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氏钱庄》cp戒断中

29、怀阳粮事二

　　“兄弟，醒醒，醒醒，起来排队了。”戴忠睡着叫被人拉起来排队，以为是到了派粥的时辰，十分不情愿地跟着去排，王大虎还拉着他加了个塞儿，戴忠没睡醒，还有些犯困，一边排队，一边闭着眼睛养神，很快就排到他了，只听对面的人问道：“姓名？”
　　“戴忠。”
　　“哪两个字清楚吗？”
　　“穿戴的戴，忠心的忠。”
　　戴忠还寻思喝个粥还问姓名，下意识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出去，觉得不对劲之后，然后立马就精神了起来。
　　“按手印吧。”马天生把名册递给他，指着“戴忠”两个字说：“按这儿就行。”
　　“大哥，这是要干嘛啊？”戴忠有些不安地问。
　　一边王大虎有些着急了，说道：“之前你还急着问什么时候人给送钱，这回人来了你倒是磨磨蹭蹭的，快点，别耽误事儿。”说着拉着戴安的手就往印泥上一按，紧接着就盖到他的名字上。
　　“是这儿吧！”王大虎得意道，马天生点点头喊：“下一个。”
　　只剩下戴忠哭丧个脸，被王大虎领到别处，看着其他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把名字登记在名册上，戴忠不仅错过了与秦予安做交易的人，还把自己的名字登记了上去，这下他也不敢回戴家了，想着等再打听清楚些再回去跟戴锦年讲。
　　这一等就到了第二天上午，他看见秦予安拿着名册出了门，也偷偷地跟在他身后，刚转过两个街角，秦予安就不见了，就在戴安四处张望的时候，秦予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了。
　　“这位兄弟，你可是在跟着我？”秦予安看着戴忠，一脸疑惑，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跟着他。
　　“秦大人。”戴忠尴尬地笑了两声，眼珠子一转开口道：“我这不是寻思出来找点儿力气活儿干嘛，我昨天看有人出去，挣了几个包子钱，我也想试试，就是不太认识路，正好看见大人了，所以想问问您知不知道哪里可以找点儿零工干。”
　　秦予安听了戴忠的话，不疑有他，笑着说：“原来是这样。”然后给他指了个与自己走的方向相反的方向说：“那边就是码头了，估计会有搬搬抬抬的活计，你可以去试试。”
　　“哎哎”戴忠连忙点头答应着，然后就硬着头皮往秦予安指的方向走，走了个十几步，回过头发现秦予安还在那里看着他，还冲他笑着摆摆手，他也回了个比哭好看不到哪儿去的笑容，接着往前走，不敢再回头了，他走了一会儿，估摸着秦予安也应该走了，就赶紧转了个方向，回了戴家。
　　而戴锦年那边正磨他娘，让她求他爹放他出去。
　　“锦年啊，不是娘不帮你，而是你这回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了，你爹罚你也是为你好，听你爹的话好好在家呆着吧。”虽然戴夫人也心疼孩子，但怕他出门就去找舒灵致，所以没有答应他。
　　戴锦年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说道：“那你就舍得看儿子天天在家闷着，什么都干不了，这么下去，儿子会憋死的。”
　　戴夫人伸手捧住戴锦年的脸说道：“舍得。”
　　“娘。”戴锦年撒娇道。
　　“哎呀，你就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你要是老老实实地在你的院子多读读书，算算账，叫你爹看见了，没准儿一高兴就把你给放了呢。”戴夫人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件事上绝不心软。
　　戴锦年见连自己撒娇都不好用了，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然后说道：“娘，我原来是不想说的，可眼下这种情况，我也不得不说了，其实我想出去也不光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啊。”
