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失格与污浊（肆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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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浊在与谢野的医疗室见到了失格，比起前两天织田作打电话时，他赶来的时候看到的样子好了些。
那时候的失格很糟糕，脸色发白，深度昏迷，即使这样身体也会因为过度疼痛而产生痉挛。
没有人能够缓解他的疼痛，只有依靠他自己扛过去。
与谢野小姐也只能治疗他的外伤，对于他不知缘由的疼痛也显得束手无策。
直到第二天早上，失格的表情不再那么痛苦，污浊才放心下来，拜托与谢野小姐照看一下失格，他还得处理一下内部的事，才能专心照顾失格。
然后，直到现在，他才有空来照顾自己的‘父亲’。
只是他没有想到，太宰治还在沉睡，而失格已经清醒了。
失格清醒后的精神很差，已经到达崩溃的临界点，这让污浊格外诧异，然后在内心骂了太宰治成百上千次。
在污浊的记忆中，失格从来都是理智的代表，非常靠谱的大家长形象，他从未见过对方这副模样。
“污浊，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失格嘴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红眸中水雾弥漫，晶莹透明的泪顺着眼角滑下，像是血泪一般。
“爹咪……”
污浊手忙脚乱的安慰着失格，忍不住骂道：“滚蛋太宰治，回头就宰了他！”
不知道是太宰治这三个字的缘故，还是污浊说要杀了太宰治的缘故，失格冷静了下来，用手心抹去眼泪，只有那泛红的眼角能够证明他曾放肆痛哭过。
“我要回去看看，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失格既然这么说，就已经做好了决定。而污浊则是清楚的明白，太宰治这么着急的断开与失格之间的联系是因为什么。
他想独自一人离去，一如他们未来之前那般，甚至比那还要早。
那样的话，那样的话，他们存在于此的理由又是什么呢？仅仅只是做他下坠的推手之一吗？
污浊迷茫的问他：“失格，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来？”
失格的脚步一顿，怔愣在当场，而后他笑了，大笑着，状若疯魔，嘴里却满是苦涩。
“如果什么都没能改变，我们来到这里的意义是什么？仅仅只是见证他的终结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没能做到？”
失格胸口一痛，伸出手捂着左胸，他笑不下去，也哭不出来，他像是疲惫至极一样的闭上眼，说：“我要问问他，他是打算丢下我还是带我走。”】
【Port Mafia的首领也醒了，那些曾经令他昏厥的痛楚已经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但那不是假的。
太宰治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当着最高干部的面，把首领室的门给关上了，徒留中原中也在门外生气，却因为他是首领的缘故不得不忍气吞声。
笔在他的指尖转了一圈，他记得，失格处理文件感到烦躁的时候就会转笔，这样会使紧绷的神经悄悄缓解，他的表情也会轻松点。
“失格……”
太宰治无声的念着那个名字，在思考被剥离的时候失格会有多痛，他应该考虑的更加完善一点，至少不应该让失格感到疼痛。
有人打开了首领室的门，又将其关上，那双美丽的红眸彰显了来人的身份。
他走到太宰治的办公桌前，静静地望着太宰治，问道：“您打算丢下我、不要我、离开我吗？”
太宰治眨了眨眼，没有回话，几乎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如果您打算离开，一定要带我一起。”
