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氏钱庄》cp戒断中

30、怀阳粮事三

　　秦予安并未觉得舒灵致与他分手之时有何不对劲，他整个人都陷入困难解决的喜悦之中，连马天生在他后面喊了好几声他都没听见。
　　“秦大人，大人。”直到马天生走到秦予安身边，拍了他一下，他才发现对方。
　　“天生，是你啊。”秦予安笑道。
　　“大人是想什么事儿想得这么出神，我刚刚在后面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理我。”马天生假意抱怨道。
　　秦予安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歉道：“对不起，刚刚没听见。”马天生摆摆手让他不要在意。
　　“大人是刚跟舒公子见完面吧。”马天生问道。
　　秦予安点点头回道：“是啊，今天他还跟我去了粮铺，把粮食的事儿定了下来，明天咱们就有粮食了。”
　　马天生兴奋地说：“真的！那真是一见大喜事儿啊，等回去得好好跟大家说一说。”
　　“是啊！”秦予安也高兴地说，然后问道：“你这是打零工刚回来？”
　　“嗯。”马天生捧着刚刚买的包子，想要递给对方一个，但被秦予安拒绝了，马天生也不强求，一边吃包子一边说，“这两天码头那边运来了不少粮食，我们几个就去帮忙搬，一天也赚不少呢。”
　　“其他人呢？”秦予安问道。
　　“他们太久没开荤了，说准备一起吃点喝点，我想多攒点钱，就没去。”马天生不好意思地说道。
　　“害羞什么，想要攒钱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秦予安拍拍他的肩膀说，然后想起来舒灵致的嘱托，问道：“对了，舒兄弟说想招一批人留在怀阳，说是工钱好说，你可以帮忙问问有没有想留在怀阳的，差不多三四十人就够了。”
　　“行，大人，我回去帮你打听打听。”
　　说着二人就回到了仓库，马天生兴奋地跟仓库里的人说道：“乡亲们，秦大人已经帮咱们买到了粮，明后天就能拉回来，咱们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马天生说完之后，却未等到他以为会出现的欢呼雀跃声，甚至还有人说着风凉话：“本来就是靠我们出卖劳动力拿的钱，有什么可邀功的。”
　　“就是，再说了，等粮拉来之后再说吧，现在说什么都是空话。”
　　马天生听了这话有些不乐意，想去跟那些说风凉话的人争辩，可被秦予安拉住了，只见他冲着马天生摇摇头，把他拉出门说道：“没关系，大家也饿了一天了，有脾气也正常，咱们还是烧水煮粥吧。”
　　马天生不服气，在门口喊道：“有手有脚的，成天躺在这里，不知道烧水做饭，连鸡都知道给自己去地里刨食儿，要我看，就是大人你惯的。”
　　秦予安抛过去一个不要再讲的眼神儿过去，虽然马天生还是觉得不服气，不过还是没再说了，仓库里的人也没再说风凉话了。
　　第二天秦予安早早带着人按照约定的时间去了那家粮店，而那家粮店侯掌柜的见秦予安，皱起了眉头来，还未等秦予安说什么，他就迎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嚎。
　　“秦大人，活不了了啊。”
　　马天生不乐意道：“说什么呢，谁活不了了。”
　　侯掌柜反应过来后拍着大腿道：“我活不了了，活不了了啊。”
　　秦予安忙问道：“怎么了，侯掌柜？”
　　侯掌柜一边用袖子掩着面，一边用哭腔说道：“秦大人，你不知道啊，昨天我那一船粮在海上遇见了风浪，全沉了啊，我什么都没有了啊，哎呀，这是要逼死我了啊。”
　　秦予安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儿，也不知怎么安慰，也只是劝道：“侯掌柜，你不要太伤心，身子要紧啊。”
　　可侯掌柜哪里听得进去这种话，一边捶胸一边说：“这要是有人来要米，我没米给人家，不得赔得个倾家荡产哟。”
　　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伙人，领头的人拿着单据过来，跟侯掌柜还算客气道：“侯掌柜，我们来提粮食了。”
　　侯掌柜一听，又开始嚎上了，把刚刚跟秦予安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可对面的人就没那么好脾气了，一听这话，眼睛立马立了起来，说道：“侯掌柜，你这可不行，都已经说好的今日来提粮，你可不能食言呢？”
　　秦予安上前帮侯掌柜说话道：“这位兄弟，眼下侯掌柜确实遇到了难处，咱们还是体谅一些吧。”
　　“你算哪根葱哪根蒜，跑来管老子的事儿。”那领头的一脸不屑道。
　　马天生站出来道：“你给我放尊重点儿，这是朝廷派下来救灾的秦大人。”
　　那领头的人听了之后，虽然略为收敛，但还是嘴硬道：“当官儿的了不起啊，难不成还敢欺压良民，我们这是白纸黑字签的契约，无论走到哪个衙门，谁能说我一句不是。”
　　然后领头人话头一转，冲着侯掌柜说：“侯掌柜，难不成你想赖账不可？咱们这儿可写着呢，要是不能如期交粮，你可是要赔我三倍的钱啊。”
　　一听这话，侯掌柜瘫坐在地上，撒泼道：“我就剩店里和后院的那些粮了，你俩谁愿意拿谁拿吧，我反正谁也得罪不起，活不了了啊。”
　　秦予安看着满地打滚的侯掌柜，也是一脸无奈，想着这家买不成，可以再去其他家买，犯不着跟人去争，把侯掌柜逼上绝境，便跟对面的领头人说道：“你也别太为难侯掌柜，既然你签了契约，拿了粮就走吧。”说着秦予安扶起侯掌柜说道：“侯掌柜你也别着急，你把粮给他吧，我不要了，你把定金给我就行，我不需要赔偿。”
　　侯掌柜听了这话，颤抖地抓着秦予安感谢道：“多谢秦大人体谅啊。”然后从袖子里掏出昨天秦予安付的定金，接着说：“这是昨天的定金，您点点。”
