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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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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进来的是嚎啕的小团子,小家伙的袖子被撕破了,稚嫩的肩膀往外股股渗血,“念哥,翼离哥哥被坏人抓走了!”
勿念惊起,冲到安宁面前检查他的伤势,“怎么回事,慢慢说。”
安宁哭得一抽一抽的,好不容易才挤出句完整的话,“我和翼离哥哥吃完饭准备来镇东找你们,可是,可是出饭馆门没多久,经过一条小巷……”安宁抽噎得更厉害了,这次连话都说不出。
元茇端过来一碗水给安宁喝下,从怀中掏出另一方洁净的白帕扎住团子肩膀上的伤口,“我先去找药。”说罢将团子留给了勿念。
勿念轻轻拍着安宁的后背,好一会儿安宁才平静下来。“我们经过一条小巷,巷子里很多人,有摆地摊的,有出来倒水的。我们原本没在意,就想从那儿过,没想到走到巷子中间时那些人突然发疯一样向我们扑过来,他们手里有刀还有不知道叫什么的东西,翼离哥为了保护我被他们刺伤了。他拉着我一直跑一直跑,可是对方人太多了!后来我们被包围了,一个坏人上来抓住我的胳膊不放,翼离哥为了救我冲上去把那个人扑倒了,让我不要管他飞起来逃走。他还说,他还说……”
眼见安宁又要被抽断了话,勿念赶紧拍背安抚弟弟,“翼离哥哥还说了什么?”
安宁:“我们往回跑时他说,那些人是有备而来,是来抓我的,他不会有事。他还说我告诉你和元茇哥哥快离开。”
有备而来?他们才刚下山两天怎么就被璇玑的人发现了?还是说那些人不是璇玑一伙,只是觊觎安宁这只稀有的闪电龙而出手?照安宁说的贼人遍伏一整条巷子,所以贼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盯上他们的……细思令人后背发凉。
勿念尽力将语气放缓,“阿宁,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本来几人是约定到城东桥头会面,因为元茇的住处实在不好寻找。
安宁总算镇定了一点,“是味道,我循着哥哥水铃铛的味道过来的。”
原来如此
勿念:“你逃出来时翼离哥哥伤得怎样了?”
听到这里安宁的泪要溢出来,只是咬牙忍住了,“我不知道,他身上好多血,被那些人摁在地上了。”
元茇跑进屋,手里捧着研磨好的草药,“药来了。”蹲下身将紧扎的帕解开,察看安宁的伤口,“是箭伤,好在没有毒。”微微放心了些,将药泥轻轻涂在伤口处,“有点痛,小安宁你忍一下。”
勿念:“元茇你能确定没有毒吗?”
元茇怕手重弄疼了安宁,没敢抬头只回答:“没有。”
勿念心想:不是追定之毒,也就是说不是九年前那伙人?目前我明敌暗,对手实力尚未可知,小离又落入他们手中,生死未卜。当务之急是保护好安宁救出小离,可是自己这边势单力薄,倘若那群人现在闯上门能不能带这一老一小安全离开都成问题。
怎么办,怎么办,先将安宁送回山,自己再回来救小离?不行,舅舅多年避讳那些人,知我们已逃脱就绝不会再容自己将行踪显露,那时小离就真的……
元茇:“勿念,勿念!”
回过神来才发现元茇在叫自己,“啊?”
元茇:“叫你这么多声才听见啊。”自然不会真怪他,“现在怎么办,你要不先把安宁送回去吧,等你安顿好他我跟你一起去救小大夫。”
看着眼前的元茇,勿念忽然生出一个想法,“御元茇,我可以相信你吗?”
问得元茇一愣,随即肯定地点头,“当然!”
藏惠山脚下,勿念牵着安宁的手将他交给元茇,“阿宁,你带着元茇哥哥往山上走,请他护送你回无忧界。回家后你好好养伤,哥哥会把翼离哥哥救出来,你千万不要乱跑,不然翼离哥哥会有危险。”安宁乖乖点点头。
勿念又转头看向元茇:“元茇,你将安宁交给界内之人后立刻离开,不要多看,不要多问,我在九里外的塘桥等你。”
元茇:“好!”
元茇按照安宁的指引一路走到了山顶的无忧界。无忧界以结界罩护,从外隐约能见内中景色,没想到这深山老林还别有洞天。“就是这里吗,安宁?”
“嗯嗯。”团子费力动着受伤的肩膀抬起小手,触及结界,界罩瞬间泛起圈圈涟漪。
不一会儿山门打开,海乙自府苑中走出,到界前消了屏障。
海乙惊诧于眼前的元茇:“安宁,这位是?”口中问着安宁,眼睛却紧紧盯着元茇。
安宁:“舅舅,他是念哥哥和翼离哥哥的朋友,不是坏人!”
海乙摸了摸安宁的脑袋,“阿宁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元茇:“前辈,我们被受到了不明人的攻击,翼离现在还在他们手里,将安宁送到这里我的使命就完成了,告辞。”说罢,转头奔向下山的路。
海乙站在界前,久久凝望元茇的背影。
“走吧,安宁。”转身将受伤的团子带回界中。
勿念站在塘桥尽头,等待着元茇归来。
远远地,一个白色的影子向他招手,元茇疾步跑了过来,“我回来啦,安宁送到了。”
眼前这上百岁的人为送安宁回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勿念也是于心不忍,只是情况特殊,别无善法。勿念递去一壶水,“多谢,见到界中之人了吗?”
