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理想的理想国》文武之道

6、辩论其一

　　“姐，那天听我们宿舍大宝说辩论会两个月后才开始呢，怎么现在要写场次目录和宣传海报呀？。噢，好两个月后是总决赛呀。好，我马上过去。”小鱼一边暗骂大宝情报有误，一边穿好衣服，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大学生活动中心。
　　一进大厅，抬眼就看见珊珊姐上罩一件无袖米色针织套头衫，下面一条质感极好的卡其色正装裤露出一点点鳄鱼口的黑色小山羊皮高跟鞋。松松挽就的发髻，有丝丝碎发随意地散落在两颊。如此闷骚的OL装扮让平常见惯其波西米亚风格的小鱼忽然有些恍惚。敢情在大学里都要学会装蒜。。。小鱼刚想着，就看见珊珊姐忽然朝他这边微笑。靠，我没看错吧。小鱼暗想。那可是珊珊的微笑耶，不是大笑，不是浪笑，不似以往的放肆和豪迈。那微笑,真明媚,像四月和煦的春风？。不。对于小鱼来说。像传说中千年一遇的地震前的高压积雨云。
　　好吧，礼尚往来，我也...笑吧。小鱼展开了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不情愿的小步移动向依旧笑面如花的珊珊。佛曰：宁等三分，不抢一秒。果然，小步移动，并且不时念咒的小鱼看到了生存的希望（什么咒？还用说吗？地球人都知道：没看见，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呀。）因为就在他展开凌波碎步以世界上最快的蜗牛的速度向珊珊姐移动的时候，一个身影闪了过去，抢在他身前跟笑得柔美动人的珊珊开口了：“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有点迟到了，进去再说吧。”低沉磁性的嗓音。任哪个女生都无法拒绝的魅力。
　　“没有呀，刚好呢，先看看资料，会要半个小时后才开呢”珊珊笑得倾国倾城，“其他人我都帮你联系好了。"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天呀，我的咒语又显灵了，哈哈！！小鱼看着那远去的天庭表表和花枝袅袅，心里美呀美，乐呀乐。忽然，又有什么声音飘进了耳朵里。
　　“那个就是学生会主席唐可，好帅呀～～～”
　　“是呀。唐主席，人帅还在其次，那个气质是别人怎么学都学不来的。”
　　“嘘。看门口那个宝马。是他开来的哟。”
　　“啊，还是个富家公子呀。”
　　“那个女生是谁？”
　　“什么秘书长。以为自己是天仙吗？？？除了胸。还有哪里可看。”
　　听到这里，小鱼忽然生气了，珊珊姐怎么说也是个美女。虽然平常爱炫了点。这话说的也太，太。还有更过分的。
　　“就是的，胸大有什么用？唐主席才不会喜欢那么肤浅的女生。顶多骗骗小男生罢了。喏...就像刚才那个傻呵呵朝着她走的小麻杆。"
　　我靠...小鱼这下彻底抓狂了。你们口中的小麻杆还站在这里着呢好不好。有没有王法了。。。有没有道德了。有没有素质了。小鱼越想越气，回头恶狠狠地朝发声的地方盯去：几个明显和芙蓉姐姐有血亲的女生正很有气势的盯了回来。“唉，”小鱼轻叹了一声：“虽然是下凡时脸先着地的，但是居然没有摔坏嘴巴。”（无毒不丈夫，这次，小鱼，我挺你～）
　　“小鱼！！！”萌萌从活动室冲到大厅。正看到刚才的一幕。。。她一下子冲过来。。。揪着小鱼的衣领（小鱼的衣领是众生的最爱。）。那群刚刚被小鱼的话气得东倒西歪的女生一看有人过来教训这黑不溜秋的小麻杆了，都非常开心，不过这种幸灾乐祸只持续了四分之三秒，因为接下来，萌萌姐开始一边把小鱼往活动室方向拉，一边口中念到：“看什么呢，就算你是癞蛤蟆，也不要打同类的主意。吃不到天鹅肉，也要敢于梦想。”（好吧，还是姐姐你狠，怎么可以这样就把我们可爱的小鱼和那群两栖类动物放在一起骂了呢？此外，你怎么可以教导他梦想天鹅呢？你知不知道我们家小鱼的梦想比这大多了！！！他梦想的可是天仙呀～～～确认一下，是平稳降落，脚着地的天仙，谢谢！）
