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暖》巳十二

12、第 12 章

　　鏖战了三年，凌暖终于取得一个相当优异的成绩，这意味着她可以离开了做梦都想逃离的何县。本来以她的成绩可以选择更好的学校，为了和梦寐以求的家人在一起，凌暖选择了滨海，这个有着凌暖骨肉至亲的城市。
　　当然，一起入学的还有“小尾巴”严明琪以及她的“跟屁虫”付南皓。
　　严明琪压着分数线勉强和凌暖做了同班同学，而付南皓的成绩只能在本市另择他校。
　　看着他们誓死追随的样子，凌暖脸上一阵抽搐，真的担心“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不是说着玩的。

　　前段时间接到入学通知书后，凌暖一刻都没耽误，立马买了火车票，迫不及待地到了滨海，把行李搬进了父母租住的地方。

　　那是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
　　房子在一楼，阳面的窗户被前楼完全遮挡住了阳光，屋里很暗很潮湿。总的面积很小，卧室客厅厨卫都挤在了一起，显得狭促。
　　进门是一个六米见方的小客厅，厅里放了一张床，床边放着一张不大的桌子供凌暖写字用，肯定是妈妈精心考量布置的，凌暖心里淌过一阵暖流。“暖儿，这是你的床。”妈妈一只手接过凌暖手里的提包，另一只手指着床说。
　　“嗯，好嘞妈妈。”凌暖看着这张床，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脚步轻盈地快走几步坐在干净整洁的床上弹了弹。
　　终于在滨海的家中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地方是小了些挤了些，你要是放假的时候想回来，你就周末回家住两天，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妈妈看着消瘦的凌暖，眼圈瞬间红了。
　　听完妈妈的话，凌暖起身走进暖妈伸过手揽住她的胳膊，把头乖巧地歪在妈妈肩膀，鼻子一塞，有些哭腔，“妈妈，别难过，我到家了，我很开心。”暖妈也欣慰地用头蹭了蹭凌暖的头发。

　　往里走点是主卧，那里放了两张床。显而易见，大床是爸爸妈妈睡觉的地方，小床是安置妹妹凌瑞的地方。此刻妹妹正乖乖地坐在床上等着父母把姐姐接回来。
　　“姐姐。”小小的人儿张开双臂奶声奶气地呼唤着凌暖向她跑了过来。稚嫩的声音击破凌暖最后的防线，她抱起久未谋面的妹妹，眼泪顺着脸颊大颗大颗的滑落，滴落在妹妹红色的衬衫上，晕成一大片艳丽的花。
　　凌瑞看见姐姐这么伤心，手足无措地看着爸爸妈妈，眼看着无人搭救，她眼珠一转小大人儿一样地哄劝说：“姐姐，不要哭。我的糖都给你吃。”
　　听罢，凌暖稍稍定了定神，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抽了抽鼻子咧开嘴笑着地说：“好孩子，姐姐不要你的糖，姐姐给你带了糖。”
　　“真的？”凌瑞一听开心地说，“快给我快给我，谢谢姐姐！”
　　一家人看见这个小吃货这么急切的样子，都异口同声欣慰的哈哈一笑。

　　不用埋头苦学，不用披星戴月地上早晚自习，出门前暖妈把一天吃的喝的都备好才出门，凌暖的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惬意。都说难熬的时刻是漫长的，轻松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凌暖入学的日子。

　　凌暖和严明琪早早的约定好时间一起入校，在班级指定地点报道后，由大二的学姐学长们领着进到宿舍。
　　宿舍是个三人间。因为是同地区考生，严明琪和凌暖分到了同一个宿舍。还有另外一个女生后来经过打招呼得知名字叫做张晴。

　　严明琪和凌暖来的较早些，便优先挑选了靠窗的床铺，刚刚将行李铺盖等安置好，最后的同伴张晴拎着大包小包推门而入，却也只能选择剩余靠门的位置。
　　“嗯，那个，同学，不好意思啊，我们来的早就先挑选了。”凌暖看着正在铺床的张晴，友好地解释说。
　　张晴停下手中的活，大大方方地咧嘴一笑，“凡事都有先来后到嘛，这不叫事。我叫张晴，你们怎么称呼呢？”
　　“我叫凌暖，她叫严明琪，今后我们就是舍友了，你也是自己搬着行李来报道的吗？”
　　“是啊。”张晴大方回应。
　　严明琪接上话茬说：“我们都是独立自主完成报道的，都长大了，家长就别掺和我们的事了对吧。同志们，我们将共同生活四年，今后请多多指教。”说完抱拳示意。
　　“OK，OK。”张晴伸出手悬在空中做OK的手势，笑着默契地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普通，脸上有点小雀斑的爽快女孩，凌暖心里很欢喜。凌暖有自己的看人标准，确切的说，是对善良的人都很喜欢，只要心地好，即使这人有缺点或者与自己有矛盾，那都不算什么。
　　凌暖看着笑靥如花的两人，希望往后的日子就这样不沉不浮、悠闲简单的度过
　　。
　　本以为学校会给几天熟悉学校环境的时间，没想到当天就接到通知第二天便要军训。凌暖什么都可以，就是体能太差。一想到那年自己跳高一屁股坐弯的竹竿和那呼哧带喘跑吐的囧样，就想找个地缝藏起来。

