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时光漂流瓶

12、成为名人

　　时间又在新年的钟声中度过了一年。春节期间，刘医生院长又在医院组织了很多大型活动，演讲中就有“李秋月”！不想抛头露面的我，终还是在众目睽睽中登上了演讲台。我不仅是老百姓心中的“小神医”，也是整个省这项技术领域的“小神医”！
　　我的工作除了要帮助病人贴中药，还要接听其他地方老总的电话，关键还有一部分闻名而来拜访我的医生和老总。他们彻底的占据了我悠闲自在的时光，清晨的朝阳，黄昏的霞光逐渐消失在我的世界。因为，我的世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比起几个月前的悠然自得，我的生命空间被安排得满满的，孤寂无助不在与我如影随形。
　　刚刚过完春节，我又奔赴到医院工作了。我的科室里挤满了数之不尽的病人，刘医生院长，李欣，周娟，王星月以及其他护士都来帮忙了……我每天都需从清晨工作到黄昏，甚至天黑了，依然有患者来到我的寝室门口敲门问：“请问你是李秋月医生吗？我们是来找你贴中药的！”我每一次都很乐意去帮助他们，因为帮助他们是我荣幸！
　　我和其他的医生护士不同的是：他们加班需要加班费，而我什么的不要，只要能够帮助到病人就很开心了。因此，我的恩人偶尔也会给我几百元，总说：“秋月，你一定不能告诉你大嫂！”我很感恩，我很感动，因为，几百元在我的心目中也是一笔不少的财富！
　　这一天傍晚，我忙完了手里的工作，又从凉都来了一名气质非凡，手提皮包的女院长。她与刘医生院长相谈甚欢，听说是来这里观摩学习的。我不会与人主动说话，更不会与陌生人打招乎，便准备脱去白大衣下班了。这时，她突然问到刘医生院长：“刘院，听说你们医院出了一位小神医，在那里？”我很吃惊。刘医生院长欣慰的指着我说：“就这位！”“这么小！”她很吃惊。“高中尚未毕业就来我这里了？”“你连没有专业知识的人都招，还这么优秀，你真的是慧眼识珠啊！”
　　刘医生院长笑了笑，微笑的向她介绍我们的这项特色医疗了。我虽然生存在一个暗无天日的世界，可我却很喜欢那些举世著名的人物以及像两位院长这般才高八斗的人，你说我的感情是不是很可悲，怎会有一个学识渊博的人看上我？而且那些谦谦君子，满腹经纶的学子通常都是用心灵与万物交谈，又不善言辞。包括土长土长的农村人，品德端正，人格崇高的人一般都不会油腔滑调，能说会道。我的世界恰恰相反，只能通过语言来判断外界！
　　这一天晚上，叮铃铃的电话声又响了起来，又是邹阳，我不知道自己是喜极而泣，还是应该悲伤得要死。反正我是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依然是：“小月，最近有没有人欺负你呢？”“没有。”我居然把我最近取得的成就一一告诉了他，他却只是敷衍了事的说：“小月，你好厉害哦！”其实，丧心病狂的坏人通常比我们好人更能权衡利弊，他们通常想不劳而获以及不择手段的得到一切。他们的语言堪比君子动听，他们的表现通常非常完美。君子和坏人看起来是没多大驱别的，可表现就天隔地运。君子的表现总是谦虚谨慎，说到说到，而坏人的却总是天马行空，心口不一……
　　第二天傍晚，他又给我打电话了。哎呀，我的妈呀，各种嘘寒问暖倾倒而来。我以为他只会说那句“小月，最近有没有人欺负你？或最多是小月，我想你了！”熟不知，他还会说：“小月，你有沒有没钱，没有我给你转点？小月，你要照顾好自己，别感冒了！小月，天气很冷，你要多穿点衣服啊！小月，你喜欢什么东西，我给你买。小月，放心吧，我是一个不会打老婆的男人！小月，真的，我只会打别人，绝对不会打老婆……”哎呀，我的妈呀，我沉寂的情感慢慢的沦陷了。因为我是一个只会做事不会说话的人，我特别容易相信别人。
　　我将我答应成为邹阳女朋友的事儿告诉了周娟，周娟哀声叹了叹气。这时，王星月也出来阻止了，她温和的说：“秋月，你想好了，否则跟这个人分手，你是要吃亏的。”周娟只是浅浅的说了一句：“邹阳的那个人的脾气真的很糟糕，你一旦答应做他女朋友，他肯定不会轻易跟你分手的。”我一个在黑暗世界挣扎的人，不讲多的，让这个人重新回归社会，别在危害他人，我的生命足也。相比我初高中时所喜欢的那些品学兼优，才貌并存的人，邹阳只是我低矮寂静世界的影子，我谈不上爱，只是语言的华丽编织，将我黑暗世界的感情束缚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因为，他十天半月给我打一次电话，我也无法将柔肠寸断的思念迸发出来。我只是想上天应该将那些丧尽天良的人一网打尽，那些卑鄙无耻的坏人应该遭到天打雷劈。换一个时空，我还是一位积极乐观，乐于助人，或许是长相清秀的大学生！我虽然不甘心，但是我是一个化悲痛为力量的人。
