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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七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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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灵璧!”安宁双手离缰绳,一手持续为屏障注入灵力,一手伸出想揽住迎面而来马背上即将失去意识的人。
烈马载鲜血满身的竟灵璧奔来,就在安宁右手要拉住竟灵璧的一刹那,后者的整个身体倾斜向另一侧滑落而下。
“!”以这样的速度摔于地上他将肌毁骨寸断!安宁眼睁睁看着竟灵璧将跌冲地上却来不及挽他。
正当安宁心焦如崩之际一道白色的影子闪过将竟灵璧的身躯稳稳接住。骏马奔驰而过安宁才看清来人,“元茇哥?”元茇戴着面具,仍是同二十年前般的一袭白纱衣,淡白在金麦间随风飞舞,钴蓝又于淡白中被经心护住。
“小心前方!”元茇见安宁分心之际箭羽有突破屏障之势。
“哥,你帮我护着他!”安宁策马而前迎向敌人百马千军。
元茇扶起竟灵璧稳住他的伤口,轻声问道:“你是灵璧?”
竟灵璧目光凝滞,“是。”
元茇:“我是御元茇,谢谢你。”
竟灵璧惊望面具遮掩的面容,“是您……”
元茇点点头,“别怕,别乱动,伤交给我来。”
竟灵璧:“嗯。”
安宁于铁骑阵内浴血厮杀,元茇将竟灵璧身体扶正察看箭伤,忽有流矢飞来竟灵璧看到却无法动弹,未及开口提醒只见元茇抽刀而斩,断箭落地无声,紧接着那边射箭的人被安宁挫骨分尸。
元茇立亦心于地,短刀划开竟灵璧的甲胄绑带卸下银甲,轻按伤口之侧,这个位置……十分接近结魂,不知伤及结魂没有。从卷包中抽出洁净布带捆扎住他手臂小腿上的其余伤口。在这里不能拔箭,得赶紧回去。
亦心刀柄印画的水光符文闪闪发亮,藏惠山上勿念站在海乙的通行潭前看水波中映出几人的身影,此潭是舅舅于九年前所建,按道理只有天神有能力开启,现在情况危机勿念只得冒险一试。
勿念张开双臂发功,灵流自掌中激出入水荡起圈圈涟漪,然水潭过于广阔,大量的灵流涌入后仍难以唤起深层暗潮。闭上双眼,勿念凭掌中灵流的回荡感知深潭变化,四尺、四尺半……神水固如坚冰,唯有保持灵力一边荡动表层一边逐渐渗入。
元茇自怀中取出配好的丹药喂竟灵璧服下,“此药可止血。”脑中飞速梳理治疗对策。
远处安宁一尾扫平包围而上的一片骑兵,枪戟不近身。一大将抡刀欲劈安宁肩颈,安宁左手一掌灵力击碎大刀右手猛抓大将甲胄把整片铁甲撕下,残甲之间露出钴蓝战袍,安宁见而微诧异,“你们是竟氏?”
大将被掀翻于地仍操令牌命令军士拥上,骑兵不敢近前,调马围走成圈将安宁与坠马的大将团团围住。安宁掌心聚力把大将平地吸起拽其袍领质问,“你们是不是康原竟氏?!”
大将脖颈被扼,脸上血胀通红却不停叫骂:“是,怎么样?!”
