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茧》李鲸歌

3、第三章

　　火之位面，千丘城，星斗殿。
　　姬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是她今天第38次叹气。
　　“你怎么了，我的大小姐？”派蒙被她叹气叹得脑仁疼。只好停下手头的工作，再一次的明知故问，以示关怀。
　　派蒙在所罗门72柱魔神中排行第九，公爵身份，在火之位面地位很高，拥有属于自己的领地，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而姬玛的父亲是十二大公中的贝尔芬格，地位比派蒙还要高一个等级。贝尔芬格还有一个广为人知的名字——巴弗灭——即曼德斯的公羊。他的独生女，姬玛，是精灵和魔族的混血，她不仅仅是远近闻名的美女，也是交际之花，集美貌和才华于一身。她的发丝光滑如丝，色泽洁白胜雪，柔顺地散落在肩膀上，发梢带着一点点微卷，在阳光下反射出暖银色的光辉。她发间的羊角是金色的，形状精致小巧。其五官仿佛是上帝亲吻过的，是令人过目不忘的优美组合。她眼神灵动，一颦一笑，极具魅力。在她前额雪白的刘海中间，还生着一缕纯黑色发丝，黑白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给她清纯的气质增添了几分妖艳。
　　派蒙年纪比姬玛稍微大一些，两人差不多是一起长大，青梅伴竹马，感情深厚。对于姬玛来说，派蒙就是她最好的男闺蜜，没有什么心事是不能和他一起分担的，没有什么是不能倾诉的。
　　每当这个时候，派蒙都会耐心的承担起帮她排忧解难的责任。其实大部分时候他只需要扮演树洞就行了。
　　“我已经三个月没见过他了。是不是被他讨厌了？”姬玛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他不会的。”派蒙无奈。
　　“他从来没失踪过这么长时间，一定是在躲我。肯定就是我上次舞会抢在弗莉西亚之前邀请他，被他讨厌了，他一定是看不上我的家族，他一直都更喜欢弗莉西亚！”
　　“别这么说，他一定是有事情要忙，他不会针对你的。”派蒙苦口婆心的规劝，一边心道：显而易见，身为原罪是傲慢的魔王，路西法从不会瞧不起某个特定的人，是所有生物他都看不上。弗莉西亚虽贵为火精灵王之女，恐怕也是要列入这个“轻视”名单的。路西法只是碍于精灵王的面子，比较尊重她而已。
　　可惜姬玛是不懂这个道理的。她继续叹气，叹得花容凋零，令人心下不忍。
　　看样子是完全听不进派蒙的劝了。
　　其实派蒙也有点想不通，路西法确实没有无故失踪过这么久。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派蒙猜，他们老大又在憋什么大招了。上次他失踪之后回来，竟然改变了整个火之位面的地形，他开凿了新的河流，使一些珍稀树种在原本一片荒漠的火之位面生长出来。为了获得开采权，12大公不得不找他谈判。而路西法则借此次谈判，让每一位大公在自己的领地上都为自己建造一座晨星城。路西法因此不费吹灰之力就砍断了十二大公在暗之位面的命脉，让他们几百年来的野心和心血付诸东流。
　　派蒙之后感叹良久，发誓和谁作对都不能和路西法作对。
　　说良心话，路西法算得上是很理想的boss了，当然前提是你不招惹他。12大公背弃了他自立门户，最后也没得到什么——抢到了龙之大陆又怎样，最后还不是给别人当了垫脚石。
　　可姬玛并不懂政治，也许这个年纪的女孩脑子里都是粉红色的泡泡。其实路西法还挺疼爱姬玛的，但也不过是怀着关爱幼辈的心态而已。在这个基础上，姬玛数次高调追求他，理所当然是没有结果的了。
　　对于这位大小姐来说，这是沉重的打击。作为交际花，姬玛还没遇到过自己征服不了的男人，这就造成了，她越是碰壁，就越是不甘，越是执着。
　　派蒙不止一次提醒她，不能把路西法和她的那些追求者相提并论。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姬玛依旧一往无前，愈挫愈勇。派蒙也只好随她去了。
　　下意识地翻看着手头上的机要文件，一份特殊的报告引起了派蒙的注意。
　　那是一份关于神器“朗基努斯之枪”去向的匿名汇报。
