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庭景暖》落秋成暖

96、解愁

　　第一轮的比赛开始时，席思叶和顾明易去现场观赛，给景阑和韩佳莹加油打气去了。比起校园赛来，此次更是高手云集，看不出其中门道，席思叶顾明易也知道那些动作的难度高，有些动作更是惊得他们直呼：“这是人类的身体能做到的动作吗？”每一对出场他们都跟周围人一样贡献出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越是精彩，全场的掌声越是雷动，越是久久不息。
　　轮到韩佳莹和景阑出场了，顾明易和席思叶更加激动了。全程随着他们的舞蹈沉醉其中，主题和音乐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编的舞很能凸显出韩佳莹和景阑的优势，两个人配合默契，贡献出了一场赏心悦目的表演。景阑跳舞对于席思叶而演确乎是有魔力的，她的心一直跟随着他不断地跃动，随着音乐浮浮沉沉，忘了今夕何夕，今日何日。只觉得随着那一舞的结束，眼里全是泪。从那艺术的幻境中抽身而出时，周围是雷鸣般的掌声，山呼海啸似的喊声。
　　这一场比赛结束了，韩佳莹顺利晋级了，席思叶这才知道景阑不是来参赛的，是来助赛的，他只跟韩佳莹跳第一场双人舞。看完他们的表演后，顾明易和席思叶说得最多的话是，“他们实在是太般配了。”
　　令席思叶万万没想到的是，等到第一场比赛结束后，景阑就说自己不需要再陪着韩佳莹练舞了，就搬出了酒店，到席思叶家来住了，席思叶觉得很奇怪，也觉得好像有些欠妥，但是她也不敢问，问了就好像是不欢迎景阑在赶他走。
　　席爸和叶妈是很高兴的，有种可以还恩的情绪一直激荡着他们，恨不得把景阑也留在席家住个三年半，以还席思叶叨扰许久的恩情。
　　晚上，吃过晚饭后，景阑跟着席思叶去散步，在楼底下转悠了一圈，光是回答，景阑不是他的男朋友，也不是那个相亲男，就解释得她口干舌燥了。景阑不解地问：“你直接点头承认就是了，干嘛没完没了地解释。”他就不明白，认一下他是男朋友，又不会掉她身上的一块肉，她干嘛这么急着辩解。
　　“景阑哥哥，我怕解释就默认了，明天我妈出来一趟就人尽皆知我是撒谎精了。还有，你被当成王卓那个绿茶男，对你多不公平，简直就是辱没。”席思叶愤愤地说道，一提起王卓她就火大，就深感自己书读得还不足以修身养性到脱离爱憎。
　　“他就那么糟吗？”景阑笑着问道，席思叶骂王卓骂得越狠他心里就越高兴就越想听她骂。
　　“不是糟，是可怕，太会耍心机了，我舅舅当我如珠如宝地护着的亲舅舅，三言两语就被他说动了，倒戈相向，逼着我去跟王卓道歉，去跟他谈恋爱。要不是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就被这绿茶男牵着鼻子走了。还有，我一离开立马给我舅舅打电话，打着关心我的幌子，背后使阴招告黑状。我简直想手撕了他这种卑鄙小人。”席思叶越说越火大，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却发现景阑笑得很开心，她立马就不乐意了，“景阑哥哥，你现在是在幸灾乐祸吗？”
　　“我哪里有幸灾乐祸？”
　　“你哪里都有，心肝脾肺肾都有，景阑哥哥，你知道吗，你嘴角的弧度都快扬到月亮上去了。”席思叶觉得实在太无语了。
　　“哦，我只是在高兴而已，因为小思叶，你做得很棒！你有识人之能，不会轻易被这种绿茶男欺骗。”景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这倒是，我也就不谦虚了，看得书多，什么男人没见过。”席思叶得意了起来，现在不是景阑的嘴角扬到月亮上去了，是她的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那像我这样的你有读到过吗？心动吗？喜欢了多久？”景阑笑着弯腰凑近了席思叶，望着她的眼问道。
