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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报效祖国第十七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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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只扫了她一眼,“进去吧。我也是来找厂长的。”
陈珺撇撇嘴,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半刻钟后。两人又一前一后走了出来,交换了一下眼神,为了避嫌,各自走开了。
陈珺没想到,刚出了厂子,就撞见了赵子业这个冤家。
赵子业看了一眼厂子,又看了一眼陈珺,一脸讥笑:“啧。回来就急着卖身。让人恶心。”
“你瞎说什么呢?”陈珺看见他就来气,“你自己没本事,别找我茬行不行?”
赵子业一听这话瞬间怒了,“你再给我说一遍?不干不净的,我以前真是瞎了眼!”又斜睨着她,嗤笑,“某些人真可悲,这辈子都只能活在别人影子里。怎么?不服?谁让你是个女人,女人做那些肮脏的事,可不就该浸猪笼!”
看着陈珺气鼓出来的金鱼眼,赵子业一脸得意。
陈珺来不及发作,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铿锵的女声:“性别对立?赵子业,你不觉得说这种话,你很可悲?”
赵子业横眉,看清来人,立马换了个表情,“哎,心心,我这不是生气,话说重了点嘛。你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你……”
话音未落,戛然而止。
孟心身边跟着一个男人,和昨天在孟宅门口见到的白面小生还不是一个!
赵子业牙开始疼了:“心啊,他又是谁?”
那个黑脸男人原本走到了街角,听到这动静,连忙低下头,加快了步伐。
路南北眼尖地瞥见那个黑黑的身影,敛眸,但没有行动,收回视线,对孟心说:“根据那个烧煤的男人交代,就是这个厂。”
孟心不理会杵在门口的两人,和路南北一同走了进去。
陈珺咬着下唇,眼睛滴溜滴溜转,似乎想到什么,也顾不上和赵子业争个输赢,小跑着远去了。
门里面煤炭的火把墙壁映得通红,廖厂长冲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骂骂咧咧:
“他娘的好气。我一个厂员前阵子采茶掉到悬崖了,把腰摔断了。我都说了,让他在罢课联名上签字,我就能办厂,办了厂就有了钱,他呢?一个屁都不放,现在还有脸问我要补偿,我哪里来的钱?真他妈晦气。”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廖厂长掐断了话头。路南北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拧开门把手大步走了进去。
里面坐着两个中年男人,路南北开门见山,公事公办的语气:“哪个是廖厂长?”
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地中海”男人打量了路南北半晌,犹犹豫豫地张口:“是我……”
路南北熟练地亮出证件:“有个情况要找你核查一下,请你配合。”
廖厂长慌了:“同志,有啥子情况?我没犯事儿啊。”
一边脑子里快速过滤。可从没听说夺地犯了哪门子法,再说,他都没有夺成功!
路南北盯着他,眼神如鹰:“你是否因为夺地计划被阻碍,怀恨在心,强迫李煤炭和陈珺去‘惩罚’这次进城参加比赛的师生?”
“哈?”廖厂长一脸懵逼,这都哪跟哪?
他苦着脸,“同志,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我知错了,我也受到了惩罚,您把这么大顶帽子扣我头上,我可真说不清楚……”
路南北厉声:“好好说话!”
“真不是我!”廖厂长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转头朝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嚷嚷,“老杨,咱俩哪跟哪,你要是整这么一出,可就不厚道了。”
廖厂长乍一听糊涂,可越想越不对劲。这次大山小学这地皮的消息,还是老杨的人透露给的他,出了个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怎么就和他扯上关系了?
别是在故意给他使绊子!老杨这个人,可不安分!
路南北盯着老杨。却见老杨不慌不忙,瘫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自己的大腿:“老廖,话不能这么说,怎么就和我有关系了?”
随后抬眼,脸上带笑,眼下却颇藏着几分阴厉劲,“同志,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路南北也笑,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误会。那就让当事人来说清楚吧。”说完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出了厂子,赵子业和陈珺都已经不在了。孟心和他一前一后走着,两人的鞋在雪中留下了一串串足印。
孟心开口了:“今天年三十,还让你来加班,真不好意思,现在还无功而返。”
路南北放慢脚步,扭头看她,“这件事你又没有错,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路南北这次来,本就做好了问不出什么的准备。如果罪犯真的都那么容易供认不讳,那公安这个职业就不存在了。
话又说回来,倘若社会上的犯罪率有一天变为零,他宁愿失业。
此前他已掌握初步线索,李煤炭的出现,让他发现了他与那个庞大犯罪网络之间的联系,就算李煤炭回来了也没事,他会继续深挖下去,直至找到幕后之人。
犯罪的事实永远不该被隐藏,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这份职业的意义,就是为了让更多的公平正义现于人世。
孟心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心里有些尴尬。今天他突然出现在家门前,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他们之间的联系理应断了,但现在看来,没有那么简单。
她忽而想到另一个问题:“现在快凌晨了,大雪封了路,也没回县城的车,你……要不住我家?”
路南北正在脑中捋案件的线索,乍一听,“嗯?”了一声。
孟心又道:“我可以住隔壁,沈爷爷家、有空房间。红旗村没有旅店的,难道你要露宿街头?”
路南北这才收回思绪,对她露出洁白的牙齿,“那就麻烦你了。”
两人紧赶慢赶回了孟宅,刚好碰见在门口等待的沈万言。听说路南北要住到隔壁,沈万言就说要跟他一起睡,回家三两下收拾好东西,叮嘱孟心也早点睡,就和路南北勾肩搭背走了进去。
他们酒逢知己千杯少,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也相同,几乎聊了一夜。
*
孟心这一觉睡得很踏实,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她刚一出房门,就听到沈方正招呼,“心心,起来啦?我今天早上去了趟村支部,村长把,省得你跑了。”
“让沈爷爷为我这事费心了。”孟心感觉过意不去,沈方正大手一挥,“哪里的话,我正好要去那里办事,就顺带给你捎回来了。这东西你早该拿到了,喏。”
孟心小心地展开,纸张有些泛黄,文字烙下了时光的印记,上面用钢笔写着几行遒劲有力的楷书。
内容大概是:XX年XX月XX日于某时收养了女婴,取名陈珺;倘若将来发生分歧,祖宅所有权归亲生女孟心所有,以此为证。孟庆华留。证明人:沈方正、张村长。
后面还印着红章。
孟心手抚上这行字,尝试代入这些文字中思考。
证明上的时间距今已过去近二十年。当初爸会写下这行字,也是出于多一份考虑。是否那时的陈珺就有顽劣的迹象,所以才让爸不得不留个心眼?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嚷嚷声,伴随着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十分闹腾。
孟心走到门口,刚好听到这么一句。
“大家伙说说,之前是我错了,我也认了。但她孟心可做的不对,和许多男人不清不楚,就算是报复我,也不该这么过吧?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打出生就订好的亲,她赖着不履行,可怎么叫她地底下的爹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