　　无论在哪个位面，神器都是罕见的，会引起广泛争夺的珍稀物品。“朗基努斯之枪”作为四界有名的神器，更是令无数人垂涎三尺。派蒙一直只是模模糊糊地听说这柄枪流落到了火之位面，却没想到现在它已然被收藏在万魔殿的汇异厅中。他翻阅着文件想找到收藏者的蛛丝马迹，汇报信的内容言简意赅，只见收藏者那一栏上赫然写着“阿加雷斯”的名字。
　　派蒙皱眉。在字里行间中隐约嗅到了异样的气息。
　　如果……如果那十二位大公也收到了的话……
　　汇报者身份不明，但绝对不怀好意。
　　“你要去哪？”姬玛瞪大眼睛，不解地望着突然起身的派蒙。
　　“我有要事，要去趟万魔殿。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发生什么事了？”
　　“回来我再给你解释。”
　　“你要和我保证，如果和他有关系，你要带上我一起！”
　　“好吧，我保证。”派蒙满脸写着无奈。对于本来高冷傲骨的青梅竹马一遇到某人就变成恋爱脑这件事无限默哀。

　　暗之位面，龙骨峡湾，黑朵拉堡。
　　罗弗蔻一手拿着一封信件，一手敲击着桌面，看上去极其严肃。他坐在一个12人桌的其中一位上，看样子是在等待着什么。
　　陆陆续续的，一些幻影出现在另外11个座位上，他们都没有实体，仪态不一，虽然彼此之间没有打招呼，但是显然都是认识的。
　　“距上一次12大公会议已经过去很久了，我想你们也知道我召集大家过来是为了什么。”罗弗蔻把手中的信件拍在桌子上，“这封匿名信你们想必也收到了，来说说各自的看法。”
　　“我觉得，你有点大题小做。”一个姿态懒散的恶魔笑道：“很显然这消息是假的。阿加雷斯要是真的得到了朗基努斯，他不自己留着，放进汇异厅这种公共场所，不就相当于拱手送人吗。”
　　“话不能这么说，亲爱的摩洛克阁下。”一位冷艳而端庄的女恶魔发话了，“神器那么张扬的东西，到了七君手里也是个烫手的山芋，木隐于林，河隐于海，把朗基努斯藏在宝器汇集、安全级别又很高的汇异厅里，很公平，也很高明。”
　　“我同意亚斯塔禄的看法，”贝尔芬格说，他头上代表性的羊角上挂着华贵的装饰，“而且，阿加雷斯一直是路西法的最忠心的追随者之一。朗基努斯的突然出现，我怀疑与路西法的失踪有关。”
　　“这里面确实有蹊跷，不像是巧合。路西法向来手段卑劣，很难说他是不是在酝酿什么计策。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一位坐在罗弗蔻旁边的红发恶魔道。
　　“我反对，谁都知道莫斯提马阁下一度背叛过那位大人，才受到了报复。路西法并不是我们的敌人。”圆桌上唯二的另一位女恶魔说道，她环顾四周，气场沉静，“建立晨星城之后，龙之大陆安宁了很多，某种程度上我们也是受益者，这不能否认。是他的大局意识使我们受益，这是我们所不具有的。我们可以不追随他，但是最好也不要与之对抗。”
　　“嗬，真是可笑。”红发恶魔马上怼了回去，“恶魔之所以叫恶魔，是因为我们为战争而生。照莎拉曼达阁下的说法，恶魔就不叫恶魔了，叫圣人得了。”
　　“显然我不是那个意思。”莎拉曼达态度冷艳，“趋利避害是傻子都知道的事情。没有人期待你以德报德，莫斯提马大人。”
　　红发恶魔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握紧拳头，死死地瞪着莎拉曼达。
　　眼看着话题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的发展，罗弗蔻赶紧悬崖勒马，他用戴着扳指的手猛地敲击桌面：“行了！我们不是来吵架的！今天的会议上不允许再出现那个名字！”
　　“……好吧。”半晌，一个一直在沉默的恶魔发话了，“朗基努斯是刺死基督的枪，因为沾上了神血，所以具备了神性，具有粉碎生命的力量。我们都知道它在之前的天使战争中遗失了，谁也不知道它在哪儿。如果传闻是真的，为什么偏偏是在火之位面？是谁收藏了它这么久且不被人察觉？”
　　“巴力所说我也有同感。”罗弗蔻赞许地点头，“更奇怪的就是这个。”他拍了拍桌上的汇报信，“阿加雷斯的话，可不是什么拾金不昧的好人。如果枪一开始就在他的手上，是什么让他忍痛割爱？这封信没有落款，寄信的人，我们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是很显然，如果不是这封信，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我看，还是去看一看比较好。不管什么阴谋阳谋都去见识见识呗。有人想用它引起骚乱，我们正唯恐天下不乱！”一个年轻的恶魔摩拳擦掌。
