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ren》》河眼

19、第 19 章

　　秦衾收拾完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下楼时跟抬头看她的周晓枫两两相望。

　　这人今天倒是不活跃。盯着她看了半天，人都站到面前了，也不说话，跟梦游了一样。

　　秦衾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提起裙摆臭美晃晃： “看呆了？”

　　周晓枫心里装着事，胡乱应腔： “恩。”

　　原本等着她损自己的秦衾： “......”

　　“等傻了？”秦衾蹙眉， “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周晓枫猛地一惊，她僵硬调笑道： “你都让我等这么久了，我不说一句你好看，不是辜负你秦大小姐的盛装出席？”

　　说罢还装模作样上下左右看看： “好看，配你那个银高跟绝对一绝。”

　　“那双鞋啊。”秦衾慢慢思量，由这鞋发散到人。她突然想起昨天早晨碰见赵林疏离的模样。

　　她这一顿，吓得周晓枫慌起来： “怎么了？”

　　“没什么。”秦衾摇摇头，现在想起来还是不爽。从来都是她掌控和别人的交际，但很显然，赵林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陈妈说张正已经在门外等着了。她们两个一前一后出了门。

　　秦衾踏着细跟，行走间灰色吊带裙上的亮片如同涓涓流水，波光粼粼。
　　她拎着小包，和周晓枫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今晚要尝的新品。

　　张正站在车头前，但不是他一个人。
　　离车头不远处的台阶上传来不小的争吵声。

　　秦衾闻声瞧过去，正好和面朝着这边的男生对上眼，后者停住话音，呆看着她走过来。

　　周晓枫走在身后心里咯噔一声，她下意识看向张正，等看见这人毫无动静才放下心，这两人肯定事先被叮嘱过了。

　　李莹顺着顾梓枕的视线转身，没好气的先哼一声： “你这司机还挺大的架势，连门都不让我进。”

　　秦衾瞥眼张正，替这人担过责 ： “对啊，我让他干的。不让你进的次数还少吗？我以为你都习惯了。”

　　“你！”李莹怒极反笑： “你看起来恢复的不错，那就...”
　　顾梓枕抓紧她的手臂， “莹莹！”

　　他带着无框眼镜，望过来的眼神清澈里透着警告，李莹哼了声没说话。

　　他们两方站的不算近，秦衾没听清李莹说的什么，但对于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向知晓，不在意地掠过一脸不耐的李莹，跟顾梓枕打声招呼： “回来了？”

　　“恩。”顾梓枕是院里典型的好学生模板。原本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柔弱书生样，如今倒是壮了点，皮肤也黑了。

　　他左右瞧过一遍秦衾，似是松了口气： “你要出门吗？”

　　“对啊。”秦衾揽过周晓枫的手腕： “所以有什么事改天说吧。”

　　“对了。”
　　秦衾漫不经心挂起笑意，笑着瞥了眼站在一旁表情狰狞的李莹，这才转过头低声说： “记得把你的人也带走。”

　　顾梓枕脸色变了： “我们...”

　　“嘘”秦衾竖起一只手指在唇上，她略带暧昧地歪着头眨眨眼： “你们的事不用告诉我，也不需要为我吵架。”

　　她说完这句话脑子里咯噔一声，莫名的觉得熟悉。

　　秦衾灵光乍现，她冷笑一声说： “我说的意思你懂了吗？”

　　顾梓枕脸色不好看，他还是固执道： “你要去哪，我...”

　　还没待他说完，女生就踏着细跟风风火火地越过他，坐到车上。

　　顾梓枕上前一步，却是被那个司机伸手拦住，另一只手关上车门。

　　他只能瞧见秦衾转过头和周晓枫说话，合上车门连一点余光都没分给他。

　　直到车子起步，手腕处被人拉住。

　　“顾哥哥。”李莹挽着他手臂不解道： “你这又是何必呢，当年是她对不起你才对！”

　　她说起话就停不下来，越说越觉得有理： “你本来就是被她牵连的，你还因为她受伤了，她这个人就是命硬晦气...”

