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懒兔兎

1、童年回忆

　　这是写给那些还没有长大看到世界的少年们。

　　我和你们有着相似的童年，挣扎过，放弃过，最后都抗了过来。

　　我的童年可怜又可笑。

　　我小时候又傻又蠢又土气，甚至还有点贪吃，天真的埋怨天上有没有神仙世界，地上有没有鬼怪？

　　记事开始，疑惑为什么我的爸爸要离开我，我妈妈不在我身边。我又为什么要这个大姑家生活一段时间又要换另外一个幺姑家。

　　我不喜欢又无可奈何。

　　我最不喜欢的是大姑家也最喜欢他们家。家们口有一条长长的大河。家后面穿过去是集市。家里有二个哥哥，有个哥哥腿是坏的，只有一条。

　　性格我就记不起来了，但是教我吃饭，给我洗尿床的被单是大姑。她没有打我一次过，会口头教训。

　　我讨厌隔壁邻居的大爷爷，吐口水是我最能表达的情绪。我不礼貌。

　　他特别大方会买棒棒糖给我和我的小伙伴吃。但是他太臭了，特别喜欢用尿尿的地方让我和我的小伙伴去摸。小时候只觉得难闻，不知道是老人独有的老人味和尿骚味，他没有子女在身边，都在外地。

　　我不喜欢，给好吃的也不喜欢靠近他家。

　　但有人在的时候，他会笑呵呵的说道:“乖娃好久都没来爷爷家里耍，爷爷家里电视都没的人看了喔。”

　　我对他吐了口水，他对大人讲，我淘气，是还小，长大了就好，他就开始讲他好孤单，子女都外出工作，他年纪大了，带不了小孩。

　　我因为大姑有时还会给零钱。所以后面就没怎么去他家。

　　小伙伴后来被妈妈接走了，据说她和妈妈讲了这个小游戏，她妈妈特别生气，只是和家里人吵了一架，但什么都没有发生。最后只能带着她离开这个地方。

　　我的生活简单又无趣，淘气是我的代名词。我喜欢下水捉鱼摸虾。

　　可下半年就来到了幺姑家，我也品尝到了嫉妒的味道，酸涩又苦闷。

　　我看到了幺姑的儿女，幸福又快乐，他们的父母都在身边，我不喜欢在这里。

　　我的性子又升级了，淘气又不礼貌，还带坏了哥哥和姐姐，带他们游山玩水，调皮捣蛋。

　　我随后又带到了大妈家，就是我爸爸的同胞的兄弟家。

　　我是最小的，我见到了爷爷，这时的我还不知道奶奶是在我出生之前去世的。

　　我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姐姐的鼻子是歪的，就像被人用拳头打了一下，二个哥哥在家待的时间少，读完初中，都外出打工了。

　　家在山里面，家们前有橘子树，家后面也是，还有一头牛，我放学无事要和姐姐一起割草，放牛，我贪玩的时候最多。

　　我怕大伯，因为他长的好凶喔。

　　身材魁庄，皮肤黝黑，讲话的声音特别大，和大妈一样。

　　爷爷有时会给我一点零花钱，一块二块这样，他沉默寡言，不爱与人讲话。我和他不亲。

　　走几步路下面就是一个邻居大伯家。他和之前的邻居爷爷不一样，喜欢抱我，身上也没有臭味，但会给我好多好吃的糖果。我不喜欢也不讨厌。

　　记得有天我放学路上，看到一条蛇，吓的跑回家，丢掉书包，大人都去忙农活了，我只能上床用被子盖住自己，睡着了，在梦里我看见了一条大蛇，在树上看着我，慢慢死掉了。可能是惊吓过度了，我给爸爸打了个电话，叫他回来。

　　他在电话里叫我

　　“爸爸在给乖宝挣钱，过年就回来见乖宝了。”

