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0、第六十章 ...

  •   三天过去,海乙仍未出关。不过勿念似乎恢复得不错,元茇坐于床侧与他对话渐有回应了,或是眼睑微动或是手指轻握。直到第四日清晨,勿念睁开双眼发现元茇一张大脸就在自己面前,“元茇?”
      元茇听到这声呼唤灵敏地醒过来,“勿念!!!”高兴地自榻上爬起,忙乱间按住了自己的头发,“我去,好疼。”但转瞬注意力就全在勿念身上了,“你怎么样啊?头晕不晕,身上有没有哪儿疼?”
      被元茇这么一问勿念还真有感觉了,“你让开,我要解手。”
      “哦哦哦,好。”赶紧让到一边,勿念下榻后还有些摇摇晃晃。元茇见状想上前搀扶,被勿念制止,“你管好你自己吧。”

      过了一会儿勿念回来了,仍晕晕乎乎扶着门框,“元茇,我睡了多久了?”
      元茇仍乖巧地跪在榻头,“四五天了。”
      勿念:“这是哪儿啊?”
      话一出差点让元茇惊掉下巴,不会吧,他失忆了?!“勿,勿念,这里是藏惠山啊。”
      勿念抬头环视四周,“哦,对啊,藏惠山。”懵懵地走到塌边坐下,面对着元茇,“你怎么在我床上?”
      元茇:“是浅蓝前辈说别的屋子不方便安排,就……”
      勿念点点头,“哦。”依到元茇怀里继续迷瞪。
      元茇轻声唤他,“勿念,勿念……要不起来走走吧。”
      勿念口齿含混,“走牛毛,你不是还瘸着吗,睡觉。”
      怀中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元茇只得将勿念放回榻上,再试脉搏仍无异象,可接下来的几天勿念似乎异常嗜睡,三餐都叫不醒有时一觉能睡一个对时。
      这天凌晨元茇睡梦间听到房中有动静,一摸身边勿念不在,“!”惊坐起,只觉脖颈剧痛,只见清幽月光下立着一人,“勿念?”
      勿念转过身来,看着元茇,元茇有些惊诧,难道是梦游?“勿念,你认得我吗?你是清醒的吗?”试探着问到。
      勿念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认得,御元茇。”几步走到塌边坐下,低头不语。不知为何,元茇总觉得他好像刚遭过挫骨断筋般的蹂躏,整个人像张湿透了宣纸。
      元茇:“勿念,你是不是不舒服?”
      勿念久久凝望着地面,似乎还未从痛苦中摆脱。
      元茇也不再说话了,静静陪着他。
      许久之后,勿念抬起头看着元茇,“你的伤好点了没?”
      元茇:“好,好多了,手都长出新指甲了,脚也瘸得没那么厉害了。”
      勿念点点头,“腰腹有伤吗?”
      元茇:“被打过几拳烫了两下,不过都好个差不多了。”
      勿念转回去,“行房吧。”
      “?!!!!!!!!”元茇震惊地语塞。
      勿念低着头,“可以吗。”
      元茇:“………………”
      勿念:“如果不愿也没关系,来日方长。”话刚说完便被元茇扑倒在榻上,元茇伏在他耳畔,“这样可以吗,未有父母媒妁……”斯磨着勿念的耳廓。勿念被这无师自通的小子挑逗得柔心突起,“婚,爱,从来都只是两个人的事。”
      绛裳皓袍丝丝褪,冰雪肌肤影绰然。
      巨蟒娇喝谷中隐,微声吁吁蜜意深。

      直至明星肇启,东天云见白,两人方止息。勿念仰卧榻上盖着元茇的白衣,墨发散乱春枕。元茇则侧身卧于一旁虽面对着勿念但目光羞于直视。
      勿念忽抬手抚额,露出半截皓腕,“你也太能折腾了吧。”闭着眼闲语。
      元茇抬起头,借着黎明柔光望着他,“勿念,你……好美。”
      “!”被他一说心中竟有一丝颤动,勿念转过身来看着元茇,嘴角挑起一丝玩味,“元茇,感觉怎么样?”
      明明元茇才是执笔写春诗的那个,这会儿倒害羞得满脸通红,“我……你……”齿舌纠缠了半天,“你好柔软,我……很舒服……”
      勿念得逞,笑着点点头,“哦。”
      这一句“哦”简直不痛不痒,元茇很在意,十分在意!拾起几分正色望着勿念,“那,你呢?”
      勿念:“温酒于胸,仙府遨游。春庭花绽,芳泉浸心。”
      什么嘛,这个时候还在拽文!元茇正气不过勿念这不坦率,只见他对自己一笑,“简而言之,我很舒服,很幸福。”
      元茇也忍不住露出微笑,静枕手臂望着勿念。
      勿念道:“元茇,你想不想要儿子啊?”
      元茇:“儿子?儿子不是姑娘家才能生吗?”
      勿念笑着翻身仰卧,“你努努力,说不定我们就会有。”
      骗人的吧,勿念还当自己是十岁小孩,气不过,气不过,气不过间再次翻身将勿念压住,“我来看看你有没有说谎!”