“我可是很记仇的，如果您不带我一起，我可是会狠狠地报复您的。”】
【然而，他的话太宰治没有听。
不然的话，他怎么会看到这样一幅场面呢？
属于他爱人的鲜血溅在他的脸上，和着他的眼泪，是那样的滚烫。
他的月亮从天上掉下来，摔的支离破碎，无论怎么样都无法拼合，也无法高悬于天上。
他跪在地上，祈求着哭喊着也无济于事，对方再也不会回应他。
他们之间横隔着死亡。】
【失格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安排了太宰治的葬礼，那块被鲜血染红的土地，被深挖出来后，又填补上新的土与水泥。
他披上厚重的黑色大衣，在中原中也、尾崎红叶、魏尔伦等干部的见证下，接任了首领一职，将红色的围巾与白色的绷带戴在身上。
就像是，已过世的人还活着的模样。
葬礼顺利的进行着，每个人都献上了花束，祭奠着这位英年早逝的首领。
失格走到太宰治地墓碑前，将还挂着露珠的桃花放下，红色的眼瞳像是凝结的血，死气沉沉。
污浊知道他有话要对死去的人说，于是贴心的叫走了所有人，给他们留下‘二人世界’。
失格望着墓碑，他记得前几天他们明明还在说话，为什么现在对方却永远的躺在那里。
他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告别的话想了很多，最终只能故作凶狠的说一句：“你还是把我丢下了，我会报复回去的。”
还怕死去的人不相信似的，他又添了一句：“一定会的。”
然后他闭上了嘴，静静地伫立在哪儿，像是另一块墓碑，被突如其来的雨浇灌着。
有人打着黑伞走了过来，穿着一身白色，就连头发都是白的。
他对于失格站在这儿有些疑惑，于是问道：“这座坟墓里葬的是什么人？”
失格没有回头看他，被雨水淋湿的红围巾似乎很重，浸满着鲜血的重量，使他的背脊微微弯曲。
他睁着眼，回复撑着黑伞的人：“一个死去的男人，和我死去的心。”
撑着黑伞的人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失格回复他：“我要让时光倒转，回到最初，再一次的拉住他的手。”
而在那之前，我要让这个世界稳定下来。
撑着黑伞的人离开了，失格还站在这里，望着墓碑上的名字，一动不动。与这座墓碑相对，就像是一对冰冷的墓碑。】
【失格的左耳戴上了一个苍蓝色玉珠带流苏耳坠，似乎是最近才得到的饰品，他很喜欢，以至于无论洗澡还是睡觉都不会摘下。
与此同时，已经死去的人再度出现在首领室之内，以浅淡透明的形象。
没有人能够看到他，即使他找人说话，也没有回应。
他想触碰任何物品都只会得到‘穿过去’这一结果，唯独失格他是可以触碰的，只是对方看不到他，也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没有他在，失格也将Port Mafia发展的很好，也开始将某些应该是首领处理的事物丢给中原中也。
很显然，中原中也会是下一任首领，毋庸置疑。
在没有人的时候，失格偶尔会望着一个点沉思。
最开始太宰治以为失格能看见他，因为对方看的是他的方向，但无论他怎么说话，失格都没有反应。
然后太宰治就明白了，对方看不到他，只是在发呆而已。
失格的睡眠时间很少，通常睡过去没多久就会惊醒，面上露出了惊慌失措甚至是极为痛苦的表情。
“你做噩梦了。”太宰治不用猜都知道，甚至还知道：“那噩梦是有关于我的吗？”
失格没有回话，他走出了首领室，被未知力量禁锢在失格周边的太宰治，也轻飘飘的飘着跟了上去。
穿过走廊，乘坐电梯到达顶楼，走上天台，在楼顶边缘止步。
有时候失格会说“如果跳下去，算不算殉情呢？”，更多的时候他会站在这里，一言不发。
他从没有做过跳楼的举动，即使口上说过类似的话，他也没有去切实的去做，就像是他只是来楼顶吹风，再看看远处的风景一样。
只是看风景而已。】
【失格很快就忙碌了起来，无论是身体还是睡眠都差到极点。
他与早些时间的太宰治不同，他是会好好吃饭的，但不知道是胃的问题，还是身体出了什么差错，很多东西他吃下去都会吐出来，只能吃些清淡的不放油的流食。
