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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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秦皓从安全通道进入演播厅，重新站在叶任川的身侧，再一眼向前眺望过去，便望到了裴林路清冷的背影和弧度优美的脖颈。
叶任川盯着他看了两秒，又循着对方的视线发现了裴林路的存在，哪能还看不出秦皓找他合作是另有企图。
他不满地嘀咕了一句，提醒道：“下一个就是了，你欠我一次人情。”
秦皓从学长身上收回视线，知道这个人没这么好打发，于是欣然答应。
叶任川点点头心情舒服了，在听到报到自己号码后朝着舞台的方向笔直走去。
秦皓也没守在原地，跟着往前走了一段，停在了距离裴林路还有两排的位置，拉开座位从容坐下。
苏游管理的话剧社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副会长或负责人可以自由删选类似小喽啰这样的角色，但是主角和重要配角都要经由社长进行决策，为此，重要角色提交的报名表还要另外附加一条具有个人特色的作品。
秦皓当初留了一手，他在填了二两先生的申请表后也附赠了一个视频作品。
二两先生在裴林路的描述中，占比不大，甚至可以说够不上是重要配角，毕竟在整个剧里出场时间不超过三分钟，只能说是人物自带的高光性格比较出彩。
如果副会长细致一点就会发现提交上来的这份特殊的申请表，然而对方估计只打开了表格并且没有遵循公平、公正原则。
秦皓不会因为对方失格所导致的错误而心存恻隐。
不得不说，叶任川作为合作对象，无论是专业能力还是敬业程度都称得上优秀二字。
罕见的是，对这人提出的需要一个搭档的奇怪要求，苏游竟然第一时间应允了。
那位被再次叫上舞台的眼镜哥已经惊慌得频频朝苏游和裴林路身后坐着的副会长看过来了。而那位副会长，接二连三地站起身，一副欲言又止、手忙脚乱的模样让秦皓哑然。
但是再怎么着急，一声“Action”，叶任川已经变了眼色，那一身凛然正气仿佛将众人带回了那个命运多舛的时代。
而与他对戏的眼镜男，呆立在场，好像完全失去了行动力，连原本还记得七七八八的台词也忘了个一干二净。
秦皓在后面对这一幕一览无余。
前面对着舞台的裴林路却是眉头深锁，脸上平静的表情隐隐浮现不悦。
在一开始答应秦皓进行沉浸式创作时，他就提出过不能干涉其他同学正常校园生活。对于《酒肆》的角色选定，两人也商定了一旦完成剧情触发的条件，采集完情感，就会私下归还二两先生的角色。
裴林路对二两先生是由谁来演绎，还有最终呈现的结果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执着。因为这个人物在他心中本身就具有雏形，且不可泯灭。
为此，他还特意要求过秦皓出场的时候不能太打击人家的自信心。秦皓进入演播厅前，在没见到眼镜男舞台表现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
现实却是无需他们打击，叶任川碾压式的表演已经把对方吓得连简单出声都不会了。根本不需要秦皓出场进行多余的对比。
底下的观众，都替眼镜男尬尴得一批。
“这也太丢人了，好歹把台词记住嘛！”
“他之前的台词也没记全，说三句漏一句，估计连自己都没发现。”
“陈四掌柜气场也太强了吧！轮到我也得腿软，不过台词我背的很熟。”
“演掌柜的是不是叶学长！他当初可是表演系当仁不让的NO.1！”
“嗳！眼镜哥还不知道啊，大二、大三从来不上大课，三天两头打游戏，现在大四没找到实习的地方，过来临时抱佛脚混两个学分的。”有知情的科普道。
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学生发出了“吁——”的嬉笑声。
副会长脸色一白，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擦都擦不及，他盯着台上的眼镜哥已经是恨不得生啖其肉，一会儿痛恨这人对自己的怂恿，一会又后悔自己的鬼迷心窍。
耳边学生的各种唏嘘让裴林路不由得皱了皱眉，他侧过脸：“苏游社长，我记得曾经给予的授权声明中有一项，是我对这个剧本角色的表演者有一定质疑权。”
黑发青年清冷的面上看不出生气与否，可意外得让人不敢出声。
两人旁边的学生们齐齐噤若寒蝉，把目光投向自家社长。
一般情况下，苏游对良性的角色竞争是持支持态度的，有时候还会特意塑造出那种氛围供大家发挥释放潜力，前提是胜利的一方拥有和其获取的资源相匹配的能力。
但目前这一番操作明显触碰到他的底线了。
当裴林路提出质疑，苏游当即证实：“对，没错。”
副社长的双腿一软，跌坐在位置上，差点一屁股滑下座位。
然而他前面的两人谁也没理他，此时台上的对戏已经到了尾声，眼镜男全然一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精神萎靡，整个人不断地往后缩，减少着注意力。
裴林路果断建议：“换人吧。”
苏游同意，他仿佛这才想起自己有个副社长，脊背稍稍后靠，淡淡问道：“申报‘二两先生’的同学，还有么？”
副会长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惊慌，正襟危坐，支支吾吾：“有、有、有的……”有个锤子！他直接把这个角色扣下内定给了眼镜男，都没仔细看过那些选“二两先生”学生的名字。此时就祈祷记忆力可以闪现个名字让他应付过去。