      日上三竿两人才收拾起床,勿念的精神似乎好些了,真是奇怪没睡好的第二天反而不嗜睡了。勿念坐起身后才觉疼痛不已,“嘶~”元茇以为是别的,“怎么了勿念?”
      勿念举头会心一笑,元茇立刻会意耳根一瞬蹿红。

      灰慕珑川城
      未染终于打理好了一切,登基大典在即。花寂共谋罪名不成立,已回到芳岁宫。驻马宫门外,仰望匾额残灯,恍如隔世。
      “公主,公主?”雪儿试着呼唤她。
      “嗯?”花寂转过头不知自己已呆望很久。
      雪儿:“咱们进去吧。”
      花寂点点头踏入宫门,雪儿牵着马紧随其后。入芳岁宫中直奔后院而去,尽管知道人都不在了。走到翼离门前驻足唤来仆役,“来人啊。”
      仆役赶紧过来,“公主殿下。”
      花寂指着屋内,“一会儿将此间屋子锁住,陈设不要动,待翼离大夫回来再开启。”吩咐着仆役自己却迈入屋中,翼离残疾临走前当然无力收拾屋子,所以一切都如他还在时,仿佛他只是被雪儿推出去透透气,片刻后就会回来。
      “公主。”开着门外响起雪儿的声音。
      花寂正背对屋门,“回来了,快推进来吧。”
      雪儿疑惑但随即明白过来,一瞬鼻尖发酸。花寂转过身,“不,不,无事,无事……”
      雪儿:“公主,翼离大夫与勿念先生临走前皆有信留给您,婢子都拿来了。”
      花寂眼中燃起一丝微光,“快给我!”
      雪儿持信上前,“这封是翼离大夫让婢子代笔的,这封是勿念先生留的,先生说此信要待新王登基时给您,婢子看时间差不多了。”
      花寂:“新王登基?难道念哥料到了文敬王会……”赶紧将翼离留信紧紧揣入怀中,打开勿念的那封。

      “!”花寂看过信只觉天崩地裂,一瞬如坠深渊。
      雪儿见花寂久久未缓过神,“公主,公主,怎么了?”
      花寂闻声转过头,脸上却依旧是惊愕与悲痛纠缠,“雪儿,你先下去吧。”
      雪儿:“公主您没事吗?”
      花寂:“快走吧。”拂袖跌坐椅上。
      过了一会儿锁房的仆役过来了,见花寂在屋中,“公主,这……”
      花寂头也不抬,“锁给我,下去吧。”

      在翼离屋中从清晨坐到了傍晚,日暮时分雪儿忍不住跑来求花寂吃点东西好服药,花寂呆望着她,“雪儿,我是不是做错了?”
      雪儿不解:“公主所说何事?”
      花寂:“我不该留在这珑川城,从一开始我就该向王上求片边远的封地,去那里耕桑过活。”
      雪儿:“不,公主,以前是形势所迫,您若走了整个芳岁都会被那些势利小人所吞,婢子们将活得比现在凄惨百倍,而且未染王子也会失助,熬不到今日的。”
      听到“未染”二字花寂剧烈颤抖,“我最不该的就是帮了他,最不该帮他!”流着泪微笑,“我太自己以为是,把所有人都害惨了。”
      雪儿仍不明白,花寂抬头对她:“雪儿你知道吗,一切都是未染的计策。从暗杀念哥到元茇进牢受刑再到最后念哥杀人劫狱,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他真不愧是‘未染’,身上未沾一点血就‘清清白白’登上了王的宝座。”
      雪儿惊呆了,花寂继续说到:“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永远挖不出陷害我们的奸细,因为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未染安排进来的人,从来没有怀疑过未染!”颤抖着长叹一口气,痴笑着,“真不知我这么傻的人是怎么活到今天的,我被他利用不但屡次犯险更害惨了念哥和元茇大夫。”
      雪儿:“奸细是未染王子安排进来的?”赶紧将跑去将门窗紧闭,“公主,不论如何现下是未染王子掌权,您千万不能让他发现异样啊,若您不愿再列朝为官那等风声过去再找个借口向他要块封地,不管哪里雪儿都陪您同往。”
      花寂泪落不止没有回应,雪儿跪地握住花寂的双手,“公主,婢子知道您为未染王子倾尽半生心血,但此事之前您也不知他是这种小人啊,您也是受害者,婢子想勿念先生定然没有责怪您所以才留信提醒您小心提防。您看那么多追兵追了那么久不也没找勿念先生吗,说不定他们已安然回家了。公主您千万要想开啊。”
      花寂抬起手,抚住雪儿的头,“好雪儿,存活下去的道理我都明白。”
      雪儿抬头,眼角不知不觉也挂上了泪珠,她陪花寂时间最久,最知道花寂为未染这个弟弟付出了多少血汗与泪,也最能明白花寂此刻内心的支离破碎。不再言语,只静静陪着她。
      良久良久,花寂忽然道:“雪儿,新王登基我们该备份什么厚礼呢?”
      雪儿惊大了眼睛,抬头看着她。

      拾楹宫中
      未染正试穿登基大典的华服,上玄下纁富丽堂皇。再看人面,早不见了病气满是威严。
      门外侍女来报:“启禀王子,芳岁宫送来拜帖和贺礼。”
      未染转身背镜,“贺礼?公主来了没有?”
      侍女跪地俯首,毕恭毕敬,“公主未至,只遣人来禀公主因疾恙恐无法出席登基大典,请王子原宥。”
      未染:“无法出席……”心中闪过一丝失落与遗憾,“我知道了,将拜帖与贺礼呈上来吧”
      侍女:“是。”按礼仪跪行入殿将两样呈上。
      未染接过拜帖翻阅,尽是些官场辞令,再看那实木礼盒,楠木镶金丝着实华贵,将拜帖置于桌上左手托盒右手开封,掀开盒盖,“!”心中着实震惊,满盒干金鱼草之间是一张血淋淋的人脸皮盖包着颗动物心。
      未染强忍恶心与惊慌定心将盒子放下,扣上盒盖。“下去吧。”拂袖屏退了所有侍女。
      阿姊,终究还是知道了。跌坐椅上,华服拖地,四周空无一人寂寥无声。未染看着铜灯树顶端的白烛,最为耀眼也最受风动,烛焰摇曳着长久的孤独,再没有一旁的烛火会簇拥着汇聚温度。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