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懒兔兎

2、离家出走

　　我长大了不结婚了，对舅妈说道。

　　她笑了笑，说这是不可能的，你不结婚怎么有小孩，以后谁给你养老，你还小，等长大了想法就不同了。

　　我没有开口问下去，她这样的婚姻，有什么可维持的。我是自私的，如果我是她，一定会跑掉，吃垃圾都要离开，可以不要孩子。

　　不知道孩子对于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知道她为了弟弟留下来，还要挨打，还要一个人工作养家，本来不会做饭收拾家的她，被天天打骂，慢慢也会了。

　　如同仆人一样去服侍自己要相伴一生的爱人，那简直就是犯贱。

　　我和她年龄相差八九岁，但是能聊到一起。她也讲过自己跑掉，但是她怕被舅舅发现，会打断她的腿，她也舍不得孩子，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

　　她是孤儿，有个哥哥，和爷爷。那时我还不知道，她是不自信，觉得以后都没法嫁人，还不如就这样，也不想让家里人觉得她过的不好，所以把成长的痛苦都自己吞咽。

　　我不会成为这样的她，毕竟我骨子里就带着自私。

　　她又生了一个弟弟。她觉得生孩子是最好的时候，不会挨打，外婆会保护她，给她做好吃的。她不懂这个交换多么的不公平。

　　她外出打工了，和舅舅一起。我开始带着二个弟弟。

　　在学校我又受到了谩骂，我痛哭了整节课。我懦弱无能，不敢反抗。午休时卑鄙的我和外婆告状了。

　　她来到了学校，走进正在上课的教室，撕坏了男同学的书，泼了他一脸的水，就如同对待我那样对待了他。

　　她在讲台上坐着，开始撒泼。

　　年轻的老师对她没有一丝办法。

　　老师是县里来的，二十五六岁左右。我被欺负的时候，在他的课堂哭了一节，他无动于衷，也没有过问。

　　“这娃儿脑壳摔傻了，还欺负她，你们是没得良心哦，心咋弄黑，我是一把屎，一把尿把她带到这么大。心太痛了。”

　　“我们是没得钱咯，还把娃儿放到那个垃圾桶的旁边读书，我要找你们校长来说。”

　　好精彩的场面，搞不定外婆的老师去找班主任了。外婆的哭诉换来了班主任给的补助，以前学校的补助是发给成绩好的学生。重新规定后，要发给贫困家庭。

　　这之后班上的同学不爱和我来往了，那个同学家里开小店的，卖零食和学习用品。爱和他玩的有很多，我被孤立了，但我一点也不介意。

　　下课，我能从拥挤的走廊快速的出去，他们就如同避瘟疫一样的避开我，生怕我触碰到了他们。我的位置没有换，垃圾桶换了，换到前面了。我还是一个人，只是板凳没有完整过，永远是坏的。

　　和我玩的好的朋友，也被我意外撞见了秘密。

　　“那个傻子，谁和她玩！”

　　“我和她玩一会，放学就会给你背包，用自己的钱，买吃的，还讲些痴心妄想的讲笑话给我逗趣。去我家睡，她就睡地板，电视里奴隶就是她那样的。哈哈哈哈哈。”她不知道我就在教室门外。我气急了，冲了进去把她的书撕成碎片，她尖叫的骂我是个疯子。

　　我没有唯一的朋友了。我也不想要这样的朋友。

　　那个班主任把我带到了办公室。他长的很儒雅，说话也很温柔，他问了我事情经过。拿出了我的试卷，上面是他写的作文分数，告诉我是全班最高分。

　　他说处理事情不一定要这样粗暴。可老师却不知道这样是最奏效的。

　　我写的字，有点乱七八槽。他还给高分，好心的老师。

　　他说知识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如果我能好好学习，考上高中，读大学。以后就和他们不一样了。

　　我很难过，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讲，我脑子太笨了，我努力学习过，可还是只有中等成绩，数学更是一塌糊涂。如同天文字母，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

　　或许他看出了我的窘迫，告诉我多看看书，书里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他和之前的老师一样，告诉我要多读书，世界是美好的，我应该好好生活。

