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星与峤风》难更

10、我好爱你

　　过完年，他们又重新投入到项目之中。
　　项目同步在装修，预计今年八月份完工。陆峤风和宋晚星很默契的想到同一个时间：8月12日。
　　英仙座流星雨每年最大值。
　　他们重逢的日子。
　　有了目标之后，他们两个便一头扎入工作之中，忙忙碌碌，经过春，走到夏。
　　六一那天，陆峤风带着宋晚星休了一天假。
　　他们哪里都没去，在家呆了一天，什么也不想，看着电影里的故事，为里面的人物流泪。
　　晚上，他们在黑暗中相拥。
　　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宋晚星先笑了出来。
　　笑声很快变成落在陆峤风唇上的轻触，像流星掠过大气层——稍纵即逝，却足够点燃整片夜空。
　　“峤哥。”宋晚星脸烫得要命，但他还是鼓起勇气，试探问：“要试一试吗？”
　　陆峤风的眼镜滑到鼻尖。
　　他索性摘掉它，低头时带翻了一罐看电影吃的星星糖。五颜六色的糖粒滚落满地，像突然倾泻的星雨。
　　糖在唇齿间化开时，宋晚星被抱上了沙发。陆峤风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掌心贴着他发烫的后颈。
　　“峤哥，我好爱你。”
　　——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在陆峤风的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宋晚星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描摹那些小小的肌肉，摸着摸着开始痴痴的笑。
　　“再摸要收费了。”
　　低哑的嗓音突然响起，宋晚星的手指被捉住。陆峤风翻身将他困在身下，金丝眼镜都没来得及戴，眯起的眼睛像餍足的猫科动物。
　　“别搞，今天有会。”宋晚星推了推他的肩膀，声音却软得不像话。
　　陆峤风低头在他锁骨上咬出个浅痕：“柏庆会处理。”
　　星沅大厦办公室，柏庆正对着两个空座位手舞足蹈地表演：“各位！今天由我代班！陆总呢？啊哈哈他得了那种……相思病，唯独小宋顾问方可治好。”
　　工程部主管默默举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公司论坛热帖。
　　#惊！小宋顾问今早脖子上有不明咬痕
　　中午的食堂，宋晚星被同事们围在角落。
　　“宋顾问！”助理小姑娘双眼放光，“所以天文馆穹顶的弧度，是不是按照陆总的下颌线设计的？”
　　宋晚星一口水呛在喉咙里。身后突然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抽走了他手里的玻璃杯。
　　“索道布展今天设置好。”陆峤风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白衬衫领口松散，正好露出昨晚某个人咬的红痕，“宋顾问要来验收吗？”
　　整个食堂瞬间安静如真空。
　　午休时，董事长办公室的百叶窗突然被拉紧。
　　宋晚星被抱到办公桌上时，一叠文件哗啦散落在地。陆峤风单手解着领带，另一只手护在他脑后，金丝眼镜早不知丢去了哪里。
　　“等、等等……”宋晚星揪住他敞开的衬衫领口，“这是在办公室……”
　　陆峤风低笑一声，按下遥控器。
　　磨砂模式启动的瞬间，门外传来柏庆啧的嫌弃声和匆匆跑远的脚步声。
　　随后薄荷糖的清凉在唇齿间化开。宋晚星仰头承受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指尖摸到陆峤风后脖颈的一颗凸起的痣。
　　“专心。”陆峤风咬了他一口，手指探入他衣摆。
　　常年握笔的指腹有层薄茧，摩挲过腰窝时引起一阵战栗。
　　深入交流一阵后，皮带扣撞在实木办公桌上的声响格外清脆。
　　宋晚星红着脸去捞滑落的衬衫，却被就势按倒在文件堆上。
　　“这些……都是要签的。”他挣扎着指向某份合同。
　　陆峤风微微喘息，在他锁骨下方咬了颗小星星：“先签这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晚星在休息室浴室发现一个星空投影仪。
　　暖黄光斑在蒸汽中流转，将水珠都染成星子。陆峤风从背后拥住他，吻痕在皮肤上连成夏季大三角的图案。
　　“展览馆下月竣工。”湿热的气息缠绕在耳畔，“穹顶私人休息室，我装了隔音垫。”
　　宋晚星把脸埋进毛巾里，耳尖红得像天边的火星：“臭流氓。”
　　下班回家路上，宋晚星在副驾昏昏欲睡。等红灯时，陆峤风忽然往他手心里塞了颗糖。
　　是幼儿园天文角那种廉价水果糖，糖纸上印着歪歪扭扭的火箭。
　　“最后库存。”陆峤风目视前方，嘴角却上扬，“吃了我的糖……”
　　宋晚星含着甜到发腻的糖球，轻轻勾住他小指：“就要做你一辈子的星星？”
