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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九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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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该到哪儿去找这两个消失的人。他们如此秘密会面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说不定就关于此次转移,可现在跟丢了线索就全断了!
元茇绕着二人消失的地方往周围找了好几圈也没见一个人影,没办法了只能回到他们的驻地旁边守着。
元茇迅速赶回驻地旁边的密林中不敢目遗地等了很久,那舵主终于从西北林间快步走回。
只见他一靠近驻地立刻拦住巡逻队,跟队长说了几句什么队长留下小队继续巡逻自己则小跑赶往驻地后方。
不一会儿一个同样身着褐衣的男人跟随小队长从驻地后快步走来,看来他就是这群巡兵的总头目。
“舵主!”褐衣男子高大壮硕走到舵主身前就更显他羸弱。
“刚才上面来人了,传来重要消息。”勾勾手示意头目靠近,两人开始低语不休。
相隔太远元茇实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靠近又怕被巡兵发现,而且看这褐衣头目也像个练家子,凡习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更加敏锐不得不防啊。以黑暗中的林木为掩护,元茇从一棵树后轻步挪到另一棵树后一点点靠近褐衣人的驻地。
……
“哦,竟有这等事?”褐衣头目闻言惊诧不已。
舵主:“看来我们得在此逗留一段时间了,你传令下去加强防备在野地这段时间一定不能出任何纰漏。”
褐衣头目:“是,那车上的东西要卸吗?”
舵主:“别卸,等骃龙阁那边平息我们立刻启程,相信不会太久的。”
褐衣头目:“好!我去安排。”
舵主:“去吧。”褐衣头目匆匆赶回驻地后方而舵主几步走进帐篷中再没了动静。
骃龙阁?!元茇能听清的部分断断续续,但这个名字绝不会错。向紫野夺阁果然有璇玑贼人在后谋划!可这么大批的人赶去骃龙阁到底要做什么?前几日接到安宁消息骃龙阁已经夺回,那他们口中的“平息”就是……骃龙阁有危险!
骃龙阁在此东北,元茇估算了一下距离大概有五百里,准备袭击骃龙阁的杀手会驻扎在哪里,是靠近此地还是靠近骃龙阁?不,不管在哪儿都必须赶紧将消息通知安宁!元茇小心翼翼退离褐衣人驻地,当确定声响不会惊动外围巡兵时元茇掰开火折子照路大步向相玛川奔跑起来。
“青花!”元茇慌忙地跑回拴马的林间,火光摇曳中单眼视力更受限险些跌倒从山坡滑下。
青马听到主人召唤嘶鸣一声甩掉头上蒙盖的树枝。
“要出事了青花,咱们得立刻离开!”元茇解开拴扣,将青马拉出树丛。
藏惠山
此夜勿念独自守在病人身旁,如往常一般喝浓茶提神。房中灯火幽微,榻上病人一动不动,到处一片昏暗寂静。
背倚墙壁,勿念凝视着半空。元茇没有回来,是药草难找吗。也不知今夜他会宿在哪里,多半是不敢在旅店中住下。总是露宿也不知他一身旧伤顶得住吗。还有安宁……突然胸腔传来剧烈的抽痛。