　　一段时间后就是他的葬礼。我不知道这是个梦，还是真实的。

　　没有遗体，他是车祸去世掉进海里了。我当时还不知道。连这个电话我都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我越来越不乖，不爱做事，只想玩乐。所以被竹条打的上蹿下跳。我最讨厌是冬天走好远的路去河边洗衣服，和姐姐一起去。我没怎么洗，但是脑海里的念头突然升起来。

　　姐姐这样，是不是被打的，姐姐这样每天辛苦生活，我长大了是不是也一样，我知道没有爸爸了，我想离开这里。我知道外婆家，可以走过去。

　　我不知道姐姐是捡来的，被抛弃也是因为天生鼻子塌陷了一块。

　　我躲起来了，他们到处找我，我已经跑到了我外婆家。

　　我外婆笑的很好看，脸微胖，身材也是，但是很白净。

　　她在我眼里什么都会，饺子，包子，腊肉，香肠，豆腐，魔芋，腌菜，汤圆，她都会做。但是她不经常做。她特别喜欢我，家里还没有小孩，那时的我特别受宠，她会哄我睡觉。

　　我的舅舅我讨厌他。他长的还行，他喜欢纹身，还爱教育我，动手打我，他打不到我，会被外婆拦住。他找了两个舅妈，我都喜欢。都会给我买吃的。后面留下的舅妈是怀了弟弟的。这个舅妈心软，人也傻。

　　弟弟快要生了，家里就我能动，我炒了盘半生不熟的洋芋丝，煮了米饭，出门去玩了。

　　外婆家也是门前有橘子树，特别多，还有竹林，我也不用干活。

　　经过一条斜坡，走上蜿蜒的小路，就到了大路边上，大路是Y字形状，路左边还有个新房子是我外婆家的，我舅舅他们在住，我们住下面的老房子。

　　我舅妈怀着弟弟，我调皮的和邻居家另外一个弟弟一起在小路上走，找刺莓吃，现在正是刺莓成熟的时候，刺莓有好几种，今天摘的是橘红色，和树莓一样，只是形状不同，果实长在荆棘上，带着刺，扎手。

　　味道酸甜是农村孩子的水果零食。

　　刺莓又叫山萢，长在小路边的崖口上。

　　我自告奋勇拉着他的手，去摘山萢，让他抓紧点，已经摘到了，正准备回拉，他手心出汗了，没力气了，说要换一只手，我另外一手抓的崖口上长着的细竹子。还没等我拿起来换手，就掉下去了。