　　两个弟弟是我的挡箭牌，有时拿来的零花钱，我们会去买辣条零食吃。

　　不过干活的时候，不喜欢他们围在边上，左手上大拇指的菜刀疤痕就是这样不小心留下来的。

　　他是不小心碰到我正在宰猪草的胳膊。让我不小心切到了大拇指，万幸的是我的力气不够大，所以只是切开了一点肉，血流不止的我被外婆打骂。

　　我边挨打边哭，说是自己受伤的，弟弟自己要过来，我在干活，没看到。

　　外婆去找止血的给我。但我还是难受，她更爱弟弟们多一点。

　　我带两个弟弟更加小心了，可还是有意外发生。

　　在田野上玩耍，小弟弟在田埂边上站着，我没让他下田赶鸭子，也不让他牵牛，告诉他好好站着，我和大弟弟一起赶鸭子。

　　他闲的无聊，就逗弄蚂蚁，不小心摔到下面一米多高的田里面。脑子一片空白了，我只有跳下去把他抱起来，满身泥泞的他，还在和我解释，我让大弟弟把牛绑在田边上坡道的大树上。

　　急冲冲的带着弟弟回家，希望外婆不在，不然碰到外婆，这顿打我应该免不了。幸运之神没有眷顾我。

　　外婆发现了，她用指甲狠狠地在我的手上掐出了血丝，对我脑袋敲了几下。带弟弟洗澡去了，边洗，边破口大骂。机智的我连忙躲了起来。

　　她弄好后，拿起菜刀就开始找我，弟弟还在替我解释，和我无关，可怒火攻心的外婆怎么可能听他的。

　　我把卧室间的门用木条反锁了，我知道我死定了。这木门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外婆，我必须躲起来。

　　我躲到了柜子底下，这样开门后，我也能偷跑出去。她似乎骂累了，说我不出来就饿死算了，我有点怕她真的要杀我。

　　已经天黑了，听声音好像是外婆带弟弟买好吃的去了，我有点饿，但是还是怕挨打。我悄悄的进了隔壁牛圈，绕了一个圈，跑了进了山林里面。

　　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只知道过了河，以为离家很远了，结果才到另外一个隔壁村子里。

　　我在隔壁村的山头上过夜。我有点害怕，还好这里是墓地，有贡品吃，连苹果橘子都有，苹果是稀罕物，过年才能吃得到，橘子我们这很多，又饿又馋的我在地上对着墓碑磕了磕头，万分抱歉，我还要和死去的人抢吃的。

　　这样下去不行……越来越晚，也冷起来了。我身上的泥巴已经干成块了。我想跑去大城市，连镇上都没去的我，根本不知道大城市有多远。

　　突然一户人家发现了我，他们家里有条狗，不然我就跑走了。那个女主人很温柔，给我洗手，还给我拿了吃的，问我怎么在这里。

　　脑海里升起了一个念头，我满嘴谎言，开始编造可怜的人生。

　　我是孤儿，不知道姓啥，没上过学，家里的奶奶也不在了，也没有什么亲戚。我跑了好几天了，好饿，不知道家在哪里。

　　他们相信了，毕竟一身破烂，头发乱糟糟，脸上也是脏兮兮的我在他们家住了一晚。他们有个儿子，过几天要回市里上学，这个消息心动了我。

　　如果给他们当女儿，一定很幸福。

　　我说我没地方可去了，我想去市里的孤儿院。电视上就是这样的。

　　他们小声交谈，说明天去村委那边帮我上户口，打算收养我，我同意了。

　　天一亮，他们就带着我去了村委，衣服没换，这样可怜点，可能性会大点。在村委家里，我看到了学校的老师。命运之神又一次不眷顾我。

　　我低头就跑了出去，他们没反应过来，我跑进了山林里面。还好早上有给我面包吃，我也能坚持一天，希望能跑到县城的孤儿院里去。

　　可惜的是，被大姑婆家发现了，他们家在马路上，马路上方有家养狗的。我只能悄悄的路过，本来已经走过了，准备跑进林子里。

　　他们追了上来，拉住了我。

　　我去了她家，找了身衣服给我换上，说我外婆找了我好久，担心的饭都吃不下，谁都没有问我为什么离家出走了，只知道是贪玩，被打。

　　脏兮兮的我就是证据。

　　我不爱过多解释，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把大人的面子踩碎，他们说的是错的也是对的。大姑婆说我外婆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养大，我又不是喝露水长大，怎么能没有良心！

　　我又回去了，不是我有良心，是我知道离县城的路太远了，现在的我还去不了。

　　我在大姑婆家待了一天，又被外婆坐着班车接了回去，她不打了我，叫我别乱跑，到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我没说话，也不像以前那样爱干活了。

　　我更喜欢偷懒，或者看好两个弟弟。

　　快过年我妈妈和叔叔来了，能说会道，自娱自乐的我，竟然对妈妈不善言辞，一年见不到一面的妈妈，她笑起来很好看。

　　她陌生又熟悉。她说我有一个妹妹和弟弟。这个是叔叔。来接我去他们那里住，以后是我的爸爸。

　　我又要开始去新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