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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沧兴县·其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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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只能去她被掳走的地方看看了。
正想着，就见七八个神色哀恸的人跌跌撞撞冲进来，为首的那位年轻妇人则更是哭天抢地，几欲昏厥。
“馥儿，我的馥儿。”她一把扑上让旁人退避三舍的惨烈遗体，恨不得以身代之。
无人敢看这位母亲的悲鸣。
原本正在酣睡的许绿竹闻声下楼，看见众人的模样，和那具小小的尸体，心中虽说猜的七七八八，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问了句，“这是？”
沈静水低声相告。
“大人，这位是沈大学士的独子。”捕快头子见家属们哭得伤心，也不好打断，只将最为镇定的刘侍郎拉到一边，低声耳语，“就是那位修道回来的……”
暗示的意味十分明显。
刘侍郎立马反应过来，眼前这群捕快是实在没辙了。毕竟事情发展的太过匪夷所思，极连他自己也仍然觉得难以置信。
“沈公子可看出了什么？”老侍郎声音沙哑。孙女是在自己的寿宴上出了意外，让他如何能不自责。
“暂时不曾，不过刘大人如果能让在下和夫人去府上一查，兴许能有所帮助。”沈静水有些无奈地摇头。
“沈先生请。”刘侍郎仿佛看见救命稻草，神色急切地邀请他上自己的马车。
“刘大人驾车在前给我和夫人引路即可。”沈静水担心许绿竹和刘馥的残尸共处会有些不适应，婉拒道。
刘侍郎倒没想太多，吩咐家人装好尸首，便领着俩人和一伙捕快往自己的府邸去了。
墙上贴的鲜红寿字还未来得及取下，刺得众人眼睛生疼。
沈静水立即捏诀探查，却仍是一丝煞气都感受不到，心中有了个答案。
“现在可看出什么了？”来时许绿竹仔细问了事情，现在仍是愤然不已。
听她如此说，所有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到俩人身上。
“先前尸体上感受不到一丝煞气，已让我觉得有些奇怪。”沈静水皱眉回道，“现在到了事发之地也仍是如此，我疑心这是人为的。”
“可依照刘府家仆的描述，是一个无风自动的纸人掳走了刘馥。”许绿竹有些疑惑地问出了众人的想法。
“这众目睽睽之下总不会我们大家都看错了。”一个小丫鬟在角落里嘀咕，虽然声音不大，但众人却听得正清楚。她顿时有些胆怯地捂住嘴，缩到一个老嬷嬷身后。
“眼见未必为真。”沈静水摇摇头，看向刘府的下人，语气沉稳，“你们都是这府的仆人，可仔细看看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确实，目前这也是唯一的方法了。”刘侍郎将任务分配下去“快快快，按照沈先生说的去看看。那些没收的东西也都别收了。”
过了约莫两个时辰，刘府几乎要被众人整个翻了过来，却是找不到任何线索。
许绿竹不免有些泄气，随手撑在某个不知名回廊的柱子上，忽觉手下刺痛，又连忙缩了回来。
“让我看看。”沈静水注意到她的举动。
“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扎了一下。”许绿竹满不在意地挤掉手上的小刺，就发现沈静水的目光直直望向自己的身后。
她连忙回头，注意到柱子上有几道十分不明显的划痕，而自己放在正是凑巧撑到这些不易察觉的破损之处上，才扎到了手。
为了给刘大人祝寿，他生日前府邸被仔仔细细地翻新了一遍，这痕迹没发现也还好，一旦看见了顿时觉得有些突兀。
也许这就是切入点！
“这个痕迹，看着不像是刀划的。”许绿竹自幼习武，立刻看出了不对劲。
“确实。”沈静水点头，“想要用刀刻出这样深浅、宽度一致且一气呵成的痕迹，实在有些难度。”
“刘大人，府内可有琴弦或者鱼线这些。”许绿竹低头思考了一会，随即问道。
“有的有的。”管家立刻吩咐身旁的下人将东西寻出来递给她。
“要这些东西做什么？”沈静水不解。
“我父亲酷爱钓鱼，偶尔也会与我同去。鱼线锋利，弄伤了手也属实正常。至于琴弦自然也是差不多的道理。”许绿竹开口解释。
“我来罢。”听说容易割伤手，沈静水十分自然地拦下她伸出的手，自己接了过来。
“果真是这鱼线。”他比对着痕迹，发现虽然琴弦是粗了些，但鱼线却是几乎不差分毫。
“不过只有这点东西，不足以抓人审问，倒可先派人去渔具店看看有谁曾购买过鱼线。”许绿竹大受鼓舞，接着说，“这县城看着也不大，找起来应该不会太麻烦。”
“正如沈夫人所说，我们这县也只一个渔具店。”一干捕快有了方向，立刻行动起来，“小的再另外将那些款式不同的都寻一些来，再做比对。”