　　那种失落的感觉，和脑袋刺痛，让我不得不晕厥了过去，我感觉我要毁容了，变丑。小路口的地方，这几天我外公正在重新铺路，到处都是打碎的小石块。

　　我又想到口袋里的五块钱，那是我存了好久的，如果醒了怕是没有了。

　　我可真是太可笑了，掉下去还贪心的惦记存着的五块钱……

　　在医院醒来，我见到了从未见面的妈妈。那这个伤，受的到底算不算值得？她给我梳头了。

　　我头发特别结实拧巴，喜欢打结，因为我就没有打理好过，我舅妈会打理，但我讨厌，因为太痛了，好似头皮都被拉走了……

　　在医院的日子里，我什么好吃的都吃了点。我喜欢生病。

　　听我妈妈讲，我之前爸爸的亲戚都不想要我回去。我爸爸是掉进海里的，他想重新找个后妈给我，结果被别撞进了海里。赔款都被我大爸他们拿走了，一分都没有给我妈。

　　以后都不能和他们见面，见面就打断腿。

　　给我治疗的钱都是她出的。

　　听说花了好多钱。我不知道花了具体多少。

　　但我知道对于我妈来说太难挣了。如果用金钱衡量，她是爱我的。

　　我身上的五块钱，也在我外婆那里了。我有点难受。

　　我没有毁容，但是脑子不好了，我外婆这样讲的。我也觉得我脑子不好了，记事好差。还对我说小时候是她把我带大的，后面才被带走给了大姑他们。

　　我是贪吃掉下去的，那个邻居弟弟家说根本没和我在一起。谎言这样变成了真实，毕竟我是真的爱吃。

　　我外婆有孙子了。我有弟弟了。

　　她的爱转移了目标。幸好分了一点给我。

　　可随着我越来越大，越来越不懂事，她开始教训我，骂我，打我。她说家里没钱，我舅舅不挣钱，整天游手好闲。我妈妈有自己的家庭。只有我舅妈和外公在挣钱。

　　我做不好事情，就会打骂，我讨厌放牛，割猪草，喂猪，洗碗，做饭，最讨厌打扫牛圈，和猪圈。我外婆讲她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我为什么不能做个乖孩子，好好干活。长辈养活你，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养活你有什么用，还不如养条狗，还知道摇尾巴。

　　我太蠢，做不好事，但做的不好和没做对她来说没区别，同样会打，所以我拒绝做，但我怕，所以我多少还是做点事，只要少打点。

　　外婆太难了，一身的病，她对我时好时坏。

　　我不知道是真病还是假病，家里到处都是她的药，但她只吃一二回。家里开支没有了，她就生病，有钱了就去上街赶集。生病真好。

　　我在学校受到了欺辱，我已经知道这是欺辱了。

　　我被一个男同学羞辱。他骂我妈妈是破鞋，离婚又结婚，还不会管我，骂我又丑又土，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我被老师安排在了特殊的位置，旁边就是垃圾桶。

　　这是我的原因，太懒了，不爱干净，没有好看的衣服，没有好看的发卡。连学习的费用都交的最晚。

　　我被脱裤子羞辱了，我难过又悲伤。

　　我的学习一般，老师不会帮我的。我的板凳也老是被他们弄坏，希望他们能一直这样坏，越坏越好。等成年了，就可以受到法律的制裁。

　　没有零花钱了。外婆不会给我的，但我能偷偷的拿，就一块到三块钱。她不愿意的时候打我一顿，这是交换。

　　舅妈会给我洗衣服，洗头发，她想教我学习，但是我不爱学习。我记不住，我恨这样的自己，也于事无补。

　　外婆会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她帮我撑腰。我理直气壮的回绝了舅妈想教育我的念头。

　　她说我不要后悔。我讨厌她打我，比起学习，我讨厌被打。学习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又不能买零食，承受的是同学的欺辱，老师的冷漠，和你的打骂。

　　外婆都讲我脑子笨了。我怎么能考上高中，还不如大了去打工挣钱。现在的我才发现，毁灭一个孩子的未来这样简单又无趣，只要在他耳边一直说，你就是笨，时间久了，你也觉得自己笨。

　　学校有位老师，教语文的，他特别温柔，姓卢。

　　我写了篇作文，拿了全班最高分。

　　他看了我的文章，知道我是交不起资料的穷学生。

　　他和外婆的说法不一样。

　　学习可以改变命运，学习能让人的脑子保持清醒。

　　我对上老师充满智慧目光讲道

　　“可是我太笨了，脑子摔过，有问题，怎么可能学的进去。”

　　“你四肢健全，能写出这样的文章，说明你头脑清晰，没有问题。”

　　“我数学不好，没有用的，能读完初中就可以了。”我喜欢回怼，来证明自己是对的。

　　“没关系，以后你多看看书，了解这个世界。老师就高兴。”

　　“嗯。”