　　席思叶慌得后退了一步，说道：“像你这样的，没读到过。”在那一阵的慌乱中，心烦意乱了起来，不明白他实习回来后，何以这么进退无度了起来，总是跟她开些暧昧不清的玩笑，更要命的是，这样的玩笑总会让她生出妄想来，越陷越深，越来越迷恋他。她当真觉得，他再这样对她，她就干脆把心一横，拿根大棍敲晕了他，把他拖回自己的山洞里，然后生米煮成熟饭。能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不是疯了，就是一个禽兽，她吓得跟景阑拉开距离，以防自己的兽性会飞扑而出。景阑却在后面叫着：“一起走呀，你甩开我要干吗？”然后三两步就追上了席思叶，甜甜地冲她一笑，席思叶慌得别过脸去，“景阑哥哥，你别这样对着我笑，我最近得了相亲后遗症——恐男，你最好别离我太近。”
　　“不要骗我，我看见你跟顾明易在一起一点儿都不恐男。”说着景阑就抓起席思叶的右手揣进了左衣兜里，一早就防着她抽回手，所以抓紧了。“你看你的手冰冰的。应该焐焐了。”席思叶觉得这个样子被别人看见了实在说不清道不明了，就推说天气冷，带景阑回家去了。
　　回家后景阑和席思叶在她的房间里聊起了景阑和韩佳莹的那支舞。席思叶感动地说：“我不懂舞蹈，可是看了你们跳的那支舞，我心里有个声音念起了《越人歌》‘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就觉得爱情像是一种宿命，非常奇妙，碰上了就爱上了，然后就毫无办法。即使爱与心意无法传达也觉得很美丽也万难停止。”
　　景阑看着席思叶，情不自禁地牵起了她的手说：“你说你自己看不懂舞蹈，可是你看懂了我的心，我编这支舞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心情，即使爱无法传达，也很美也不愿意停止。”
　　席思叶微笑着望着景阑，在心里说道：“你一直都是我可望不可及的目标，我怎么也追不上你，很多时候，我只是停下来哭泣，看着你在水一方。可是只要你对我微笑，我的心就充溢着幸福，我等待许久，就只为了像鸟儿一样衔取你的笑容，小心翼翼地珍藏着。”那一刻的动情，让她的心非常宁静，就像两个相知相交的知己一样。跨越自私的占有的爱也是有的，她想升华自己的爱，如果停不下来，就像知己一样伴着他吧。松开了他的手，两人互道“晚安”，各自在自己的房间里，内心都久久地感动着欣喜着。
　　席思叶感叹着原来万般情感都如这东流的水，总会流淌出自己向海的方向来的。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就冲进席思叶的房间，叫道：“席思叶，太阳都快晒屁股了，还不起床。”
　　“我跟月亮睡觉去了，让太阳自己去玩。”席思叶闭着眼迷迷糊糊地回道。她此刻被睡意控制住了头脑，忘记了催促她的是老妈。母亲二话不说，把被子一掀，瞬间冷气裹身，席思叶被冻醒了，看清楚了站在床边的人是母亲，席思叶那滔天的起床气瞬间熄灭了。老老实实地起来了，脸上连一丝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都不敢有。妈妈骂道：“死懒，景阑都起床了，等你吃早饭呢。”母亲甩袖而去，席思叶利索地穿衣洗漱，不敢有丝毫拖延。
　　吃完了早饭，顾明易就来了，席思叶收拾好书包，本来是要跟顾明易去图书馆的自习室学习的，还想着顺道送景阑去陪韩佳莹，景阑却说，他不用去陪韩佳莹，她自己一个人好好练舞，准备充足地去比赛更好，自己就不必去打扰她了。
