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庭景暖》落秋成暖

87、光棍节

　　承诺过要给牧云织帽子后，席思叶便仔细地询问牧云的要求并认真作好了记录。牧云每次都说让她全权做主，但席思叶还是从线的色号再到帽子的款式都一一和他商量。牧云嘴上说“你做主就是了。”席思叶来询问还是忙不迭地和她商讨，高兴的不得了。
　　细节问题一敲定后，席思叶就开始着手准备开工织帽子了，她告诉牧云，不等他过生日，赶在入冬前她就就能把帽子给他织好，让牧云暖暖地过冬。牧云感动地说：“小思叶，你真是善解人意、体贴入微、贤良淑德、心灵手巧……”
　　席思叶不能再听牧云四个字四个字成语地往外冒着夸她了。她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说道：“停停停，牧云哥哥你别说了，你这些褒义词就跟批发来似的一股脑儿往我身上堆，我心里直发怵，老疑心你说的是反语，听来觉得充满了讽刺意味。”
　　“小思叶，你自信点好吗？夸你怎么能听成损你呢？”牧云摸摸她的头说。“你看我眼里满满的真诚，我是真心真意地在夸赞你。”席思叶也不去看他的眼睛，她相信他是真诚地在夸她，这让她更惶恐。“反正不许夸，我不经夸的；也不许贬，我心眼儿小。”牧云笑着说好，席思叶才满意地点点头。
　　线材工具一应俱全后，席思叶一有闲暇就织起了帽子。元瑶、张薇、冯一诺看了直摇头。她们常说，围巾她织了一条又一条，帽子她织了一顶又一顶，成了名副其实的织女，也不见她织回一个牛郎。冯一诺忍不住问道：“席疯子，你……你……”席思叶听她欲言又止的，放下手中的棒针和毛线，抬起头来望着她说：“干嘛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直来直去才是我所认识的冯疯子，请你畅所欲言，听你‘你……你……’的，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我都要憋死了。”
　　“你让我直说的，金海总让我改改说话直来直去的毛病，说容易得罪人，但我们亲如姊妹我就有话直说了，也不跟你搞什么委婉暗示之类的那一套了。我就是想问，你是不是爱上景阑。”听她说出“景阑”的名字，席思叶心里“咯噔”了一下，脸色苍白，怎么会被发现了呢？却听冯一诺说出“和牧云？同时爱着两个人，爱得同样多同样深难以割舍，所以对谁都一样好，什么都做双份，现在已然习惯乐在其中了？”席思叶听她说完，那颗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胸膛。这短短的一两秒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似的直上直下，大起大落。
　　席思叶笑着对冯一诺说：“真能想，我没这样的贼胆更没这样的贼心，做梦都没有想过要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元瑶也凑过来问道：“我们都大三了，你恋爱也不谈，男性除了他们两个以外，接近你的，都被你的无情棍打跑了，任谁都觉得奇怪。”张薇也对席思叶说：“眼见着他们两个大四了，再过几个月他们毕业离校了，你身边当真连个男性都没有了。如果喜欢谁就果断下手，别白白浪费机会和时间，到时追悔莫及。”元瑶又夸张又煽情地念道：“对对对，当爱情来临的时候，宁愿痛过也不要错过。”瞬间让几人捧腹大笑起来。席思叶心内想着她们说的话，手上的活儿又开始做了起来。自己也是知道相聚日短，离别近在咫尺了。

　　光棍节那天，袁秋和王玲约席思叶出去，席思叶二话没说就答应并去赴约了，再一次地拒绝了景阑和牧云的约饭。她实在搞不懂，他们两个怎么这么热衷于光棍节请她去吃饭，单身有啥好庆祝的。
　　席思叶还以为如同去年一样只是姐妹们的一次小聚，到了才发现，袁秋的男朋友来了，所以王玲和席思叶在光棍节又被喂了一顿丰盛的狗粮。