　　是的，我答应了做他女朋友后，他再也没有给我打过打电话。整个人仿佛又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或许这个世界就未曾有过这个人的出现。普通朋友时的他还会打电话问我：“小月，最近有人欺负你了吗？”现在和死了毫无驱别。
　　这一晚，我看着同寝室的人一到晚上就会与男朋友通电话，我孤零零的坐在床头反反复复的问自己：“李秋月，你有男朋友吗？那叫男朋友吗？他会不会是死了？哦哦，也很可能被别人打死了，还有可能被警察叔叔抓了。”这时，周娟问我：“秋月，邹阳没跟你打电话吗？”“没有，一个多月没打了。”“他会不会是欺骗你感情。”“不知道。”看着李欣常常因为男朋友没天天给她打电话而伤心欲绝，我无一是世间最与众不同的天使！我总是将所有的心思专注于医学，将中医学发挥到极致！
　　这一天中午，我又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喂，李老师，你怎么没来参加培训会了呢？”“我……”我有点不知所错，我没有接到通知啊，心想。“你给我们讲的东西很好理解，而且你讲的很适用，我们众多医生都盼望你能来。”我瞬间理屈词穷了。她又问我：“你的老师是谁啊？”“我的恩人刘医生院长”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我的整个身体受损严重，语言功能也受到阻碍。因此，我将电话递给了刘医生院长。
　　他俩津津乐道的聊着，我很佩服我的恩人刘医生院长，他说话总是那样的顺畅，流利，而且又是那样的聪明，最重要的是很善良，很有爱心和责任心……我在一旁津津有味的听着，心想，那怕我有刘医生院长万分之一的优点也好，只可惜我是那样笨茁。
　　这一天傍晚，周娟又问我：“秋月，邹阳给你打电话了没？”“没有。”“要是他永远不跟你打电话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为何？”“反正我们跟你讲过很多次了。”“哦哦。”我这样寂静无声的世界，感情的问题不及微风掠过水面所泛起的微波，我所有的心思还是在中医学中。
　　天黑了，我躺在深隧的世界睡着了，又不知不觉来了梦乡。这里光秃秃的群山连绵起伏，我站在纵横交错的山脚仰望天空，此时，一架小型的飞机载着我来到山顶。这里是何方？难道我的身躯已经脱离地狱了，我又是谁，为何会在这里。我梦里的神识堪比白天清晰，醒来时一切记忆如初。
　　第二天中午，我依然在科室里忙忙碌碌的给病人贴着中药。这时，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大娘出现在我的眼前，是程杰他妈，程杰也跟在后面。程杰，我小学时暗恋过的一个人，也是我生命里第一次喜欢的第一个人，可我的世界并无波动。我跟程杰他妈贴完中药，打算专食堂吃午饭了。
　　此刻，程杰说：“秋月，咱们去附近街上吃点东西去。”“不了。”“走吧，你忙半天也饿了。”“不了，我去食堂吃就行。”柔软的语言没有激起那时暗恋的美好，我的世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心跳和脸红。我没有去吃饭，一个人跑到小河边独自流泪，心想：李秋月，你怎么了？连见到他也很平静。
　　我将所有的压抑释放完毕，又回到科室。这时，程杰还带着她妈坐在那里。他走了过来，微笑着说：“秋月，你号码多少？”“182……”我就像与其他家属交往一样，那样若无其事的自然。我真的觉得自己的表现不正常，而又无能为力。
　　这天晚上8点，叮铃铃的电话声响了起来，我漫不经心的接起了电话。“喂，你是？”“程杰！”“哦哦。”“秋月，咱们吃烧烤去。”“不去了。”“走，叫起你寝室的女生。”我还是忍不住叫了同娟，坐上了在医院门口等待的车，车上还有其他青年小伙。
　　我答应去吃烧烤，更多的是不甘与落寞。一方面，我很难想像一个十一年前暗恋过的人会在这里再此相遇；另一方面，我想隔着一个未知的时空再此打量一下十一前美好的暗恋。可这个世界留给我的只是一张苍白寂静的白纸，太多美好的事物已经在我的世界销声匿迹，如同再美的画面也不会在我的世界定格。
