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氏钱庄》cp戒断中

32、怀阳粮事五

　　那个从杂草垛中钻出来的人叫王小虎，是王大虎的弟弟，今年才十六七，只见他一手抓着秦予安，一手抹着眼泪道：“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哥他们吧，他们不是故意的。”
　　秦予安扶着对方的肩，安抚道：“你别怕，到底发生什么事，你把来龙去脉都说得明白些，这样我才好帮你们。”
　　王小虎抽搭着说：“这些天大家都在传秦大人的闲话，说您要把我们卖给黑心商人做工，拿着钱回京城，不管我们了。”
　　秦予安万万没想到在他身上会有这样的风言风语，他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里没有做好，闹出这么大的误会。
　　马天生听了当时就不乐意了，说道：“到底是哪个白眼狼传这般烂糟糟的闲话，真是良心让狗叼了去。”
　　秦予安劝道：“你让小虎先把话说完。”
　　王小虎对着秦予安说道：“戴忠有人说看见您去酒楼大吃大喝，还说你是故意不买粮食的，而是跟戴锦年串通好一起骗我们的。他今天中午回来跟我哥他们说那些粮铺全都有粮，根本不是您说的那样，说我们被骗了，然后出了个主意，说让我们去抢粮铺的粮食，他说只要他们抢到粮食，就跟官府说您收了他们的卖身钱，让他付钱，就不会有事儿。”
　　“所以你们就去抢粮食了？”秦予安听到他们谋划抢粮食的时候感觉自己脑子都要炸开了，但怕自己太激动吓到王小虎，没敢表现出来。
　　王小虎点点头，哭着说道：“其实没去多少人，就差不多三四十人吧，剩下的其实都是相信您的，所以都在仓库里呆着，我也是信大人您的，只是我哥非带我一起去，让我在外面望风，后来我尿急去解手，等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仓库就起火了，我太害怕了就躲起来了，没多久我看见衙门来人了，我哥他们也都被抓了，然后我就偷偷跑回来了。”
　　“那仓库的人呢？”秦予安接着问。
　　“我回来的路上正好看见他们被官府的人撵到城外了，我想大人您一定会回去，所以就回来等您。”说着王小虎就给秦予安跪下了，又哭道：“大人，你可一定要把我大哥他们救出来啊，他们没想烧仓库啊。”
　　“小虎，你先起来，我肯定是会尽力帮你们的，你快起来。”秦予安虽然知道这事儿难办，但人毕竟都是他带出来的，无论是灾民还是受损的商家，他都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舒灵致在一旁皱着眉头听着，从始至终未发一言，在王小虎讲完后直接问道：“你们抢的是谁家的仓库？”
　　王小虎挠着脑袋想了半天，说道：“好像叫永什么荣的，我不太记得了。”
　　“永盛荣。”在场的人都说出了这个名字。
　　马天生锤着头抱怨道：“怎么偏偏是他家。”
　　秦予安也有些发愁，要是其他铺子，拿钱赔给人家估计倒还好说，但如果是戴锦年的话，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舒灵致却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怎么就那么巧，烧的是戴家的仓库，而且撺掇王大虎他们抢粮的人叫戴忠，这个姓也有些巧，然后问道：“小虎，那个戴忠是你们的同乡？”
　　王小虎摇摇头道：“他不是我们县的人，应该是其他县的人。”
　　舒灵致然后又看向马天生，马天生也说道：“我也不认识他，我以为他一直跟着王大虎，是你们县的人。”说到这儿，马天生又自己回忆了一下，说道：“但我对他的印象好像是在进城之后才有的，进城前我好像没见过他。”
　　“我之前也没见过他。”王小虎说。
　　秦予安听了之后也道：“我对这个人没有印象。”
　　舒灵致又问：“衙门的人什么时候到的？”舒灵致想如果真的是灾民自己临时起意去抢粮食，如果遇到了大火，他们肯定早就跑了，怎么可能等着衙门过来抓，除非是衙门早有预料。
　　王小虎想了一下道：“好像是刚起火不久，我也不记得了，反正我哥他们是一个都没跑了。”
　　听王小虎这么讲，秦予安也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但他还不能妄加揣测，需要问过在场的王大虎、戴忠他们才能清楚事情真相。
　　舒灵致目前对戴忠的怀疑特别大，问秦予安道：“秦大人，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秦予安道：“我准备先去府衙问问情况，再看看戴家是什么态度。”
