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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报效祖国第十八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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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听到这,也忍不住发表意见:“虽然赵家这小子人不厚道,但话说的有理。”
“就是。哪个爹妈不希望自己女儿有个好归宿?如今孟家爹妈都走了,心里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大女儿,当时指腹为婚,两家婚事全村人都知道。就算之前有什么恩恩怨怨,可拖着不完婚,是不孝!”
“依我看呐,一个女儿家孤苦伶仃的,哪里能做得了主?她也就是闹闹别扭,不保准明天就嫁了。”
一道刺耳的嘎吱声响起,下一刻,沈家大门被人打开,孟心走了出来。
赵子业闻声看去,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孟心,你你,你和沈万言睡一张床了?你怎么这么厚脸皮!”
话音刚落,孟家大门也开了,沈万言从里面走了出来,紧跟在他后面还有一个男人,长得壮硕,眼生得紧。
村民们也愣住了,看着几人神情怪异,指指点点。
孟心走到赵子业面前,“以前上学的时候听过一句话,一个人怎么看待一件事,就像镜子一样反映出了TA的内心。”
她扬起脸,眼角划过一抹毫不掩饰的讽刺,“赵子业,你觉得,你有权利指点我的生活作风么?”
听到这句话,赵子业脸由红转白。他低着头扫视了周围一圈,依稀听见旁人瞅着他嗤笑,心中登时燃起一团怒火。
这娘们,给她脸她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竟然敢当众给未来老公难堪!这要以后结了婚,岂不要被她爬头上?到时候丢脸丢到全村了!
现在不振夫纲,还等到什么时候振?
嘴里骂了一句,抬起手就要扇下。
可孟心比他动作还要快,赶在他之前飞快地甩过去一巴掌。
人群中,响起一声清脆的“啪”声。
赵子业愣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疼,大脑一阵嗡鸣。群人下意识停止了交头接耳。
孟心冰凉的声音响起:“赵子业,我记得最开始就说好了,和我结婚是要当上门女婿的,必须签署协议,哪天你违背了协议,就得净身出户。要么你就别同意。”
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孟心转身回去。
身后,赵子业张牙舞爪地扑上去,五官气得变形,“臭娘们!你特么找抽!”
路南北一个箭步挡在两人之间,一把揪住了赵子业的衣领,“放尊重点,不会说人话就别闭上你的臭嘴!”
面对他那张黑脸,赵子业瞬间认怂,怕得腿都在抖,还要硬装体面,抽搐着嘴,拿手去挡,“有话好好说!别动粗!”
村里人又是一阵哂笑,嘁了几句,摆摆手散了。
赵子业没脸再待下去,灰溜溜回了宅子。路过食品加工厂的时候,他看到陈珺和杨厂长在说话,心里怒气憋着没处发,眼见陈珺自己撞到枪口上。等杨厂长进去了,他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有娘生没娘养的小贱人,又出来卖了。”
陈珺一出来就听到阴阳怪气的腔,翻了个白眼,叉腰就上去怼,毫不示弱,“某人早上吃了大蒜?嘴这么臭!我去年吃的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不知道自己长得多矬?还出来乱晃悠,我眼睛都被丑瞎了!”
赵子业最满意自己的样貌,听到她这样侮辱,当即恨不得上去手撕了她,又想起之前被她用笤帚把打得嗷嗷叫,一时尬在了原地。
陈珺也啐了一口,冷笑:“没种!”
赵子业走之后,路南北也借口说自己有公务在身,跟着他一前一后走了。
孟心返身回沈家,继续剥毛豆,沈万言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和她一起剥,犹豫了一会儿,问她:“你为什么不直接拿证明出来,这样就不怕再被骚扰了。”
孟心轻笑一声,眼底泛着凉意,沈万言还是第一回在她脸上见到这种表情。
“他在做美梦,我为什么要现在就戳破他?你也看到了,他对我非打即骂,就算我刚刚拿出来了,他就真能罢休?”
