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四 赏花宴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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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王府·书房——————————————
司徒昶峨趴在圆桌上叹气，这几日整个朱明城的人都知道自己被蔺卿然调戏了，英名尽失啊，再说要是被川山知道了，肯定会打断他的腿，虽然他才是被调戏的那个人。
司徒昶峨见赫元瑾下朝回来，伤心诉苦：“然妹妹太彪悍了，在她面前我都成良家妇男了，惹不起，惹不起。”
“你那喝花酒的英名不要也罢。”赫元瑾回想昨日，虽无意相撞，却有意戏弄，还有她看自己的眼神，为何透露一丝忧伤。
青枫：“王爷，蔺二姑娘在查您的事。”
‘哟~有情况’，司徒昶峨：“那么大胆？敢查阎魔王？”
青枫自认轻功也是一绝，没想到差点追不上这名女探者，“这些人轻功很厉害，一经发现四处逃散，我追上一人过了几招，发现此人并无杀意...”
赫元瑾看见青枫郁郁寡欢的样子，“女子？”
青枫点点头，司徒昶峨都快笑翻了，赫元瑾无奈地笑了笑，青枫最近怎么了，以前出剑都不眨眼，如今连败两女子手里，看来真的要跟司徒那家伙学学胆识才行。
“五哥，五哥。”
门外冲进一位朝气蓬勃的少年郎，很自觉走到书桌前拿起糕点吃，后面跟着一位长得一模一样却稳重冷静的少年郎，不缓不慢踏进书房，“五哥。”
赫元瑾：“嗯。”
“七殿下、八殿下。”司徒昶峨礼貌性行礼。
“司徒。”“四图。”
赫元琳琅、赫元璎珠是孪生兄弟，生母产后血崩熬不过两晚，人就没了。两人从小养在无子嗣的淑妃（长孙浵）膝下，虽然两人长得十分相似但性格天差地别。
赫元璎珠吃着糕点，“听闻靖武侯府的魏娘子宴请了蔺国公的家眷，在京城连乞丐都知道她们两家不合，闺女更是情敌，同时出席必斗个你死我活的，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场面啊。”
赫元瑾给赫元璎珠倒了杯茶，赫元璎珠眼巴巴地看着赫元瑾，“但是少傅不同意。”
“哈哈哈，八殿下看热闹的心与我不谋而合。”司徒昶峨跟赫元璎珠碰了杯茶，“我有一计能让八殿下提早下堂。”
————————————————蔺国公府———————————————
晚间，大家围坐在一起用膳，不同的是柳敏也入席同吃了，原是林慧莲发话，四十多年都没遵过的礼节，现今何必来这套，都入席用膳，主母的格局就打开了。不过这个一起用膳也没持续多久，几日后林慧莲觉得膳房做得太油腻，便自己开小膳房在莲心院用膳，颜倾雪和蔺卿然也一同过去。
用完膳后，林慧莲开口道：“我身体不适，明日便不出席靖武侯府的花宴，倾雪、玉珍你们带孩子们去吃席吧。”
蔺祺：“皇亲贵族也会到场，莫要失了礼数。”
颜倾雪知道这内院打交道太过复杂，还是别太出彩。张玉珍要不是收到风赫元瑞也会出席，她才不去那泼妇府里自讨没趣。
六月初七，晴，宜宴请、出嫁，忌动土、祈福。
马车里，张玉珍的手绢绞如麻绳，心里烦着，今早要不是想着怎么应对魏婆娘，她才不会让女婢给她戴上那套过时的珍珠头面，还有颜倾雪这在乡野待久的村妇穿得一身素蓝，头上就别了几支普通玉钗，去到靖武侯府还不让众贵妇比下去，真丢人现眼。
张玉珍嫌弃道：“嫂嫂不识京中贵人就莫要搭话，以免说错话。”
颜倾雪：“嗯。”
众人下马车，由陈嬷嬷递上请帖，门口的小厮看完后，通传喊道：“蔺国公府颜大娘子、张二娘子携女到，请。”
颜倾雪这一身虽然素净但内有乾坤，蓝衫从浅到深，裙摆绣着银丝祥云，在阳光下走路时泛着淡淡的银光，一路走至内堂，引来不少人细看。
而蔺卿然今天穿得比较正常，随母一身蓝衫，添了淡妆，依旧别了支金银发簪，就是那不长不短的秀发引人注目。她人议论道蔺卿然那长发是削给了情郎做定情之物，可谁知蔺卿然是个负心人，不久便将那男子抛之脑后，引得那男子要死要活的。