　　“那么，就听桑杨沙的。”罗弗蔻环视四周，“记住，首要任务是得到朗基努斯，摸清路西法的动向。”
　　恶魔们纷纷点头，化作一束束耀眼的光芒，陆续消失在宫殿高高的穹顶中。

　　暮色四合，现在是克拉玛索城一天中最美的时间。
　　火之位面，克拉玛索，黄昏之城。主殿为宵明宫，是七大君主之一别西卜的住所。此时此刻，伟大的饕餮之王坐在大厅主坐上，面前摆满了美味佳肴，而他正聚精会神地分切着一只烤乳鸽。暮光从珐琅彩窗照射进来，把宵明宫映射的如天堂般美轮美奂。这是克拉玛索的时间，也是别西卜一天中最享受的晚餐时光。除了贴身侍从，宫殿内的侍卫都悄悄撤下，不敢打扰这位把进餐时间看的无比神圣的尊贵君主。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就在这个时候，大厅的门被人从外面暴力踹开了。
　　别西卜继续优雅地吃着他的乳鸽，眼的余光都没有往大门瞟一眼。
　　“啊，我的撒旦哪！你居然还在吃！”闯进来的是一位明艳动人的女恶魔，“万魔殿都乱成一锅粥了！”
　　“你总是太过大惊小怪，莉莉丝。”别西卜很冷静，“这样会有损你的气质。”
　　“有损你XX，”莉莉丝恶狠狠地爆起了粗口，她把一封信甩到别西卜面前，“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吗？”
　　别西卜用左手食指中指夹起信抖了抖，一目十行地瞄了一眼，不以为意地继续开吃。
　　莉莉丝华丽的10cm高跟鞋一脚踩在饭桌上，“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狼吞虎咽！”
　　“多大点事。不就是一封破信吗。不就是朗基努斯吗。让他们抢呗。”
　　莉莉丝叉腰瞪着他，漂亮的眼睛睁得滚圆。
　　别西卜叹了一口气，“你先去找萨麦尔他们，让我把晚饭吃完。好不。”
　　“不好。他们早就去万魔殿维持秩序了，不然我哪来的空闲来找你？”
　　“你们联系阿加雷斯了吗？他是什么说法？”
　　“整个位面都找不到他。”
　　“那就是去了奥罗戴尔陪他的貌美如花的女友们。”
　　“也不在暗之位面。”
　　别西卜好像想起了什么，手中的叉子停下了。
　　“说到阿加雷斯……”莉莉丝也突然皱起眉，“你有没有觉得……自从他被列入七君以后，就变得怪怪的？”
　　“嗯，身边的莺莺燕燕更多了。”别西卜已经回过神，他继续开动，把一大块牛排叉进盘子里。
　　“我不是说这个！你想想，”莉莉丝拉过一把座椅，坐在别西卜对面，“在我们这些部下里面，阿加雷斯年纪最小。他堕天的时候还是个少年，是路西法大人把他养育长大的，他们感情一向深厚。路西法大人宣布退出七君，把位子让给阿加雷斯之后的第二天就失踪了，而且失踪了那么久，可是阿加雷斯却很淡定。这可不合情理，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但是他可不会告诉我们。你是打算严刑逼供？我知道你很擅长这个。或许你可以□□，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你这一型。”
　　“滚。不跟你开玩笑。”莉莉丝直翻白眼，“我知道你一向表里不一，心思缜密。发生什么变故你都是第一个察觉的。萨麦尔这个木脑袋只想着要避嫌，他什么都不告诉我。”
　　“身为宰相，他有时候也会难以兼顾吧。”
　　“所以说，我就指望你了。大家同僚一场，有事情记得通知我哦。”莉莉丝利索地站起身，“还有，给你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必须出现在万魔殿！”
　　她从饭桌上捏起一枚白松露，扬长而去。
　　空旷的大厅里恢复了安静，安静到只剩下别西卜切牛排的声音。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莉莉丝离去的背影，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米格罗今天非常兴奋，身为登神狩猎团的团长，时隔一年多，他的狩猎团终于迎来了一位新的团员。虽然新团员看上去只是个瘦弱的女孩，对于提升队伍的战斗力可能也没啥帮助，然而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刻，这依然是值得庆祝的事。
　　为此，他把已经休息下来的团员全部喊醒，聚集起来，准备开一个久违的欢迎会。