　　席思叶明白情侣间的相处模式是多样的，见到周围的情侣，有腻歪型的 “老公”、“老婆”叫个不停，时时刻刻像连体人一样黏在一起的；有独立自主型的，除了约会，大部分时间都各自学习生活的；也有如亲如故的，在学习和生活上互帮互助，相亲相爱，不离不弃的……世界万千情侣便有万千种相处方式，也用不着她去干涉，所以远离情侣们的世界，不评论不关注，就是她给自己定下的规矩。
　　席思叶找了本书给景阑看，然后带着他跟顾明易一起去图书馆。临近中午，席思叶邀请顾明易回家去吃午饭，顾明易笑着说：“子逍，今天回来，我下午去接机。”
　　“对哦，明天是情人节了。”席思叶真的觉得情人节当真只是为情人们而存在的节日。
　　“那叶子，明天跟我一起过吗？”顾明易问道。
　　“阿易，你长大了，也应该独立了，自己开心地去过情人节，明天我要宅在家里追剧，看男神，享受粉丝的快乐。”席思叶笑着说。
　　“明天，我们可以一起过。”景阑笑着对席思叶说。
　　“不了吧！你在我旁边，我就无法肆意地花痴了。追个剧，都只能追幼儿园级别的纯情程度的，看个接吻的都尴尬。”席思叶无语了。
　　顾明易在一旁笑，景阑冷眼看着不解风情的席思叶，席思叶回望着景阑，心里暗道： “他人的男友，就应该洁身自好，注意保持与妹妹的距离。”
　　“我明天送巧克力给叶子吃。”
　　“要酒心的，一醉解千愁。”席思叶对着顾明易从来不知客气为何物。顾明易点点头。 “少拿点，意思意思就够了。”顾明易亦是微笑着点头。
　　景阑轻声地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对顾明易的羡慕嫉妒恨越来越浓烈了。席思叶几时能跟他这样亲密无间地相处呢？
　　早起的情人节觉得更是凄惨了，介于昨天赖床被妈妈训，席思叶就早早地起床了。谁知她起早了，景阑却在睡懒觉，妈妈还叮嘱她远离景阑的房间，不要吵着他了。好的，这双标妥妥地是来自亲娘没错了，但是席思叶也不敢有意见，卑微叶回房追剧去了。
　　景阑起来后，席思叶又得去陪同了。看着景阑，席思叶感慨良多，见父母吃完早饭离开后，席思叶问道：“景阑哥哥，你是怎么做到，在家在外处处受宠，待遇奇高的？你看，我在家的地位也实在是太低了，尤其是跟你一对比，我都想背起行囊流浪天涯去了。”
　　“少说话，少做事，被忽略就这样了。”
　　“就这样？”席思叶一脸懵，这也太简单太作死了，而景阑竟然成功了，他到底是什么骨骼清奇的人才？看着景阑淡定地点点头，席思叶内心无比震撼，不由自主地竖起了大拇指。景阑望着她那傻乎乎的样子开心地笑了，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今天起那么早做什么？我故意晚起，就是为了让你多睡会儿的。昨天，我一起，叶阿姨就冲进你房间催你起床了，看你没睡够睁不开眼的样子，实在太可怜了。”景阑笑着问她。
　　席思叶又一次懵了，满脑子的“为了我晚起的”，天啦！心又疯狂地跳动了起来。她强自冷静下来，说道：“可惜了，事先应该通个气，今天我就不用早起了，可以睡个懒觉了。”
　　“没关系，可以用其他的补偿。”景阑说着，回房间，拿出了一盒巧克力，递给席思叶 “是酒心的，不知道你想一醉解何愁？情人节快乐！”
　　“这个巧克力吧，你送给我，好像不太合适吧？”席思叶尴尬地说。
　　“为什么我送不合适，你却可以跟顾明易要。”
　　“因为我说吃什么口味的，周子逍就会送那种口味的，阿易就跟我分而食之。”
　　景阑望着席思叶的眼，巧克力仍是递向席思叶，他眼中的悲伤和落寞一时刺痛了席思叶的心，她总是被难以抗拒他的魔力一次次地压倒，伸手接过了他的巧克力，连一声“谢谢”都没有力气说出口。真应了那句“一醉解千愁”，但是此刻的愁是解不了的，“才下眉头却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