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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势均与力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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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雪展开信,信上所书内容与慕雪料想的相似。慕兢写道,太医们通过询问狱卒们得知,这些患病的罪犯大多起病急,最初是一味的感觉寒冷后又感觉四肢疼痛无法行走,继而表情惊恐,言语模糊,身上出现淤血,进而不治身亡。
“小雪,你读的医书多,你告诉阿姐,你瞧出具体是什么病没有?”
“阿姐,我也不确定,但我在医书上好似看过这些症状。”慕雪转身在书中翻阅查找的,突然在翻至某一页时停住了。
”怎么样?找到了吗?何病?“
慕雪一瞬间噤了声,她缓缓抬起头,看向慕冰:“按书上所言,似是鼠疫病。”
慕冰的眼中充满了震惊,她虽不似慕雪对医学有着深厚的研究,但鼠疫病倒是知晓的。在她的眼中,该病病情重,传染性强,且难医治,一时间担忧涌上心头。
“这该如何是好?宫中之人还有太医们医治着,这宫外感染者却少有医馆可医,如此下来,这如何控制得住。”
“阿姐莫要惊慌,待我再查阅些典籍,看是否有医治之法。”
“夫人,您要去给府外之人治病?这是万万不能的,将军不会允许的。”张婆婆急忙阻拦着。慕冰未出声,但慕雪从她的双眸中看出了慢慢担忧。
“不,将军不会不同意的,若他是如此之人,也不会于年节之时就领兵出征。”慕雪反驳道。说罢,慕雪又回信与父亲,希望其能将她的判断告知宫中太医,并询问太医们的意见与治疗方法。写完信,慕雪一人回到屋中,琢磨着再仔细看看这些医书,寻得安全治疗之法,慕冰跟了进来。
“我知道我劝不动你,医书我也看得少,但你若真的要治病,我来帮你。”慕冰说着,将原先散落在地上的杂乱的书整理起来,放在慕雪手旁。
“我就知道,阿姐最疼小雪了,小雪不会让阿姐失望的。”慕雪看向姐姐的目光中盛着光,竟使得慕冰无由的觉得可信。
将近一个下午的时光,慕雪未曾离开过屋中,甚至未曾从她坐的座椅中起身来,只是这眉间的愁容更重了。
“小雪,天色晚了,先把晚膳用了,莫要伤身子。”慕冰终是不忍自己妹妹如此焦心,轻声提醒道,又吩咐秀儿拿了温好的粥来。
“阿姐,先放这里吧,我晚些再吃。“
“再晚就深夜了,吃了再看,阿姐看你或是遇到了麻烦,吃了饭,脑子清醒了,思路或许就豁然开朗。“
“好,我听阿姐的。“
南境江勖的帐中,一份密报从朝中传来,江勖瞧了信,神色凝重了些。
“发生何事,几日前的一战也未见有如此神色?“陆州问道。
“金陵城内不太平。“
“发生何事,有人提前搅起了风云?“
“你何时见过我因人为之事有如此神色?“江勖鄙夷着看了一眼陆州。
“那倒是,不是人为,便是自然所造,金陵有灾?“
“倒也不算太笨,是病灾,皇城中起疫病了?”
“具体何病?”
“信中说还未查明,怕是鼠疫病。”
陆州的脸上露出了鲜有的恐惧,这可是江勖手下可率几万大军作战而神色不改的副将。
“我小时候父亲曾与说,几十年前金陵也起过一场鼠疫病,那是民不聊生,尸野遍布,人心惶惶之景象,到后来,不知何人压制住了这病,金陵的百姓们仍有许久不愿出门。“陆州看着江勖回忆着。
“我对病了解不多,但你说的景象我也曾听起,陆州,我们须得尽快解决这里的事情,早日返金陵。“
“我也是如此想的,看来我们的总攻要提前了,就是苦了将士们。“
“他们的家眷还在金陵,何苦之有?身为军人,当卫国而护家。陆州,今日你我商谈之事,不可让将士们知晓。战场之上,不可有二心,否则再英勇之军队也会溃败。“
“是,那我回去准备着。“陆州说罢,回了自己帐中。
“阿姐,我找到了。“慕雪兴奋的看向已是有些昏昏欲睡的慕冰。
慕冰顿时醒了过来,抬眼的瞬间,她看见慕雪眼中炽热的光芒,忙问道:“这是何病?”
“阿姐这是鼠疫病。”
“鼠疫?你确定吗?是爹爹之前与我们讲过的鼠疫吗?那这次还会如之前那般惨烈吗?”