“如此可是再好不过。”
看着神采飞扬的少女，沈秋山心中钦佩不已。这才该是将军府大小姐的模样。一直勉强自己做出一派病弱的模样，大概很幸苦吧。
过了许久，几名捕快才返回刘府。
“怎么，可有线索？”刘侍郎的儿子焦急地问道。
“卖渔具的老王头……他、他也死了。”捕快们脸色煞白，过了片刻后，领头的老捕快才一跺脚，颤声说道，“我们到的时候，尸体还没凉透，但死法却和孙小姐一模一样。”
恐惧在刘府众人心中炸开，几乎让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有些胆小的下人已经快要站不住了。
凶手能赶在他们前面杀人灭口，说明他一定在暗中的某处观察着这个小小的府邸。甚至，他就是这府中的某一个人！
但这样一个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掳走女孩，又堂而皇之抛尸人前的恶徒，又为何会因为担心行迹败露而杀人灭口。
真的是，处处透露着不合理。
“沈公子，借一步说话。”捕快怕吓着周围人，将沈静水拉到一边，悄悄递出个皱巴巴的纸团“这个是从老王手里找到的。”
赫然是半张纸扎人的脸。
也许这半张脸属于昨夜袭击刘馥的那个纸人，但同时似乎也坐实了纸人杀人的可能性。
沈静水顿时想到了两个字——傀儡！
“还望沈公子明示。”捕快的嘴唇因为害怕而看着有些发白。
“你带我去趟渔具店，看看老王的尸首。”沈静水估摸着躲在暗处的人已经上钩了，随意点了个年轻的小捕快“这一屋子老小都得交给夫人保护了。”
“那有何难”许绿竹拍拍胸口，十分豪爽地答应下来。沈静水没将她当作普通的柔弱女子，让她心里觉得很是自在。
被沈静水点到的小捕快不敢拒绝，只能苦着脸领他往渔具店去。
“你叫什么名字。”沈静水问道。
“小的名叫郁文山。”小捕快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郁文山，你等会将我带到后，立即跑回刘府，中间不许停歇。”沈静水凭空画了道符打进他的身体里，轻声说道“我为你画了道辟邪符，可保你路途之中性命无虞。”
小捕快自是千恩万谢，都快哭了。
“我亲自去会会他。”沈静水的声音有些低沉。
去渔具店探查只是其中一个目的，而为了让自己这位在众人眼里“看着很厉害”的家伙落单，吸引幕后黑手攻击自己也是他的想法。
纸人能够招来孤魂野鬼作祟，全赖于扎纸匠为其点上的双目，如今被撕去半张脸定然元气大伤。
就算纸人真的选择铤而走险，他临走前还悄悄在刘府画了一个禁制，定能让他有去无回。
小捕快将他送到门口就一溜烟地跑了，只留下沈静水一个人推门进去。
出乎意料的是，渔具店内的煞气大盛，几乎要形成实质，熏得他不得不念咒驱散。
这时，一团黑影便对扑面而来，直直冲向沈静水。
“总算来了。”他应声而动，双手结印布阵，将黑影牢牢捆住。
那黑影不停地撞击阵法，却是不得脱困，急得大吼。
“居然是个离体的生魂，会出现在这，恐怕那纸人行凶也与你脱不了干系吧。”沈静水一掌拍过去，在触及他的天灵盖前刚刚停下，“你本为未死之人，我不便杀你，但这人间律法你可是逃脱不得。”
黑影恍若未闻，不断地冲击结界，妄图破阵。
“简直冥顽不灵！”沈静水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不屑，“那刘府究竟如何得罪了你，要用这种方法对付他们。”
黑影低声嘶吼不愿回答。
“这可由不得你了。”沈静水将他拘在随身携带的玉佩之中，打入一道追踪符，“我亲自去寻便是。”
黑影心有不甘，将玉佩挣得叮当作响。
沈静水却是不管不顾跟着指引，到了一家破败的丧葬铺子门口，门口还放着一个并未上漆的棺材，看着有些诡异，
沈静水推门进去，就看见个老头儿躺在椅子上，已然没了生气，身边站着个半大的纸人娃娃，肖似刘馥。
他冷哼一声，将玉佩中的黑影逼了出来。它极不情愿地在本能的驱使下钻回自己的身体。
如果太长时间离体，它就得永生永世成为个孤魂野鬼了。
椅子上的老头顿时面色红润，胸口也有了起伏。
“你用邪术杀人，我今日将你移交县衙，可有异议。”沈静水捏诀将他的双手困住。
“你这小子倒有点本事，不过我儿子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刘府，杀光所有人了吧。”老头自知逃跑无望恐吓道。
“你是说那个被撕了半边脸的傀儡？”沈静水却毫无顾忌，“老王一个人拼死都撕了他半张脸，你怎么就知道他能替你杀了所有人。”
“哼，道长你可不要太大意。”老头冷笑，“只在一个人身上画驱邪符，可救不了所有人。”
“如果，我画的那道是御火符呢？”
“你是不带煞气的生魂自然感觉不到，但你用人的脏腑供养出来的傀儡儿子可不一定受的住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