就在苏游耐性用尽一刻，黑发青年指着放在苏游面前的一张登记表：“看这个不就行了，大家自己登记的角色应该比副会长更清楚。”
副会长的脸乍青乍红，精彩极了。
苏游拿起登记表，一目十行，在看到还有一个学生选择了二两先生后，表情缓了缓：“是还有一位……”
副会长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人是他安排的他自己最心知肚明，听到还有一个时第一反应不是终于得救了，而是觉得自己幻听了。
苏游环视了一遍四周，稍稍提高了音量：“63号，63号的同学在么？名字是叫——”话剧社社长的话头倏然中断，他把手里捏着的另一张顺序安排通知单放到最前面，飞快地在单子最末找到了秦皓的名字，然后也顺便瞧见了这个熟悉的名字旁边注明的一串小字。
【在音效第一木仓出现后倒地的鬼子甲】
这位对外界一直以来都不太热衷表情外泄的社长终于绷不住了，他嘴角抽动，破天荒地对他的副社长起了敬佩的心思。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裴林路对苏游脸上丰富的表情心里发笑，翘首在登记表上看到秦皓的名字后帮苏游念道：“63号，秦皓同学。”
随后仿佛有心灵感应般朝身后看去，对上了一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
***
秦皓敛起看戏时的好整以暇，他回应了一声，当他起身挺直腰背，从容地进入大家的视线，已经变成了一个白白净净乖巧的少年了。
他经过的地方众人纷纷给他让出一条通道，夸张得犹如摩西分海。
苏游的目光在裴林路和秦皓两个人身上来回巡睃，那掩盖不住的好奇让裴林路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收到暗示的苏游于是镇定了。
倒是摸不着头脑的学生们，一边被蒙在鼓里，一边替此时被拉出来的秦皓担心，还要操着一颗八卦之心看大佬们飙戏。大概唯二两个触摸到真相边缘的就是在门口登记的一脸激动兴奋的高年级生了。
学生观众：就问你，礼貌么？！
秦皓：“会长好，社长好。”
裴林路喉结滚动，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这人褪去平时沉稳冷静的形象，变成了一只人畜无害的小兔子，没想到杀伤力却是呈指数上涨，裴林路现在视线飘忽，压根不敢与年轻人对视。
苏游倒是老神在在，惊奇地看了眼脸红的会长大人，转向面前的青年：“我看你登记表上填的角色和投的不太一样，是临时起意么？”
虽然他看不透年轻人的真实意图，但踩到他底线的副会长更需要敲打，苏游自然愿意有心卖个好给秦皓。
而听到苏游问话的裴林路也收拾好了心神，一起平静地微微仰着头，看向秦皓，大有一副替他伸张正义的架势。
秦皓的余光瞥到两人身后神情变幻莫测的副会长，眼里略过似笑非笑的深意，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纯真，他发出了一声含糊不清的声音，认真道：“《酒肆》中的二两先生是我渴望胜任的角色，他身上拥有的，是 ‘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泰然自若，绝不是我的临时起意。”在副会长灰白的神情下，他继续说道，“大概是因为我是新人，所以副社长对我们比较照顾，怕会耽误这么优秀的角色。”
周围的学生神色各异，复杂极了：“……”
先不论话剧社有没有看新人下碟这一条内幕，就刚刚台上演的一塌糊涂的事实，你管这个叫耽误？
也有些被安排了甲乙丙丁角色的社团新人深有感触，跟着一起义愤填膺：“我也是，明明我选的是侠盗‘金小手’，还跟我说新来的要先积累经验多学习，让我演个被第二木仓崩倒的鬼子乙！”
“嗨，兄弟！我是鬼子丙！”第二个站出来的那位仁兄还兴奋得跳了起来，激动得连连挥手。
秦皓：“……”
苏游：“……”
众人：“……”
秦皓对周围众人的反应不置可否，一部剧本的成功演绎，并不是只靠主角和重要配角就能够撑得起来的，更要从大局观上统筹把控，有时候主角是整部剧的主角，但小人物也可以成为三分钟里的精彩，深入人心。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当主角，但换个角度，Every French soldier carries a marshal\\\'s baton in his knapsack，每个演员的梦想中都有那座影帝的小金人。
秦皓说完那段话就不再开口了，也没去跟着应和大家的不满，只是身上那股透露出来的委屈却是让即使心里明白对方是假装的裴林路也是忍不住心颤了颤，皱眉：
“假公济私，连挑人的眼光也不行！”
他一出声，演播厅瞬间陷入安静，已经缩成鹌鹑的副社长脸上燥热，无法反驳。
苏游轻声咳了咳，看着嘴角止不住抬起的秦皓顿时有种某样东西吃撑的诡异感。
他凑近板着脸一语不发的裴林路，压低嗓音：“会长，您看现在也不适合追究责任，要不先让试镜继续？”
裴林路抬眸，看向站姿笔挺的秦皓。
在接收到青年询问目光的秦皓笑得温驯：“我没关系。”只是乖巧的声音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笑。
裴林路眉宇稍稍缓和，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