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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往事 ...

  •   紧要关头,异变突生——

      一根白丝不知什么时候缠上了陈涣手中的匕首。画蝶拽着白丝的另一段用力一拉,匕首从陈涣手中脱离,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琐苓国主立马恶狠狠地看向画蝶,身后的骨刺疯狂地抽动着。画蝶目光一凝,两旁侍卫提着的灯笼瞬时紫光大盛,氤氲的火光骤然间吞没了他们的身躯。

      侍卫们一拥而上,琐苓国主不可置信的僵在原地,眨眼间便被巨大的紫色火球吞噬,翻滚着跌下了城楼!

      画蝶站在雨中,面露难色。主人不让她插手,意思就是她现在还不是时候暴露身份。

      与琐苓国主撕破脸,自己在这里的身份就没办法继续了……

      可是,心底仅存的一点良知却又让她不得不拼死相救。从琐苓钰出生起,她就以各种身份潜伏在琐苓钰的身边。这么多年来,就算是为主人卖命,却也不曾伤害过琐苓钰丝毫……

      她早已把琐苓钰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弟弟。

      虽然这个弟弟脾气总是很冲,对自己总是各种要求各种不满……但也正是这种无时无刻的需要让她第一次有了一种被人依赖着的感觉。……

      画蝶眸光发紫,匆匆看了一眼已经奄奄一息的唐钰,又望向陈涣:“愣着做什么?!快带他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琐苓国主可不是这么轻易就对付的了的!

      陈涣扶起唐钰,将他背在背上。经过画蝶身边时,轻声道了句:“多谢。”

      ……

      黑暗世界中的魔鬼惯于制造悲剧,唐钰的的生命像片落叶似的被打落盘旋。

      缤纷明媚的少年,被一场风雨冲刷的落樱狼藉。

      风雨停歇,月光惨淡。

      琐苓边界城沿戒备森严,火把连成一串。画蝶一身血污地被吊在城楼之上,城脚下的侍卫们彻夜搜寻着冒犯国主的匡猱太子陈涣以及“通敌叛国”的琐苓九皇子唐钰。

      这般严重的伤势,搁寻常人身上定然是撑不到现在,可唐钰却硬生生的挺住了。也不知是承蒙那一身和琐苓国主一样的魔血的救助,还是承蒙内心深处那股不明所以的眷恋……

      惨淡迷离的月光仿佛给月光披上了一层袈裟,膝下的河水无风无浪,只有伴随着陈涣艰难前行而泛起的一圈圈涟漪。

      这里与琐苓皇城相聚甚远,唐钰此刻情况不容乐观,几乎已经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步。要救他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通过暗河,到匡猱帝国境内!

      雨停了,河水的温度却依旧低的吓人。陈涣的腿脚已经被冻僵了,脊背下方也湿了大片,凉丝丝、黏糊糊的——

      是从唐钰身上流下来的鲜血。

      陈涣背着唐钰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前进着,虽步履蹒跚却无比坚定,寒月斜照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方才的夜雨扯天扯地,陈涣的胸腔也似乎是被烈酒灼烧了一般,残留在脸上的雨水朦胧了他的双眼……

      亦或是泪水。

      他恨自己不够强大,恨自己偏偏是匡猱太子,恨自己的浪得虚名和无力回天……

      他恨自己保护不了自己在意的人、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被残忍的伤害却束手无策……

      他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拿不起,却又放不下……

      暗河的尽头是几十丈高的城墙,城墙下方被开了一扇拱门,拱门背后是望不到尽头的无边黑暗——

      那是一条长长的隧道,直通匡猱帝国境内。

      陈涣涉水进入拱门,隧道上方的石壁上时不时有水滴滴落,发出清脆的声响。这里阴冷潮湿,还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青苔的味道。

      环在陈涣颈侧的手指轻微地抽动了一下,陈涣立马顿住了脚步:“钰九?”

      唐钰嗓音发干,在他耳边低语道:“歇歇……”

      陈涣继续往前走着,声音微颤:“不用……马上就到了。”

      唐钰挣扎了起来:“……放我下来。”

      陈涣知道唐钰现在的情况根本经不起折腾,只得靠着墙边将他缓缓的放了下来。

      唐钰倚着墙壁,脑子昏昏沉沉的。依他的伤势,不用陈涣多言,他也知道自己没救了。

      陈涣身为琐苓帝国的太子,若擅自带回琐苓帝国的皇子,必定会遭到国人的排斥……

      他在这个世界也玩儿够了,死了正好。要是再让陈涣劳心费神地把自己救回来,不太划算。

      陈涣却一把握住了他冰冷的手,固执地为他输送内力。

      心底最柔软的那块地方似乎被触及到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他自己都选择放弃了自己的时候,偏偏还要给他希望,让他坚持……