　　军训第一天，太阳毒辣辣的，毫无保留的散发能量。
　　“凌暖，教官貌似和我们一般大，长得挺拔高大，仔细瞧着脸虽然晒得黝黑，不过还是很帅气的。”严明琪弓着步眼睛直视前方，嘴里小声嘟囔着。
　　“我来事了，真倒霉。”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众所周知，军训强度很大，何况凌暖的体能本就是短板，然而，今天恰恰是自己生理期第一天，凌暖痛的不接严明琪的话茬，更无心关注帅哥。
　　“那你请假啊。”严明琪不敢引起教官的注意，微弱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不想请假，太难为情了，我再坚持坚持。”凌暖不想闹得众所周知，咬着牙挺着。无奈肚子实在是痛，弓步时有些吃力，使劲抬起的手臂总是不自觉落下一段距离，后蹬绷直的腿也不自觉弯起。
　　教官像是听见凌暖她们的声音似的，对着队伍训道，“不许交头接耳！有事打报告！”说完，踱着步向凌暖走来。走到凌暖的身后，立住脚步，再次给她纠正，“你，说几遍了，腿绷直绷直，保持不动状态，绷直！”
　　这时凌暖坚持到极限，已在崩溃的边缘。当这个木讷的教官再次用膝盖顶着她的后腿膝盖窝告诉她要绷直时，凌暖彻底撂了挑子。
　　“报告教官。”凌暖没好气地晃悠着站直了身子。
　　“讲。”教官中气十足地声音在凌暖耳边炸响。
　　“教官，我不知道怎样才算标准的绷直后腿，请教官师范一下。”凌暖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前方虚心问道。
　　“好，大家一起看一下，我做一下师范。”话音刚落，教官一本正经地利利索索地摆出了前弓步。
　　哼，一会让你好看。凌暖心里暗笑，面上不动声色，接着问道，“教官，如何验证动作是否标准？”
　　教官并未多想，没有防备的看了看凌暖，大声讲道，“你过来，用你的膝盖使劲顶一下我的后腿膝盖窝，我能保持姿势不动，距离不挪动一寸，那就是标准。”
　　凌暖脚步绵软，轻轻绕到教官身后，暗中卯足的力气，弓起膝盖，出其不意地使劲地顶向这个男人的膝盖窝。
　　教官冷不防地被暗算，闷哼一声，虽然极力地控制着平衡，但众目睽睽之下，还是脚步不稳地偏离了原来位置。
　　“啊~这样就是标准啊。”凌暖背着手，故意提高了嗓门拉长了声音嘲讽道。
　　“吁~~~”队伍里传出阵阵起哄声。
　　“归队。”教官不掺感情地指示凌暖入列，不气不怒。
　　凌暖有些诧异，又隐隐察觉一道凌厉的眼神扫过自己，又仿佛看见一抹玩味的笑容挂在他嘴角，再回头看时教官仍是一本正经地收了弓步垂手站立着。
　　难道眼花了？凌暖有一丝疑惑。
　　接下来，教官像从未发生过什么似的，安然处之地继续下面的训练，没再找过凌暖麻烦。

　　“教官的脸肯定是红了，因为黝黑，羞愧被遮盖了。”严明琪窃窃私语着。
　　凌暖没力气想他的脸如何，只知道自己的脸肯定是惨白的。

　　后面的几天全都是暴雨天气下雨了，军训改为室内。
　　真幸运。
　　再也不用担心教官会不会打击报复自己了，凌暖松了口气。

　　孩子们虽然做足了防晒措施，仍旧各个晒成了巧克力色。左边坐着的张晴突然转过脸愤愤地噘着小嘴跟凌暖说：“凌暖，你怎么这么白，白的像雪一样，连太阳对你都那么友好，军训晒得只是泛红了些。真是一白遮百丑，我很嫉妒。”
　　右面的严明琪也跟着补了一句：“凌暖，其实你笑起来特别好看的，特别灿烂，但就是天天冷着脸，面无表情，像个白白的冰山。”
　　“嗯嗯。”凌暖一边不好意思地含糊应着，一边用手挠着头缓解尴尬。
　　张晴示意凌暖靠近她，神神秘秘地在她耳边说：“你知道吗，他们私底下喊你“冰山美人”。”
　　凌暖有点惊讶：“嗯？真的吗？我不知道，你听谁说的？”
　　“你不知道吗？校内网上班级十大美女评比，你是第三名啊，探花哦。昨天你是一战成名，敢挑战教官权威，他们私底下传开了，说你长得挺好看的，就是性子太冷脾气太坏了。”
　　严明琪赶紧把脑袋凑过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推了推她肩膀起哄说：“哎，豆，你没发现班上稍微好看点的女生都有人追吗？他们不敢招惹你。”
　　她假装无奈地摇摇头：“无聊，随他们吧。”突然变了一张明媚的脸，“反正咱们班级男生本来数量就不多，质量也不好，挡住一切烂桃花，刚巧！”
　　“切~。”严明琪给她一个鄙视的表情。
　　张晴意味深长地说：“那不一定，可能以后你会还好几笔桃花债哦。”
　　危言耸听，凌暖嘿嘿一乐，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