　　席思叶终于见识到了王玲所说的娇滴滴地喊“老公”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了，真的真的甜度爆表，席思叶光是听袁秋喊她男朋友一声“老公”心里就抖三抖，为什么说会撒娇的女人惹人疼，她算是明白了。
　　这种男才女貌的天作之合看着就是养眼，这边席思叶已经磕上头了，那边的王玲却豪气地和袁秋的男朋友王皓喝上了，看着两人连喝了三大杯，王玲那豪迈的气势彻底征服了席思叶，她真想给王玲竖起大拇指赞一句“壮士，海量！”谁知王皓转身就向席思叶走来，说是多谢席思叶对他家宝贝的照顾，然后说也要喝三杯，席思叶呆愣住了，心里直呼：“不是的，大哥，都是你家宝贝照顾的我，你谬赞了，还有这酒咱能一杯杯地喝吗？不赶时间。”但是眼见他倒酒入杯，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口朝下滴不出一滴酒来，如此重复了三次，动作一气呵成，席思叶在旁边都看呆了，真想给他这表演打个十分外送热烈的掌声。但此时三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也倒酒，连饮三杯。
　　记不得吃了些什么，只知道三杯酒的喝法，后来变成了一碗一碗地喝。席思叶好几次都想确认自己是否魂穿古代去了，此刻正和豪杰们举杯邀明月，醉卧花丛中呢。她只知道，袁秋自有王皓在悉心照顾，她自有王玲在粗心地拉扯着，以防她摔倒。
　　喝醉后的席思叶跟王玲说话也就随意甚至放肆起来了，一口一个“玲儿”地叫着王玲，王玲直说不许这么恶心的叫她，但席思叶叫了就不改口，王玲气得直捂她的嘴。这时席思叶的手机响起，席思叶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也不知道是谁打的，对方很着急，可她不急不慢地口齿不清地说着，说半天什么也说不明白，最后王玲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把她电话拿过来，告诉电话里的人，席思叶已经酩酊大醉了，电话里的男子问明了地址，说他马上来接席思叶。
　　当景阑打车赶来的时候，看见的是醉倒了整个人挂在王玲身上的席思叶，他不知道他们几个到底喝了多少酒，看起来都醉的不轻。
　　景阑把席思叶从王玲那里扶了过来，拿上了她的包，就和其他三人道别了。席思叶以为搀着她的依旧是王玲，整个人又贴了上去，本想搂住王玲的脖子，却发现怎么都够不着，就退而求其次搂住了腰，还醉醺醺地说：“玲儿，你怎么长这么高了？”景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醉到连人都分不清楚了。他赶忙拦了车，带席思叶回去。
　　坐在车上，席思叶依旧搂着景阑，靠着他的胸膛，她用头蹭了蹭，又上手去摸他的胸膛，景阑急忙抓住了她的那两只不安分的小手。谁知席思叶在嘿嘿地阴笑着，然后凑在他耳边小声说：“玲儿，你真是顽皮，上回还嘲笑袁秋平胸，你自己的胸前也无二两肉，比男的还平还硬呢，上次那些丰胸的水果你也应该多吃点。”景阑听到这里，瞬间明白了她们三个推来推去的那一袋水果的妙用，也懂了那些“你比我更需要”是何解了。
　　下车后，景阑挎上了席思叶的包，又把席思叶背在了背上。席思叶很乖巧老实也很配合，甚至还会体恤人，她在景阑的耳边说：“玲儿，辛苦你了。日后，你有何需要，我一定为你赴汤蹈火，以报今日之恩。”听她如此文绉绉地说着，景阑不禁发笑了，他说：“我不是你的那个什么玲儿，是景阑。”
　　席思叶一听见“景阑”两个字，微一愣怔，说道：“玲儿，不要提起我的景阑哥哥，他只是好哥哥而已，他很忙很忙的。”
　　“只是好哥哥。”景阑自言自语道，“这就是所谓的酒后吐真言吗？”