　　“姐，干吗骂我？～”小鱼很沮丧。“我在替珊珊姐报仇呢。”
　　“骂你，我还找菲菲打你呢！”杀手锏来了。小鱼赶快噤声。
　　“你例会迟到了，知不知道？多久？整整三分钟！！！”萌萌叉着腰，拿出狮子座的王者风范，“少说废话！大家都走了。谁等你呀。告诉你，全宣传部一致表决通过对你的处罚。辩论会的海报和场次表全部由你写完。对。时间要求不高。哪能是明天就要呀。对，后天！！！后天之内写不好，提头来见！”
　　萌萌一甩门，嗖地遛上了大活二楼的会议室。还差两分钟开会，自己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带上门，不起眼的座在了靠门边的一个位子上面。屋里主席，副主席，部长，副部长，黑压压几十号人围着一个椭圆的会议桌。
　　“好了，开会吧。”声音不大，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唐可左手肘轻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右手旋弄着茶杯，抬眼，环视了一下。几乎所有在座的女生都在这深沉的目光中沦陷，当然包括我们的秘书长珊珊。看着他拿着自己刚刚给他沏的茶，轻呷了一口，珊珊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由衷的幸福感，幻想着：如果能这样给他沏一辈子茶就好了～～～而在座所有的男生也在这威仪的目光中恍惚着：眼前的人仿佛不是什么校学生会主席，而是某大财团的主席，正在带领手下所有的首席执行，技术，财务，创意，销售。总管，总监们探讨着年度计划。
　　“靠，又要听装孙子的人开始装孙子了。”张萌心里暗骂，萌萌是学生会为二的对主席不感冒的人之一，另外一个是永远处于神游状态的菲菲。“你看那一身打扮，西服革履的大尾巴狼样。真以为自己比尔盖茨哪～”其实，要不是珊珊央求，她和菲也绝不会加入学生。这多么宝贵的每周一晚上8:00-9：30的人身自由呀。
　　话说几个月前，虎坊桥的麦当劳里。
　　珊珊：“各位姐妹，求求你们了。去帮帮我吧。张璐璐那小蹄子果然入主文艺部了。这新年晚会一开。她还不天天和唐可泡在一起。”
　　萌萌：“那最好了，那种大尾巴道貌岸然狼。你别想了。”
　　珊珊：“哎呀，菲菲，你看萌萌她，怎么这样。帮帮我吧，菲菲你是女篮的队长，去体育部吧，肯定没问题。”
　　菲菲：“啊！”
　　珊珊：“别光啊呀，说，嗯！。好姐姐，好妹妹，咱们那么多年的交情，就帮帮我吧，求求你们了。”
　　菲菲：“嗯，好吧。”
　　说实话，萌萌也很少看到飞扬洒脱，甚至有时候张狂跋扈的珊这么低声下去的去求人，怎么办？劝不动，执迷不悔了。唉。是兄弟就只能两肋插刀了。
　　“好吧，我去吧。好。宣传部。小时候的书法班也不是白上的。呃，嘘。别说了。斌来了～”
　　“来，你们要的奶昔，圣代，可乐。菠萝派。”某老大兴奋异常的在发吃的。“对了，珊珊，你真的要去秘书处？”。“靠，什么！你们两个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放着笑协这么有前途的组织不参加。也要去参加学生会！”斌姐发怒了，后果很严重，“你们这帮孩子，那傻×给你们灌什么迷魂药了？就他那大尾巴道貌岸然，外面光鲜内心糟粕的猪头狼（斌姐，您看来真气着了）。就他！跟你们说。我长活于世二十年了，什么样的鸟没见过，他绝对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您老消消气，消消气。）”斌姐一口草莓奶昔喝下去，舒缓了一下，心念一转，“不过也行。你们这也算打入敌人内部了。有消息记得报告哈。”（咳，敢情您老把兄弟也当起线人了。谁能比您腹黑呀。）
