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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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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岁宫中长灯未熄,翼离弄到了几十只黑千丝虫关在琉璃瓶内,此刻还在试药。坐在轮椅上左臂虽无法动弹好在右手仍然灵活。
“雨岭草……不对,不对……”,费劲地侧身又将另一碗研磨好的药汁拿过来。这已经是第一千三百二十一次试药了,无一次成功,有的药汁混合虽能将黑千丝虫杀死但用于人体毒性极强,有的药汁毒性弱但只能抑制不能根除。到底该怎样呢……翼离闭目而思。千丝虫,千丝虫,为什么重现于世了,难道那场大火之中除了自己还有别的幸存者……这黑色的千丝虫又到底是怎样一步步异化出的。
背后一阵躁动,“怎么,怎么了?”翼离单手难以触及后背,自然安抚不了其中的银千丝虫。自己都已经差不多克服了对黑千丝虫的恐惧,深埋体内百年的银千丝虫又是为何……“啊!!”剧烈抽搐之下药碗翻打在地,翼离险些从轮椅上跌落。
“翼离大夫!”雪儿闻声从门外进来,“您怎么了?”看着眼前抽搐的翼离她手足无措,想停止他的颤动又怕碰到了伤处。
“无……无事,雪儿姑娘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翼离硬抗抽搐断断续续凑出这样一句话。
雪儿满是惊慌,“可是……可是……”
翼离:“放心吧,一会儿就会止息。不要惊动公主。”
“好,好吧。”翼离是大夫应该不会说谎,雪儿将信将疑地退出去了。
翼离:“把门关上!”
雪儿:“嗯,嗯……”合上门扇依旧不敢远离门前准备着一有异常就冲进屋救人。
不仅是右臂,连被打断的左臂也开始剧烈颤抖,‘千丝虫,你是要接掌这副身体了吗……’千丝虫的确易在“质子”重病或重伤时趁虚入脑。‘不,不,不是现在,不是现在……’翼离以意念恳求后脊中那只小小的白虫,“啊!!”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再思考,好似千丝虫勒令他闭嘴。
虫丝大量增殖,包裹了翼离的五脏六腑,他能感到有小撮的虫丝正顺颈部上溯,血液被推压得逆流,颅中一阵胀痛,左脸的伤处再次充血崩裂,双眼快被血流压出眼眶了……恍惚之间如坠梦魇,周围一片黑暗,‘我失明了吗……’翼离不知被千丝虫取代后会不会永远被困在这样的黑暗中,到处寂静无声,‘难道耳朵也不是自己的了……’未及他感到无助,一个身影忽现身前。
“你是?”黑色的身影险融入周边的黑暗,但翼离还是勉强看清了。
“你是谁?!”向他喊到,那人毫无回应。迷朦之中翼离竟发现自己可以站起,于是快步上前扳过那人。
“他是黑虫之基皿。”黑暗中传来幽犷的声音。
“你又是谁?!”翼离难以探知声音来源,只得对空呼喊。
“我是你最长久的同伴。”
翼离:“银千丝虫?!”活了这么久,极少如此清晰地感知到银千丝虫的声音,“你如何得知是此人的?!”