说到头发，蔺卿然也是有苦说不出，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两年前三国议和中，苍灵国的九皇子宗政孝渚提出要与川雨校尉（蔺卿然）比武。他赢了，川雨就嫁给他当侧室，如川雨赢了，赠一株灵莹草给她。
古药籍记载灵莹草，一株五小长叶，巴掌大，可解百毒有起死回生之效，但需生长满二十年方可入药。因灵莹草只生长在苍灵国的皇家禁地中，又是野鹿爱食之草，所极为稀少，听闻存世也就有七株，不，是六株。当年夷则师父就是用手中独一株的灵莹草救活她，所以当蔺卿然听到用灵莹草做赌注，想都没想就答应比武了。
其实宗政孝渚就是想看看这奇女子长什么样子，两人过不下百招，一个契机宗政孝渚抓住蔺卿然的束发，把人拉近，刚想摘下面具。没想到蔺卿然那么狠，为了脱身（灵莹草）割断自己的长发。宗政孝渚看着手中的秀发当场就懵了，被蔺卿然剑指咽喉也没反应。
“哟，这不是蔺国公府的张二娘子吗？真的是稀客呀。”几位夫人围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秦娘子说笑了，张二娘子也是侯府宴请的贵客。”不屑的语气便知是靖武侯府的女主人魏薇。魏薇心想要不是侯爷开口，老娘才不请这贱人，晦气。
“几位夫人，康安。”颜倾雪带着人行礼，魏薇和另外几位夫人也起身回礼。
魏薇见颜倾雪的装束典雅，举止自若，不会喧宾夺主。这张玉珍穿的华服浓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女主人，不过今日贱人那珍珠头面倒是挺好看的。
“听闻魏娘子喜酒，这是临楠城特酿的果酒，望不嫌弃。”颜倾雪让陈嬷嬷递上两坛果酒。
魏薇的确好爱喝酒，张玉珍应该不会蠢到在里面下毒吧，“谢过颜大娘子，既然是特酿，不如大家一起品尝品尝。”
长辈在花厅品酒喝茶，让小辈去园中游玩赏花。
“右相长孙府宋娘子携女到。吏部尚书府王三娘子携子到。骁骑将军府万娘子携子到。”
蔺卿然倚在假山石上看了半个时辰，这靖武侯府宅院建造的风水格局不错，特别是设宴的花园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是加官进爵之局，嗯，跑偏了。
不过蔺卿然算弄明白了赏花会的意义，说是赏花，实则是变相的相亲大会，长辈们在阁楼上观看，小辈们就在园中相望，相对眼的还互赠情物。园中有一人造水塘，塘中有两座相对不相连的凉亭，分别延伸两个方向。左边招待男客，右边招待女眷，亭中摆放着文房四宝供人写诗作画和糕点茶水供人吃食。
蔺卿然看着无聊，想去找点吃就听到一女子在吐槽，“无聊至极，都不懂阿娘为何要出席这个花宴，家里种的都比这好看。”
蔺卿然往假山石后面探去，只见一位楚楚可人，明眸红唇，天庭饱满，耳厚福垂，额...又跑偏了，人比花娇的美人在‘辣手摧花’，她身旁的侍女安抚着说：“姑娘，忍忍，吃完席就可以回府了。”
“平日就不待见的人，现遇到还要逼自己强颜微笑，真累人。”
蔺卿然：“那是，喝杯茶还要看人眼色。”
“就是。”美人点点头认同蔺卿然的话，不对！“谁，是谁躲在暗处偷听！”
蔺卿然从假山石下来，礼貌性笑道：“这位美人姑娘，怎么看都是我先来的吧。”
长孙美仁被女婢护着身后，见是生面孔，警惕地问，“你是谁？怎知我闺名？”
‘美人？美仁？长孙美仁？’蔺卿然感叹这缘分，“你虽不曾见过我，但应该听过令尊令堂提起过我。”
长孙美仁长那么大，阿爹阿娘会挂在嘴边念叨的陌生女子就一个，不确定地问：“你是...蔺卿然？”
蔺卿然点点头，长孙美仁的眼神从警惕到惊讶再到崇拜，蔺卿然的事迹她听阿爹说了不少，特别是领兵打仗的事，让她崇拜不已，前段时间京城谣传蔺卿然的事，长孙美仁一个屁字都不信。
别看长孙美仁年纪小，京城的八卦她可掌握了不少，短短一刻钟不到，长孙美仁就给蔺卿然介绍完庭院中各府的千金少爷。蔺卿然和长孙美仁两人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聊得不停，正聊着开心就有女婢过来请她们二人到凉亭一叙。