　　舒灵致点点头，道：“不错，是该先弄清楚具体的状况，秦大人，我建议你去见王大虎他们的时候，要问清楚仓库失火的原因，以及戴忠到底是谁。”
　　“你是觉得戴忠这人有问题。”秦予安听出来舒灵致对戴忠这个人十分的上心。
　　“嗯，我记得你说过你一共带了三个县的人来怀阳，一般来说同乡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会走得近一些，可戴忠却跟别县的人要好，让人不得不怀疑他这个人有问题。”
　　“你说的在理，那我现在赶紧去问吧。”秦予安转过头对马天生道：“天生，就麻烦你带着粮食去找大伙儿吧，我估计他们还在城外的林子里，找到他们之后点清好人，两天后如果事情还没有解决，你就带着他们先回去。”
　　接着他嘱咐王小虎道：“小虎，我建议你先在这儿等着，看有没有留在城里的人不知道这件事的，如果有人回来，你记得通知他们去城外去天生汇合。”
　　马天生和王小虎二人点点头答应了，秦予安接着跟舒灵致道：“舒兄，你不用担心，我答应你的事儿一定会做到，跟你签契约的人也一个都不会少。”
　　“秦大人，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你先去衙门吧。”舒灵致倒是不怕这些人跑了，她当初立字据的时候就留了个心眼儿，让秦予安先以朝廷的名义借款，等到这些人上工之后才会跟灾民正式签契约，到时候再把字据还给他，好在秦予安不是个计较的人，同意了她的要求，所以她无论什么情况都不会亏。
　　嘱咐完这些事之后，秦予安就离开了，然后是马天生，王小虎胆子小，没敢在仓库里呆，跑到外面守着。
　　仓库里就剩下舒灵致和元宝，元宝见人都走干净了之后问舒灵致道：“小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舒灵致本不打算管闲事儿，但她一想自己为了这事儿已经投入了不少精力，不想放弃这次机会，便想再帮秦予安一把，努力一下，而且据她分析，从秦予安买粮再加上烧仓库，桩桩件件都指向戴锦年，所以这件事儿绝对跟戴锦年少不了干系。
　　“咱们去火场看看吧。”如果这件事儿真的跟戴锦年有关，舒灵致不相信他真的会烧粮，毕竟生意人永远不会做赔本儿的买卖，只会想方设法让东西更赚钱，一旦烧了大批量的粮食，粮食的价格势必会水涨船高，按照这个思路想，舒灵致觉得仓库那边肯定会有线索。
　　舒灵致和元宝打听到戴家仓库的位置，过去一看，仓库早就烧得精光了，但戴家却派人守着仓库的残骸，说是在保留证据。
　　“戴家真奇怪，都烧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证据。”元宝不解道。
　　舒灵致也觉得不太对劲，正巧仓库附近有个给搬运工歇脚的茶寮，她便上前去打听。
　　“大爷，来壶茶。”舒灵致喊道。
　　“再来屉包子。”元宝以为舒灵致是真累了，她这时也有些饿了。
　　“来喽。”茶寮大爷的手脚倒是很麻利，很快就给她们两人上了包子和茶，正要离开时，舒灵致叫住了他。
　　“大爷，今天您这儿生意怎么样啊？”
　　大爷叹口气道：“哎，别提了，我一年就这几天能在这儿附近支摊儿，赚几天钱，谁承想今天那个仓库着了大火，也没人上我这儿歇脚吃东西了，我只好在这儿等我儿子过来帮我收摊儿，明天就不来了。”
　　舒灵致立马摆出一副好奇的模样，问道：“大火？这好好的怎么会起火呢？”
　　那大爷也是自己待得有些无聊，一听对方感兴趣，便坐下来跟对方聊：“你是不知道啊，前一阵儿咱们怀阳城来了一堆灾民，一开始是堵在城外，后来又传有时疫，刚封城没两天，这帮人就进了城，还有很多去码头做工，工钱还要得低，抢了不少活儿，你说他们要是好好地呆着吧，咱们也说不得人家什么，但他们贪心啊，不知怎么集结了百十来号人啊，上来就去抢永盛荣的粮去了，就那边那个仓库。”大爷说着一指远处的仓库。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啊，五百石粮食全没了。”大爷直冲舒灵致和元宝手舞足蹈地比划。
　　“大爷您是说那场火烧了不到半个时辰？中间没人救火吗？一点粮食没救出来？”舒灵致问道。
　　“粮是一点没救出来，不过人倒是都抓到了，然后听说官府很快就又把那些灾民撵了出去，你说这些人这不是造孽嘛。”大爷感慨道。
　　舒灵致现在更加确信了这次火烧仓库跟戴锦年绝对脱不了干系，而且五百石粮食是不可能在半个时辰内就烧完的，官府的动作又那么快，很明显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舒灵致回头看着被保护仓库遗址，直觉告诉她，戴家的粮食绝对还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