幽空中只剩下翼离的回音。
翼离:“说话啊!”那声音早消失无踪。
眼前这人究竟是谁,这张脸上满是迷雾,凑多近都看不真切。翼离拉起他的手腕,他依旧毫无反应。只得退开几步观察他衣着,好是熟悉。
可是究竟在哪里见过呢。翼离开始细细往前回忆,从这十几天接诊的病患到灰慕军营所见的士兵军医再到之前于安桥遇袭时见到的那些歹人……毫无印象。
翼离再次走上前,将那人的衣摆从黑雾中捞出,青布秋香色连山纹刺绣,这是……“万寿坊!”翼离猛地后退几步,那人脸上阴霾尽散,“方朔!!”故人对面不相识却凭一方刺绣认出,真有几分讽刺。只是方朔仍双目紧闭着,没有丝毫反应。
“这些黑千丝虫是以方朔为基皿所培育的……”翼离不敢相信,“他不是早就离世了吗?!”脑中浮现怀里被烧焦的面庞与眼前血气如初的人格格不入。想跟银千丝虫问个明白但已得不到答复。
不意之间,忽然自面前人脚下燃起大火,火焰燎烧衣料飞速上窜很快将人吞噬。
“等等,不!”翼离伸手想扑灭方朔身上的火焰,方朔却苏醒奔跑起来。
翼离:“方朔!!”拼了命想要追赶上去,方朔却越跑越快,自己与他似乎永远只差一掌之距,“快停下,奔跑只会让火烧得更旺!!!”方朔在无尽的黑暗中向前奔行,没有挣扎没有惨叫,只是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翼离终于跑不动了,停住双手撑膝气难喘匀,“方……方朔,方朔!”朝那黑暗大喊,声音也远去消失了。
“呵——呵——”深重的喘息缓不和胸膛间的紧绷干燥,翼离跌坐在原地。
方朔是基皿,得知此又有什么用呢,还是要一点点试出药剂。伸出双手来,轻动手指,十指灵活。梦里真好,什么都恢复了。站起身来走动两步,以前总怪四处奔波使人劳累现在才觉到能行走是多么自由。还想与这能动的身躯多“相处”一会儿,却见前方天空的黑暗消散了,四周渐渐明亮起来。
“翼离哥,翼离哥?”花寂轻声唤着轮椅上昏迷的翼离。
翼离缓缓睁开双眼,“公主……”烛光映着她美而疲倦的面容,一缕青丝不听收拾垂在眼角,翼离想抬手帮她拨开才想起自己惯用的左手已经不能动了。梦终归是梦,不过梦外有挂念之人,痛苦地醒着又何妨。
翼离想开口觉喉头滞涩,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公主,我认为这种虫是从有深重烧伤之人身上提取而下的。”公主不懂医理,和她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倒更像是以花寂做引与自己相谈,“所以我们可试用寒性药草……”
“嗯,嗯。”花寂连连点头。
翼离还想说什么,却觉得花寂的样子不太对,“你怎么了?”一句关怀气若游丝。
花寂强忍着泪水露出笑容,“没事,被药熏熏的。”
翼离微点头,继续说,“但用寒性草药加汗蒸对人体很有伤害,可能造成难以逆转的体寒,我会再想办法……”气息愈发羸弱,翼离觉得自己得歇一歇才能接着说话。
“翼离哥,你脊背中也有千丝虫吧。”花寂搂扶着他,怕他从轮椅上滑下。
翼离:“对。”
花寂:“这种虫……会找各种机会将人反噬对吧,”
翼离:“嗯。”没有力气给她解释太多。
花寂:“我知道了。”别过头去似是望向窗外,过了一会儿又转回来,“你……你要保护好自己。”若是翼离此刻不在耳鸣或许能听出她话语间细微的颤抖。
翼离:“我会的。”到底伸出了右手将她那缕头发捋过耳后。“你也一样。”
还以为会就此被银千丝虫关入梦魇,醒来比从九狸手下活着逃出还有种大难不死的余庆,翼离更加不分昼夜地试药,六天过去终于找了种可以除去寄生黑虫的办法,可对于如何防范由其引起的烂死疫仍毫无头绪。
“你可真是执着。”九狸有些疲惫得盯着眼前持剑相击的人,很显然赌运的一把勿念赢了,他们落下山崖勿念没有多受伤而继续追着他不放。
“你打不赢我的。”
七天消耗,勿念早已难说出话来,只一心看准九狸攻击。
九狸挡开两下却被剑身猛拍了肩膀,不过他不像翼离一样脆弱,承这一击只能算点皮外伤,“我说少将军,你这样不停地消耗就算能打赢我,也活不了几天了。何必呢~”口上有余,身子却真有几分疲累了。
勿念挥剑直击九狸持锏的手腕,“我要烂死疫的医方!”声音嘶哑难辨其人。
九狸:“医方?我新毒初成,哪有时间配置解毒剂呢~”抽腕躲过,以锏头拨剑刃。
勿念:“那你们璇玑怎么活,你有!”