　　到家后，把席思叶背回了她的房间，景阑还打水给她擦了脸洗了手，收拾完后，把她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好。他正要走，席思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说：“留下来，陪我睡。”景阑惊讶地望着她那醉得红扑扑的脸，还有那不太清明的眼，他缓缓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席思叶微笑着点点头，甜甜地唤了一声：“玲儿”。然后用力地拉了一把景阑，景阑冷不防地被他拉到了床边，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拉着景阑说：“你今晚不要走了，就在我们宿舍睡吧，留下来陪我，好不好，玲儿！”
　　景阑懵了，席思叶对着他不停地撒娇，叫的是一个女子的名字。更有甚者，她突然一下子搂了上来，搂住了他的脖子。“你下来。”景阑无力地呵斥道。
　　“我不下来，玲儿不答应，我就不下来，我像树懒一样挂你脖子上，你不留下来就带我走。”席思叶耍起无赖来简直让景阑彻底无语无法了。于是他只好哄着她，“我留下来，你先放开。”
　　“嗯，”席思叶欢欣雀跃地应着，放开了景阑。景阑望着一直盯着他笑的席思叶，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地心疼地说道：“明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干嘛喝这么多酒？”
　　“王皓太能喝了，玲儿你这么海量都被他比下去了。袁秋和王皓挺般配的，但是王皓实在是太能喝了。”席思叶说着叹息了起来，景阑不由得笑了，能喝有什么好发愁的，难道这不服输的她，知道难以比过人所以沮丧了？
　　“光棍节，不仅被喂饱狗粮了，还灌饱了黄汤。”席思叶又叹息道。
　　“哦，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去欢度光棍节了，我还以为你喜欢呢。”景阑笑着说。
　　“不喜欢，看别人出双入对的，也是很羡慕的。”席思叶又在叹息了。这倒是出乎景阑的意料，平日里不是都很不在意的吗？他忍不住问道：“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席思叶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心里明白景阑是韩佳莹的，但是除了景阑之外，她好像谁都不想要。想到这里，她又不由得叹气了。
　　景阑望着席思叶小心翼翼地问：“如果牧云跟你表白，你会答应吗？”他焦急地望着席思叶，等着她回答，她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让景阑的整颗心都被揪紧了，却见她摇了摇头说：“不会答应，不行不行。”景阑听完开心地笑出了声，他又望着她满怀期待地问道：“如果景阑跟你表白，你会答应吗？”却见席思叶脸上的笑容消退了，她突然忧愁不已，慢慢地摇着头说：“不能答应，不能不能。”景阑的心一下子失落极了，他哀伤地说：“我也不行？为什么？”
　　“行，你可以的。”突然听见席思叶笑着说道，景阑抬起头来，正对着席思叶灿烂欣喜的笑容，他不能相信自己刚刚听见的话，又问了一遍“我可以？我表白，你会答应？”只见席思叶笑着点头说：“嗯，是玲儿的话，我可以的。”听到“玲儿”两个字，景阑的心“咯噔”一下，一片冰凉。
　　席思叶此时却凑了过来，离景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错愕地看着她，只见她睁着大眼看着他，嘟着嘴朝他的唇上要吻下来，他慌忙侧头躲过了。只听见席思叶哈哈大笑起来，她笑着说：“你看，玲儿，你就是跟我胡闹来了，你才不喜欢女的，我吻你，你都躲。”景阑听到这里松了口气，开心地笑了起来，说道：“是是是，你最精明，这都被你试出来了。”席思叶得意地点点头。
　　那天晚上的景阑真的是无语死了，好不容易把喝醉了给根棍子就能去大闹天宫的席思叶哄睡，还来不及喝口水喘口气，同样在光棍节喝得酩酊大醉的牧云就歪歪倒倒地回来了，又得马上去照顾另一个酒鬼了。真是一个难忘的光棍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