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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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鲁诺?乔巴拿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对劲了。
由于母亲的日本血统，乔鲁诺原本拥有一头亚洲女孩的乌黑秀发，可就在几个月前，黑长直一夜之间变成了黄金卷，搞得她一进班级就把老师和同学们吓了一跳，还被曾经的好朋友调侃道“是不是失恋了”。
望着列车窗外极速后退的楼宇，乔鲁诺纤细的手指拂过胸前的瓢虫胸针，意味不明的黯淡自眼底一闪而过。
也许是低落情绪所致，转眼间，一个金黄色的人形自她的身体浮现而出，搂住她的脖子，安慰般地贴了贴她的脸颊。
而对此异景，车厢内的其他乘客都像没看见一样。
没错，他们确实看不见。
乔鲁诺也说不清楚这家伙是什么，它从小就出现在自己身边，与自己共感共体、一伤俱伤，只有她一人看得见，如同守护灵，乔鲁诺为它命名为“黄金体验（Gold Experience）”。它虽然不会说话，但要不是它在那些无人问津的黑夜里陪在自己身边，乔鲁诺真的会在无尽的黑暗中被逼疯吧。
因为亲生母亲不理不睬，继父肆意打骂，乔鲁诺并未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而自从上了初中，由于学校的全托制度，父母不仅在办理了入学手续后就完全不再管她，还不闻不问地搬了家，连学校的饭费宿费都懒得提供。
貌似已经跟被抛弃没啥区别了，乔鲁诺重重地叹了口气。
明明是个正直大好年华的花季少女，应该在父母朋友的呵护下无忧无虑地度过每一天，可年仅15岁的乔鲁诺却不得不在学习之余为生计发愁……她都开始心疼自己了。
幸好乔鲁诺非常聪明，她早就预见到自己总有一天会被父母冷落，于是在小学毕业就偷偷学习了驾车。进入初中，平时没课就会跑到车站拉拉活。那不列斯虽然风景宜人，但社会治安简直一言难尽。只要塞点钱，警察不但对她年纪轻轻无证驾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直接顺走一些天真乘客的行李这类缺德行为都会视而不见。
乔鲁诺伸手摸摸手提书包，拿出了一本护照，那是她今天上午骗走的一个游客行李中唯一卖不了钱的东西。不过真让人惊讶，那个相貌平平的日本少年，竟然也有和自己一样的“守护灵”。
“广濑康一……”乔鲁诺用日语读出了护照上的名字，不以为然地歪歪头，又把护照塞回了包里。
是的，乔鲁诺懂日语，因为她的母亲是日本人，她能在那不列斯生活只是因为母亲改嫁了身为意大利人的继父。年幼时，乔鲁诺曾经问过母亲关于自己亲生父亲的事，换回来的却只有母亲的叫骂。关于父亲，除了一张昏暗的背影照外，母亲只字未提。既然如此，乔鲁诺也懒得多问，因为她的母亲并不是什么好人，经常把年幼的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家里，丝毫不关心，连初中一年级第一次例假都只有曾经的好朋友一人在学校的陪着她。
没错，是“曾经的”。
察觉到主人突如其来的悲伤，黄金体验在她脸颊上更加亲昵地蹭了蹭，把瓢虫胸针旁边的一颗衣扣变成了小白花。这是它特有的能力，类似赋予物体生命。比如能够把继父丢到她卧室的烟头变成蝴蝶，把路边的石头变成野花等等。
而这些，都是乔鲁诺的秘密，无人知晓。
这么说来，在她的头发变色之后，黄金体验似乎越来越不稳定，在“赋予生命”之外增加新的能力，虽然它们的出现时间很不固定。
乔鲁诺曾经细细思考过，也许因为黄金体验最本质的能力是“注入生命能量”，而那些新增的能力，也都是在“注入生命”这个基础下衍生出来的。如果不出意外，待黄金体验的能力稳定下来，这些新技能也会随之消失吧。
比如，将生命能量注入有生命的人或动物，过旺的生命能量便会让对方的意式暴走。再比如，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生命能量的输出就会变得不可控，进而造成……反伤。
乔鲁诺抬手揉了揉肚子，神情复杂，却丝毫不带悔意——
就在今天上午，借助极不稳定的反伤能力，她杀了一个人。
金发少女沐浴着阳光，紧紧地抿唇。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也是她第一次这么愤怒地下决心要夺走他人的生命。
但是，泪眼卢卡……那个男人死不足惜，她这样做也只不过是为民除害。
不论任何事，都保持着遵从内心的决意和承担任何后果的觉悟，这便是乔鲁诺的行事之道，所以她无怨无悔。
冰凉的胸针已经被指尖染上温度，车厢的动荡才让少女回过神，到站了。
虽然周末没课，但今天需要好好给自己放松放松，所以乔鲁诺不打算在下午出门拉单，她中午去了那不列斯一家口碑不错的餐厅点了份最爱的焦糖布丁和玛格丽特披萨，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离开车站，乔鲁诺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回宿舍看看杂志，或者听听CD吧……”少女自言自语，便加快了脚步。