九狸笑着,“这些天相追逐你脑子倒是还清楚,对,医方我有,可是你没命拿了。”说话间铁鳞巨尾袭扫而来,勿念虽以剑相抗衡仍被他拍在山壁巨石之上,一口血泛出,染红了天人甲。
九狸收巨尾回身后,“你要明白,我不杀你不是杀不了你,现在我不想玩了,永别吧。”尾尖猛刺向勿念胸甲却被他一招球花剑削得难以前突。
勿念:“我当然要和你一起死!!”脚踏巨尾而腾起,剑聚火灵横劈九狸。九狸只得收尾并以藤墙相挡,藤墙化解剑气,九狸只是稍退了两步。
九狸:“真是个不简单的后生。”铁藤狂蔓拧住勿念双腿,勿念以由初剑劈斩却难以肃清。
九狸盯着他,“别费劲了,我的铁藤是斩不完的。”终于看出了他的破绽,尾尖锁定目标发出致命一击。
忽有巨石砸下猛然将铁藤压进了地底,藤稍失去灵力很快变成一卷废铁被勿念轻易斩断。
“什么人?”九狸被巨石遮挡看不清状况。
“勿念!”随巨石而下的身影扑上前来紧紧抱住披甲的勿念,“勿念……”
“元茇……”勿念未及看清他的脸,但是连由初剑都不会防御的也就只有他了,“你还活着……”将人从身上扒下来,眼前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容,勿念一时说不出话来。“你真是……”
元茇扶起勿念:“我错了,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的!我很后悔!对不起,对不起!”
勿念叹了口气,“正好,我有事对你讲。”
元茇抹眼角的泪,“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巨尾破石,碎岩四溅,“御元茇?”九狸真难以相信眼前这一幕,白衣持刀的元茇完好无损地扶着勿念。“你居然还活着……”按道理地宫的熔岩池将十个他烧成灰烬都没问题。
元茇刀指九狸随时防备他的进攻,“勿念,我也算死过一次了,我想跟你说,我爱你!其实我从没见过鸢将军,我爱的就是你!今天就是死我也要为你而死!”
勿念在旁以剑撑地,“你都回来了还死什么,该死的是这个祸害千年的老妖!正好,我也想告诉你,我不是鸢,但是我爱你,元茇,十岁的小屁孩。”血从嘴角沥沥流下气却强霸。
元茇转过头看着他,“勿念……”
勿念左手拄着元茇,右手仗剑,“就是他到处散播疫病,不能放过他!得把医方从他嘴里敲出来!”
九狸哈哈哈大笑,“不过是我手下一条漏网之鱼,你们这就得意了。过来啊,让我把你们一并收拾了,说不定到时我会把你俩的尸骨炼在一起~”巨尾回旋在山谷间扫起风暴,元茇扶着勿念跃上山壁,“你伤得怎么样了?”勿念有天人甲相掩,元茇看不清他的状况。
勿念注视着飞起的砂石,“无妨,被他拿小刀扎了一下。得赶紧想办法弄出医方。”
元茇听罢点点头,“要怎么办?”
勿念:“先联手打服他。你没问题吧,”转头看着元茇,“他把你丢进岩池了?”
元茇长眉微蹙似乎在一瞬间重遭了无数苦难,“我最后爬出来了,没问题。”
勿念:“嗯。”
元茇握住勿念的手,勿念顿感股股灵流涌动而入,身体忽然变得轻盈有力,“你这是?”