　　我在朦胧的夜色中静静的看着他，昔日的美好全部掩埋在坍塌的宇宙世界，像是死了一样的沉寂。“秋月，最近过得好吗？”“嗯！”“秋月，你最欢吃什么？”“随便。”“秋月，你还是那个乖乖女。”“嗯。”我们来到了烧烤店，灰暗的灯光隐隐的照在交相辉映的酒杯中。“秋月，喝一杯！”“我不会喝酒。”其他人嘻嘻笑笑的说：“那程杰你全部喝了。”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我的世界却是那样的寂静，不动声色的坐在一个与世相隔的空间里看着这一幕！
　　其实，我，我能够历经生死，又一次与自己初次暗恋的人久别重逢，应该感到高兴：但我总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别人了，也不配拥有美妙的感情，这种错综复杂的情绪无以表达。或许，不只是我，任何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孩被逼到如此至暗的境地，都有与我与相同的想法。
　　第二天傍晚，我接到了程杰的电话。“喂，秋月，你嫁给我吧！”“我嫁给你！”“对！我房子已经搞好了，车也买了。”“哦哦。”我沉默的挂断电话，悄然来到哗哗流淌的小河边，好想哭，可惜眼泪无法通过寂静的世界流了出来……那个我初次暗恋的人无法让我的心怦然跳动，可他在我空荡荡的世界里印象也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深刻，但拥有缺陷的我怎么会配拥有一份美好的感情！
　　这时，叮铃铃的电话声响了起来，是一位长相帅气，眼睛有神的青年人，我认识他，他叫陈子坤。他偶尔会带一些水果来给我，偶尔会找我聊聊天，可他从没有向我表达过任何的爱意，就像天使一般默默的守护着我……他是唯一一个能够站在我灵魂空间的人，他的呼吸都是无比的顺畅，也是唯一一个我能够用灵魂感受到的人。可我无法读懂对方的想法，我……
　　我闷闷不乐的回到科室，又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写着日记：我很难想象在这个与世隔绝的世界还能看见你，我也不知道再次遇见十一年前初次暗恋的人应该是悲还是喜。我想，能够在这样的空间得到初次暗恋的人的表白，应该感到何尝的幸运，但我依然不配拥有这份美丽的爱情。因为，我不再是我，也不在是那个优秀的我，如今的我连阳光都看不见，我怎敢拥有你！……我一边写，一边流着无形的泪水。我对感情别无选择，唯有放弃。
　　第二天早晨，我的手机叮铃铃的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电话，我心不在焉的接起了电话。“喂，你是？”“黔南片区负责人张总，培训会的主持人，张俊毅。”“哦哦。”我在外人看来就是傻子，不会恭维别人，也不会阿谀奉承。
　　“嗯，是这样的，我们现在正在开一场培训会，我们想现场电话采访你一下，想请给医生们分享一下经验方。”“嗯，可以。”因为，电话分享的话，我会没有任何的压力，因此，我可以顺利把我学到的经验方分享给医生，让他们多去帮助一些疼痛不已的患者。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无法医治好，唯一要做的是帮助更多的患者摆脱疾病的追捕。
　　我唯一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赫赫有名的作家，我唯一的信仰就是帮助更多的病人。不过说也奇怪，最近母亲却没有给我介绍男朋友了，为何？我也不知道。
　　这一天下午，我在科室里忙碌着，一位身穿迷彩服的兵哥哥映入我眼帘。说实话，除了他与众不同的衣服，我并没有感觉到他与任何人不同。这时，他向我要了电话，但我不会有过多的好奇。我也不渴望弱不惊风的我需要一个生命的守护神，因为，我对爱情总是望而止步。
　　这是一个北风呼啸的晚上，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是穿着迷彩服那位，他说他已经到了楼下，让我下去。我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下去了。我将他带到我工作的科室，我便低下头玩手机了。不管是谁，喜欢的感觉总是不会从我的世界感受到，我真的好想哭，可惜连眼泪也没有。
