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懒兔兎

3、新的家庭

　　这个家有新的奶奶，爷爷，和新爸爸，我的弟弟和妹妹。

　　爷爷喜欢喝白酒，人很好，而且有时候会买好吃的给我们。奶奶人也不错，只是嘴有点凶，叔叔腿有点坡脚。但是他开包子店，还有新房子，就是离外婆家好远。

　　学校还是原来的学校，没有换。在乡下的中心学校没几个。

　　在新家，我不会被打，只洗碗扫地。我喜欢这里。也有了新的奶奶和爷爷。那个爷爷特别好，奶奶有点偏心和严厉。

　　妈妈在矿场和叔叔一起开了一家包子店，然后和我商量，让我改口叫他爸爸。又告诉我掉悬崖，出事的时候也是这个爸爸出的一点钱。

　　我改口了，和叫妈妈一样，叫的少，太陌生了，我没办法叫那么亲密，总感觉不属于我。

　　妈妈觉得我浑身都是坏毛病，作业做不好，做小孩也不乖，她想试图改掉我的坏习惯。

　　早上的包子店生意很好，我背不出来乘法口诀，被罚跪在啤酒瓶子上面，让来往的大叔阿姨围观。

　　不知道什么东西碎掉了，特别难受。身边都是欢笑声，和他们的逗趣。

　　在新奶奶家我头发干净了，就是容易打劫，新奶奶人好，帮我梳，就是太痛了。我其实最怕痛了，老是爱自己瞎弄。

　　我知道原来人要从小刷牙。外婆家两个弟弟也是刷牙，我们都不爱，我舅妈也懒得管我，我一刷牙就鲁莽，满嘴的血，那牙刷太硬了，没有弟弟的软。

　　我讨厌不平等的给予。

　　新奶奶家给的牙刷还不错，可我一刷就出血，所以我怕刷牙。这个陋习到我独立工作才改掉。

　　过节去新爸爸的姐姐家里做客。

　　这个大姑家有俩个姐姐，和一个弟弟，他们是不同的。在县里上学，家里有钱，还有补习班。不过他们的房子是租的。

　　而我变成了小偷。俗话说得好，小时偷针长大偷金。

　　原来钱掉在家里的什么地方，拿了就算偷。我被打的上蹿下跳，妈妈讲我说的话都是狡辩，明明人家是在口袋里面，肯定是我拿的。

　　就算是捡的，家里的钱，没有经过大人的同意，就是偷窃。原来捡东西，必须是无主，不在人家里的，才不叫偷。我做的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我被讨厌了，坏小孩被人家嫌弃了。这里和外婆家是不一样的，只要问大人要几块钱，是会给的，我不需要拿，可我明明没有拿，是捡，我明白了原因是我捡的地方不对。

　　生活了一年多，我的性子还是一样的跳脱，顽皮，像个男孩子。

　　工厂停了，工人都去外地打工了，没办法，父母也要外出打工。

　　我留在了奶奶家，和弟弟妹妹一起生活。

　　弟弟过生日，有蛋糕，连蛋糕都没见过，更别说吃了，外婆也会给我过生，不会打我，给个鸡蛋吃。可妈妈也没打过电话说生日快乐，但是弟弟有，还特地打了电话回来，祝福他生日快乐。