安宁一把拧碎了他的脖子,尸体头颅歪垂被重摔于地。“将军!!”四周军士见状又惊又怕,“上箭,射死他,射死他!!!”发令声如惨叫不绝于耳。弓箭手迅速围上,箭头凛凛寒光直指安宁。
“康原竟氏。”安宁盯着地上尸首瞳眸泛紫光。
“放箭!!!!!!”副官拼命挥舞令旗下令道。
霎时间万箭齐发破风声如雷,安宁于包围中如伫暴雨之下。
“啊!!!!!!”嘶叫划破整片麦田,中箭之人纷纷落马坠地,安宁目光冷冽于一片惨叫声中回转手中灵流漩。
“什,什么……”副官被眼前一幕吓得目瞪口呆,颤抖着双腿踢打马身想逃,胯下战马呆愣无应气得副官破口大骂,“畜牲,畜牲,快走呀你!”鞭打脚踢之下战马终于回转,副官不顾一切策马向反方向逃跑。
“!”未出两丈只觉胸膛紧缩心脏暴压,副官坠落马下被战马后蹄猛踩陷入倒伏麦秆中死亡。
空中云泛涟漪,青碧之光自云间洒下笼罩了元茇,竟灵璧与安宁。
安宁回望,策马奔向麦田中的竟灵璧与元茇。
青光闪过三人消失于茫茫金麦之中。
藏惠山神潭上,水波激荡暗流潮涌,表层神水自中央逐渐向八方荡开,底流向上奔腾翻涌托起三个青光笼罩的身影。
勿念跪伏谭边慌忙地擦抹去了嘴边的鲜血。
青光散去,安宁抱着竟灵璧自水中走出,元茇在旁以灵流为之续力。
“勿念!”元茇注意到勿念在白石地上,想去搀扶却见他自己撑着膝盖站起来。
勿念踉跄两步上前,“他怎么样?”
元茇:“箭羽穿胸,伤口极近结魂,情况不容乐观。”
勿念蹙眉看着安宁怀里的人,“安宁你抱稳他,我先将箭头尾取下。”拔短刀于手,灵力涌上刀刃。“……”正欲断箭时却发现右手在不停颤抖,是右臂里的封骨钉……
犹豫之间短刀被元茇接过,“我来吧。”勿念微微仰头看他,“好。”
元茇借蓄留之灵力一气切断了箭头箭尾,“阿宁,可以放下了。”安宁小心翼翼地将人平放于地。元茇把刀插回勿念的鞘中,“勿念,你先替我一下,我去取药。”
勿念:“嗯。”
这些年来元茇为医治勿念奇异的病症研究出了不少灵药,其中不乏止血补心脉益气护结魂之属。
白色的身影奔府苑而去,安宁引神潭灵水包裹竟灵璧周身为其保蓄灵力。勿念蹲跪在竟灵璧身边,握住他的右手为他输送灵流。
“竟灵璧,你醒醒。”安宁亦蹲跪,握着重伤人的左手一边输灵一边轻声唤着,米灰轻袍浸在水中渐渐浮起。
“阿宁……”竟灵璧微弱的声音传来,双目依旧未能张开。
安宁:“是我,没事,都过去了……”
合目的脸上浮现笑意,“谢谢你……谢谢你来接我。”
安宁颔首如忍痛,“谢什么。”
灵流输入大于流逝,在重伤的身体中渐渐积累,一段时间过去竟灵璧缓缓睁开双眼,视线中除了安宁还有一人。
竟灵璧凝视这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人,片刻后呼吸骤然急促,“鸢……鸢将军!”泪花自眼角激出,“鸢将军,灵璧没有负国恩,没有违背武将堂的誓言!!”身体颤抖着紧紧握住勿念的手。
眼前之人与康原武将堂中悬挂的伊火鸢画像一模一样,竟灵璧笃忠,无军务时常立于武将堂内自省自励,众武将之中他最仰慕的便是伊火鸢甚至于心中奉其如神明,重伤昏乱之下难怪他会认错。
勿念闻言惊愕了,在竟灵璧激动的注视下久久难开口。
无言紧握竟灵璧的手,倾全部灵力灌输给他。
元茇带着灵药与针刀归来,从勿念安宁手中接过竟灵璧,伸手激起神水为罩,“阿宁,勿念,你们先到罩外等候吧。”
“嗯,元茇哥你一定救好他!”安宁忧心忡忡退着走出神水罩,勿念看着竟灵璧:“不要担心,他会治好你。”说罢也退身出去。
罩中元茇施尽平生本领为竟灵璧医救,罩外勿念在白石台阶上安静坐着,安宁在一旁焦急地踱步。
“阿宁,不要乱走,脚步声也会干扰人。”勿念低头说了一句。
安宁:“我不放心啊。”意识到不妥,“不是不信任元茇哥,是竟灵璧他伤得太险,要是结魂有异……”
勿念:“他是被竟氏同族戕害至此的?”