　　那一天，我母亲来了，又去到了刘医生院长的办公室，她无比焦急的说：“刘医生，我家秋月还能嫁得出去不？”刘医生说：“我看最近还是有几位男生追求他，当兵那个还是可以的。”“哦哦。”我以为母亲会把此事放一段落，没想到她依旧还是担心此事。对，我就是不想结婚，我相信世间任何男女落入我这个黯然失色的世界都是不想结婚的，别问我为什么？我的确不想回答，这个世界有谁告诉过我，有谁会替我的身体考虑，替我的命运考虑，替我的人生负责？
　　这一天下午，叮铃铃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电话。我随手接起了电话，“喂，你是？”“小月，我是邹阳。”“邹阳，我以为你……”“你什么？”“你失联了。”其实，我是想说：我以为你死了！电话那头的他温和的说：“小月，这是我新换的号码。”为何这个人换号码还比我换衣服快，可生活在黑暗世界的我并不懂得世间的一切。
　　第二天晚上，我忙完了手里的工作，又拨了这个号码。电话那头却是“你拨打的电话已停机，Sorry !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out of service！”我影单形直的跑到低垂的夜空下，心里莫名其妙的难过。你是谁？我又是谁？我在何方？躺若肆虐疯狂的禄麻花还没死，我真的想将她碎尸万段。
　　这一晚，我伤痛欲绝的躺在深隧的夜空里，李欣告诉我说：“秋月，你就当他死了，没必要难过！”可我的脸上丝毫无法露出喜悦的表情，我难过的并不是拨不通邹阳的电话，更多都是我充满缺陷的身体以及这个黑暗无光的世界。周娟，王欣月去买来了好多的零食，但我真的吃不下。
　　第二天天亮，李欣告诉我说：“秋月，你昨天晚上讲梦话了。”“讲了些什么？”“好像是你在讲台讲的那些。”“哦哦。”我以为是我梦里提到了邹阳，那知道我的世界没有情感。这荒唐的感情，这黑暗的世界，这傻傻的我，多么的像寂静的夜空划过的流星，多么的虚幻缥缈。我甚有时候都怀疑我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反正我只有生命体征，没有世间的情感！
　　这一天，天气晴朗，寂静的阳光透过低矮的云层照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几个开着豪华轿车的前来拜访我。我很是惊讶，但我的世界只有病人，病人的利益高于一切。他们拿着摄像机拍拍我，拍拍病人，拍拍中药。他们只是微笑的对我说了一句：“李秋月老师，你先忙！”我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们又去找刘医生院长去了，我还是马不停蹄的忙着跟病人贴中药！
　　又过了几天，一群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又来到了医院，想请我到其他的县城去做指导。我的恩人刘医生院长答应了，周娟陪同我去了一个人杰地灵，青山环绕的县城。这里有雄伟壮观的人民英雄纪念碑，有山清水秀的田园风光，我很是欣喜。他们带着我俩从县城跑到乡下，从乡下又去市里参观遵义会址，几天跑遍了很多家诊所。我又继续回到医院上班了，因为，我与这里的老百姓已经产生感情。我不在医院的时候，他们只是来问一句：“李秋月医生在吗？”但凡有人回笑：“不在！”他们就转身离去了……
　　这一天傍晚，刚下过瓢泼大雨的天空又露出寂静的霞光，一望无际的田野里一片新绿。我吃完晚饭，悄然一人坐在花台上欣赏沉寂的夕阳。这时，刘医生院长在这里坐下了，他和颜悦色的说：“秋月，听说那个吕总想请你去省部做学术指导老师！”“啊！”我觉得很不可思议。“那秋月，你去锻炼锻炼！”“大哥，我，我还是想留在医院。”“医院你可以随时来，可以去锻炼一下自己。”“嗯嗯，大哥，等我考虑考虑！”
　　我是去还是不去？我的世界就像一张空白无字的白纸。如果选择去，我是一个生存在黑暗世界的女孩，根本就分不清世间的东西南北；如果选择不去，可这对我而言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也是一个可以向世人证明在黑暗世界生存的人同样能够依靠自己独立生存的绝佳机会。我陷入了进退两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