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六遍

4、羁绊

　　（四）羁绊
　　程晞独当一面后的第一个月，过得鸡飞狗跳。

　　炽天使的工作并不轻松，他常常忙的焦头烂额。并且，小天使虽然不需要额外的照顾，但幼崽总归粘人的很，程晞常常恨不得能将自己分成两半用。

　　“我一个大好青年，为何沦落至此？”
　　郁闷，是他新官上任后最大的感受。

　　但繁忙的生活也有好处。因老师离去而萦绕在程晞心头挥之不去的忧伤，终于被渐渐冲淡，他也快速的成长起来。

　　而最大的成就，莫过于看到小天使陆砚秋第一次打开翅膀，兴奋的打量这个世界。

　　那天，程晞接到临时任务：一起灵魂回收事件引发的突变。情况严重，事态紧急，散布于人间的翼天使已无力处理，需要更高级别的炽天使出面解决。

　　而程晞不负众望，干净利落的完成了工作。年纪轻轻、能力出众，让一众本对他能力有所怀疑的翼天使心悦诚服，真正接纳了新老大。

　　事情处理完，已经比往常结束工作的时间晚了许多，“得回去看看小崽有没有出什么问题。”程晞心想，于是谢绝了翼天使们的招待，匆匆赶回属地。

　　一般来讲，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先不说炽天使属地安全级别有多高，单看小团子本身，这都带回来快两周了，除了偶尔滚两圈再没任何动静，真就是个吉祥物。

　　尽管如此，程晞还是放心不下，始终认为自己如果没有按时回去，小团子一定不安全。

　　当然，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所作所为有任何问题。每天，他坚持把吉祥物抱到山坡上滚两圈锻炼身体，有时甚至还给塞到鸟窝里，美其名曰“开阔眼界，结交朋友”……
　　如果那时陆砚秋能开口说话，想必也是无语至极。

　　不过那天，程晞真的回来的很及时。
　　他照常把小团子从软垫上抱出来，突然，怀里的吉祥物挣扎了一下，仿佛正在努力突破保护、挣脱出来。
　　程晞一下子紧张的不敢乱动，生怕不小心摔了小天使。

　　只见圆滚滚的小球活跃起来，雪白的双翼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精致可爱的小人：柔嫩白皙的肌肤，完美的脸庞，如同精雕细琢的瓷娃娃，周身还浮动着天使出世时的金色光芒。四周隐隐传来圣歌的吟唱，让人不禁晃神。

　　程晞愣住了，尽管他身为炽天使，还是被眼前神圣的景象震撼了。

　　怀中的小天使适应了一会儿光亮，慢慢睁开双眼，正好和低着头的程晞对视。
　　程晞不敢有片刻分神，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小人儿，神经紧绷，害怕有任何闪失。

　　倒是怀中的小天使眨了眨眼睛，再次一动不动的盯着程晞。那么专注的目光，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随后，小天使就像完成了一件大事，心满意足的笑了。他自在的舒展身体，又抖了抖翅膀，头上的金色光环也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

　　那一刻，程晞心中柔软的一塌糊涂。他甚至荒唐的想，自己可以倾尽所有，为他做任何事情。

　　无名的羁绊，就此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