提起这事安宁就更加怒气难平,“是!那帮腌臜小人不敢对抗奸邪只会残虐后辈!”
勿念:“嗯。”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
约一个半时辰过后元茇自神水罩中走出来。
“怎么样?!”安宁冲上前去。
元茇:“性命暂且无碍,想完全康复得好生调养些时日。”
安宁松了口气,“行,能活着就行。”
元茇将收起的卷包插回腰带间,“只是有一件事非常惊险,他的肋骨被打断了两根险些插入心肺,我们得找平板来抬他回去。”
安宁:“好,我去找!”说着跑下山顶。
元茇走到勿念身边,蹲身下来,“勿念,你还好吗?”
勿念抬起头,“我无事。”目光随即垂下。
元茇:“回去之后我会再想些办法尽量不要让他落下伤残。”
勿念:“嗯,他是个好人,忠臣。”
“木板来了!”安宁左抱着半扇门板右揽着一床被子,“元茇哥!”
“好。”元茇起身帮安宁铺好被褥,将竟灵璧小心搬移到门板上。
勿念:“等等。”
“?”两人抬头看着他,只见勿念走到门板前蹲下,手抚被褥。一阵热风拂过,竟灵璧被神水浸湿的头发衣衫全部变得干燥温暖,“可以了,你们抬他回去吧。”安宁与元茇一前一后当心在意地抬着竟灵璧不敢稍有颠簸,勿念在旁慢悠悠地跟着直至回到府苑中。
勿念在前把所有的门推开,其后两人将竟灵璧抬进安宁房中。
勿念找出一床刚洗过确保洁净的被单铺在榻上,“小心些。”元茇配合安宁将门板一端搭在桌案上,安宁腾出手来跟勿念一同将竟灵璧移上榻。
昏迷的人被安宁用薄被包得严严实实,安宁一边伏床观察状况一边将被角掖好。
元茇与勿念在门旁看着,前者微叹,“这感觉似曾相识啊。”
勿念瞥了他一眼,“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吗,快把门板安回去!”
元茇转身看着他,露出一丝细不可觉的微笑,“嗯!”
两人费了好大劲才把门扇恢复原状,元茇蹲着白纱衣垂在地上,“我还以安宁是把门板一点点拆下来的,原来是生掰啊!”
勿念:“他那个性子怎么可能。”
元茇:“也是,也不看看就回来的是谁~”
勿念:“你算是一代媳妇熬成婆了。”转身走开。
“哎,勿念!”元茇赶紧起身追上去,“说正经的,现在小灵璧被截,康原城那边是不是也将有难?”
勿念:“未可知,他们会胆大到直接对王子出手吗,或许证据销毁后贼人们又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潜默。”
元茇:“只是可怜了这孩子,忠心耿耿却被自家人追杀险些丧命。”
勿念:“……”良久轻舒一口气,“想想怎么跟舅舅解释吧,他闭关期间山上又多了一个人。”
元茇:“灵璧和阿宁的关系舅舅早知道吧。”
勿念:“但他身后还有家族,而且不是一般的家族。其中利害关系舅舅大概将有所思虑。”
元茇:“咱们这次救人动用了神潭也算是‘去无踪’,我想五境人未必能想到竟灵璧在藏惠山。”
勿念:“一般人永远也不会知道,怕就怕璇玑和康原朝廷里隐藏着天人,更何况还有璇玑之主身份未明。”
元茇:“确实如此,”颔首而思,“哎,不想了,我先去做药,勿念你赶紧回屋歇着。”
元茇匆匆奔向药房配药,勿念则慢悠悠走向厨房去做吃的。
康原城画蝉宫中
玄墨宸静坐殿中瞑目而思。
“王子殿下!”手下来报。
睁开双眼,“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