元茇:“放心吧,我是拓灵元,将灵力给你不会有伤。”看着眼前失而复得的人,何止灵流,命都可以给你。
勿念看准了风暴之中九狸所在,二人纵身沉入混沌之中。元茇以银色长刀承光反照,吸引了九狸的注意,铁藤瞬间聚起而攻,勿念则趁机从身后刺九狸背脊,九狸虽有感觉但为时已晚,剑刃剌开皮肉股股污血泛出。“你真是狡猾。”九狸回身扼住剑刃,铁鳞护掌简直要将长剑掰断。
勿念:“你不也一样吗。”抽剑破去他手掌的铁鳞。
九狸一面以乱藤袭击元茇一面以原身抗衡勿念,两边均相持不下。
勿念:“你是怎样成为半蚕天人的?”
突入其来的发问像是打进了九狸脑子里,“你说什么?!”
勿念:“你这么攻于权谋为什么不是天人?”
九狸持锏猛击像是要将勿念打成肉酱,嘴角抽出着,“我……我半蚕天人打你们不是绰绰有余?!”
勿念挥剑,剑与锏身相撞,一阵劈劈砰砰,“我刚才忽然在想,你原本会不会和元茇一样。”
九狸瞳孔紧缩,“你可真悠闲,这些想法你可以带到阴曹地府去!”
勿念:“你是天阳人,活了这么多年只有害人最快乐吗。”
九狸转锏想给勿念当头一击,却再度被剑刃回转逼下,勿念不依不饶,语气沉稳,“你为什么会加入璇玑?你这样的人会臣服于谁?”
九狸:“闭嘴!小蝼蚁你只配被碾死!”
勿念:“你为什么要打死天阳的官员?是他们有负于你……还是有负于你的主人?”很显然在听到后边半句时九狸瞳眸震动了,但转瞬识破勿念的计策,恢复了那副游刃有余的情态,“随便探听别人的事可不好啊,小朋友。”
另一边元茇以灵元之力轰开铁藤,碎屑未沉便又有藤条涌上来。这柄长刀是银簪在岩池中淬炼成的,未曾想到手掌长的簪子最终会引焰聚铁变成这样,只是削铁如泥实在令人欣慰。铁藤忽然自地缠绕成圈放出毒雾,毒雾如壁将元茇围困,“还是贼人的那点鬼招。”元茇一扯衣袖捂住口鼻,“勿念,小心他的毒气!”
听到元茇的喊声九狸笑了,“怎么样,元茇大夫那边不用去帮一把吗?”
勿念目不转睛,“元茇没你想得那么弱小。”果然,九狸自口中吐出毒针,勿念扭头以盔甲抵挡,“你算是‘口蜜腹针’?”
九狸胸前藤肋暴起,终于露出了怪物的原形。
勿念被迫后撤,“原来是你是这样一只怪物。”
那无数的铁藤藤条是从肋两侧伸出的长足,铁尾如旧,鳞片下覆盖着毒刺,一旦遭受攻击鳞片被起毒刺就会射出。只是胸背以及头颅依然是九狸,背后伸出三四根长颈各条上都连着一个无眼的头。
元茇突破铁藤圈与勿念会合。勿念仰头看着这高大的怪物,“为什么我觉得你没有千岁岭那个替身变得完全?”
留下的半截人身笑了,“那是因为越低等的人异变越剧烈,而越剧烈想要掩藏也就越痛苦~”
勿念:“所以你认为自己在半蚕之中算是个高等的?”