　　苏默跟在团长身后，心中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阿加雷斯把她送到这里之后，收到了一封信，可能是什么坏消息，阿加雷斯看了它之后面露严肃，然后带着苏默见了团长交代了几句，就急匆匆地赶去了一个叫做万魔殿的地方，算是完成任务。
　　而阿加雷斯口中的“都是同类”的地方，则是一个可疑的，莫名其妙的，自称“登神狩猎团”的中二团体。
　　当然，如果这是一个可靠的集体，那也不失为一个难得的避风港。
　　然而，苏默绝望的心情在看到其他的所谓“团员”的时刻达到了顶峰。
　　不到十岁的小屁孩，年过花甲的老人、一只眼睛看不见的，双耳失聪的，独臂的，甚至下身瘫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除了团长看上去活力四射，一半以上的团员都是老弱病残。还都是睡意朦胧萎靡不振的老弱病残。
　　这样的成员构造，猎只蟑螂都费劲吧？
　　苏默无论如何不愿意承认自己和他们“都是同类”。
　　阿加雷斯到底咋想的！
　　米格罗无视苏默的震惊，他用力拍了拍苏默的肩膀：“以后大家就是同伴了。在通往神的道路上共同努力，一步一步到达觉醒的顶峰！”
　　“……”您这是哪来的信心啊。苏默腹诽。
　　“那么，欢迎新成员的宴会现在开始！有请我们的新团员发表她的感想！”
　　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苏默身上，苏默尴尬癌都犯了：“虽然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还是谢谢大家愿意收留我……”
　　“看来新团员对我们的未来充满信心！正如团队的名字一样，我们的未来任重道远，我们的前途一片光明！就让我们借着今天的聚会，high到尽兴！”
　　音乐突然响起，兔女郎服务生从四面八方钻了出来，手中拿着盛放美酒和点心的托盘，气氛瞬间就从萎靡不振变得灯红酒绿起来。
　　喂喂你是从哪里听出来我有这个意思的！不要自顾自地曲解我啊！
　　然而大家的情绪已经被这个二比团长点燃，无论残疾的还是健全的都积极地加入到宴会之中。
　　苏默尴尬的站在一旁，这时一个年轻女孩牵着她来到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
　　“不好意思啊，我们团是有点奇怪，希望你别介意。”年轻女孩态度很友善，“其实团长是个好人，只是有点不靠谱。在这里呆久了就会习惯的，他们就像家里人一样。”
　　苏默抬眼一看，吃了一惊，刚才没注意到这里居然还有如此健康的姑娘。女孩看起来十分健气，扎着麻花辫，穿着军绿色的t恤和工装裤，英姿飒爽。
　　“我叫梁翡蒂。也是华族人。”女孩伸出手，“叫我翡蒂就好。”
　　“华族？”
　　“哦，就是中国人。”
　　苏默伸出手与她握了握：“你好，我叫苏默。”
　　“我和你一样，也是阿加雷斯殿下带来的。以后我们就是同伴了，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翡蒂很热情。
　　“这里的人都是混血？阿加雷斯经常从天使的刀下救人？”
　　“嗯，这里不少人都是他带进来的。”
　　看不出来身为恶魔的阿加雷斯，竟然这么古道热肠？
　　“可是，为什么这里这么多……”苏默憋了一肚子的疑问终于有了发泄口。
　　“老弱病残？”翡蒂立刻get到她的困惑。
　　“啊，是的……”
　　“很简单，因为那些可恶的天使不想要一具残缺的身体。所以身有残疾的附神都幸存下来了。”
　　“附神？”
　　“天使叫我们逆种，魔族叫我们混血，而我们自称为——附神。”
　　听了这个高端大气的称呼，苏默眼珠一转，目光变得炯炯有神起来：“就像奈非天那样？”
　　“哦不，你暴雪游戏玩多了，那是暗黑破坏神的设定。”翡蒂沉静地泼了盆冷水：“事实上，附神生来就很弱，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只能通过不断觉醒，吞噬灵核，最终升华为真神。”
　　“觉醒？那是什么？”
　　“就是灵核进阶的过程。觉醒有六个等级，一度觉醒之后能初步进化出灵核，四度觉醒是目前已知最接近神的了，附神每一次觉醒都需要经过严峻的考验。理论上，六度觉醒之后就能成为真神，但现实中还未有过。觉醒等级越高，能唤醒的能力越多。”