“!”勿念欲抬手按压但紧接着从肩膀到指尖节节骨缝锥痛难忍,后背的抽麻令他一下子没稳住摔在了地上。
各种剧烈的疼痛开始发作,体内最后的异变之流渐渐激荡。
“起来吧。”忽然,眼前出现一只苍劲的手。
勿念抽搐着抬起头看到一人逆光而立,是他在伸出手。
这……这是幻觉,自己一不小心又进入了那个属于,属于月九方的,幻觉。
那人见自己连支撑站起的力气都已丧失殆尽便走上前握住自己的肩膀将自己从地上扶起。这次勿念看得真切,苍穹一片浓云灰暗,阳光只从大片乌云的缝隙间透出微弱的颜色,周围是裂裂黄土与断崖,而自己与那人在崖上。
“真是个可怜人啊,怎么弄成这样。”那人感慨着一把拽起勿念背在背上,勿念被这一拉扯只感骨头都快散架。
“想活命吗?”那人问。
抽搐的咬合肌肉不受控制,牙齿深扎进口腔肉中疼痛不已,血从嘴角流出勿念忍痛在那人背上奋力抽动脖子点点头。
“那就跟我回去吧,尽力在我,造化在你。”话音落勿念感到天旋地转一阵眩晕涌上头颅迷住双眼,其实只是那人背着他走动起来。
“嗯!!!!!”剧痛之中勿念不受控制地发出声音。
“你很痛?”顿了顿像在等人回答,但稍后又自接自话,“我知道你痛极了,但是这样堕为半蚕还能感觉到痛不是很幸运了吗。你要知道,很多人死在云环中再也感觉不到痛。”说罢仰头望望苍空,脚下步履不停。
“你,你认为活,活着是幸运的吗……”勿念的声音断断续续从背上传来。
那人一笑,“原来你想死。”
勿念:“我,不,不知道。”
那人:“我刚刚问你时为什么要点头?”一收手臂将勿念的身躯又往上托了托,“人啊,不经思考的回答都会是‘想活’,没有谁是为死而生。”
勿念:“你,你也是,吧……”
那人:“这是自然。”
勿念:“你究竟,为什么,要,要救我。”嘴角涓涓不止的鲜血将那人的头发浸结衣领染红,但他似乎毫不在意。
那人:“……就当是为了你不经思考的答案。”
勿念还想继续与他对话,可疼痛与乱涌刺激下愈发颤抖的颌骨甚至令上下唇齿无法对齐,话自然也说不出。
“呜……啊!!!!!!!”封骨钉发作的剧痛逼出哀嚎打破戈壁的寂静,层云旷野在痛啸之中似有震动又好像毫无变化。
“痛就喊出来,这样很好。”负重行走的人泰然而言,“能感痛的比无感的要强,能喊痛的比失声的要强,所谓‘人’,不就是这样一点点活下的吗。”
“你,你到底是谁!!!!!”勿念感到自体灵力将枯竭,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出抽直的手扳住那人的肩膀想看清他的脸。
“啊!”一阵剧烈摇晃身下人骤然消失,勿念重摔在冷硬的黄土地面翻滚着坠下悬崖,碎骨裂脏的剧痛瞬间从背后传遍周身。
瘫痛之中筋脉寸寸有感又寸寸不可控制勿念感到肺动在一点点停止,而脑子除了无能地接受这些痛觉什么都思考不了,也什么都想不到。麻木窒息下连眼睑都失控,乌云散去火阳爆出,瞳孔直对烈日炙烤还在渐渐放大……
“前辈!前辈!!”寥廓平野之上传来谁微弱的呼喊。
“前辈!!!!来人啊!!!!!”声音在黄土戈壁间越发嘹亮,在勿念耳中愈加微弱。
“阿念!!!”浅蓝冲进门来见勿念倒在地上,一旁榻上竟灵璧挣扎着爬起正束手无策地大声呼救。
“夫人,救救这位前辈!!”竟灵璧双肩无力垂着对浅蓝恳求道。
“你醒了?”浅蓝看到竟灵璧惊讶不已,“你,你没事吧?”
竟灵璧:“我没事,快救救他!”
