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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沧兴县·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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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了，我们快些下车吧。”不愿意面对这种微妙的氛围，许绿竹连忙掀开帘子想跳下车去，被沈静水一把拉住。
“病弱的夫人通常不会如此下车。”虽然皇帝安排在家中的眼线早已被买通，但现在是外面，总得装好了。如果被发现他们联合欺瞒，怕是所有人都要遭殃。
“啊，夫君你扶着我点。”这个好办，许绿竹顺势搭在他的胳膊上，细声细气地娇哼一句。
沈静水：……
“夫人小心。”我的妻子为何行为切换如此自如？
不过看在旁人眼里，这就是另一副恩爱景象了。
“你们明日要远行，今夜早些休息。”巧了，沈夫人见他们回来，也嘱咐了一声，竟同许夫人分毫不差。
“我娘和你娘真不愧是多年的老姐妹，说的话都一样。”许绿竹感慨了一声。
沈静水笑而未答。
毫无意外地，俩人又和衣而眠过了一夜。
“起床了。”沈静水看着睡得正香的人，无奈喊道。
“再睡会。”许绿竹无意识地往旁边一拍，翻了个身接着睡。
“那我可就一个人出门了。”
“喂！”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她连忙睁开眼睛，“我也要去。”
“小苓，快去给夫人准备梳洗。”沈静水被她逗乐了。
“是的，姑爷。”在小苓看来，小姐夫妻和睦就是她最开心的事情了。
“你等我！”许绿竹迷迷瞪瞪，还未清醒。
“好，我等你。”
好不容易等一切全部搞定，也已经日上三竿了。估摸着今日再走不了多远，二人干脆吃了午饭才出门。
沈夫人怕他们一路上遇到什么麻烦，准备了满满一马车的东西，“这一路上就你二人同行，万事小心，莫要强行为人出头。”
沈静水和许绿竹道别父母，开始了彼此第一次真正的外出。
马车晃晃悠悠出了城，许绿竹就本性毕露，也没顾忌什么掀了帘子坐在驾车的沈静水身旁。
“这路颠得我浑身不舒服。”她觉得有些无趣，忍不住找话说。
“娘给装了好些褥子，我找两床来给你垫着。”沈静水完全没明白她的意思，将马车停在路边，就要翻行李。
“……”
一炷香后，许绿竹一个人坐在绣着鸳鸯戏水的锦被上翻白眼。唯一的好处是，最起码现在马车不颠了，身下暖烘烘地让人昏昏欲睡。
给许绿竹换了褥子后，她便不再说话，沈静水疑心她是思家了，一直留意着里面的动静。渐渐听不见她的任何动作，让沈静水不由得掀开帘子。
就看见那位“舍不得离家”的夫人正四仰八叉在车厢里睡得香甜，还不住咂嘴。他忍不住笑了一声，将马车赶得更加平缓。
许绿竹再醒来时，已是黄昏了，太阳将落未落地挂在那里。
“我们走了多远？”她伸着懒腰，懒洋洋地问道。
“大概走了几十里，前面该是沧兴镇了，我们晚上去那落脚。”沈静水答道，“车里有些干粮，如果饿了就先吃一些。”
“我们都走了这么多路了？”许绿竹已经叼着块糕点探出头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樾城看不到这么多的山。”
“太行也是这般？”她狡黠地笑道，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虽然不是，但如今并无分别。”沈静水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若是真想知道，等会便细细告诉你。”
“那我一定得问到你嫌烦为止。”外面的一切对许绿竹来说都尤为新鲜。
“不烦。”沈静水悄悄加快了驾车的速度。
他们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小县城，在一家看着十分热闹的客栈门前停下。
“两位客官风尘仆仆，可要先备些热水沐浴。”小二早就远远望见了那个来路不凡的马车，适时迎了上去。
“有劳了。”沈静水点头。
“那小的自作主张，再为两位客官安排间顶好的厢房，和一桌子饭菜。”小二得了允许，笑得更加开心。
“就数你机灵。”许绿竹笑着打趣他。
俩人将马车交给小二，由着个半大姑娘引入客房。
“我爹说二位客人看着尊贵，无论如何都不能怠慢了。”小姑娘扒着门框，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来，这些钱拿去买根糖葫芦。”还是许绿竹明白她要什么，掏出些碎银递给她。
小姑娘这才笑嘻嘻地走了，还不忘帮他们带上门。
沈静水再次感到疑惑。
“你原先不知道这个？”许绿竹虽然一早就发现他不谙世事，却没想到竟是如此不明白人情世故。
“这方面还要仰仗夫人了。”沈静水说的十分坦荡。
“保证教得你明明白白。”她拍了拍胸口，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模样，笑道。
正说着，刚刚那小二就端了好些饭菜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子。许绿竹用手肘撞了撞沈秋山，示意他学以致用。
