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阴阳令》祁幻秋月

9、拍卖

　　松言办事效率很高，醉梦楼将于三天后拍卖炎玉凤凰的消息迅速在上层流转。
　　炎玉凤凰这东西宝贝，除了镇魂除祟，更能净化自身秽气，增加人的好运。炎玉养身又养魂，对女人和家中老人来说都是好东西，所以竞拍者自然不少。
　　不过让整个醉梦楼最为注意的是柳沟子及其附近递交的参加拍卖的帖子。
　　“鲁鸿哲、严儒、项博远……北冥，柳沟子附近递过来的帖子有这三份。”
　　松言反反复复望着那三张黑色的帖子，颇为不解。“嘶……这三个人都是柳沟子本村人，一个村子里出这么多有钱人，莫不是暴发户?”
　　顾北冥没有理会松言，倒是破天荒的转头问白烛生：“你怎么看?”
　　突然被点名的白烛生愣了一下道：“有猫腻啊，一个村子再厉害也不至于出三个有能力参加醉梦楼拍卖会的人，而且绝对不是简单的暴发户那么简单。”
　　顾北冥轻轻抿了一口茶：“哦?何以见得？”
　　白烛生道：“这些日子我也算仔细了解了一下咱们这醉梦楼啊，这里拍卖的东西都是千万起步。一个村里的暴发户是绝对承受不了几次这种拍卖的，而炎玉凤凰作为压轴拍品，接近天价，他们从未参加过这里的拍卖会，这次突然前来就一定是为了炎玉凤凰。那么有如此财力，又不惜代价的要这样东西，这明显有问题啊！”
　　顾北冥点点头：“嗯，不错。那这三个人，你看谁可能性最大?”
　　白烛生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北冥大人，这个有点儿难啊。”
　　顾北冥也没有为难他，看向松言道：“你和月隐去准备吧。”
　　松言撇撇嘴：“现在倒理我了。”
　　顾北冥抬眸：“嗯?”
　　“我说是是是，我的北冥大人，我这就去！”啧，偏心鬼！哼！
　　松言拉着月隐离开后，白烛生才问。“我们不用派人盯着他们三个吗？”
　　顾北冥道：“自然是要的，教你的傀儡符练得怎么样了？”
　　白烛生：“还……还行吧。”
　　顾北冥：“画一个我看看。”
　　说话间，顾北冥已经在桌案上摆出一排像极了烧给死人的那种小纸人。
　　这种纸人是北冥造出来专门用于傀儡符的，醉梦楼门口那两个就是松言画的。而这整个醉梦楼无数的侍者，看上去和真人一模一样的那些……都是顾北冥的手笔。为他们取上名字，从此这“人”便是那个人的了。
　　所谓画，就是用符术为小纸人点上五官。符术术法的高低，以及个人修为都会对其造成影响。
　　白烛生挑了一个最左边的小纸人，阴令化笔。面前一个闪着金光的符篆凌空而现，他手一动，将符推入到纸人上。
　　符篆完全没入的同时，纸人的五官浮现。然后慢慢变大，最后一个与白烛生自己一般高的“人”出现了。
　　这“人”脸色苍白，五官有些歪歪扭扭的，眼睛一大一小。朱红的唇……看上去根本分不清性别，这东西一眼看去就不是人。
　　顾北冥只抬眸看了一眼，口里的茶差点儿喷出来。
　　“咳咳咳……”他轻轻放下茶杯，抬袖擦了擦嘴角。
　　“噗嗤！哈哈哈……”
　　白烛生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自己第一次画傀儡居然是这幅模样！
　　“你还笑得出来？”顾北冥突然有些没好气。
　　白烛生眼泪都出来了，他道：“北冥大人，这不算，我重来。”
　　顾北冥：“摇摇头，不必了，给他……它起个名字吧。”
　　白烛生眨眨漂亮的大眼睛：“啊？！就要这个啊？！”
　　“就这个。”
　　“可是它好丑！”
　　“你画的。”
　　“可是……”
　　“取名。”
　　“是是是，北冥大人，怕了你了。”
　　白烛生围着那个自己造出来的“人”看了看道：“你这样也怪我，就叫你小白吧！”
　　小白？顾北冥忍不住抬眸看白烛生。“这是你自己?”