慕冰的问题使得慕雪陷入了沉默,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慕冰见状,知晓此慕雪也无完全的把握,便安慰着:“不怕,小雪,尽力而为。”
“阿姐,我知晓的。”慕雪回了一个微笑,“阿姐,若是我明日打算开府门为城中百姓义诊,将军会责怪吗?”
“若放弃此举,你会后悔吗?”
“会的。”
“小雪,从心而为,但求无悔,这是你告诉姐姐的,姐姐现在将此言送还与你。”
“阿姐,谢谢你。”慕雪的眸子中盛满晶莹的东西,映射出目光的清澈,“绵儿,秀儿,你们随我去后面的院子中准备些药材,我打算明日在王府门口为患病者接诊。张婆婆,您对王府中事务最为熟悉,您可否带些人在门口提前布置着,明日一早便可直接开诊。”
张婆婆看着慕雪的模样,欲言又止,她在慕雪的身上看到了当年南景王初次出征之前与她说话的神情,那是一份不可言说的坚定,终于,她回道:“下人明白,下人这就去准备着,夫人今日早些歇息吧。”
众人离去后,慕雪心中终是觉得不甚踏实,便又在房中翻阅着书籍,同时在纸上做下笔记,将可能的病症都罗列出来,又将这些病症的治疗方法写于其后,在心中默背至出口能应才上床,此时已是深夜。
翌日,天不过蒙蒙亮,南景王府的门便打开了,慕雪带着慕冰、秀儿、绵儿、张婆婆和顺子立于王府门前,几人均带着慕雪制作地半面纱,顺子手中还拿着一面旗子,这是张婆婆连夜赶制的,较为简陋,只在旗中央绣制了出诊二字。起初,路上行人走过,只是狐疑的看一眼,却不敢实在的上前问诊,只是慕雪看见一个行人行走的极为缓慢,又喘着粗气,还不时地咳着,便急忙让张婆婆将其拦了下来,引导其坐下来,她亲自来看诊。慕雪本就是个有耐心之人,其问诊起来专业而专注,声音沁人心脾,这便使得看诊之人逐渐放下防备,将其症状全然相告。
虽说慕雪昨日夜中便猜测这些人是鼠疫病,但终究只是由父亲信中对于该病地描述而产生地推断,此番可见到真得病之人,且能亲耳听到他叙述发病地过程,使得她对自己地判断有了更坚定的信心。
她一边安抚着看诊之人,吩咐秀儿从府中倒了杯热水,一边把着脉,记下症状,再将昨夜背的治疗方法写在纸递给看诊之人,交代着服药的细节,让其按着药方到城中的药房去抓药。
“姑娘,你真是大善人,这城中大夫看着我就躲,你竟然愿意为我开药方。”看诊之人握着慕雪的手,感激涕零。
“我们夫人可不是寻常姑娘。”张婆婆回道。
“原来是南景王夫人呀,那难怪了,王爷自幼出征,百战百胜,是我们的常胜将军,夫人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慕雪听了,心中翻起波澜,原来朝中人人都惧的南景王,在百姓眼中,竟是如此模样,今日她与江勖一同被提起,也当是势均力敌了。
周遭围观之人见出诊者全无傲气,也不排挤此病,语气和善,便纷纷上前看诊,还有原是未染病的围观者,看到此景象,也将家中因染病而羞于出门之人叫来看诊,如此一来,府门前人山人海,慕雪更是忙得席不暇暖,一日下来,竟是滴水未进,更别谈用膳了,不知不觉间,天已是全黑了。
“我理解大家看诊的急切,但现在天色已晚,大家回家已是不安全,今日就先看到这,明日天亮我便出诊,大家再来可好?“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质疑道:“明日你真的还会看,不如全看完吧。“
也有人驳斥着:“我看夫人今日太过劳累,还未用食,我们也要体谅夫人。“此言一出,众人回过神来,都觉得慕雪太过辛苦,便觉得有理,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待众人离开后,慕雪便觉得这身体已不是自己的,疲惫涌上来,连带着声音也哑着,甚至有些说不出话来,脑中一根紧绷着的弦仿佛瞬间送了,乏力感与饥饿感交织地着她的身体,她只得瘫软在椅子上。
“小雪,辛苦了,先喝点温水,坚持一下,我们去用晚膳。”慕冰递上水杯,心疼地说着。
“阿姐,我没事。”慕雪回应了一个笑容。
慕雪在府中简单地用了一点暖粥,便回了房间,或是今日之出诊确是十分疲惫,不一会儿慕雪就进入了深沉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