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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回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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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教室时,我旁边空了一年多的位置上有了一个陌生的书包。我敛下眉眼,并未给予那座位太多目光。
上了课我见到了我的新同桌,他生了一副好看的眉眼,不过可惜了。我看着他架在课桌上的双腿,心中暗暗骂了他一句。
虽说学校为了不让同学之间有攀比心理,所以特意规定了校服,甚至统一了运动鞋。但七中人还是可以通过袖口手表一眼辨认出富家子弟。我身旁那位就是其中之一。
七中是公办的alpha院校,校中的学生是清一色的a。不过除开班级的划分,那七中的学生大概可以再分为两类:家里有矿的和成绩单好看的。
于是学院里的每个班级都会及有默契地自动划分阶级立场,有矿的聚成一团,有高分的聚在一处。
不过我们班级比较特殊,我只能说是我自己运气太好,好到让学校随机分配的计算机将我一个人留在了一群有矿的人中。
于是我真的是想要尝试一下拉帮结派的愿望并没有实现,而是看着其他班勾心斗角地去提前适应社会险恶。
在班主任的课前三分钟里,我的同桌被叫上了讲台。
只见他步伐轻缓,倒像是闲庭信步,端着一副中二病的不可一世,不由得让我发笑。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顾琛同学,本来应该在一年前就开始和大家一起在四班学习,但由于生病,休假了一年。今天正式回到四班。”
这趁着预备铃、三十秒不到的介绍,正式不正式的我看不出来。但若真是有着可以休假一年的病体,倒也不会这么红光满面吧。
“大家好,我是顾琛。”
说完少年便慢悠悠地晃下了台,回了自己的座位。
还真的是敷衍到了家,实打实的大少爷性子。
我没兴趣招惹他,班里的大少爷没有三十几个也有二十几个,比如我身后那位。虽然记不清名字,但那张讨人烦的脸我倒是印象深刻。
“喂,同学你叫什么名字?”那略带玩味的语气让我挑了挑眉。
班主任还在那儿读着课文,我身边的新同学毫无顾忌地冲我问话。我自觉当个好学生,把身旁那人当空气。
那人叫了几声见我没反应大概觉得我耳朵不好,改扔纸团了。我依旧学着柳下惠的“坐怀不乱”,直到那纸团擦着我的眼角划过,生理的泪水润湿了眼眶。
“我在上课。”我转向他,丝毫不介意自己发红的眼,恶狠狠地看着他,咬着牙从唇缝中蹦出几个字。
他呆呆地看着我。
难道这就被吓着了,无趣。
我转回了头,跟着老师的话语将课本翻到37页。
“对不起,你别哭。”
“哭你妈!”我不是个好脾气,但看着讲台上视线落在我身上的老师,还是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闭嘴。”
他还真的就听话了,安安生生地冲着窗外发神。到了下课他也只是悠悠地走向讲台。我想起语文作业,便拿出作文本。
课桌被有规律地敲响,我抬起头,逆着光,看见顾琛满脸的笑意。
“我看了座位表,你叫周谨。”少年的笑漾在微光里,明明还是那么傻气十足,但配上那盛满星星的眼睛,却又是那么的漂亮。
我握了握拳头:“所以呢?”要约架吗。
“交个朋友呗。”
我当时不知到顾琛是不是小时候脑袋被门夹过。但后来我确定,他的脑袋不是后天有残缺,而是先天有病药石无医。
我后来知道顾琛的顾是顾氏集团的顾是通过他那群小弟知道的。我不知道顾琛有什么可以当□□老大的潜质与魅力,但当他与他手下的小弟不厌其烦地来招惹我时,我不得不承认,他就是个黑老大。
于是很荣幸我整个高二都是顾琛的“快乐源泉”。
当我连续一周从课桌里的书缝掏出“可爱”的小动物时,我无比觉得自己认为他先天脑残的判断准确。
“你不怕蛇啊。”
当我将抽屉里的蛇扔完回到座位时,顾琛转过头问我。
我想起我的处分还没有撤销只好深吸一口气冲顾琛露出了一个惊悚的笑。
“那我明天再换个。”
我忍无可忍,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你想约架我们直接定时间。”
“我可是文明人不打架。”他一副乖巧的样子。
“你到底要干嘛。”他绝对是我见过最难搞的。缠人的精神真的可以去参加今年的马拉松。
“我想看你哭。”
……
“周六早上老西市见。”