　　白烛生耸耸肩：“我又不叫小白，既然是我的第一个傀儡，那就叫小白呗。”
　　他拍了拍那傀儡的肩膀，一瞬间，那傀儡就活了过来。
　　“主……人……”
　　“啧，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机器人呢？”
　　白烛生掏掏耳朵，面前这玩意儿说话也不利索，音调完全没有起伏。
　　顾北冥无奈的摇摇头，从袖中伸出瘦白的手，修长的食指中指并拢。
　　一道傀儡符没入方才白烛生画的小白旁边那个纸人，一瞬间，一个俊俏的小伙子出现了。
　　“赐尔名为子玉。”
　　“谢北冥大人赐名。”
　　那纸人动作灵活，语气与常人无异。这样的人若不是白烛生亲眼所见，放人群堆里绝对不可能看出来这是个傀儡。
　　看看子玉又看看小白，白烛生忍不住叹了口气。
　　“哎！还是我水平不够。”
　　顾北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第一次，很不错了。”
　　白烛生忍不住转眸看他，不是说北冥大人有洁癖，不喜欢与别人有接触吗？
　　顾北冥却全然不觉有不妥，便安排子玉和小白盯人去了。
　　傀儡不同于人，可随意改变身形大小，隐匿于任何事物间，就像变色龙。
　　同时它们所见视野，可共享给造傀之人。这无异于是一个可行走、可伪装的摄像头。而此，是曰傀儡符。
　　“那我们做什么？”
　　顾北冥看了他一眼道：“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准备，随我来吧。”
　　白烛生乖乖跟着顾北冥上了三楼，他手一挥那个第三间的房门便吱呀”的一声便开了。
　　里面摆满了架子，上面陈列着各种瓷器玉器，甚至还有青铜器和泛黄的布帛、出土汉服的纹样。
　　这些东西一看就是古董，价值不菲的那种。白烛生没敢乱碰，继续跟着顾北冥往里走。
　　“北冥大人，这里这么大的吗？”
　　走了很久白烛生才发觉不对，这不应该是一个正常房间会有的长度。
　　“终于发现了?”顾北冥声音淡淡的。“这是乾坤符，一纸一符一世界，一笔一画一乾坤。”
　　“也就是说，想要多大都可以？”
　　顾北冥摇摇头：“这要看施术者的修为如何，譬如你……可能就这么大。”
　　他动手比了比，大概鸡蛋大小。
　　白烛生嘴角抽了抽：“不是吧！好歹我也学了那么久！”
　　顾北冥不再理他，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
　　“到了。”
　　“啊！？”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白烛生没有听到他的话，整个人因为惯性撞了上去。
　　顾北冥闷哼一声没有动作，但脸瞬间黑了下来。
　　“白、烛、生！”
　　“北、北冥大人！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白烛生立马弹开，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顾北冥冷着脸打开面前的木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个枚红色的玉。通体透亮，大致有凤凰的形状，仔细看里面似乎有红色的液体隐隐流动。
　　“这是……炎玉凤凰？”
　　“嗯……”
　　顾北冥轻轻拿起那枚玉递给他，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来。
　　一股温热的感觉自玉上传递到他手中，白烛生愣了一下。
　　“这……这是什么？”
　　“炎玉有灵，你继承阴令后理应能感受这些灵气。”
　　白烛生惊道：“所以，世人所说的驱邪净祟，镇魂养鬼就是靠这些灵气?”
　　顾北冥把炎玉放回匣子中道：“这灵气稀薄得近乎没有，不过……足够了。”
　　白烛生有些不明所以，这冰块大人带他来这儿不会只是为了看这块玉吧？
　　“拓印符可还记得？”
　　“就是复制粘贴那个？”
　　“嗯……”
　　白烛生眨眨眼睛道：“北冥大人，您不会是想让我现场造一个假的吧？”
　　顾北冥点点头：“有问题？”
　　“没、自然没有问题！”我又怎么敢有问题！？
　　不是……白烛生还是忍不住问：“我们造一个假的做什么？拍卖册上他们已经见过炎玉凤凰的模样了。”
　　“狸猫换太子，炎玉镇压鬼魂。若是被镇压了，我们更无法探其方位。”
　　白烛生：“用追踪符不行吗？”
　　顾北冥摇摇头：“若是如此简单，我何必让松言如此布置?”
　　白烛生挠挠头，确实不对啊。
　　顾北冥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单单学习符术是不够的，书房有许多关于这类事件的书，尽量多看些吧。”
　　“哦……”
　　白烛生撇撇嘴，不过冰块大人说的也不错。现在遇到的事情，自己对养鬼这件事完全不了解。
　　“拓印符。”
　　白烛生提笔一连几次都失败了，歪歪扭扭的红坨坨，和炎玉凤凰根本就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东西。
　　“啧，北冥大人，为什么非得我来画呢？”
　　顾北冥：“需要阴令的力量，阴令一旦认主，非其主皆不能触碰。”
　　看着白烛生画出的玩意儿实在与实物大相径庭，顾北冥微微叹了口气：“别动。”
　　他话音刚落，白烛生就清楚的感觉到一只温凉的手覆盖在了自己握笔的手背上。
　　掌间的触碰，让温度迅速升高。淡淡的银杏树香在鼻子间萦绕，一想到冰块大人就贴着自己而站，白烛生一动不敢动，莫名觉得浑身有些燥热难耐。
　　他喉结动了动，忍不住转眸。“北、北冥大人?”
　　“按着我的手走，我会将灵力间接渡过去。”
　　顾北冥毫无波澜的眸子直视阴令化笔，声音依旧是淡淡的。许是离得太近了，嗓音带了一丝丝的沙哑。仿佛独属于顾北冥的气息也在他耳边游走……
　　顾北冥的手动起来，白烛生任由他动作。随着灵力过渡，交叠的指间温度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