      唐钰愣愣地注视着蹲在自己身旁的陈涣,这人好似被黑夜磨了层纱似的模棱两可。

      风无言,水无声,他的灵魂仿佛醉入了苍穹,目光升起了烟霞。纵使心底揉碎了千句万句的话语,最后却只能任由一片凄楚将之掩盖,化作了一句轻轻的、幽幽的低语滑过水面,与空旷石壁上的水滴缠绕:“陈涣……我想回家,但我……找……找不到回家的路……”

      洞窟里的水滴答滴答,陈涣缄默不语,却还是一直保持着和唐钰两手相握输送内力的姿势。

      下一秒,唐钰重重的闭上了眼,呼吸渐渐消失,脉搏虚弱的基本上已经抓不到了。

      直到这时,陈涣才敢将哭声一点一点的放出来。

      压抑低涩的、颤抖无助的、无人知晓的……

      他说:“找不到就别找了,不是还有我吗?暂且……把我当家……不行吗?”

      这句话在洞窟里的回声不绝于耳,到了唐钰这里,却像是投入了深海里的一粒沙子一般,不起丝毫波澜。

      天意弄人,他们重逢的时间还不到十二个时辰,阴谋和危机却接二连三无处不在……

      黑夜的残喘淹没了最后一丝光亮,死亡的密网却捞起了这只深情的海贝。

      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在意一个人有什么错?爱一个人又有什么错?

      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将自己的心思碾碎,烧成灰烬,倾倒在从来都人迹罕至的角落里。却还是会被人扒出来,狠狠蹂躏一番之后扬长而去……

      陈涣心里似乎有一排兼天而起的汹涌浪涛,无处可藏无人可诉。少年的眸中噙满了泪水,用一种近乎痴情的目光久久的凝视着面前的人,一个不咸不淡的吻就这样降临在了对方的唇上。

      那人柔软的唇上沾满了腥甜的鲜血,不会有人喜欢血的味道。

      而颤抖着的少年却像是尝到了什么珍稀佳肴似的,以落魄小偷的模姿态无声息的撬开了那人的唇,轻柔地噙住了对方的舌尖。

      不过片刻,却又像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似的,狼狈撤离。

      他的哭声断断续续,像是被封了条:“琐苓钰!唐钰!你……你再坚持一会儿行不行? 别睡啊……唐钰,你TM要是敢就这么死了,信不信我……信不信……我,我……就给你立个碑,碑上写着——匡猱太子妃琐苓钰之墓!不仅如此,我……我还要将这个消息昭告天下!让你在九泉之下也没脸做鬼!哈哈哈哈哈我到要看看,你怎么死个心安……”

      发了会儿疯,笑够了之后,陈涣终于像是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似将脸埋在手中,崩溃道:“唐钰……”

      “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我就……”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也不敢知道……现在想想,要是早告诉你的话……你应该……你一定会狠狠地嘲笑我一番吧? ”

      “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

      “真的……真的好想再看看你生龙活虎和我作对的样子……”

      “勉为其难……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我爱你。”

      正在这时,唐钰突然提了一口气……

      诈尸了!

      他耷拉着眼皮,无比欠揍道:“有个……怂逼,想……想趁……老子死了,玷污老子……清白,没那么……容易……”

      霎时间,万籁俱寂。陈涣呆若木鸡,而后像是个终于找到了水源的旅人一般,避开了唐钰身上的伤口,紧紧的搂住了对方。

      唐钰却依旧不依不饶:“……你,刚才说什么?谁爱谁……来着,嗯?”

      陈涣喉结滚动了一圈,然后像是对天发誓一般地说道:“我,匡猱涣,爱琐苓钰……从头到尾从始至终一直都爱!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生死不离生死不弃,听清楚了吗?”

      唐钰丝毫不懂得陈涣失而复得的心情,他得寸进尺道:“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陈涣现在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他慌乱道:“想听的话,就跟我回匡猱帝国。好好把伤养好,我天天给你说。”

      唐钰无奈地笑道:“你这是……何苦呢?白费力气……我……”

      陈涣道:“你别说了。”

      他错开了唐钰的眼睛:“我不会让你死的。”

      唐钰嘴角上扬,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在内心窃喜:“好……那,熊猫抱!”

      陈涣皱眉看了看他,然后不由分说地弯下腰,将手伸到他的膝弯处将人拦腰抱起,拽着他的胳膊攀上了自己的肩头:“老实躺着……我怕趁人之危把你给办了。”

      唐钰的脸渐渐发烫。又是这样,捉弄不成,反被撩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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