于是进入高三的第一个月是以我们的打架开始的。这一场厮战下来,我们都没占到对方便宜,最后滚到了一起僵持不下,互相放出信息素威压对方,结果压着压着,两个人都晕了。直到天黑,各自灰溜溜地回了家。
不过之后就清净多了,没有饭菜里多出来的蟑螂,没有上厕所被抵死的门。时隔一年,我又回归了正常的生活,除了身边那个有些灼热的目光。
“昨天怎么请假了?”秦裕那时候因为顾琛的缘故与我熟络了起来,反正他朋友多得,有我没我都一样。
“没事。”
“我刚见你脸上好像青了一块。”
“上次打架留的。”
虽然我的声音不大,但顾琛还是转了过来。
“前些天明明没有。转过来我看看。”
“没事,读书吧,老师要来了。”
我立着的书本被扒下,眼前还是那个熟悉且欠揍的人。
顾琛打量着我的脸:“不是我干的,”他十分确定,“谁干的?”倒是收起了平日里漫不经心的笑意。
我重新捧起了书:“关你屁事。”说完我便读起了《阿房宫赋》。
高三基本是十点放学,虽然周大江舍不得在我身上砸钱,但被老师请到学校来后抹不开面子,咬着牙同意我住读。
住读之后我几乎都不回家,我东西向来少,搬去了寝室,我房间里的就空了,也完全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不过昨天我还是回去了,不是为了拿东西,而是为了学校必须要家长签的一张表。
像家长签字这种东西,我根本不用模仿,因为周大江的所有签名都是我写的。
不过这次要填周大江的身份证号码。他的身份证号我是知道的,0856结尾的有一张,0944的有一张。我不知道他现在用的哪张还是打算偷偷回家看一下。
可惜好巧不巧,本来白天不在家的周大江正好在屋子里喝酒。我看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他又找去找张雯要钱不成了。
虽然周大江一副溺死在酒缸里的样子,但还是一下就看见了我,并且反应极快,准头极好,直接冲我的左脸赏了个酒瓶。
“你他娘的被钱货,读个屁的书!尽让老子丢脸。你那个*子娘,跟着有钱男人就跑,发达了连点抚养费都不给。我要你有什么用。”
要是有一辆三轮车就算是有钱人的话,那我至少不会为张雯感到悲哀。
她命不好,本来也只是个小康家庭的女孩。自从有了弟弟,她连个小康家的女孩都不是了。在她十八岁的叛逆期,她遇见了周大江。因为我的存在让当初那个小太妹成了黄脸婆,每天在家任劳任怨,还要天天提防一顿毒打。
所以我懂事之后就不叫她妈妈了,直到她什么都没带,哭着抱我之后转身离开时,我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唤了声。
以前在图书馆里看了些弗洛伊德,觉得周大江的暴力不只是埋在他的“本我”里,还埋在他的“超我”里。无论是潜意识还是自我意识他都有着暴力。
周大江打完了人就睡了。我的身体早就习惯了,知道那伤口流不了多少血,我也懒得去收拾,不过脸上那个淤青倒是有些在意。
毕竟是要出门见人的。
“谁干的。”我才往嘴里送了一口青菜,顾琛就在我左手边坐下。
“我就不能和别人干架吗?”
“那你藏着掖着什么劲?”
“你管我。”
顾琛看了我一眼,一语不发,端着盘子走了。
秦裕正和一群人打完饭走来,看见我们这儿,和旁边的人说了几句,就做了个告别的手势走了过来。
“刚刚我又错过了什么?”
他又露出一脸八婆样。
“没什么。”
“兄弟别总这么冷漠。不得顾琛这么看不惯你。”秦裕说着将我筷尖上的青菜抢了下来。
“话说这顾琛最近怎么没见找你麻烦,最近他这是消停了不少啊,课上也不见他作妖啊。”
“他前段时间和我打了一架,大概是心愿得偿。”
“不会吧,他和你打一架就消停了?”
“不好吗?你要是觉得寂寞,可以让他缠着你。别一天天想着看戏不付钱。”我白了他一眼。
“我哪里不付钱了,”说着他就将自己盘里的鸡腿夹了我,“来来来秦哥请你吃鸡腿。”
我还没有夹起他的鸡腿,一双筷子就将才如我盘中的鸡腿夹走了。
顾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吃完了,正要端着饭盘离开,离开前还十分潇洒地夹走了我的鸡腿,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将厚颜无耻诠释得淋漓尽致。
“还真是借你吉言?”我挑眉看着秦裕。
“老周啊,不要相信怪力乱神,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顾琛就是你命中注定的一劫。我吃完了,先溜一步。”说着,真是如风般溜走。
我看了看我的饭盘,重新拿起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