　　“对了，给你们看个好玩的。”斌斌拿起i-touch,调出一张照片，一副某三流小报记者排到明星绯闻的眉飞色舞，“看，我干弟弟的上贡。”照片里，一男一女，正是咱们珊大美女心心念着的唐主席和文艺部长张璐璐，两人这姿势只能说拍摄人真有水平，位置借的真好。斌姐的这位干弟弟在两人周围方圆0.5公里的半径内转了至少四分之三个圈吧，才能拍出有如此有暧昧感的镜头。好吧，看来这就是笑协明天的头条了。
　　萌萌尽量低头，她可不想让那个腹黑的主席有一丝半点想起有她这么个人。可是大概唐可会读心术吧。“今天让大家增加一次临时主席和部长会议，安排一下本学期的工作，希望大家都通知了自己的部员们今天取消各自部里的例会，让他们别白跑一趟。”
　　“嗯”
　　“通知了”
　　“说了”
　　“发邮件了”
　　“短信通知的”
　　“主席真是好呀，要关心学生会每个人呢”——文艺部长张璐璐甜甜地赞美着。。。
　　呃。真恶心。萌萌还是没管住自己，抬起撇了张璐璐一眼。一双鹰眼如炬瞬间扫了过来，忽然觉得被人看的发寒。萌萌抬眼，和唐可，唐主席四目相对。好歹是狮子。不能低头。你丫想干啥？？？
　　“张萌？”唐可不绕弯子，“你通知你的部员了吗？”
　　“嗯”张萌想：老子不和你多废话，多说多错呀。
　　“那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你们部的部员。”语调放缓。询问的口气。质问的眼神。
　　“噢，那人是临时找来的，我另有安排。”萌萌想着被自己骗来卖苦力的小鱼，心里sorry着：姐姐也是没办法呀。现在小孩太tmd狡猾了，写海报的时候都说自己没空，那么多海报，不能都让我一个堂堂宣传部长写了吧。所以，小鱼，你不入地狱，谁入？
　　“那好，我们今天重点讲一下新生辩论赛和t大小姐评选的问题。”

　　这边，大活313活动室里，可怜的小鱼，上当的小鱼，看着满屋子的海报纸和笔墨油彩，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么办？！怎么办？！干脆我自杀吧。对，就喝墨汁呛死。要不然吃海报纸撑死。泪水模糊中，小鱼打通了29-306的宿舍电话：“呜，呜，呜”（小鱼，您老装哭的本事太逊了。）
　　“这哪来的一猫呀？”殷二宝接起电话，一头黑线，“噢，小鱼呀，帮忙写海报？。老大不在。他自习去了。怎么找？没手机呀。三宝。他夜不归宿好几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我呀？我没在宿舍呀。”二宝很不要脸的接着说，“什么，你说你打的是宿舍电话呀。噢。其实，我真的很忙。我一会儿要去夜袭卡拉赞了。”
　　“喂，喂，你别挂呀！”小鱼气的要厥过去了。对了，宣传部其他人呢？打电话问问看吧。小鱼，傻孩子，你姐姐都招不来人，你怎么能够呀。好吧，极度失望的情况下，小鱼开始动手写起了据说要贴满全校各个角落的七十张海报。时间：××年×月×日；地点：大活二层多功能厅；活动：辩论会第×场。题目。
　　奋战了一个多小时候，小鱼渐渐进入了状态，只见他左手拿墨，右手拿笔，左脚踩着海报纸，右脚斜跨在海报的另一边奋笔疾书。嘴里还念着经。呃，不对。是唱着歌（真是比念经还难听～）：“你这样一个女人，让我欢喜，让我忧，让我甘心为了你付出我所有～～～”
　　楼上会议室萌萌一个喷嚏伴奏着唐主席的一句：“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回去准备吧”的结束语，散了会。“靠，不是小鱼那混小子在骂我吧，不就是让他写几张海报吗？”