“好,好!”浅蓝蹲跪在地检查勿念的状况。
“!”手触颈脉竟没有脉搏!浅蓝慌忙地将手指放在勿念人中,也没有呼吸……阿念死了。
不,不会的!!不会的!!!!!!不觉之间泪激出来,浅蓝掀开勿念一侧的眼睑,瞳孔也已散开……
“海乙!!!!!海乙你快来!!!!!”浅蓝再无法镇定,双手按压着勿念胸膛一边猛灌灵力一边大喊海乙。
“怎么了?!”隔院的海乙闻声匆忙赶来进门察看。
“阿,阿念他没心跳了,没呼吸了……”浅蓝终于控制不住抽泣起来,“你,你,你快救他,快救他啊!!!”语无伦次近乎哭嚎,手下动作也乱软无力起来。
“你镇定!”海乙厉斥浅蓝。
“……”浅蓝努力调整呼吸试图重新聚力于手掌,可眼中还是禁不住流着泪。
海乙俯身察试勿念的情况,浅蓝说的没错,他所有生命迹象均已消失。
“勿念!”海乙唤他,无疑毫无反应。
“浅蓝你让开!”海乙让浅蓝退到一边,将勿念扭曲的身体按压平正。
事到如今也只能搏一把了!海乙运功调气,汇聚天神之力于双掌,骤然间周身青光笼罩,光中时有银流闪过十分刺眼。随着功力的汇集青光还在不断变亮而银流之中也泛出滋滋微响。
浅蓝退到塌前张开屏障护住自己和身体虚弱的竟灵璧。
须臾之后海乙将汇聚至极点的神力一口气自勿念胸膛打入,刹那间屋中银光四射灵流飞溅!砖木四壁在青银巨闪中摇摇颤动,屋顶梁椽更是落屑纷纷。
闪光与噪声中心海乙清楚地看着勿念的脸,痛苦到扭曲的面容,淌血的嘴角……不禁心头疼痛紧蹙眉头。
阿念,拜托你,舅舅拜托你醒醒……
手臂之力不敢松动丝毫,海乙全神贯注于灵流运转以期将所有神力最大限度渡给勿念。
“啊!!!!!!!!!”光旋之中爆发出嘶吼。
浅蓝紧闭双眼死死顶住屏障,从胧见走后再从来没听过海乙如此撕心裂的叫喊。他能救回阿念,能的吧!泪水滑下眼角一瞬被吹逝在流风中。小小的屋子里形成灵流漩涡,虽令梁壁岌岌可危但这种反弹扩大无疑强力阻止了灵流溢散,也帮中心的海乙反复将神力输入。浅蓝将屏障扩大防守着从各个方向袭来的灵力。
不知过了多久浅蓝感到支撑屏障的双臂酸麻,而屋中闪光依旧流转不歇。脑中已不敢想别的,浅蓝只能够拼尽全力撑住屏障不要让好不容易苏醒的竟灵璧再受伤。
终于,中心巨光一瞬消失只剩四周流散的灵流还在泛着银色。
浅蓝没有立刻收起屏障而是看着海乙在屋中央踉跄着跌坐在地。周围的桌椅茶具全部摔碎在地,靠墙的柜子也未能幸免,两扇柜门被狂流卷掉,洞敞的格子侧壁也被撕去了大半,而里面的衣物被褥早化成碎片不知落在哪儿了。
一地狼藉中脱力的海乙缓缓抬起手,触上勿念的脖颈。
“……”半天没有反应。
“海乙!”见灵流已散浅蓝收起屏障,然而双腿发软根本无法站起,“他怎样?”
海乙闻声机械地转过头,目光空浅地看着浅蓝。
浅蓝一时不敢出声。
“回来了。”
海乙的手垂下,坐在原地大口呼吸着恢复元气。
“……”浅蓝只感浑身力气都被抽走,后背发软倚上墙边。“太好了,太好了……”泪水再度涌出。
竟灵璧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所言,屋中只剩海乙的喘息和浅蓝的抽泣。
约一刻钟之后海乙终于恢复了些力气,看着周围凳碎桌裂想找个东西撑着都无依无凭,用袖子垫着拨开地上尖锐的瓷片木屑,撑地缓缓站起来。看着榻沿哭泣的浅蓝,叹了口气,“别怕,还有我呢。”说罢一步步走向地上昏迷的勿念,原本以天神之躯能轻易用灵力将人托浮起,然而此时他只得颤巍巍地弯下腰,握住肩膀将勿念架起扶着。
当勿念被他扶上肩就能发现他比昏迷的外甥低矮太多,若不是面容依旧年轻他就是个十足的老头子了。
“阿念我来照顾,辛苦你打扫一下这里顺便陪着竟灵璧吧。”海乙留下苍凉无力的一句话架着勿念推门出去了。
“海乙……”望着夜色中消失的背影浅蓝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