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枯青

2、第 2 章

　　至于司命被关进天牢，不过是无能为力的天帝的无能狂怒罢了。
　　月下老人在新天规之事上没有手脚，司命是不信的。
　　正如司法天神对那么多的天帝之子打头的思凡神仙视而不见，她想的是什么，自由心证。
　　而司命看众生命网却没有警示，单单一句没发现是不能服众的。
　　火云有感而发：“这神仙，还不如我一个散仙安稳！”
　　天庭众神掌天地权柄，散仙没有权力，但好歹她这个散仙是没有什么看你不顺眼就关你天牢的神仙上司。
　　纸鹤带回消息，司法天神被放出来了，月下老人还被关着，从第九狱换到了第六狱，还是重犯，不过没有每日十二回的紫金神雷。
　　司命抬头看一眼，看破叠云，看到重重宫阙簇拥里面宝光庄严的凌霄宝殿，垂下眼帘，面上的笑带着不明的意味。
　　这位天帝登基八千八百六十五载，也是快满九千年了。
　　天帝九千年遭一劫，渡的过，帝命再延长九千年，渡不过，就再受太上九天紫金神霄劫，退位让贤。
　　小童在假山处示意，司命叫她到跟前，“什么事？”
　　小童怯生生行礼，“有位男仙君拜访，道是天帝陛下命他为司命星君副手，如今赴任，特来为星君分忧解难。”
　　火云的笑一下僵住了，一口酒咽的不是滋味，不是，这……她理理。
　　司命倒是很平淡地吩咐小童好好待客，她等下就过去。
　　小童走了，司命淡然继续喝酒。
　　火云想的就要抓耳挠腮，关于权力的游戏，剔除酒的相关，她贫瘠的大脑里经验有限，想了又想，懂了，分权！
　　颇为不舍的，火云郑重取出一个冒着寒气逼人的白玉酒坛子。
　　不过巴掌大，火云小心翼翼的样子，解开封印，施展秘法，白色的柔光绽放后歇落，一团银色的水华被她托在掌心，叫司命接住。
　　银华落在掌中悬浮，普通的力道竟会被轻易挣脱，司命加大力度困住这团银华。
　　待火云再次小心封好坛子，司命才问：“这就是你说过的酒石？”
　　银光流转，内里孕育着不凡的能量，难怪火云这么小心。
　　收好酒坛，火云轻松一点，点头，“这种酒石不同凡响，是酒中精粹，用来疗伤再好不过。”
　　“你一身伤，还是好好休息才是。”看司命还要说什么，火云语重心长的说：“公务重要，你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司命扶额，“不是，我是说，我有疗伤的仙药。”
　　火云年岁少，酒石这种宝物不同天才地宝难得，于她而言是个难得的东西。
　　听得司命的推却，火云不以为然，“三光神水是个好东西，但你能有多少。你一身神力都不平衡了，酒石正好用上。”
　　用她精于酿酒的专业知识，司命一身神力不平衡，有种雷劈之后的焦味，能伤到司命的雷，她伤势可想而知。
　　“再说，这东西我再酿酒就有了，也不是多难得的东西。”
　　话说到这份上，司命只好收下了，银华入口即化，也不用调息，酒石会慢慢见效，这就是难得的效用。
　　也是火云懒散，不然凭着这种酒石，她也该小有名气才是。
　　见司命好好吃了药，火云也放心了，她就是来看看有什么事，还送了个药，送完了就准备走了。
　　司命也不多留她，递给她一枚令牌，“东海之上蓬莱岛，我在那儿有个洞府，以前种了一些灵药，约莫到成熟期了，你采了酿酒，顺便在那儿闭个关。”
　　火云知道司命种的不是绝迹的天才地宝就是外面难得的灵物，也不客气，她酿酒需要这些宝物，“酒酿成了再分你。”
　　火云一走，水榭里一下冷清下来。
　　司命慢条斯理把剩下的大半坛火灵果酒喝完，酒开封就要喝了，再封起来就不是刚开的那个味了。
　　小花厅里，钰涵已经喝了很久的茶，然而司命星君还是没有出现。
　　提起茶壶倒茶，更气了，连倒茶的童子都没有，这一下却倒了个空，钰涵放下茶壶。
　　颇为不耐问门口守着的小童，“司命星君是出了什么事，还是对本仙君有什么意见，为何久久不见踪影？”
　　小童察言观色，上前给已经空了的茶壶满上热水。
　　钰涵得到续了一次的茶，脸色更差。
　　小童再恭敬回话，只说星君一会就来。
　　这是第三次‘一会’，钰涵脾气不好，但是对个端茶倒水的小童发脾气有什么用，只能忍着，“你再去请司命星君。”
　　小童脆生生应了是，然后溜达出了这个门，在钰涵看不见的地方掏出个她脑袋那么大的藤球拍着玩。
　　她准备再玩一刻钟，然后告诉那个讨厌的仙君，星君等一下来。
　　玩了一会，小童抬头，远远看到假山小径那头走来的星君，收好藤球，站在路边，翘首以待。
　　司命路过，捏捏小童的头上的包包。
　　小童在她身后捧着脸高兴，然后蹦跳着跟上去。
　　司命上座，路过那仙君，一闻茶味就知道，这茶淡了，也就是这仙君好像等的有点久了。