　　苏默回想了一下前一晚的情形：“比如，伤口马上愈合？”
　　“对，而且那是只有极少的附神能继承到的能力。”翡蒂摇头。
　　苏默呈迷茫状：“可是我就可以快速愈合，这是因为我成功地一度觉醒了吗？”
　　热闹的宴会瞬间冷寂下来，连音乐都停止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苏默身上，有的眼神满怀好奇，有的则不可思议。
　　“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妹子，”翡蒂很严肃，“虽然理论上一度觉醒是在成年以后，但是实际上没人能真的能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完成一度觉醒，甚至很一辈子都停留在半觉醒的状态，这是个缓慢又痛苦的过程。你还太年轻，不需要欺瞒大家。”
　　“我真的没有，”苏默有点着急，她从餐桌上拿来一把水果刀，“不信，我演示给你看。”
　　人们以苏默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他们看着苏默岩浆一样的血液和快速愈合的伤口，纷纷陷入了沉思。一些人开始交头接耳。
　　唯独团长极其激动：“这是命运赐予我们的礼物！事实证明，完美的一度觉醒是真实存在的！”
　　“但是她好像什么都不懂，而且看起来比我还弱。我不觉得她能有什么建树。”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发表感想。
　　“不要这么说，杰特。”米格罗道，“多少年的蝇营狗苟，我们这些附神一直在魔族的庇护下苟且偷生。我们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完美的一度觉醒！有了这个先例，六度觉醒已经不再遥远！”
　　团员们开始露出惊喜的神色。看来团长的话说进了人们的心坎上。
　　苏默感叹，原来所谓的附神的生活实际上如此憋屈，自己的存在竟然给了他们这么大的希望。虽然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已经属于这个团体的事实，但是苏默还是愿意帮助他们的。
　　但是她又能做到什么呢？
　　“费伦！”米格罗大声吼。
　　“老大，费伦现在不在扶桑城。”一名
　　中年男性团员跑过来道：“万魔殿那边似乎出了什么变故，他一大早就过去了。”
　　“费伦是谁？”苏默悄悄问翡蒂。
　　“费伦研究员，是我们团的首席科学家。超级技术宅。”翡蒂耳语道：“只要他提取你的基因，就能破解你一度觉醒的秘密了。”
　　“万魔殿又是什么地方？”苏默觉得这个名字非常耳熟。
　　“七大魔君和摄政王的办公地、行宫和来办宴会的地方。功能跟白宫差不多。”
　　是了，苏默突然想起来。阿加雷斯就是急匆匆地去了这个地方。
　　苏默精神一振，她突然想到，万魔殿既然是魔族的聚集地，那里八成也有老妈行踪的线索！
　　“这个死宅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外面的事情了？”米格罗很崩溃，“他不是号称即使撒旦来了也坚决不出门的么？”
　　“似乎有他非常感兴趣的东西现世了。”中年男人挠头：“需要我去把他叫回来吗老大？”
　　“立刻，马上。”米格罗指挥若定，“如果他不肯回来就绑回来。”
　　“其实，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去一趟那里。”苏默道。
　　“你说什么？”米格罗愣住了。
　　“我可以自己去。我本来就要到万魔殿去找人的。”
　　米格罗高声吼道：“大家注意了！我们的新团员需要去一趟万魔殿，需要有人陪着她去，然后找到费伦！”
　　“我去吧。”翡蒂清亮的声音从人群后响起，“大家都是女生，彼此照应也方便些。”嘴上说着，翡蒂已经收拾起行李来，行动力惊人。
　　真是个热心又爽利的姑娘啊。苏默感动了。
　　一天下来，苏默被强行安利了一大波异世界的知识，信息量实在太大，她一时半会儿消化不能。不过，遇到的第一个恶魔不仅又帅又有耐心，还是个见多识广的好导游；如今又有一个活泼友善的漂亮姑娘做旅伴。所以总的说来，家外面的世界对她是异常的友好。
　　但愿我的好运能坚持到找到老妈吧，苏默暗自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