沈万言听出她的语气带刺,皱了皱眉,没再说话。
孟心没指望他能理解,闭上了嘴,开始筛毛豆。
*
路南北来到食品加工厂的墙角,贴墙跟站好。听完了陈珺和赵子业的争吵,下一刻,赵子业骂骂咧咧用力踢了雪堆一脚,结果差点滑倒。
听到食品加工厂里传来了锁门的声音,路南北亲眼确认杨厂长离开工厂后,四下扫视一圈,双手撑着墙面,一个利落的攀爬,无声地落到工厂的院子里。
路南北目标明确,直接进入材料室,开始翻找。找了一圈,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他视线锁向办公室,看了一眼天上飘着的小雪,踮起脚,覆过杨厂长走过的脚印,从怀里拿出一根铁丝,戳进了锁眼。
大院里的门响起刺耳的吱呀声,路南北拿着铁丝的手一滞,反应迅速,立时几个侧翻,回到了进来时的角落,听着声音进了大院,攀墙翻了出去。
*
红旗村有个传统,初一就开始拜年。但沈家平日里基本只和孟家有交情,再加上小辈都走了,只留下一个老红军,不出意外,沈家门一年都不会被敲响。
至于孟心,她在红旗村唯一的亲戚——大舅家,更是早就不来往了。
孟心刚筛完毛豆,就听到沈家门被敲响了。
来人是文清华,他带着一些年货,说是来看望沈老爷子。
沈方正乐呵呵的招呼了他,两人追忆往昔,天南海北的聊了一通,等沈方正有些累了,回房间歇息的时候,文清华叫住了孟心,笑眯眯地,“我这次来,带了两个好消息。”
他特意卖了会关子,孟心表示洗耳恭听。
文清华这才说:“大山小学要建宿舍的钱年后就会下来。另外,上回竞赛由于咱们大山表现优异,让上边了解到大山小学的实际情况,决定正式合并红旗村的这两所小学。到时候孩子们就不用成天山上跑来跑去了,师资也会合并!”
文清华说得眉飞色舞,孟心也打心眼里高兴。
文清华又说:“等合并之后,我打算升你做新小学的教导主任。我年纪也大了,校长做不了多久了,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可我还没做多久,”孟心推辞。
文清华笑了笑,“其实我清楚,让你教一年级的语文课,确实大材小用。你是研究教育心理学的,教导主任这一职正需要。”
“你也不用谦虚,你来咱们学校后,一直办实事,孩子们都有目共睹。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喜欢或者讨厌一个老师。所以你当之无愧。希望你可以带领全校更好地成长,为孩子们带去美好与希望。”
……
世事向来难料,孟心怎么也没想到,三天前,文清华还和她谈笑风生,今天家里就出了事。
文清华的妻子被外面来的人侮辱,自杀了。
这件事是孟心听村民说的,整件事早在村里传开了,一时间流言四起。
把那些片段拼凑一下,就成了:
文清华作为红旗村小学的校长,工作任务很重。忙碌了一年,过年原本该好好歇歇了,可大年初一,就有一个自称和文清华是同事的外地男人来拜访了。
就在文清华来沈家和孟心唠嗑的时候,文妻在家做饭,听到家门被敲响,对方自我介绍来找文清华谈事,她便做主先迎他进了家里。
那个男人一进了家,就说要喝酒,还灌文妻,文妻温温婉婉的性子,从来没有大声和人说过话,被他半强迫着,只能喝了不少酒。
结果,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衣不蔽体,那人也不在了。
她一时悲从中来,搭了一条床单到房梁,就要上吊。好在文清华及时赶来,阻止了她。
可她足足三天,不吃不喝,不哭不笑,如行尸走肉。直到文清华不得已走开了一会儿,再回来,她已经吊死了。
文清华在沈家待了不到两小时,就这两小时,文家天翻地覆。
这三天,流言蜚语传到街坊四邻,有不少人讥笑文妻不小心犯了错,假装寻死,想借此还自己清白。还说她要真是贞洁烈女,那就去死啊!
小孩也被教唆着编了儿歌,得空就在文家附近唱。惹得文清华一个老实人也发怒了。这三天,他唯一出去的那一小片刻,就是为了赶走那些嘴碎的人。
文妻是个知书达理的书香家女儿,家里是书香门第。从前逃难,全家人搬来了红旗村,但一直出不去,就干脆在这儿落地生根了。
文清华年轻的时候被下放到红旗村,也不是一开始就想留下来终身奋斗的。直到他见到了文妻,两个人气味相投,一见钟情。就这样定下了终身,被传为一段佳话。
可悲剧便是将美好的东西生生撕碎。
这几天,路南北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做什么。今天,路南北回沈家时,脸色很差。
孟心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回去,他没有回答,只是烦躁地搔了搔头发。
直到晚饭的时候,他才开口,说自己明早就走。
然后,他又开了口:“这几天我在查文清华妻子案。初步确定,那个人是文清华的熟人,以前学校的一名老师,因为师风不正,被文清华开除了。所以,动机很大可能是报复。”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出口,疲惫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痛色。
他就在案件发生地,明明就在调查相关案件,可还是没能及时阻止,放任悲剧发生在他眼前。
孟心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前世她和他做了几十年的夫妻,他的一个细微的表情,她也再熟悉不过。她只是温柔地问:“如果不介意,要和我说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