　　他娘一听就乐了，笑道：“这理由倒是新鲜，你说说看吧。”
　　“我听说这两天爹带着三房的那个小的去铺子里跟人家谈生意，你说我爹是什么意思？”戴锦年知道他娘这辈子最听不得的都是他爹的几房妾室，一听他带着三房的儿子出门谈生意，戴夫人的呼吸都顿了一下。
　　戴锦年见他这个法子有点效果，便又上前拱了一把火儿道：“我这两天天天在家，也听了不少下人之间的闲话，三房那边的下人私下都说爹最宠三房，还打算以后把铺子也多分几个给他呢。”
　　“哼，戏子出身，她也配。”戴夫人已经开始咬牙了。
　　戴锦年见火拱得差不多了，又开始装起了可怜道：“其实我也知道你和爹都是为我好，我这两天也想得很明白了，也想好好在家呆着，但是我一听说这件事儿，我就来气，你想啊，眼瞅着粮食就要进城了，我不在爹身边的话，那岂不是便宜了老三？”
　　戴夫人也没好气地说：“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等着吧。”
　　“谢谢娘。”戴锦年见激将法成功了，抱着他娘亲了一口道：“娘你也别跟爹生气，这事儿也是因我而起，才叫三房钻了空子，你放心，我如果回铺子里去，一定会帮你争口气的。”
　　“那你要好好帮你爹，别再惹事儿了。”戴夫人瞪着眼睛嘱咐道。
　　“知道了，娘。”说完戴夫人就让戴锦年回自己的院子，然后让下人去请戴老爷，让他中午在她院子吃饭。
　　戴夫人是个有手腕的女人，对着戴万庆是没哭也没闹，就这么吃了一顿中午饭，就让戴万庆解了戴锦年的禁闭，气得三房的鼻子都歪了。
　　戴锦年前脚刚回来，就看见戴忠在他院子前蹲着，一见戴锦年，他就笑着上前了，戴锦年看见他就捂着鼻子，露出嫌恶的表情。
　　“又打听到什么了？”
　　戴忠没敢说自己报了姓名，又按手印的事儿，就自己跟踪秦予安的事儿说了一遍。
　　“你没见到人回来干嘛？”戴锦年翻了个白眼。
　　“我这不是回来跟您说一声，秦予安要拿到钱了嘛。”戴忠搓着手，也十分紧张。
　　戴锦年想了一下，示意对方把耳朵凑过来，他忍着恶心在他耳朵边说了一阵儿，然后直起身问道：“听明白了吗？”
　　戴忠立马点头答应道：“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还不走？”说着戴锦年踹了戴忠一脚，然后进了院子，准备换身衣服，出门实施他的计划。
　　舒老爷一早就带着下人离开了怀阳，但舒灵致怕家里人多眼杂，把秦予安约到了茶馆儿，为了方便，还是穿的男装。
　　“舒兄。”秦予安在茶馆儿里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舒灵致才带着元宝款款而至。
　　“秦兄。”舒灵致抱拳回道。
　　秦予安把名册递过去：“这是你要的名册。”
　　舒灵致接过，细细地翻了几页，果然是按照她的要求整理的，她看了看人数，有五百三十二人之多，她想一部分人可以留在怀阳开新铺子，剩下的就可以在山阳，先把胡二郎改良的纺纱机批量制造出来，然后再看看当地气候适不适合大批种棉花，如果可以的话，她准备趁着这次机会，把棉花、棉纱还有棉布都一起经营，如果顺利的话，不消三年，就能形成一定规模。
　　“秦兄，我也不多说什么客套话了。”舒灵致说着让元宝把装着金锞子的袋子递给了秦予安，“这里面的金锞子大概能换个一千多两银子，我想是够大家一年的工钱的，麻烦您写个收据。”
　　“应该的。”秦予安点点头，然后问茶馆的掌柜要了笔墨，写下了收据和担保书，待干了之后，递给舒灵致，舒灵致看后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收了起来。
　　“秦兄，我父亲打算在怀阳再开一个铺子，麻烦您回去帮我问问有没有愿意留在怀阳的人，工钱都好说，这几天我也会让元宝多去你那边，有什么消息你就直接告诉她就好。”
　　“好，我回去会帮你问问的。”秦予安答应道，然后看了看外面，“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去粮店看看粮食了。”
　　舒灵致开着玩笑道：“秦兄记得货比三家，可别见了粮食就昏了头啊。”