沈秋山会意，递了一整个荷包过去。小二顿时两眼放光，双手接了，生怕他反悔似的。
“二位客官慢用，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说完一溜烟跑没影了。
“你知道你刚刚给了多少吗？”许绿竹看着白花花的银子递出去，心痛不已，这是什么败家玩意。
“二十两？”看着她不高兴，沈静水试探道。
“起码五十两。那小二下半辈子全家吃喝不愁了。”她有些后悔刚刚没顺口说起小费该给多少 。
呵，傻子的钱可真好赚。
“我先前同樾城的世家子弟外出，一顿饭的花销也要上百两。”沈静水有些惊讶，但他对财帛并没有多大的概念“不过既能让他后半生安稳度日，也算是件好事。”
“钱财来的如此之快，恐怕对他不算好事。”许绿竹觉得一口气梗在心口，“我们是远游不是散财，以后钱归我管。”
“夫人说的是。”沈静水点头答应，他对这些事知之甚少，还是交予许绿竹更为妥当。
许绿竹心里这才舒服些。
这个县城没什么特别之处，二人也不打算过多的停留，原本决定只住今夜，第二日便启程离去。
但第二日，沈静水照常早起运功时，却发现小二和掌柜的全跪在堂前，周围站着一溜捕快在搜查什么。
“这钱哪来的？”一个捕快搜到了昨日沈静水给出去的荷包，将那小二踹翻在地。
“哎呦，官爷！这真不是小的偷的，是那边那位大爷、那位大爷赏小的的。”小二捂着肚子龇牙咧嘴，在地上抽搐起来，待见到沈静水，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扑上去。
“这位官爷，可发生了什么事？”沈静水扫了一眼捕快手里的荷包，伸手将小二扶起来起来，问道，“这荷包确实是我昨日赏他的。”
“外地来的？姓甚名谁，家里做的是什么营生？”捕快看着他穿的这一身绫罗绸缎也不敢造次，试探地问了一句。
“在下沈静水，昨日同夫人从樾城过来。”沈静水见他是在办案，十分配合，“家父沈维明，乃是殿前大学士。”
“原来是沈家公子，失敬失敬。我们这些人可全是受过沈大学士帮助的，刚刚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捕快连忙搬了张凳子，用衣袖擦了又擦才让沈静水坐下。
“您有所不知，我们县上有个告老还乡的侍书郎刘易平，往日里对大家都颇为照顾。”
见沈静水落座，他这才接着说道，“可惜老天不开眼，昨夜他在家做寿，刚满五岁的外孙女竟在众目睽睽下被人掳走。大家忙活着找了一夜，好不容易是在这附近发现了，但人早就没了。”
“可曾看清长相。”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掳走，似乎是个穷凶极恶之人。
“这就是最古怪的地方，我问了那些下人，结果个个都说……”他叹了口气，凑到沈秋山耳边，眼睛瞄向远处“是个面色阴狠的纸人，将小孩子给掳走了。”
纸人杀人？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沈静水看见了一个被白布覆盖的隆起。
他走过去小心地揭开，就看见了小姑娘肚子上碗口大的血窟窿，几乎要贯穿她的整个腹部，面目狰狞，身材干瘪，死前定然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他不由得皱起眉来倒吸一口凉气，究竟是谁会对个孩子下此毒手？
“大人，也许我这话有些唐突。听闻您自幼在太行修行，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定是不同。您可有什么办法，帮这孩子讨个公道。”捕快现下毫无头绪，有些为难的开口。
“她魂魄受损，如果强行召回来，恐怕要永远做个孤魂野鬼。还是让她去投胎吧。”沈静水摇摇头，蹲下来仔细观察她身上的伤口。
和死人有关的送葬物品即为阴物，如果机缘巧合下有了心智便会滋生煞气。如果真的是纸人作祟伤人，那尸体伤口处必然能感知到煞气。
就算是小鬼附身在纸人上作祟，也能毫不费力的感受到森森鬼气才是。
可这尸体虽然残破，但却干净得可怕，连一丝煞气或者鬼气也感受不到。
饶是沈静水也一时没了头绪。
捕快听他这样说，顿时明白眼前这人确实是有些特别的能力，说话格外小心谨慎，怕惹恼了他“大人可看出来了什么？”
“还未。”沈静水说着，便将手伸入窟窿里，里面空空如也，所有的内脏都没了“刘侍郎可有仇家？”
“刘侍郎可是我们这儿的大好人啊。”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肯定不会有人恨他恨得对个孩子下此毒手。”
“那尸体又是在哪发现的？”
“在我们客栈外面，小的今天开门就看见她趴在地上。我以为是孩子贪玩，结果翻过来一看居然……”小二苦着张脸，心里暗骂晦气，面色惊恐地哆嗦起来“那么大个伤口，居然一滴血都看不到，当时我就把掌柜的喊起来了。”
“他们这儿动静太大，我们便寻了过来，又谴了人去她家中报信。然后您就下楼了。”捕快接话。
沈静水吸了吸鼻子，空气中确实一点血腥味都闻不到。如果这个小姑娘是在客栈门口被杀，他却无所察觉，那可真对不起肃清大弟子的称号。
想必是在别的地方死了，被刻意搬过来的。
可究竟是谁，让一个小孩子如此无声无息地凄惨死去？又如此高调地摆在众人面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