初中宿舍楼下扫地的老大爷抬手擦擦汗，转头见乔鲁诺迎面走来，便露出了一个满是褶皱的和蔼笑容。
“回来啦，GioGio，今天生意怎么样？”
GioGio是乔鲁诺的昵称，只有身边关系好的人才会这样叫她，其中就包括为宿舍楼打扫卫生的校工老伯杰森。
杰森一直很照顾他管辖卫生的这栋宿舍楼里的每一个孩子，听闻乔鲁诺的家境和父母的恶劣行径，老大爷更是义愤填膺，三年来对乔鲁诺的关心也比其他孩子多。而对于这个身边少有的温暖存在，乔鲁诺更是无比珍惜。
“还行吧，单子不多，而且主要是今天想休息休息。”乔鲁诺灵气十足地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纸巾递给杰森擦汗，“今天天热，您可千万别累到自己。再过两个月就要毕业了，还等着跟您秀我的初中毕业照呢。”
“好好，我等着。”杰森笑得更开心了，“老夫可是准备长命百岁，说不定你嫁人那天都得给我发一张请柬。”
“伯伯！”
“哈哈哈，我说着玩的，别当真。就是看你现在终于和之前一样开朗了，老夫高兴。”杰森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刚入学那会儿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不知不觉已经长这么大了啊……都能交到那么多男朋友了，真是青春啊。”
本来还想就着他前半句如同老父亲一般暖心的言论跟着感慨几句，但莫名其妙的后半句硬生生止住了乔鲁诺的话头。
男……男朋友？
而且还“那么多”？？？
“杰……杰森伯伯……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乔鲁诺半惊半疑地干笑了几声，“我从来没有过男朋友呀，您在说啥啊？”
“哎？那之前那会儿来找你的一帮小伙子又是谁啊？”杰森挠了挠自己的秃顶，“四五个人，虽然衣服怪怪的，但是跟我问路的时候还挺礼貌。”
乔鲁诺狐疑地皱眉：“他们有说过什么吗？”
“他们本来想进宿舍楼，被我拦下来了，说是你的朋友。我一看他们虽然穿得花里胡哨，但面相和说话语气都不像坏人，就告诉他们你不在。”
“然后呢？”
“因为宿舍楼外人不能随便进呀，我就没让他们往里走，他们也挺好说话，没执意要进去，周围转了两圈就没影了。”
“……”
“怎么啦GioGio？”望着少女的神情，杰森突然变了脸色，“难道那帮家伙其实是骚扰狂？！”
“呃……不不不，您别激动。”乔鲁诺连忙摆手，为了不让杰森担心，她装出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他们确实是我的朋友，您不是说他们穿着奇装异服吗，看我，我就是跟他们学的。”
“哦哦，这么说来也是。”杰森松了一口气，“那，有什么事儿以后聊吧，老夫还要打扫，你也赶紧回去歇歇吧。”
“您辛苦啦！”乔鲁诺咧嘴一笑，闪身进了楼梯间。
直到离开杰森的视野，她才褪去佯装的笑容。警惕地环视四周，步伐轻微地行进，在自己的宿舍门前站定。
一群陌生的人突然找上门来，此事必有蹊跷。但既然他们已经走了，应该暂时不会有危险吧。
乔鲁诺拿钥匙开了门，谨慎地探进半个脑袋。入目的还是那住了三年的单人间，没啥变化。
金发女孩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随手把包扔在桌上，整个人扑进软乎乎的被窝里。
果然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余光越过软绵绵的被子布料，游移到了床头柜上。乔鲁诺轻眉微蹙——
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
闹钟，发带，几本复习资料，床头灯，还有一张双人合照……
合照？！！！
乔鲁诺忽然惊起一身冷汗——对，合照！
这张合照……早在那灰暗的时光里被她翻转过去面对着墙壁，而现在，却是正面朝外的。
也就是说，有人看过这张照片，有人进过她的宿舍！
乔鲁诺挣扎着起身，而接下来的一切，也就发生在这半秒钟内——
伴着一阵清脆的拉链响动，她身下的床板竟然破开了一个大洞。乔鲁诺尖叫一声，猝不及防地落入了一个漆黑的空间。
回过神来，她已经被一双健壮的手圈住肩膀，紧紧控制在臂弯里。而身前正站着几个陌生的男人，看来刚刚的一切都是他们搞的鬼。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你们把我弄到什么地方来了？！！”乔鲁诺用尽全力扑腾，但是控制住自己的戴帽青年力气实在太大，无论她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失礼了，乔鲁诺?乔巴纳小姐。”为首的黑发白衣男子抱着双臂，乔鲁诺莫名觉得他有些眼熟，“我们只是有一点事想向你打听，又或者说……确认。”
“我完全不觉得这是打听事儿的正确方式。”乔鲁诺冷冷地说，她的目光一一扫过黑发男身后的几个人——身穿绿色破洞装的黄发青年、绑着橘色发带的黑发青年，留着中长紫发的高挑男人，还有身边紧紧圈住自己的，穿着露脐毛衣的戴帽青年。
确实花里胡哨，完全符合杰森老大爷的描述，看来是了。
但他们是什么来头？