　　嫉妒在我周围环绕，奶油蛋糕充满苦涩。

　　原来妈妈也会有偏爱的孩子，我只是碰巧不是她所喜爱的。

　　我带坏了弟弟妹妹。带他们下水抓螃蟹和小鱼，带他们上山乱窜，去邻居家看动画片。我没有被打过，但是奶奶会吓唬我。

　　有一天，妹妹和我讲，我抢了她的爸爸和妈妈，我不应该在这个家。我和她争吵，她哭了，奶奶不喜欢我了。她觉得我不乖，老是欺负小的。

　　那个弟弟本身就调皮爱玩，出门我说了要乖，可他还是把衣服都弄湿了。小河沟里贪玩，我没带好，带他回去换衣服，这次是真打了，我知道了这个弟弟比较金贵。

　　他欺负了妹妹，我帮忙，妹妹就会被奶奶用竹条打的上蹿下跳。还好只是小伤。但是奶奶不喜欢我，觉得是我带坏了他们。

　　妹妹告诉我没来的时候，出去玩，基本都是她挨打，她特别聪明。所以她挨打的时候，哭的非常大声，这样奶奶就只打一会。

　　这个家是他们的，我是半路来的。

　　放假了去外婆家，妹妹也去了，去放牛赶鸭子，她不愿意做，全是我在弄。我和她吵起来了，小孩的话最伤人心，我恰恰是最怕语言刀子的那种人。

　　她说我抢了她妈妈，弟弟，还要去她家里住，说我没人要，还要去抢别人的。她不想干活就不干，我还要去讨好外婆，说我真可怜，我没有资格教她做事。

　　其实最会看人眼色的是小孩。

　　她知道我的处境，我的自卑和懦弱。我掐着她的脖子，拉扯她的头发，告诉她，我不稀罕，但是必须和我去干活，她小声的哭泣，说一切都听我的。

　　她也打了我，只是我被打皮了，也学了些精髓，知道怎么去控制一个人，反败为胜。

　　回去的路上我叮嘱她，不许讲出来，只要好好听话，我还和以前一样带她玩，也不会去抢她的爸爸，妈妈不一样，是大家的。

　　第二天下午，关上了门，我被叫到妈妈面前，她用巴掌扇的我眼冒金星，用板凳打在了我身上，对我拳打脚踢。那个爸爸在旁边看了一会，过来拉架。

　　我看了她一眼，她说就不该生我下来，应该把我掐死算了，如果我敢欺负她女儿，她就先把我杀了，再去投河自尽，我泪流成河，心如同被刀扎。

　　我没用力掐，只是扯了扯头发，我后悔了，应该用力点，也好过现在被打的这么惨，后悔去争辩莫须有的爱意。

　　她叫我一直跪着，说我的心太黑了，养我还不如养条狗。心黑的做事风格是把你女儿给直接弄死，而不是等她来告状，养我，你什么时候养过！你不是有自己都宝贝儿女么，何必要带我去你的家。这些话我只敢在心里面说。

　　果然我就是个天生坏种，还是懦弱的，无能的怪物。

　　那时的我不知道她每年有给我外婆钱，都是私下给的，外婆重来都不承认，她不知道外婆和舅妈是如何污蔑她的，也不知道说了她多少坏话给我听。

　　过了几天，舅妈和我讲，那个妹妹不爱干活，送回去了，不然也会在外婆家住，其实这个妹妹也是我妈妈和别人生的，可惜不是男孩，不然就结婚了。

　　她能带着这个女儿，吃苦受累，难怪这么宝贝。

　　舅妈说，再大点就去外地打工，有钱了什么都好。她变了，她一个人去外地打工挣钱养家，舅舅的钱一年到头都没存，全部都花天酒地了，他对那群狐朋狗友大方的很，对自己家的儿子妈妈没有半分钱给。这个家收入，全靠舅妈和外公。

