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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勿念脸上的伤逐渐愈合了,看着那伤口一天天缩小,疤一天天变浅直到消失,海乙也不由佩服起住在山脚的小大夫,阿念再想找他就随他去吧。想来小大夫也算是阿念第一个朋友,他听话 除接安宁回山外从小到大不曽随意踏出无忧界一步,他的世界就只是这百里无忧界罢了。
      “阿念~”海乙又没敲门就进来了,一点儿不像一家之主。
      “舅舅啊!”屋里的勿念被飘进来的舅舅吓了一跳,自从上次翼离上山差点让舅舅弄死后他是再不敢在房里有任何小动作,凡大事及较大事都自觉请示舅舅。
      海乙:“别紧张啊,给你送点吃的来。”
      “谢舅舅,勿念接过芦叶包裹的点心。”
      “嗯~”海乙山主很少这样含蓄让外甥看得一头黑线,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勿念:“舅舅,有什么事?”
      海乙:“马上就到花元了,给你放个假,下山去玩吧,顺便带着糕点去看看邻居。”
      勿念:“邻居?”
      臭小子装什么傻,邻居是谁你不知道?还要我说清楚!海乙真想给他一记爆栗。仍面带慈舅的微笑,“就是山脚的小大夫啊,人家把你的脸伤治好了你不得道谢啊。”
      谢我早道过了,明明是舅舅你不由分说把人家打伤又软禁 现在要道歉吧!勿念心想。
      “别想了,我能听见。”海乙笑着说,勿念赶紧拦住自己的脑袋,别转了,要命的。
      勿念:“好,我何时动身?”
      海乙:“花元节不用回来过啦。”
      勿念:“好。”
      海乙:“有一条,不准带安宁。”
      “好。”勿念愉快地“抛弃”了弟弟。
      第二天一大早勿念就收拾东西下山了。其实对山下的世界勿念并不是完全不了解,相反他常读父亲带上山的关于各族各国的书,总是跟母亲一起去山顶的雾里看山下,很多事上倒比山下人看得更明白。

      “谁啊?”天边才刚泛白,太阳都还没出来,谁会这么早来看诊啊。不过病人第一,翼离还是迷迷糊糊地起床了,稍稍收拾了下就去开门了。
      “打扰了。”是念公子站在门外和颜悦色的提着个芦叶包,这才是景色啊。
      “公子早。”清醒了许多的翼离赶紧请勿念进门,“公子坐,我先收拾一下哈。”小大夫以最快的速度束头洗漱换上正式点的衣服。
      “还没吃早饭呢吧。”看小大夫忙着勿念解开芦叶包。
      “哈,没。”翼离不好意思地笑了,没想到公子起这么早。
      “先垫垫肚子,一会儿我们下山去吃早点。”
      “好!”翼离坐下“公子你也吃。”
      勿念:“我不饿。”
      翼离:“那我可不客气啦。”
      看小大夫一顿狼吞虎咽,勿念笑了。

      今天不是个响晴的天,烟雨蒙蒙别有一番意境。“公子,你知道后山的湖吗?”
      后山有湖吗,勿念都不太记得了。“不知。”
      “也是,那湖才成不到五年,我们去看看吧!”翼离拉着勿念往后山走,因为如果所料不错那里现在应该是一派美景。
      果然,那池子已在山下,微波荡漾,池中碧叶红莲在雾中隐隐而现,自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脱俗啊。”勿念轻轻感叹。
      “没白来吧。”这里的景色和去年来时不一样了,翼离也庆幸今天前来看到了别致的风景。
      勿念:“是啊。”
      “怎么样,念公子,喝一杯。”翼离拿出个小挂壶。
      勿念:“还有下山去,就不饮酒了吧。”
      翼离:“不是酒,尝尝吧。”翼离将壶递给勿念。拔下壶塞,略饮一口,一种清凉泛上。
      勿念:“茶?”
      “对啦,是茶。”翼离笑着,“那公子可知是哪儿产的茶?”
      勿念只喝过浅蓝前辈种在山上的茶,那里有品味道辨产地的能耐。“不知。”
      翼离:“安桥的茶哦。”
      勿念:“安桥啊。”想来也是,安桥有青山绿水,钟灵毓秀,不仅出贤人名士更有珍奇物产无数,尤以茶叶出名,安桥产的茶就名安桥茶。
      勿念:“安桥距此千里,你是特意去买了茶回来吗?”
      翼离:“不是啦,是以前治愈的病人送来的。”说着 小大夫有些不好意思了。
      同是大夫,勿念当年是被迫学医自救,而翼离是行医救人,自己也是受他恩情的病人啊。
      勿念:“对了小离,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翼离:“哪里?”
      勿念:“留纕山。”
      果然还是对那里最意难平。