乔鲁诺强迫自己稳定心神，冷静思考，待呼吸平稳方才开口：“既然用这种别致的方式登门拜访，那至少该先自报家门吧？先生们。”乔鲁诺直视着为首的男人海蓝色的双眸，虽是敬语，却语气冰冷。
“我叫布鲁诺?布加拉提，其他人是我的同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布加拉提向前迈了一步，低头俯视着这个比自己矮半头多的少女，“我们此行只是想来向你打听打听——你认识泪眼卢卡这个人吗？”
“不，我不认识他。”
语气平静，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连神色都毫无波动。五人对此都或多或少有些惊讶。
刚刚的话只是诈她一下罢了，可眼前这个女孩的表现，若不是有忧郁蓝调为证，他们可能真的会信。
阿帕基和布加拉提神情复杂地对视一眼——这小丫头不简单。
“撒谎可不好，乔巴纳小姐。”福葛说道，“泪眼卢卡在今天上午被杀了，而种种迹象表明——你就是凶手。”
米斯达察觉到臂弯里的女孩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她依旧抬头注视着布加拉提：“你们…是警察吗？”
“不，我们是□□哦。”米斯达接话说，“泪眼卢卡和我们是同一个□□的人，他一死，上头对此很不满意，所以打算追查真凶。”
“所以你们找到了我这里？”
“正是！”纳兰迦站在阿帕基背后叉腰，努力地加入谈话。
几秒钟的僵持后，金发少女一声叹息，在五人的注视下慢慢垂头，似乎是放弃了。
“那你们想把我怎么样？暴打？暗杀？街头pao尸？还是强……”
“停停停停停停停停！”身后的米斯达满脸通红地止住她越说越不对劲儿的话头，“我们才不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事，对吧布加拉提。”
布加拉提挥挥手，示意米斯达放开她，并对面前活动手腕的少女说道：“原本上级的命令是要我查出真凶并严惩，不过泪眼卢卡本不是什么大人物，他们懒得核实真凶的下场。更何况对年轻女孩下手并不是我的作风……”
“这么说你会放过我？”
“不会为难你的。”
“就因为我是女孩子吗？”
布加拉提观察着乔鲁诺的神情，目光如炬：“告诉我，对泪眼卢卡下手，你后悔吗？”
“实话实说会被你们报复吗？”
“但说无妨。”
“不后悔。”少女语气平淡，却没有丝毫犹豫，“决定了要动手的前一刻，我就做好承担后果觉悟了，包括落入现在这个局面的觉悟。”
已经做好了迎接回击的心理准备，可乔鲁诺却意料之外地发现布加拉提唇边的笑意。
“这就是我不打算为难你的另一个理由了。”原本抱着膀子的布加拉提摊开一只手，“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不但勇气可嘉，应该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对泪眼卢卡出手也是情有可原，简单警告就可以了，不必深入追究。”
重情重义？
不止是乔鲁诺，纳兰迦和米斯达这些没察觉状况的人也有点摸不清头脑。面对询问的目光，布加拉提只是淡淡开口，报出了一个名字：“约娜?朗德。”
乔鲁诺肉眼可见地僵立在原地，缓缓开口：“桌上的合照果然是你们动的。”
“无意冒犯。”福葛颔了颔首。
乔鲁诺不满地鼓起腮帮，突然后知后觉地四下环视：“话说回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我用拉链开辟的异空间。”布加拉提边说边抬手，召唤出一个与黄金体验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蓝色人形，在漆黑的空间边境划出一条拉链，外面连接着乔鲁诺的宿舍。少女表情中透露的震惊被五人看在眼里。
意料之中。
“你果然能看见它吧，乔巴纳小姐。”布加拉提拍了拍钢链手指的肩膀，“如果我没猜错，你也和我们一样拥有替身，对吧？”
“你们……也有？”乔鲁诺惊讶地偏了偏头，她第一次得知这种能力原来叫“替身”。
“当然，我们都是替身使者哦。”米斯达叫出了自己的性感手枪们，让他们围着乔鲁诺叽叽喳喳地打转儿。No.3一拳打在No.5脸上，打得它就近钻进了乔鲁诺的手心里。
“这还真是……神奇……”望着手心里哭唧唧的小家伙，乔鲁诺着实大开眼界。
“你果然在哄女孩子的方面很有一套。”纳兰迦朝米斯达耳语，忽而察觉一丝寒意，二人齐齐望向身侧，就见阿帕基站在乔鲁诺看不到的角落，目光冷酷地说着唇语：别对她掉以轻心。
布加拉提走在最前方，乔鲁诺次之，阿帕基满是防备地跟在乔鲁诺身后，连带着其余几人，一齐通过拉链离开了这个异空间。
“是否愿意换个地方，跟我们单独聊一聊？”
“我有拒绝的余地吗？”乔鲁诺耸了耸肩，顺便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No.5塞回了米斯达的手中。
《＝＝To be continued＝＝
茸妹：话说你们怎么进楼来的？
布姐：拉链破墙开大洞
茸妹：……哦……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初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