　　她被打磨出来了，甘愿为了这个家付出，还特别开心，舅舅不打她了。如果女人的强大是必须被这样磋磨，那才是不如养条狗，还能逗趣。

　　可能是母爱伟大，才让她吃苦耐劳，为了孩子去奔波劳碌。所以别太早早就生了孩子，还要吃大半辈子的苦，去期盼看不见的未来。

　　那时的我似乎什么都懂了，又好似什么都没明白。

　　我又回到了外婆家，寄宿学校，周天回一次。俩个弟弟也读书了，外婆亲自送盒饭到了学校，我看到了，也不嫉妒了。

　　学习成绩也不怎么好，偶尔去一趟那个爸爸家，拿生活费，只是他也变了，工厂停了，店开不了，去了外地又回家里待着。

　　我问他要生活费，他给不出来，打牌输了，给一块，说我这周的生活费先找老师预支。上学路上把它撕碎了，不知道破坏人名币犯法。可没钱的我又捡了起来，放进书包。

　　我以前都没有书包嘞，都是塑料袋，我该知足。

　　我不敢，也不愿意去问老师要钱，好不容易生活才开始变好，又回到以前一毛不拔，同学也不会和我玩了。和我读寄宿的同学告诉我，有小卖部可以赊账，这周用，下周还。

　　这是谁发明出来的，真好。

　　小卖部可以吃所有好吃的，我知道下周的生活费不多，但是我忍不住买了些贵的零食。反正下周还，大不了少吃一顿饭。

　　有一就有二，除非我能忍住二天不吃饭，才能把之前欠下的帐还完。我就如同挨饿的人看见大餐，赌徒上了桌子，怎么能忍受，我发誓下次一定能还完。

　　这个陋习到我打工才结完，我引以为戒，提前去花未来的钱，当下的你就会永远困住，难以自拔。如果是打工的我欠了钱，又该怎么还？天上没有馅饼给你，就算掉在你面前也要小心是不是陷阱。

　　已经到初一了，我缺了半学期，没有补上，就这样继续学。学习和我天壤之隔，除了重头再来，没有任何良药。

　　我又出事了，去找那个爸爸家拿生活费，回来的路上坐着摩的，迎面是大卡车，下雨天路滑，时间来不及，车开的快，摩的只能往路边拐弯，直接往左边废弃的矿场摔下去。

　　同行的大叔，腿部受伤了，我也昏迷了。

　　被迫休息了半学期。还好四肢健全，不然我真的会变坏吧。

　　人的心态是不同的。我羡慕电视上那些残疾人，努力绽放光芒，四肢健全的我真不如他们，我是芸芸众生中的小沙粒，普通又不起眼，不管怎么努力，成绩还是原地踏步，甚至还倒退了几分。

　　快升初二了，学习成绩一塌糊涂，老师开始跟学生们讲：“如果以后没有出路，还不如去读个职高，我们班级有没有要考的，可以报名了。”

　　因为车祸的事情，我现在是在外婆家生活了。一到周五回去，碗筷堆成山，有些饭粒都生霉了，还好家里多，够摆，我洗完了，和爸爸打了个电话，跟他讲了学校的情况。

　　他说：“如果初中读不了就别读了，职高就别想，读那么多书也没用，成绩那么差，浪费钱又浪费时间，家里已经这么困难，还不如外出打工。”

　　我眼泪簌簌的往下掉，赌气道说：“现在就不读了，给你省钱，行了吧！”

　　外婆在旁边安慰我，舅妈刚好回来，和我家里挺困难，你妈妈也不容易，求人不如求己，出去打工挣钱回来还是一样可以读！

　　外婆讲她也没读那么多书，还是照样活得好好的，反正学习也不好，去和你舅妈打工，俩个弟弟也要钱读书，等他们有本事了，到时候给你撑腰。

　　我也想小卖部的钱没还完，去外面打工回来还了，到时候把初三读完，也行啊，就同意了。

　　我妈打了电话过来问我意见，再三询问我，让我考虑清楚，说没有后悔药吃。

　　反正心里已经知道了，不喜欢我，也不怎么爱我，算了，不读就不读，还能替她省点钱，我妈在电话里跟我讲，可以考虑把初三读完了，当时的我已经被小聪明冲昏了头脑，只说不需要了，我现在就要出去打工。

　　在暑假的我决定不读书了，要和舅妈去打工，到时候挣钱回来再读完初中。

　　可笑至极，我的脑子被灌了浆糊，坚定的认为我的决定是对的。这个时候我还是不知道，我在外婆家生活，我妈每年都给了一大笔钱。

　　只是外婆重来就没讲过，家里的费用不单单是舅妈和外公，我妈每一年都悄悄给了抚养费。她不知道这样私底下给的，我外婆是不会承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