　　秦予安收回钱袋，然后把昨天的字据拿出来还给他，侯掌柜要回了字据，舒了一大口气，一个劲儿地跟秦予安道歉：“秦大人，我也是被逼无奈，您别怪小人，小人来世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
　　“侯掌柜你也不必如此，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之后秦予安就带着马天生一行人离开了侯掌柜的铺子，准备去其他家粮店买粮。
　　“不好意思，秦大人，我们的粮都被人家定了，实在没有多余的粮食。”
　　“我家的粮走的是陆路，所以还得等半个月之后才能运来，您要不再等等？”
　　秦予安去了昨天所有去过的粮铺，每一家都说没粮卖给他，这让他心情又变得焦灼起来，他也没其他办法了，只好踏进了永盛荣的大门。
　　“哟，秦大人，稀客啊。”戴锦年早早地就在铺子里等他上门，看见秦予安垂头丧气地进门，他不免变得得意起来。
　　“戴公子，我是来买粮的。”秦予安也不想与他废话，开口道。
　　“对不起，不卖。”戴锦年直接拒绝了对方。
　　秦予安攥紧了手，语气已经微微有些动怒道：“戴公子，开门做生意你卖我买天经地义，何苦要为难于我呢？”
　　“秦大人，做生意讲究的是你情我愿，眼下我不愿意，难不成你想强买强卖？”戴锦年说到这儿时，门外正好来人买粮，他也不再搭理秦予安，亲自去照顾生意。
　　“戴公子，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卖我粮食？”永盛荣是秦予安最后的希望了，他不想就这样轻易放弃，只能选择与戴锦年妥协，让对方谈条件。
　　戴锦年听了之后回过头，拖了个长音道：“你跪下。”听见这句话秦予安眼中似有火光冒出。
　　戴锦年又很快接着说：“我一平民又受不起，所以啊，秦大人还是去别处买吧，我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来人啊，送客。”
　　就这样，秦予安被戴锦年撵出了永盛荣，原本他们几个兴冲冲地出来拉粮回去，可没想到最后竟然一粒米都没有拿回来。
　　马天生看秦予安为了他们被戴锦年好一顿羞辱，从永盛荣出来之后一句话没有，还一脸的自责，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晃荡，便劝道：“秦大人，咱们还是先回去想办法吧，你不是说元宝兄弟今天会来吗？咱们先回去等他，看他家少爷有什么办法能帮咱们。”
　　听了马天生的话，秦予安回过神来：对啊，他怎么把舒兄弟忘了，他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走咱们回去等元宝。”
　　他们回去的时候，元宝还没有来，但仓库里的灾民听说了今天的事儿，又在私下里议论纷纷起来。
　　首当其冲地就是王大虎，只听他说道：“我看那戴忠兄弟说得不错，那秦大人真不一定是个好人，没准儿跟那个小白脸串通好的，把咱们坑过去做免费劳动力呢。”王大虎嘴里说得小白脸就是舒灵致。
　　随后就有人附和道：“我觉得也是，你看那个小白脸从来不露面，就派个小随从过来跟秦大人来回传话，要么约出去他们两个单独见面，还有你们记不记得那个小随从，那不就是那天跟戴锦年来的那个吗。”
　　“哎，你这么说，我有印象了，还真是他，你说不会是戴锦年和秦大人串通的吧。”
　　“不能吧，今天我是跟着秦大人一起去的，那戴锦年对秦大人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冲着呢。”
　　王大虎啐了一声说：“那他俩要是跟你演戏，你能看出来吗？你知道那秦予安天天在外面不是吃香的喝辣的，装得一副圣人模样，我呸，戴忠兄弟都说了，亲眼看他去了酒楼，要我说那当官的还有那做生意的，都不是啥好人，咱们要是信了他，指不定到最后连骨头都剩不下。”王大虎说着说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接着说：“你们说，会不会是那秦予安见咱们几个县捞不着啥油水儿，才把咱们带出来卖了，他好拿着咱们的卖身钱回京城？”
　　一听王大虎这么说，其他人都不禁害怕起来，连忙问道：“那要是真这样，咱们可怎么办啊？名册都交上去了。”
　　“我怎么知道。”王大虎这时心里也有点乱，“要不等戴忠兄弟回来，咱们问问他，他这人聪明，肯定能想出来办法。”众人纷纷点头答应着，准备等戴忠回来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秦予安这时正等着元宝，根本不知道那些灾民私下的谈话，他在仓库门口焦急地张望着，生怕错过对方，等了许久，才看见元宝拐了过来，他连忙迎上去。
　　“秦大人，这是怎么了？看起来这么着急。”元宝问道。
　　秦予安叹了口气说：“买粮的事儿有变动，我想见你家少爷。”
　　“这”元宝有些为难。
　　“要是去你家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约在上次见面的茶楼，我在那儿等他，麻烦元宝兄弟务必请你家少爷见我一面。”秦予安恳求道。
　　元宝见对方是真着急，便点点头答应了说：“那咱们也别耽误时间了，现在就走吧，到时你先去茶馆等着，我回去请我家少爷，路上你再跟我简单说一下情况，我好跟他回禀。”
　　秦予安答应了，然后通知了马天生一声，就跟着元宝走了，他们前脚一走，后脚王大虎他们对着秦予安指指点点，马天生一过去，他们就不说了，马天生觉得有些奇怪，但他们问什么，对方也都不说，所以只好又出去打零工了，可没想到他这一走，剩下的那些人就闯了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