　　“别说了。”顾梓枕拉开她的手臂，他背着光，脸上阴影遍布，看不清神色，唯独镜片后的双眼清晰映着光，斜着看下来的眼神不耐。

　　李莹刚要出口的话被这双眼吓愣在原地。

　　过了几秒，她无措试探的挂起笑意， “顾哥哥，你要的东西，我表哥都没能成功的。秦衾无情无义，还睚眦必报，你知道的，我表哥家只不过因为请佛那件事冲撞了她，她就一直记到现在...”
　　“谁说我是因为那个东西？”顾梓枕打断她的话。

　　李莹被质问的一顿，她掩饰般咬嘴唇： “秦家刚接的任务，谁能不知道？”

　　“莹莹。”顾梓枕揉了揉眉心： “别再跟着我了，也别再因为我，去找秦衾的麻烦了。”

　　他说： “你知道这样做对我们三家都不好。秦衾她没把你放在眼里，所以由着你来。如果有一天她烦了，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你父亲退休了，他随时会领着外边的人进来。”

　　“我听说外边那个已经子承父业进了军队。”顾梓枕似是怜惜的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你该好好考虑下自己之后的打算了，怎么防人，而不是把精力放在我身上。”

　　说完他没瞧一瞬间脸色煞白的李莹，转身离开。

　　外边有人这事在他们圈子里很正常，不是辛密。但只要正室不死，外室永远不能见人前，但很不凑巧的是，李莹母亲近些年身体并不好，顾梓枕曾去探望过，杜母瘦骨如柴，但眼睛里一直明亮如初，像是完全靠一口气强撑着。

　　近些天传来消息，说是病情恶化，算算时间李莹再过半个月就要过十八岁生日，怕是这次一过，人就没了。

　　顾梓枕一脚踩着落叶上，咔吱作响。他望着大院门，明明早就看不见车影，他却一望望了半天。

　　说什么无情无义。

　　顾梓枕摇摇头，他从没见过这么心软的人。李莹能在秦衾面前跳的这么高，除了秦衾真的没把她当一回事，还有一层原因就是她妈妈。

　　李莹可能是去医院的时候并不多。顾梓枕却知道秦衾安排了两个保镖，每次外室找上医院想要闹腾杜母，都会被保镖提前轰出去，连门都进不去。

　　————

　　秦衾思量了番，自己都笑出声。
　　她扶着座椅大笑不止，把旁边周晓枫吓了一跳。

　　周晓枫颤颤巍巍： “您是有什么喜事吗？”

　　秦衾笑够了： “我被人单方面甩了。”

　　周晓枫： “哦”
　　回过神：“ 啊？”

　　秦衾耸耸肩： “恩，我被甩了。”

　　“......”
　　周晓枫疑惑： “不是，谁能甩了你啊。还有，咱不一直都在...一起吗？哪来的人甩你。”她说着还想了一边行程，没错啊，出事前后她都在啊。

　　秦衾神神叨叨： “就是有那么个人。”

　　她习惯和人保持着暧昧的关系，并不明确的关系感让她感觉舒服，秦衾不会开口给这些关系自行定论。就像别人说爱她，她也只会亲|吻。

　　对于说，她更倾向于做。人只不过是高级动物，有时候倾诉欲望比情爱来说更简单，虽然她有些洁癖，一直没做到最后。

　　所以秦衾给赵林定义甚至不是能撩|骚|的朋友，只不过是个妹妹。她和赵林的亲|吻是一时间突然上脑的冲动，所以亲完后她十分后悔，但所幸赵林很上道，没有因为这事纠缠着她。

　　但是撇清关系，真是让人不爽。秦衾还是第一次被人避之不及。

　　赵林甚至都不问清她的情况，就跟她完全不想知道顾梓枕和李莹什么关系一样，赵林也对她的事不感兴趣，而且并不想进一步与她交流。

　　火大。

　　因为心思乱，粉色的新品又很顶，她猛喝五杯后就有些晕了。

　　周晓枫拉着人进了私人包间。她喝的不多，但急着上厕所，反正这里有张正看着。

　　秦衾迷迷糊糊掏出手机。她眨巴着眼确认着字，然后拨通后贴着脸颊，仰着脸平躺在沙发上。

　　“嘟。”
　　并没有人接。

　　秦衾气得直哼哼，她又拨了一次。

　　这次还没人接。
　　她越打越气，一连打了好几通。
　　这次终于在嘟了几声后，手机里有人叹了口气。

　　“喂。”
　　“喂！”秦衾自认为凶巴巴地说： “喂！你为什么甩了我？”

　　手机里的人没吱声，只有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秦衾不依不饶： “你！为什么...”