      没有追定烈毒,歹人根本认不出勿念,所以这次海乙放心地让他下山了,同样,勿念也不怕去留纕山了。
      勿念带着翼离下山现购了马匹一路飞奔向留纕山,翼离还是第一次纵马奔驰这么远,整个人有点懵懵的。留纕山这边是艳阳高照,茂盛的草木间蝉鸣声声震天。
      “这就到了啊。”望着这热烈的景色,听着四周的蝉鸣,翼离由懵到新奇。
      勿念:“小离,我们四处走走吧。”
      九年过去了,也不知道现在的山顶是什么样。
      密林尽灌草来,灌草尽陡然一片荒地,没有大块的岩石,没有一块苔藓,九年过去依旧如此。公子变得神伤了,怎么了?翼离跟在一旁也不敢问。
      勿念向荒地中央走去,当时母亲就……突然一道鲜红出现在远处。真像祭祀神灵的红漆门,谁会在这里忌神?往那鲜红处走去,渐现一祭台。台体低矮但四周被木栏包围,勿念翻栏而入,身后的翼离还没来得及说一声公子这样不好吧……
      台中央有一圆洞,似乎有什么从洞中斜插而出,勿念突然奔过去。
      定风!那斜插着的是母亲的定风剑!
      一时间百感交集,没想到这里爆炸之后九年寸草不生却仍留下了定风。
      母亲……勿念蹲下身来,颤抖着抚摸上剑身,是剑柄入土,霜刃指天。“母亲,我来接你了。”说着勿念捏住剑身要将定风拔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拔神剑!”远处传来呵斥声,不止一人。
      “有人要盗神剑,快去找神医来!”呵止勿念之人赶紧吩咐身旁人,那人便匆匆跑走了。勿念看了他们一眼 都是农民装束,今天就算璇玑倾巢而出自己也要把剑带回去。
      那人持出头冲到围栏边却进不去,只能在外瞪着眼叫骂“哪里来的小毛贼竟敢到源村盗神剑,快给我滚出来!”勿念不理会他,继续将剑外拔,只是九年来剑柄似乎已与其下岩石融为一体,一时间想拔出来也非易事。那人看恫吓没用开始扬锄破拆眼前的围栏,几个刚上来的农民也帮着一起拆,一时间叫骂声,断木声响成一片。
      “公子!”翼离被他们搞得根本无法靠近,只能远远喊勿念希望他清醒点赶紧住手。
      怎么办,太吵了,公子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喊声,而且照刚刚那架势就算听到了他也不会罢休,到底怎么回事啊!最初那个人眼前的木栏已经破开了,眼见他马上要到祭台上对公子不利,翼离冲上了,冲破人群,死死抓住那人的手腕,将锄头甩出老远,“你们不准动他!”
      翼离本是出来游玩的,别的都没带只得拔出腰间小布袋里的小剃刀与这些人对峙,但寡难敌众啊,正当翼离要跟这群冲上来的人决一死战时远处传来一个声音,“都退下!”
      是御元茇,他就是村民跑回去找的人。
      他早听闻留纕山有“岩生神剑”,当日送白桥回骃龙阁后就收拾细软搬来了留纕山,来时正逢当地村民间流传疫病,于是他日夜不歇,治病救人,一个快灭的了源村在他的针石药草之下奇迹般地保住了,附近村里的人听说源村来了旷世神医死人都能医活于是都从十里八乡赶来投奔,一场疫灾过后源村不仅未灭反而更加兴旺了。今天无事,原本神医正坐在屋里喝酒呢,听那村民没命地跑进来说有人盗神剑,扔下酒坛就来了。毕竟那是他的剑。
      “你是何人!”元茇提刀质问。他的刀是扁窄而长的,跟看材质也不输公子的由初啊,翼离在前观察。
      “我叫翼离,他是我的朋友。”
      大夫?元茇看到他手里的小刀和腰间的布袋,“我问他”,刀指拔剑的勿念。
      勿念站起身,“小离,不必管我。”
      “转过身来!”元茇叫到。

