形容。此刻,我知道我在这样挣扎下去,幸许难以活命!我发誓:如果,我活着,我一定要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说实话,尤其是当我知道真相时,我真的不想死!
这一天晚上,我撕心裂肺的躺在莫测高深的世界里,整个身体宛如坍塌的土墙缓缓倒下,那些过往的回忆从我的世界里唤醒,消失,反复重演。从高中,初中,小学,甚至是儿时的记忆都像一件针织毛衣的线头,缓缓拉开,我痛得不能自己……我感觉我真的会死去,极其无助的守着这个地狱般的恐怖世界。
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父亲就顶着呼啸的寒风将我送去那所医院。父亲迫于无奈的让医生给我开了方子,马上输液。我心如刀割的坐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使劲的敲打着这间屋子里的床,用力的跺着脚。现在,我真的想把禄麻花这个罪该万死的人碎尸万段,这种被魔鬼附身的感觉让我无法痛痛快快的自由呼吸。
这时,我的整个身体东偏西倒的,毫无半点支力,嘴里面的絮絮叨叨的念着着:都是禄麻花害的我,否则,我不考一本就要考二本。此刻,一位身材魁梧,皮肤幽黑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看着我病情极其严重,嘴里还重复的念着这句话。他便告诉父亲一定要严查,当年的他也是学习成绩优秀,考了三次,都被人给替换了,三十多岁才当上村官。这种刻骨铭心的疼痛,对于寒窗苦读过的人都是明白的。
他说当务之急应该将我送到大城市的医院去检查一下,看看医院能否找到病因。父亲郁郁寡欢的点了点,但他大字不识,只好给在城里打工的弟弟打了电话。我痛苦无助的躺在地狱的魔窟里,每时每刻都在与死神作战。我死了倒也无所谓,可是真相,梦想,那些美好的事物将永远定格在另一个时空,我不甘心!
这天傍晚,我和父亲穿越过奔腾的大雾,瑟瑟发抖的回到家里。母亲潸然泪下的说:“今天下午,有一个女生打电话给我,自称是秋月的同学禄麻花。”父亲说:“她都讲了一些什么?”“她说我们的秋月高一时学习成绩很好,而且还是她们班的班长兼学习委员,但后来她转理科了,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又和顾豪谈了一场恋爱,后来被顾豪甩了,就气疯了!”这时,父亲疾言厉色的看着我,怒气冲天的说:“你文科成绩很好,你要转理科做什么?”我瞬间怒不可遏,心想,这死无葬身之地的禄麻花,若不是心肠恶毒的你,就算我学习理科,考一个二本也没问题的。那知道,自从我高一的期中考试考了第一名,加上同班异性同学的青莱,我的人生就被这只青面獠牙的怪兽盯上了……
第二天一早,弟弟连夜赶回来了,父亲和弟弟带着我带着我穿越幽深的地面,来到了熙熙攘攘的火车站,神不守舍的坐上了通往市里的火车。我昏迷不醒的趴在桌子上,仿佛进了莫测高深的地狱世界,世间连绵不断的山峰从我的顶端呼啸而过。现在的我很相信地狱,因为眼前的世界和传说中的地狱别无二致!
我恍如隔世的来到了高楼如云的城市,清晰的感觉到我的头部只与高楼的最低层相平,至于身体进入一个极其深隧的世界,无法用语言形容。我不省人事的跟随着父亲和弟弟来到人群拥挤的医院,恍然如梦的去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检查,报告单的上确诊无病。
这时,父亲和弟都说是我装的,我无比愤恨不得好死的禄麻花,真想将她打得粉身碎骨 。在城里极其痛苦的挣扎了一晚,第二天,我们又沿路返回。我浑身无力的趴在桌子上,真想一死百了,可是这不就便宜疯狂的禄麻花了吗?我久久在的在死亡门口挣扎,绝望的等着死神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