本想拒绝，无奈是客，蔺卿然只好和长孙美仁一起去凉亭。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金筱筱那得意的神情和蔺芸儿看戏的状态，蔺菲儿悄悄走到蔺卿然身后，抓紧蔺卿然的袖子，委屈地道：“二堂姐。”
“安然山主，我们在玩乐子，赢些彩头，就差你和长孙家的没来参与，玩会？”金筱筱指了指她女婢手里的托盘，炫耀她赢得战利品。
蔺卿然瞧见盘中放有玉山桃花木钗，敢情喊我过来是收拾烂摊子的，“初来京城，还请金姑娘介绍一下规则。”
“呵，也是，乡村小城有什么乐趣可玩。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作奸犯科的，你说出来的任何比试，有人应战即可，比到最后无人应战便是你赢。或者选一个人比，定局数分胜负。”金筱筱那日回府让人查蔺卿然的底细，日常逃学没点墨水，就会些花拳绣腿，骑马射箭，不足为惧的南蛮女。
蔺卿然：“原来如此，那是您同我比吗？”
“嗯，你赢了一局，这些任你挑选。”金筱筱把一金钗扔进池里，“你若输了，我不要你的彩头，把这金钗捡回来即可。”金筱筱也不给蔺卿然拒绝的机会，“山主毕竟是客，让你先出题。”
蔺卿然摇转蒲扇思考片刻后，用蒲扇指向远处捧着糕点的女婢，“我们来猜猜那位女婢，她是左脚先踏进这凉亭还是右脚先踏进，可？”
“！！”金筱筱心想这可怎么猜，“唔...我猜右..左脚。”
蔺卿然：“确定？买定...落子无悔。”
金筱筱：“嗯，左脚。”
在众人注视着，女婢带着不解在凉亭前停顿行礼，然后右脚踏进了凉亭，金筱筱心想这个时候顾什么礼节，气道：“贱婢，还不赶紧退下。”
“承让了。”蔺卿然从金筱筱的托盘里挑了一支红莲发钗，戴在藕荷的头上，“继续？”
金筱筱不服，但不服不行，也不知是蔺卿然运气太好还是怎样，又让她连赢四局了，看着她挑了三支素雅别致的发钗和赢回玉山桃花木钗，金筱筱气得牙痒痒的。
蔺卿然铭记阿娘的嘱咐，不能太出风头了，正想找个理由撤退，“我想...解”解个手。
“恭迎瑞王、司徒世子。”
千金们听见后纷纷整理仪容，争先恐后走到亭边，连在一旁在看戏的蔺芸儿也走向前来。蔺卿然随着众人的视线，看向对面水廊走近两位翩翩的男子，的确是赏心悦目，但还是赫元瑾顺眼些。
“瑞王，康安；世子爷，康安。”
赫元瑞在人群中便一眼识出蔺卿然，她的气场和其他女子格格不入，与暗探送来的画像一样长得普通，站在美人中更是略逊一筹，品性不知是否如传闻一样。
金筱筱瞧见赫元瑞在和蔺芸儿在眉目传情，心想一计，“瑞王，世子爷，您二位来的刚好，我正和安然山主比彩头，不知二位可有兴趣一同组队参与比试。”
‘哟，得早不如来得巧。’司徒昶峨转着玉面折扇，“我没问题。”
赫元瑞心想正合我意，刚好接触一下，留个好印象，“嗯，不知二位姑娘想比什么？”
蔺卿然看着长孙美仁‘还能这样？都不问问我的意见？’
长孙美仁点点头，‘你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娱乐了大家就可以了。’拍拍蔺卿然的肩膀以示加油。
“三局两胜，倘若山主你赢了，这盘里的物件都归你。你若是输了，我要你们三姐妹头上的发钗。”金筱筱早就记恨蔺芸儿头上的玉钗，听闻那是瑞王送的生辰礼。
“这..不大好吧，我...”蔺卿然还没说完，蔺芸儿就走过来，取下自己的玉钗放在托盘里，然后深情挽着蔺卿然的手，温柔道：“二堂姐，我信你。”
‘大姐，你信我，倒是看着我说呀。’蔺卿然无语了。
“那我也加点彩头。”司徒昶峨放下玉镶折扇，赫元瑞则取下自己的玉佩。
蔺卿然心想你们真看得起我，无奈地取下头上的金银簪，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金姑娘，想怎么比？”