　　车载广播突然切歌，是某一首歌的调子，是娓娓道来的温柔。
　　想见你的时候，我就抬起头看夜空。
　　星星在闪烁连成的轮廓，正是你的笑容。
　　见到你的时候，分别的苦痛都化为相拥的手。
　　哪怕沿途错过，我一定在终点等候。
　　——
　　七月份，工程完工。
　　看着从图纸上复刻出来的天文展览馆，陆峤风和宋晚星相视一笑。
　　十指相扣，走进那扇流光幻彩的门，走进他们从小到大做过的每一个梦。
　　门感应开启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用整块仿陨铁熔铸的黑色地面，倒映着穹顶浩瀚的星图。陆峤风说：“每平方厘米镶嵌了1200颗微钻石，模拟星际尘埃的折射率。”
　　他蹲下身，手指轻触某处，地面突然亮起螺旋光路：“游客走上去，脚印会触发星轨，最终都指向——”
　　光流汇向展厅深处，那里有七枚星星全息模型正在缓缓旋转。
　　随后他们穿过氮化镓材质的水幕墙，宋晚星被突然的失重感攥住手腕——整条走廊是30°倾斜的。
　　“小心。”陆峤风扶住他的腰，“这里重力加速度被刻意调成0.3G，在模拟月球漫步。”
　　两侧墙壁流淌着银河系的数据，当宋晚星伸手触碰某条旋臂时，恒星诞生区的红外影像突然在掌心绽放。
　　“温度传感器。”陆峤风从背后握住他的手。“你说，如果能触碰星云就好了。我就根据你的巧思设计了这个。”
　　道路尽头，是一个圆形展厅，中央矗立着直径五米的等离子球体，内部跳跃着模拟宇宙大爆炸的脉冲光。
　　宋晚星蹲下，手指摩挲地面某处凹痕：“这是……塔蒂姆陨石的撞击坑复刻？”
　　“准确说是你所在团队发现的那块CV3碳质球粒陨石。”陆峤风递来放大镜，“看晶格结构，我用了纳米雕刻技术还原了你论文里的显微镜照片。”
　　墙壁突然暗下，全息投影开始演绎太阳系形成过程。当小行星带出现时，宋晚星轻笑：“这里少了个引力扰动参数。”
　　陆峤风突然按下某个隐藏按钮，投影立刻修正：“留的破绽，就知道你会发现。修正好了，游客们可以看到你的成就。”
　　随后他拉着宋晚星走进一个小房间，六边形镜面组成蜂巢结构，每片角度都经过精密计算。
　　“运用了多重宇宙理论。”陆峤风指向某个折射角度，“从这里能看到7个不同时空的自己。”
　　宋晚星突然发现某个镜像里的他们穿着学士服——那是毕业典礼那天的装扮。他转头想问，却撞进陆峤风深邃的目光里。
　　“量子纠缠成像技术。”陆峤风轻笑，“每个镜像都是平行时空的真实投影。不过，这种体验，只有你一份。”
　　乘电梯升至45米高空时，液压驱动的穹顶正缓缓开启。184块钛合金板如莲花般旋转收缩，露出衡海罕见的清澈夜空。
　　“看西南角。”陆峤风从身后环住他，握着他的手调整望远镜焦距，“是你最喜欢的鹰状星云。”
　　当宋晚星沉浸于星云细节时，突然发现目镜边缘刻着极小的字：
　　「第283次尝试，终于复现你眼中的星空」
　　“你把你的望远镜放这里了吗？”
　　“嗯，我想让大家都能通过你的视角看到你所爱的星空。”
　　凌晨时分，他们躺在穹顶正下方的液压平台上。自动巡天系统正在头顶运转，激光束在空气中划出淡绿色的黄道面。
　　“为什么那条路是斜廊道？”
　　“因为你总抱怨天文台的楼梯太陡。”陆峤风亲了他一下“某一年观星时，我就发誓要给你最平缓的观星路径。”
　　这时某个隐藏扬声器突然播放起2013年的英仙座流星雨的播报录音。宋晚星轻笑：“连我打喷嚏的声音都录进去了？”
　　“不止。”陆峤风调出全息菜单，“还有你后来所有的观测录音——在北城研究所的7年4个月16天，每次呼吸都在这里。”
　　星光渐黯时，宋晚星发现地面浮现荧光路径，直指出口处的纪念品商店。
　　“给大家留了个彩蛋，那里是文创商店，里面有很多天文科普，纪念周边，以及……星星糖。”
　　这就是我和你设计的天文台。
　　每一处设计都出自你。
　　202x年8月12日，星沅展览馆，正式开馆。
　　剪彩仪式上，宋晚星被安排站在陆峤风右侧。
　　“往左点。”陆峤风突然低声说。
　　“嗯？”
　　“靠近我。”陆峤风面不改色地揽住他的腰。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宋晚星感觉无名指一凉。
　　合影过后，低头一看，是一枚嵌着陨石碎片的戒指。
　　当晚，穹顶私人休息室的隔音垫第一次投入使用。
　　宋晚星被抵在星图投影仪上，陆峤风的吻顺着银河悬臂的轨迹一路向下。
　　当投影切换到英仙座时，他突然闷哼一声：“别咬那里。”
　　“惩罚。”陆峤风舔着自己咬的新鲜的牙印，“罚你偷偷跑掉的七年。”
　　宋晚星红着脸去够散落的衬衫，却被就着姿势抱起来。整座城市的灯火在脚下流淌，而他们悬浮在星空与尘世的交界处。
　　“正式奖励。”陆峤风咬开一颗薄荷糖渡过来，“张嘴。”
　　次日清晨，保洁阿姨在休息室捡到了1枚崩飞的衬衫纽扣，2张天文馆设计图，3颗融化在羊毛毯上的星星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