九狸笑着,“是啊,就是不知道你堕为半蚕之后能不能比得过我~”铁藤突刺,几个无眼的头颅亦绕到前方喷出毒气。一片迷蒙之中勿念护着元茇后退。
“清风定!”由初剑气荡开了一大片毒气但仍有毒烟源源不断喷涌过来。元茇:“我来试试。”说话间回转刀身掷出,闭眼听声,“勿念,那边十丈!”顺元茇所指勿念激出由初剑,砰的一声闷响过后污血四溅甚至喷到了两人这边,元茇收回长刀劈斩铁藤。勿念亦将由初剑接回,“很有长进啊。”对元茇。
元茇有些羞愧,“因,因为想帮上你。”
勿念脸上露出笑意,“啊,是嘛。它叫什么名字?”手中劈斩不停。
元茇回刀斩断衣袖以掌力浸润,交给勿念,“你先把这个围上,灵元之力能解毒。”勿念接过,元茇略微放心了些,“这个刀吗,我没想过,就叫‘亦心’吧。”
勿念:“好。小心!”剑斩刺向元茇的铁藤,“我再用一次清风定,咱们再斩他一只头颅。”
元茇:“嗯!”
清风剑气出,周围顿时清朗,铁藤再次被震开元茇掷亦心探路,但被无眼怪头躲过了,铁藤很快包围而上,元茇收回亦心与勿念并肩。
“同样的伎俩还想玩两次~”半空传来九狸的嘲笑,“你们还能扛多久?这毒雾可不止吸入才致命,就是沾上也叫人不得善终~”
勿念:“善不善终不由你!”激短刀飞刺声音之源,被挡开了。
正僵持之际,天空忽显环云。九狸惊异,“什么?!”
勿念与元茇亦未意料,“这是……”元茇仰望着那穿破毒雾止住铁藤的柔光。
勿念:“是天命……我的天命。”转身看去他却无比失落。
纵九狸有千般能耐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勿念自光中升起,“少将军真是好运气啊,什么叫及时雨~”斜嘴讽笑着。
元茇望着眼前的勿念渐渐浮起,“勿念,你要去哪里?”伸出手想挽留却觉得说不定他这样离去会更好。
“元茇……”为天光所镇之处异怪动弹不得,勿念只有这时能好好看看元茇。光芒照亮了他米白色的衣袍,也点亮了他的脸与伸出的皓腕,勿念恍惚间看到了其上的鳞鳞斑驳,那时什么,伤痕吗?再看他简直像是个伤痕刻出的人。只有双目依旧澄澈单纯。他的身后九狸虽暂无法行动,可一旦自己随云环离开,元茇就是千刀万剐死无全尸……还在犹豫之间元茇忽然垂下了手。
他想做什么……
“勿念!我这一生最不悔的事就是遇见你!”仰对光中人奋力呐喊,“我爱你!”言罢转身奔向九狸。
“元茇!”勿念想去阻止他,但身体于光中无法行动。
九狸虽为天光所镇也不会轻易被元茇杀死,周遭依旧有毒雾护体,雾之下还有毒刺如弩箭待发。
勿念用尽全身力气想挣脱,却只能被携托着向上。抬眼望去,云环中一片明亮清朗。
天人,天人……做了天人就有神技傍身难有匹敌了吗,做了天人就能不伤不病安享太平了吗,这是谁安排的天命?这是谁擅作的主张?!做了天人没了他还有什么活头?!
“去你娘的天命!绞杀不是吗!自裁不是吗!孤独不是吗!痛苦不是吗!来啊!!!!!!!”勿念激出全身灵力下沉,天光与灵流相撕扯,全身的骨缝都在颤动,筋肉似是将被撕裂,胸前那处破口尤受重创,血沸腾汗蒸发,坚硬的盔甲经不住巨大的力量化成齑粉。
“勿念……”九狸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勿念嘶吼着越来越接近地面,那云环居然也生生被他拉扯而下。天光烈烤大地,青岩滚烫,砂石成炭,九狸感到整个身畔如火灼,“你真是个疯子!”准备痛击元茇的双手不得已收回挡在眼前,这可恨的光闭上眼睛还能穿透进脑。
元茇回头不顾炙烤奔向光中之人,“勿念!”
一瞬,于光环之中勿念看到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