睡觉也会按时间上床，只是会被噩梦惊醒，只能依靠药物来维持最基本的睡眠。
其余的时间，他都是待在首领室里，安静的‘陪伴着’他‘无法看见’的太宰治，偶尔会低声呢喃。
轻飘飘的像是秋日枯叶落地的声音，在只有他一人的首领室响起，带着哀思和哽咽，飘荡在太宰治的耳畔。
“真过分啊，将什么都丢下了，却还让我来安排后续。真的太过分了，主人。”
他有时候也会出去逛逛，在特别的时日，某个已经过世之人的生日里，他会去买些螃蟹，逛逛书店。
看到织田作的书会停步，买上那么一本，打算到时候烧给某人看，当然，他要先一步阅读一番。
除此之外，他也会买点别的书籍，给污浊带的，也有自己留着看的。
他没有在外面逗留，很快就回到Port Mafia的大楼里，将买来的书放到暗室，随后去了一趟厨房，要求厨师他们做螃蟹端上来。
想了想，他又让旁人退下，自己做起了晚饭来。
等他端着晚饭回到首领室，天已经黑了，窗外繁星点点，月亮却隐于云层之后。
失格看了一眼，将防护罩开启，又将窗帘拉上，最后走到办公桌前，将桌上的所有纸质资料与文件等东西放到别的地方，又把太宰治的照片摆上。
照片里的人穿着咖色外套，内里是整洁的白衬衫，正端起一杯咖啡。像是知道有人在拍他似的，侧过头看向拍照的人的方向，眉眼含笑，显得格外温柔。
失格望着照片有些失神，太宰治仗着对方看不见他，就去触碰失格的脸，熟悉的触感传来，让他再次确认失格的特殊性。
失格回过神来，将带着螃蟹的那份晚餐推到太宰治的照片前，还点了香烛放在一旁，像是在祭拜太宰治似的。
太宰治没有看自己最爱的螃蟹，而是用手顺着失格的脸往下抚摸，从下巴到脖颈再到突出的锁骨。
他的动作停顿，因为失格拿起了汤勺，吃他的那份没有任何油水的晚餐。
即使知道对方听不到，太宰治也还是会对失格说话，这对他已经是习惯了。
毕竟那是失格，他是不能不对失格说话的。
“失格，你好像又瘦了，脸都比之前小了一圈。”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替你检查的医生怎么说？”
“失格，你还是很难受吗？”
被询问状态的人放下汤勺，从口袋掏出手帕抵在唇边，低声咳嗽，一声一声，撕心裂肺的咳着，好不容易停止，太宰治却看到手帕上的血迹。
“失格！医生，快叫医生！”
然而，没有人能够听到他的话，他只是一抹幽魂，被不知缘由强留于人间的幽灵而已。
失格将手帕用打火机点燃，看着它成为了一堆灰烬，最后被丢在垃圾桶里，连同打火机一起，将他咳血的事变成秘密埋葬在垃圾里。
他回到暗室里，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后也用干毛巾将头发擦干。在没人的时候，他很安静，几乎不怎么说话，就像是一座行走的墓碑，带着彻骨的冰冷。
失格上了床，靠着枕头，盖上被子，手里捧着一本书。
一本诗集。
太宰治靠着他，眉宇间都是忧愁，先前失格咳血的事他可没有忘记，可是失格听不到他的声音，无法交流。
就算听得到，太宰治也不确定失格就真的会听他的话去看医生。
一时间，空气都沉寂了下去，只能听到失格轻盈的呼吸声和诗集被翻页的声音。
直到翻页的声音停下，失格的呼吸混乱起来，他死死的盯着书页上的文字，不知道想到什么，就连头都痛了起来。
[Thou hast vanished from my reach
leaving an impalpable touch in the blue of the sky,
an invisible image in the wind moving among the shadows.]
翻译成汉语就是：你突然消失在我眼前，留下无形的一抹在天空的蔚蓝，以及风中的幻象，摇曳在暗影间。※
失格觉得这诗好像在说谁，这么眼熟，熟悉到让他念了三四遍后，忍不住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失格与污浊（肆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