　　张萌一溜烟下到楼下活动室，还没进门就听见小鱼鬼哭狼嚎的唱着“你这样一个女人。”正想发作，忽然看到小鱼在那里奋笔疾书的可爱模样。想着关键时刻还是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呀。于是乎，竟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冲着小鱼好声提点：“小鱼乖，再写会儿就回去吧，要不然一会儿这里关门，会轰人的。等你写好，姐姐请你吃饭。”说完带上门就走了，什么，让我帮他写，门都没有。
　　啊。小鱼忽然被姐姐的软语温存感动了，说真的，他很少看到萌萌姐对自己这么温柔。男人果然容易被温柔感动呀。小鱼当然也不例外。况且他听到了什么？姐姐还说请她吃饭。那可是红果果的物质诱惑呀。真是太tmd的幸福了。小鱼想到这里，忽然像打了吗啡，感觉身上有用不完的劲儿。于是继续奋笔疾书。
　　可是现实太残酷，人类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第四维度——时间轴的不可逆性。11点钟过，警卫叔叔来赶人了。小鱼的油嘴滑舌在大公无私如城市管理者的警卫叔叔面前全无施展之地。被活生生的赶出了大学生活动中心（总比打死拖出来强）。
　　可怜的小鱼抱着一大卷写完，没写完的海报纸，背着一堆油墨和毛笔孤零零的走在深夜的校园里，心里还不住的地暗骂那个警卫：真是官僚！不就是写个海报吗？还能把大活拆了！小鱼抱着一大堆东西，缓缓的往宿舍挪，忽然想起来学校11:30是要熄灯的。我们可怜善良的小鱼呀。在姐姐温柔一刀后以彻底沦为了阶下囚。他心里一心念着的是：不能回去呀，没灯怎么写海报呢？写不完要多辜负姐姐对我的期望呀。最重要的是，多辜负那顿白食呀。
　　要不然我回家写？不行，老爸老妈是打死也不会同意我熬夜的。
　　要不然我去找胖子。不行，他们学校也熄灯。
　　要不然我去开房。靠，开房写海报？成本比那顿白食还高吧？
　　要不然...正踌躇着,小鱼忽然眼前一亮.小鱼眼前真的是一亮。那是遥远艺术馆里透出的灯光。
　　遥远艺术馆是二十年多前学校为庆祝恢复高考五年而专门拨资金建立的，是这所到处耸立着四平八稳方块楼的理工大学中的异类，听说当年为了是否建立这个艺术馆的问题还导致了前任老校长的主动辞职。小鱼他们新生入学教育时曾经被带领参观过它的外貌。
　　他还清楚的记得带领参观学校的老师激动不已地跟大家介绍这个艺术馆的光荣历史：“遥远艺术馆是咱们学校的标志和骄傲，它始建于1982年，里面陈列着学校历年来所获得的各种世界级荣誉和国际性大奖。当然，艺术馆本身就是一座丰碑，它获得了1985年国际建筑艺术金奖，这也是本校建筑系第一次获得该项殊荣。”
　　“老师，那这个艺术馆是谁设计的呢？它为什么叫遥远艺术馆呢？”
　　“这个艺术馆的设计是全校师生集体汗水的结晶。‘遥远’是指虽然我们的理想像天边的星辰一样遥远，但是我们要有坚定的信念，相信我们一定会实现理想。”
　　老师的高谈阔论后，大宝在使劲鼓掌：“在绝望中寻找希望，人生终将辉煌。老师说的太好了”（靠，老大，您不仅是老师的粉丝，还是玉米糊的粉丝呀。）
　　二宝：“大宝，别鼓了，老师的意思是说实现理想就像摘天边的星星，你想个屁呀！”
　　三宝：“集体智慧的结晶，哈哈，就是说这块砖是这个老师设计的；那块瓦是那个同学摆放的喽。大家的思维凑到一起，还真和谐。"
　　小鱼宝：“咱们进去看看吧。什么？收费？靠。学校穷疯了？那个人进去怎么不收呀？。什么？他是建筑学院的？这里有建筑的专业创作室？靠。歧视IT民工呀。”
　　想到这里，小鱼突然怒上心来。靠。上次说tmd收费。这次你鱼爷爷要夜闯遥远艺术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