      取回母亲的遗物,勿念问心无愧。转过身来,却让来“抓贼”的人绷不住了。
      “鸢!”那一刻元茇的世界震荡了。
      他扔下刀绕开堵住缺口的翼离直接越栏而入跑到勿念身边,“鸢,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取……”话音未落被勿念一掌推开。
      “你敢动神医!乡亲们上,打死这两个毛贼!”
      “尽管来。”勿念飞身跃到翼离身前,拔出由初,敢近前者一个不留!
      “鸢,别杀他们,他们只是百姓!”祭台上的元茇呼喊着想制止勿念,他不知勿念根本不会滥杀无辜。喊着,元茇也跳出围栏绕到勿念眼前,一个村民从背后偷袭镰刀马上要扎进翼离的颈,被由初劈成两半,偷袭者本人也被掀倒在地。
      勿念盯着地上龇牙咧嘴的农民,想伤自己的人可以放过,但要伤翼离,不会留情!由初劈开空气马上要将那人腰斩,被元茇拿刀接下。
      “都别伤小大夫!”元茇向人群命令道,转头望向勿念,“鸢,是我,我是元跋啊!”
      勿念被蒙蔽了双眼,阻挡自己取定风剑者,死!
      由初不留情地下劈,勿念的力气太大,元茇顶不住被他压制得死死,剑刃压着刀刃寸寸下移,渐渐抵上了元茇的肩膀。元茇明显感觉皮肉绽开鲜血流出,不是由初的刃,是剑把刀背压进了皮肉里。“鸢,你看看我,是我啊!”元茇不相信等了百年盼回来的人怎么就不认识自己了!
      勿念要杀的不是这个白衣人,是他身后偷袭翼离的无耻之徒,于是一脚将元茇踹出数米,举剑就要劈了那村民。
      “伊火鸢!”元茇绝望地大叫。
      勿念的剑停住了。扭头看着他,一脸难以置信,勿念似乎被叫醒了。
      “公子!”原来翼离也在呼唤自己。
      看着眼前瘫倒的人瑟瑟发抖,嘴里念念地求饶,由初渐渐放下了。
      元茇赶紧对持械的村民们喊:“神剑就是他的剑,他们不是贼!”
      闻言村民们都震惊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勿念看着仍坐在地上的御元茇,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怎么会知道伊火鸢。
      半晌,勿念开口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听闻自己问他姓名似乎欣喜若狂,“我是元跋啊,御元跋!”他从地上起身想到勿念身边来,却被勿念以剑相指不能近身,“退回去。”
      元茇:“好好,我退回去,退回去。”
      明明是被威胁,他怎么看起来那么欣慰,是鸢的老友吗,不,绝不可能。
      “小离,我们走。”勿念拉住翼离飞身离开,几乎是一瞬间消失了。
      望着空荡荡的地面,元茇简直怀疑自己刚刚做了一场梦,但看到那瑟瑟发抖的村民,还有散落一地的木栏碎片,不是梦,鸢真的回来了。

      夜幕降临,元茇提着酒壶在山顶吹夜风,祭台的围栏已简单地修缮过了,但要完好如初得再看些木材来修补。依旧没有扎起头发,但是连面容带衣装都洁净了许多。月明星稀,好是清朗。
      夜色里一个身影站在祭台前,只是站着,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在凝望那定风剑。
      “鸢!”元茇眼睛都明亮起来了,那人转过身剑指元茇的颈。元茇张开双臂,白纱广袖抬起就露出没有佩刀的腰带,右手提着酒壶,左手空空如也。
      他似乎在流泪,勿念借月光打量着对面人的脸。白天根本没仔细看,现在觉得他可能比自己略高个一两指,面容十分清秀了吧,圆脸不腴,颈修肩端,步稳气沉,站在夜色中更像一抹朗月。勿念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流泪,是因为鸢吗。
      “可以,可以把剑放下吗?”元茇望着他,含泪微笑,“新的剑也很凌厉啊。”
      执剑的手放下了,那人似乎再也抑制不住喜悦与悲伤,冲上前紧紧抱住勿念,“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功不唐捐啊……”他哭得痛悲,勿念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哭成这样,这悲像打碎了一坛千年的老酒,痛得叫人一醉不醒,不必知道原由,仅置身这悲鸣中就能肝肠寸断。一瞬间,勿念的心也软了,由初落在地上,本执剑的右手木木地轻拍对方的后背,好凉。
      许久许久,“我……”得告诉他真相,“我不是伊火鸢。”将那人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扳下来,动作却很柔和。
      他不说话,就那样望着勿念,无怨无怒。
      元茇:“你,不,小先生你现在叫什么名字?”他问得小心翼翼。
      勿念:“我叫勿念。”
      元茇:“勿念小先生……”他的泪仍垂在脸颊。
      勿念深吸一口气,造化弄人啊,百年过去这世上竟还有鸢的同伴,“鸢欠你什么,我还给你。”
      “啊?”元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现在满是欣喜,只要鸢还活着总会想起自己来。
      勿念:“说吧。”
      元茇:“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吗?”话音在颤抖。
      勿念没有立刻回答,正在元茇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可以,但你要记住,我不是伊火鸢。”
      元茇:“嗯,嗯,你不是鸢,你是勿念。”他笑了,像个孩子。“勿念,你你喝酒吗?”颤巍巍地提起酒壶来,小心翼翼地问。
      “不,不必,我要回去了。”勿念转身要离开。
      “勿念!”元茇大喊,勿念回过头来。“我以后还可以见到你吗?”眼神满满的恳切。
      “可以。”勿念微微颔首,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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