　　他不会用异样眼光看我，我穿的没有以前好，都是旧衣服。不爱干净，又脏兮兮的，鞋子也小了点，破了洞，头发打结，还长虱子了，痒的很。

　　舅妈去外面打工了，只有外婆在家。

　　没有什么同学。成绩也不好的我，还能获得劳动委员，可惜最后洗衣服的时候给弄坏了，唯一的奖状没有，就如同泡沫一样。

　　我还是一样的调皮捣蛋，过着自愉自乐的童年。

　　我又讨厌了一个人，不，是好几个人。

　　第一个是， 一个打铁匠，他的老婆是哑巴。我更讨厌他的老婆，也痛恨我自己。放牛的我，经过了他的家里，他会给我好吃的。还会给我几块钱。他的老婆也会给我看电视。

　　在家里看久了，会被打，这也是一种交换。我不怕打的时候就偷懒了。带着弟弟一起看。

　　我喜欢看法律频道和动画片。

　　我那时已经知道了一些成年人的事，但又不清楚。

　　那个打铁匠会让哑巴老婆在院子里待着，把我带到房间里，给我看视频，里面的人都长的好看，但远没有动画片好看，连西游记都比不上。

　　他有时会在我肚子上尿尿，又脏又恶心，有点像孵坏了的鸡蛋放久了，腥臭难闻。

　　然后给我吃的，和五块到十块的钱。这个交换我不喜欢。

　　但我没钱，没有好用的笔，没有零食吃。老是拿外婆的钱，会被打。比较下来，都是一样，看我怎么选择。

　　还有一个是暴露狂。他只有儿子，老婆跑了。瘦长又难看。他是个穷鬼。

　　我外公有时候干活会叫上他，一起挣点工钱。

　　我讨厌外公，他是个老好人，被我外婆打也不还手，喜欢打工，打扫家里，耕种农活，家里好多活都是他做的。有一段时间敬重他，但他带的这个穷鬼真的恶心透了。

　　他喜欢脱了裤子给人看，真的是无聊又无趣。我有时候烦了会拿手上的家伙看着他，让他离我远点。

　　他有时候莫名兴奋“我大吗，要试试不，很舒服的。”

　　“你太丑了，呸，小心我告诉我外公。”

　　“表叔啥都没干，你乱讲，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只能嫁给我。”

　　我把八辈祖宗都骂了出来，对他吐口水，用棍子威胁他，他就跑了。

　　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怕真的嫁给他。我还不够聪明。

　　我不会告诉我外婆，有个老人，经常来看望她，逗弟弟，也会给一块二块钱。她和我一样在交易。不知道是思想交易，还是身躯。

　　还有一个是另外村的，也叫爷爷，不知道叫啥爷了，他长的比较儒雅，收养了好些孩子，也开玩笑说收养我。

　　我心动过，我觉得我的心灵太丑了。

　　他会抱我，摸我，给我十块，二十的零花钱。对于我来说，他非常大方。

　　他有时当面给，有时悄悄给。当面我外婆回头会拿走，我气愤，会同意他私下悄悄的交换。

　　最后一个是我外公的兄弟。他脸被人打歪了，因为偷盗，腿也坡跟了。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和外公家住一个院子。在老房子里面一间屋子住。

　　我知道了，不能偷别人的。我已经够丑了，不能再丑了，和外婆是交换。

　　这个去过外面的幺外公，有很多有趣的小玩意，他也喜欢抱我，被我舅舅发现了，我被打了一巴掌。

　　咦？为什么只有我该打，他不该打？

　　我想揭开这个幺外公的面目，可受到惩罚的是我，真可笑。

　　我忍不住去和舅妈讲，我才知道她也同样被骚扰过。她说，这种事不能讲出来，她小时候也被骚扰过，和大人讲了，流言蜚语后，你在当地就嫁不出去了。

　　我舅妈是湖北的。她是被我舅舅连哄带骗回来的。她可怜又可恨。我舅舅喜欢关上门打人，不让人哭出来，哭就打的更狠。

　　我舅妈和我深有体会。她生了儿子，她不能离开也不想，我外婆对她很好。

　　她没钱，也离开不了，十六岁就生了弟弟，嫁给了舅舅。听说舅舅开始是在工厂认识的，对她很好，生完了弟弟，就变了，喜欢打人，狐朋狐友一堆，整天不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