“山主是将门之女，骑射应该不在话下。”也不等蔺卿然回话，金筱筱自做决定，“第一局我们比射箭，两人一组，一人三支箭，累计射中靶心多的一方胜。”金筱筱的骑射可是得到圣上的赞赏，心中自是信心满满。
金筱筱让下人搬来箭靶和弓箭，为了公平起见实则是暗箱操作，蔺卿然抽到长签与司徒昶峨一组。
蔺卿然试弓的拉力，估算有十六、七公斤，还行，“嫦娥哥哥要加油，不然我就告诉哥哥你调戏我。”
司徒昶峨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到底是谁调戏谁啊，小声地说：“诶，然妹妹，你这样不太好吧，还有是昶峨不是嫦娥。”
蔺卿然：“所以你要加油呀。”
司徒昶峨试试拉力，“难，瑞王也是个高手。”
金筱筱让仆人取来上等弓箭，娇羞地道：“瑞王你试试这个弓箭称不称手，这是圣上赐予我阿父的虎弓。”
赫元瑞柔情道谢，侧头见蔺卿然和司徒昶峨两人有说有笑，这两人什么时候那么熟了。
金筱筱顺着赫元瑞视线，想起了坊间谣言，“前几日安然山主在此木斋调戏世子爷，听说闹得有点不愉快，没想到今日两人交谈甚欢，难道是好上了？”
赫元瑞虽与司徒昶峨交情不深，但知他性情从不与官宦千金打情骂俏，‘难道是赫元瑾的意思？’不过蔺卿然眼里没有娇羞，反而眸如星光，纯净光明，让人不由的想向前相谈。
蔺芸儿在一旁看见赫元瑞和金筱筱的互动，心中嫉妒，不能让贱蹄子得逞。
一切准备就绪后，第一支箭两男子射中红心，金筱筱中靶仅离红心半寸，蔺卿然脱靶。第二支箭四人皆射中红心，第三支两男子还是射中红心，剩下两人的箭是关键了。
金筱筱信誓旦旦‘赢定了，’拈弓搭箭对准靶心，忽闻一声娇呼，金筱筱回头看见蔺芸儿被赫元瑞护在怀里，眼里妒火直冒，箭直接射进隔壁的树上。蔺卿然站在隔壁全程观看到这朵盛开的白莲花，自叹不如啊。
蔺卿然左手举起弓微颤抖，深吸一口气搭箭拉弓，射中红心边，“第二局比什么。”
蔺芸儿这个贱人！金筱筱气道：“飞-花-令。”
这局当然是蔺卿然输，诗词歌赋她不是不会，毕竟金筱筱还是小姑娘嘛，要让一让的。赫元瑞心想这蔺卿然堪称胸无半点墨，接下来蔺卿然的喜好更是让他失望。
“前两局都是金姑娘提议的，不如...”蔺卿然从自己的百宝袋里摸出三颗骰子，说：“这局玩大小，一局定胜负。”
司徒昶峨：“哈哈哈哈哈，原来山主也是性情中人呀。”
众人又回到凉亭，大家都围在一起，为了公平金筱筱找来一嬷嬷来执盅摇骰，嬷嬷摇了三下放在桌面。
蔺卿然让金筱筱先猜，金筱筱不懂听盅猜骰，而且今天运气不大好，只能靠赫元瑞了。赫元瑞在嬷嬷摇盅时便听着动静，在嬷嬷放下那瞬间他就知道是‘六六一’。
赫元瑞：“大。”
司徒昶峨常玩这东西，耳朵灵得很，也知道是‘六六一’，把手撑在桌面，笑道：“那我们选小，嬷嬷请开。”
赫元瑞看穿了司徒昶峨的小把戏，把手放在桌上，“嬷嬷请。”
嬷嬷感到盅内的东西在翻动，而且怎么用力也拿不起盅，头上出了些虚汗。周遭的人都感受到有两股内劲在对冲，就看谁更胜一筹。
还是长孙美仁看不下去了，伸手把盅拿起来，两人不想伤害长孙美仁便一同收内力。盅内的骰子两颗碎成粉末，一颗碎剩一半，面朝上是点数一，这下胜负很明显了。
“承让了，谢瑞王和金姑娘的赠礼。”蔺卿然收回自己的发簪，然后把赫元瑞的玉佩给了蔺芸儿，拿了一对手镯给蔺菲儿，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嫉妒，“世子爷，可有相中的吗？”
司徒昶峨收回自己的玉扇，我还能拿什么，除了玉佩剩下的都是女儿家的东西，“无需，你欢喜就好。”
蔺卿然清清嗓子道：“世子爷说了，这彩头其实是为各位姑娘赢的，大家快来选。”
姑娘们眼神瞬间亮起来，纷纷向前围着司徒昶峨道谢，有些大胆的直接把手帕、香囊塞在司徒昶峨怀里，还有人趁不注意塞给了赫元瑞，开了这头，场面瞬间热闹起来，蔺卿然悄悄带着长孙美仁撤离这场混乱。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四 赏花宴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