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涌》我在深渊

9、像乱入丛中的蝴蝶

　　工部侍郎说起来好，却也不好。在这个部门一向干着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上面拨款缺斤少两，下面的工程出了差错责任却都要算在工部身上。
　　工部尚书顾峰看见谢蕴来的时候，心里是喜忧参半。
　　尤其是亲眼目睹谢蕴工作之时的认真，一丝不苟。顾峰越发觉得可惜。
　　一天，谢蕴刚打算下值的时候，顾峰就寻了过来。
　　“小谢啊，有没有想过换一个部门啊！”
　　“大人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谢蕴身着官袍，头戴玉冠，多了几分正经肃穆。
　　顾峰正值壮年，不知道是不是操劳过度的原因，鬓边已经泛白。
　　“我实话跟你说吧！工部里面的水深着呢！你在京都豪无根基，出了事情，顶包的就是你们这种人。我是惜才啊！”顾峰微叹。
　　顾峰背靠定国公府，是定国公的亲弟，却没有过分的精明，此次的探花是定国公的嫡长女顾楠，眼下在礼部。
　　谢蕴没有想到顾峰会跟他说这些，心里微暖：“大人我是陛下亲自下令来这，到了此地，就没有离开的道理。京都暗地里的风起云涌何止是在工部，去了别处也不一定安全。”
　　顾峰闻言又叹了口气，“还是你想的周到，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干吧！出了事还有我这个尚书在呢！”
　　谢蕴笑着点点头，开导道：“大人切勿思虑过多。”
　　顾峰摆摆手，示意谢蕴下值。
　　谢蕴作揖告了辞。
　　行车在街道上，夕阳染红了天际。淡淡的光晕落在谢蕴的脸上。
　　谢蕴叫停了马车，吩咐青书先回去。打算步行。
　　街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的经过谢蕴的时候，会发出几声惊叹，害羞的姑娘会假装不经意地擦身而过，偷瞟几眼。
　　盛京姑娘的热情大胆，比起江南姑娘的含蓄，确实十分新奇。
　　谢蕴的心情莫名好了几分。突然“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
　　谢蕴第一时间侧身躲过，反手抓住丢下来的东西。抬眸望向楼上。
　　一道婀娜摇曳的纤纤倩影倚在栏杆上，白皙的玉腕从袖中滑落。
　　那纤瘦的手指捏着一把团扇，微搭在鼻梁上。
　　一双沁了水的秋波直直的盯着谢蕴。
　　她身着一袭烟紫色的轻纱裙，在她的周遭朵朵桃花开得妍丽，而她身处其间，像是乱入丛中的蝴蝶。潋滟得迷人眼。
　　谢蕴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秦烟。
　　不由得轻声道出：“绾童。”
　　“几日不见，谢公子还是风采依旧啊！”秦烟轻齿，“不上来坐坐吗？”
　　谢蕴打量了阁楼，视线落在牌匾上“锦绣楼”。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锦绣楼是盛京的销金窟。
　　锦绣楼内
　　秦烟坐在桌案前，手指轻划过琴弦上，发出“峥峥”声。
　　香炉里飘出甜腻的香，谢蕴坐在桌案的另一侧，眼皮微垂。
　　“谢公子怎么不说话，难道是看不起我。”
　　秦烟的红唇微勾，倚在桌案上，身子前倾，拉近了和谢蕴的距离。嗅到属于他身上的清竹的香夹杂着淡淡的墨香。
　　谢蕴眼皮微抬，望着秦烟精致的妆容，有些恍惚，声音温和，“我并无此意，如果冒犯到你，我道歉。”
　　秦烟听到他的回答，眼中含笑，“说的比唱得好听。”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轻贱你的意思。不论是田间的农民，街上的商贩，楼中的姑娘，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佛家不是还说众生平等吗？”
　　谢蕴一字一句道，眼睛直视着秦烟，“你也不必太把别人的看法放在心上。”
　　秦烟眼眸中情绪难辩。最终化作一笑，“谢蕴呐，你当真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