　　秦予安拿到了买粮的钱，心里轻松了不少，拿起来钱袋摇了摇，也跟着笑着说：“多谢舒兄的金玉还有良言，在下一定将其奉为圭臬，铭记在心啊。”
　　秦予安话说完，舒灵致和元宝都跟着笑了起来，元宝提议道：“少爷，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儿，要不跟着一起去吧，我看秦大人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万一那掌柜的卖惨，他这钱啊估计就会进了人家的口袋。”
　　舒灵致听了故意板起脸来道：“怎么，就他是个忠厚老实的，我就是那尖酸刻薄的人不成。”
　　“舒兄，元宝兄弟不是这个意思，他这是绕着弯说我笨呢。”秦予安帮元宝解围道。
　　舒灵致听了之后也没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对秦予安的印象比当初又好了不少，也让她觉得这世上也不是所有的官儿都像田大人那般，她不禁感慨，要是当官儿的都像秦予安这样的话，他们这些老百姓的日子也就没那么难了。
　　“那好吧，咱们一起去看看。”舒灵致笑着答应了。
　　他们两个走了一下午，除了戴家的永盛荣，他俩去遍了怀阳的粮店，因为还没大批量得收粮，这粮价还是有些高，但他俩还是看好了一家，舒灵致帮秦予安讲好了价，也签了契约，付了定金，准备明天先来取一批粮，等三天之后粮仓进了米，再付后面的钱来拿粮。
　　“舒兄，你真的太有本事了，我没想到你能把价儿讲到这么低。”秦予安走出粮铺没几步便夸舒灵致道，然后他又担心道：“可这么低的粮价，那掌柜不会赔吧。”
　　舒灵致听了摇摇头笑道：“俗话说，这买的没有卖的精，那掌柜既然开门做生意的，自然是不会做赔本儿的买卖，你就不用担心他了，他绝对有的赚。”
　　秦予安点点头，说道：“确实是这个道理，舒兄，这几天我跟着你确实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你是做官的，跟我学这些有什么用啊，难不成，你还想做生意？”舒灵致忽然觉得自己今天似乎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忘了对方的身份，也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
　　秦予安憨笑着说：“做生意怕是与我无缘了，但是我确实对商业这一块儿有了新的认识，特别是你，舒兄弟，让我对商人真的有很大改观，要是这天下的商人都像你一样，估计老百姓的日子也就好过多了。”
　　秦予安这话虽说不是什么坏话，可听在舒灵致耳朵里就不免有些刺耳了，是啊，对方是官，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个唯利是图，爱财如命的商人，需要你的时候要么好言好语地哄着，要么就把你像甘蔗一般榨干了丢弃到一边，等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再一脚踢开。
　　舒灵致忽然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可笑，便客气地回道：“秦大人过奖了，我也只不过是帮你个小忙而已，天色也不早了，我想我也该回去了。”
　　秦予安太过开心没有察觉到舒灵致的不对劲，回道：“是啊，你这也陪我忙了一天，按理说我是该好好感谢你的，只是我现在囊中羞涩，失礼之处，望舒兄见谅。”
　　“大人不用客气，你现在这个情况，要是敢在外面吃一口东西，那实在是对不起城北的灾民，小弟还是理解的，那我就不耽误大人时间了，告辞。”
　　舒灵致跟秦予安告别之后就各自回去了，回去的路上，元宝不解地问舒灵致：“小姐，你为何突然跟秦大人讲话变那么生分了？”
　　舒灵致回道：“毕竟人家是官，我是民，还是要保持一定距离的，要不然我们两个谁把对方的话当真，到最后，吃亏的都是咱们，元宝，你如果下次再见了他，要记得我今天说的话。”
　　元宝点点头说：“记住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