元茇猛喘了几口气了口气,“见,见到了,一个穿素灰袍的,你家长兄吗?”
勿念:“我家舅舅。”
元茇:“哦,那还真是年轻。”咕吨吨喝了口水,总算缓过来一些,“我按你说的,没多耽搁,这就来找你了。”
勿念点头仍心事重重。
元茇:“小大夫那边你有线索吗?”
勿念:“暂且没有,你先随我再访安桥。”
元茇直起腰,塞上壶口,“行!”
私牢外几个人围成一圈正在喝酒,喧闹不堪。牢中关着他们刚刚抓来的翼离。
“怎么回事,儿子是个飞龙,老子什么都不是!”酒过三巡,其中一个人叫骂起来。翼离听到隔壁响起的牢骚,把安宁当成自己的儿子了吗,这几人真是眼拙。
“本想着交给九老大卖个好价钱,这下什么都没了。”另一个声音响起,一样是满满的醉意。
“那这个什么都不是的怎么处置?要不,做了他?”
“不急,先留着当个饵,没准儿那小的就带别的龙来救他了。咱们设好埋伏,来了,统统收了!”
“可万一惊动了骃龙阁那边怎么办啊?”
“要是白桥管,这些野龙早投奔骃龙阁了。既到了这块地界,要么是一开始就不打算投奔,要么就是内斗里叛逃出来的,反正他白桥的手再长都管不着!”
“对,等着九老大从这些野龙身上炼出了药,那些飞龙也离死不远了!”
“诶,这话怎么能说呢!”为首的警惕地看看四周,“小心隔墙有耳。”
这句话着实耐人寻味,他们要抓龙炼药?难道是之前肆虐各星的瘟疫吗,飞龙中确有能治病者,但那靠的是电技,龙体本身怎么可能炼出止疫病的药来呢。翼离想不太明白。还有半年前自己刚遇到安宁的那天,他确实说过自己是白桥的孩子,虽然后来被公子证实是在撒谎,可公子是灰慕人,山上的海乙前辈看样子也是灰慕人,那安宁的亲生父母倒底是……
他们进来了!翼离不由地紧张起来。“哎,哎!”为首的彪形大汉以脚尖勾了勾翼离的脸,“死了吗?!”
呵斥在耳边炸响,那人什么时候蹲下了,翼离闭眼不理会他。
“怎么,还挺倔!死畜生,摆的什么架子!”一脚踹向翼离的胸膛,翼离只感到胸骨剧痛。
“等等,老大。”一旁的小弟赶紧上来劝止,“弄死了就不好引诱小龙了。”顺势将翼离往墙边踢了踢,给为首的让出地方。
“做饵?也行!”彪形大汉不怀好意地笑了,“那再放放血吧。拿刀来!”
旁边的小弟赶紧从腰间抽出钢刀。接过刀,大汉抓住翼离的头发把他拎起来,“我看看,从哪儿下刀呢。”
随从:“大哥,这可不是个飞龙,悠着点啊。”
“我知道!”话音刚落一刀扎在翼离肩膀上,血簌簌地流下来,将灰衣染成深红,那大汉似乎并不满足,刀尖没有收回,而是顺着手臂一直下剌,不伤筋骨只开皮肉,令人疼痛难忍……剧痛之下,翼离满头是汗却愣没发出一点声音。
“就是得开大点儿,开多点,味儿才散得快!你们几个,拿碗接他的血到外面沿路洒点。”两个侍从立刻上前抓住翼离取血,一碗,两碗……他们餍足了,可翼离的血还在流。见血取个差不多,大汉就起身出去了,这么个“畜生”虽可能引来飞龙但还不至于他浪费太多时间。
“好,那咱就等着小龙送上门儿啦!”小弟们陪笑着跑到外面去了,留下翼离倚在墙角面色苍白。
失血过多的翼离意识模糊,各种感觉逐渐变得非常微弱,若有什么是他还能感知的,就是冷吧,非常寒冷。
安宁……真的会来吗,别来,千万别来。也不知小安宁把话带到了没有,这些人凶神恶煞,而这里建筑错综复杂,进来了必定迷失方向,到时就真成瓮中之鳖了……
周围在变暗,是天黑了吧,高墙上透光的洞也不再光透进来……
翼离缓缓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似乎不再变冷,翼离甚至觉得有力气抬起眼睑,真的能睁开眼睛,一点一点地,能看到光线,微弱的光。
不经意地一动,疼痛传来才想起来肩膀和手臂上有伤,还在流血吗?血浸湿了衣袖黏糊糊的,凭感觉也分不清还流血否,手腿并用缓缓向有光的地方挪过去,借着光,透过破开的衣袖看手臂的伤势。啊!翼离自己都被吓到了,血已经不流了,因为一尺长的伤口被白色细足紧紧结起,整个伤口像一条蜈蚣。千丝虫……失血过多翼离已经发不出声音,但千丝虫会感知到。
……谢谢你。翼离倚在石墙上,看着半空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