　　不过司命什么神仙，在她的认知里，等她是应该的。
　　小童看那仙君还安安稳稳坐着，半点没有给星君见礼的意思，老大不高兴。
　　鼓着脸颊给星君重新泡茶，那仙君就自己喝那淡茶吧！这么一来，小童舒心了，重新眉开眼笑。
　　“星君让钰涵好等，是否这司命星君宅邸藏了个美人让星君留连不舍，都不肯见钰涵？”钰涵眼睁睁看着那狡猾的小童给司命泡茶，司命星君也没有开口招呼的意思，只能先开口，只是没忍住脾气，开腔就是讽刺。
　　司命正眼看一眼这仙君，确实是仙君的境界，不是虚衔，面容艳丽，那些夸张的金银饰物压不住他，更衬托得他的容颜妖艳。
　　天庭不流行这种妖艳贱货，欣赏的是清冷的端庄。
　　但是，美是共通的。
　　如此一个美人，就算他出言不逊，那也是可爱的。
　　更何况是主人家来迟，让美人久等。
　　主人家会不自觉自责自己让如此美人难看。
　　司命倒是没有被美色所惑，自责自己来迟，寸寸让步，毕竟这是天帝派来分她权柄的仙君，她没昏了头。饶是如此，她也不由缓和了语气，“仙君可有任命书？”
　　本来她是准备叫这仙君要么拿出任命书要么滚的，这不是美色惑星君么。
　　钰涵第一次遇见有女仙看见他还无动于衷，美貌无用，他不由气馁，好在谨记自己的任务，重整旗鼓，取出金色的信函。
　　小童接过送到司命手上。
　　金色的硬质纸被展开，确实是天帝印鉴，再看内容，官职为‘统领司命官’。
　　司命神宫以司命星君为主，属下职位叫司命官，没有统领司命官这官职。或者说，司命官的统领是司命星君。
　　‘统领司命官’是个什么职位，说不是意在司命星君，都没神仙信。
　　司命笑了，收起任职书，对眼巴巴等她反应的仙君道：“任职书本星君已经收到，确实是天帝印鉴，任职书为真，那就请这位仙君择日到司命神宫入职理事。”
　　她答应了？！
　　钰涵一惊，反倒不知所措，在他看来，司命星君长久以来把持着司命神宫，就不是善茬，此番新设立一个‘统领’职位，这般明显要分她权柄，她不大怒才是不正常。
　　不过，答应也是应有之义。
　　钰涵很快调整过来，从善如流，“星君深明大义，钰涵明日就去神宫为星君分忧。”
　　不论司命星君如何回应，反正司命神宫他是非去不可。
　　如今总算得偿所愿，不枉费他被刁难这么久。
　　钰涵心满意足走了。
　　小童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但司命笑着让她去玩。
　　小童见星君面色如常，高高兴兴去找小伙伴去玩了。
　　第二日一早，钰涵就去了司命神宫。
　　接引他的仙官带他到一间宫室，说这就是仙君以后办公务的地方。
　　是个不大的宫室，里面有一书案一椅，书案上放着文房四宝，后面立着几个空的架子。
　　“因为不知道您的喜好，多余的布置我等就空着，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添置。”
　　然后这位名唤潮生的仙官给他介绍了一下司命神宫基本的宫室是干什么的。
　　“星君的宫室就是那里，平日里是能看见的，当整个宫室被云雾遮住的时候，就是星君已经在了，那时候可以把积攒的公务送去给星君处理。平日的时候，星君一般是不在的。”
　　潮生指着云水之间的那处看着就很大很空旷的宫室给钰涵看。
　　“至于我等司命官，按照八方之位，分布在前殿、侧殿各处。”
　　“每月逢三、五、七或逢二、四、六可以休息，轮休，当值司命官全日要在神宫。每三个月星君会点一次人头，在职的司命官都要到。”
　　潮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讲了个大概，全程直视前方。这位仙君容色无双，她都不敢多看。
　　讲完了，她想了想，再没别的了，松了口气。
　　“大致就是这些了，属下就告退了。”
　　钰涵沉着脸，“等等，你说了这么多，本仙君应该负责的部分公务是什么？”
　　潮生卡壳，“公务……您的职责是统领司命官，您应该做统领司命官的工作。”就像她是司命官，做的就是司命官的工作。
　　统领司命官，之前没有这个司职，该做什么，潮生不知道。
　　而司命星君的交给她的工作是收拾一个宫室，给这位新来的仙君带路，认一认路。
　　其余的，不知道。
　　钰涵就这么被一叠的推辞给气到了。
　　更气的是，潮生告诉他：“您不知道您的公务是什么的话，可以等星君来了等她分配。”
　　没事，这种无足轻重的刁难是已经预测到的，司命星君不可能一直晾着他。
　　接下来的几日，司命星君一直没出现在神宫，钰涵打算再忍到明天，明天她再不出现，他就到司命星君的宅邸去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