　　“你喝醉了。”

　　秦衾思绪并不清楚，这几杯鸡尾酒度数极高，她下意识被人带跑偏： “我没喝醉。”

　　赵林并没有打算和酒鬼讲道理。
　　她将颈肩的头戴耳机放在电脑桌上，无视直播间突然爆火的弹幕。

　　她站到窗前问： “你周围有人吗？”

　　秦衾握着手机老老实实望了望空旷的包间： “没人。”

　　“没人？”赵林看着不远处路灯下跳着广场舞的人群，皱眉问道： “没有人跟着你吗？”

　　“谁敢跟我？”酒鬼嚷嚷道： “最烦有人跟着我了！”

　　赵林不由自主又叹了口气： “那是保护你。”

　　“哦。”秦衾搭了一声腔，困意将她拉扯进睡梦里。她不再吱声，躺在沙发上像是睡熟了。

　　赵林听着对方久久没应腔，末了像是传来吱唔的梦语。

　　她放下手机，挣扎片刻还是回到电脑桌前。
　　此时弹幕热火朝天，全因为她没来得及关上声音前听到秦衾的那句话。

　　【是女生吧】
　　【信息量好大，我要缓缓】
　　【我们怎么不知道你谈恋爱了！怎么还甩人了！还甩的女生！】
　　【同上】
　　【震惊ing】
　　【这就是近姬着姬吗......】

　　赵林戴上耳机告了假。
　　她和魔女的连线还在，对方倒是轻笑一声没说什么，也撤了。
　　赵林关掉直播间，她拎起椅背上的外套出了房间。

　　客厅里没人，这时间段何媛会去洗澡，赵林听见洗手间传来的哗啦啦水声，轻手轻脚开关门，然后在手机上给何媛发了消息。

　　时间紧，她打了辆车。等人到了粉色，倒是又迈不开步子了。

　　不可能没人跟着秦衾，她明明那么受那男人的珍视。粉色也是她的地方，但赵林又想起在警局里听到的事。
　　踌躇了会，她还是进去了。

　　不为其他事，秦衾睡前的最后一通电话是给她打的，秦老爷子对她有恩，于情于理她都该过来看看。

　　酒吧里灯光闪烁，一进门就是爆裂的音乐充实着她的耳朵。赵林照着印象中的地方走过去，走一半被穿着礼服的服务员拦住。

　　“有预约吗？”服务员扫了眼她的着装。

　　赵林穿着白T，灰色连帽衫，黑长裤帆布鞋，整个人干净的像是刚写完作业的学生，跟整个酒吧氛围不合。

　　赵林摇摇头： “没有。”这么重重把关，想来秦衾也没什么事。

　　她正准备转身就走，一旁就有人靠过来： “她是老板的朋友。”

　　赵林抬眼望过去，是一个脸熟的调酒师，赵林见过那个叫李子经常趴着吧台和他聊天。

　　陈彬把手上调配好的鸡尾酒递给赵林： “是来找老板的吗？”

　　赵林拒绝： “是。”

　　陈彬倒是没强硬的把酒塞给她，他解开拦着包间的阻碍带，指了指最里边的地方： “就在你们上一次去的地方，那是老板的私人包间。”

　　赵林道过谢，走了进去。

　　包间人少，她很快走了过去。门前立着一个人，赵林看到那人就知道这趟不该来，但眼见为实她也没多大顾虑了。

　　张正很敏锐，这种糟杂的场合，他还是一瞬间察觉到有人在看他，直直地望过去。

　　赵林和这人对视上也不慌，她隔着十几步远对人微微颔首，算是打了声招呼。

　　可抬头见却见这人站在门口冲她勾了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