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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竟凌锋的堂妹竟泠泉系竟境水属,是一位女官。早年患病,危在旦夕,但身处叛军包围之中不得医药,是御元跋冒着巨大的风险破敌阵入城为她医治才令她康复如初,而调兵协助元跋入城的正是前不久刚刚殉国的伊火鸢将军。
      自鸢将军身殞又出停尸馆失火之事后竟泠泉一直耿耿于怀。将军一生为国为民不曾谋过半点私利,可身后却连遗体都无法留存,真叫人抱憾。

      这几日随兄长巡察御境,泠泉也是郁郁寡欢,近来总有一些谣言说什么御名医盗尸炼药,可他们那些嚼舌根的有那个亲眼看见了,就胡说!
      不过很快她就亲眼见到了。

      泠泉一行人经过一片郊野,碧草之间星星点点开着纯白的小花,可惜国都有事将兄长召回了,不然如此美景真想让他也看看。突然听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喊杀声,怎么回事!泠泉立刻领侍从赶去。似乎是一群村民围住一个什么人,正动手殴打,那人看上去瘦弱如纸片,风一吹就倒了。任他们殴打会出人命的!
      “这是怎么回事!”泠泉试图呵止他们,但他们是置若罔闻对着倒地的人拳打脚踢,有人甚至在用锄头捣他的肩骨,还有一人举起了镰刀要将他的头割下。
      “住手!五境统兵将领竟凌锋军令在此,谁敢乱动斩!”泠泉抽出长剑高举令牌走进众人间,侍从军士立刻冲上去将众人团团围住。那些山野村夫每见过这么大阵仗瞬间傻了眼,乖乖让出路来。
      “怎么回事?!”泠泉向村民厉声喝问,不知何来的愤怒。
      村民:“回大人,这几天这小子连连盗墓挖尸毁了我们几家的祖坟,我们可是代代生于此,葬于此的,他也太……”
      泠泉:“几家的祖坟,就他一个人?”
      村民:“是,就他一个人。”
      泠泉:“你们在祖坟里埋了金银珠宝?”
      村民:“没有。”
      泠泉:“那你们的先人是何名士贤达?”
      村民听着低下了头,“不是”
      泠泉:“那这人与你们有仇怨?”
      “这……”两个村民相互一窥,“我们也不认识他。”
      泠泉:“那他图什么挖你祖坟!”
      “大人,大人啊,可是他确实毁了坟啊,还不止一处,真是我们亲眼所见啊,而且那坟也都被掏空了,钱财什么倒还好说,可这让我们的先祖如何安息啊。”说着村民要哭。
      “哭什么!”泠泉一声将他们呵止,这样的村人她见多了,头脑简单做事鲁莽,欺软怕硬遇事装可怜,七尺男儿刚刚还无视王法要草菅人命,现在又哭作一团真叫人恶心!
      泠泉:“这人我先带回去审问,如果真是他挖了你们祖坟自会还你们公道!”说罢竟泠泉叫人抬起地上伤者,一群山野村夫谁也不敢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将人带走。

      回到驻所,泠泉让侍从将伤者安置在偏房,在医师赶到前她亲自看护。
      这是谁啊,瘦得不成人形了,皮肤上到处结痂是受了多少伤,满头的血浸湿了头发一绺一绺粘得满脸,脸上本身也泥津津的。不行,这样下去医师来了也无从下手。泠泉打来一盆热水为伤者擦拭,他没有一点点反应。只是擦着擦着泠泉越发感觉这人似曾相识,到最后将他长发拨开,擦净全脸才认定这就是他,名医御元跋。
      刹那间百感交集,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是御名医呢,他怎么就伤成了这样了。上次见面时他还是冠正衣整带翩翩,面如脂玉血气和……

      “御大夫!”泠泉轻声唤到,没有回应。
      经医师诊断后泠泉才知元跋是旧疾叠新伤,踝骨、胫骨、肩胛骨多处损伤严重,此外面部也有几道伤。而且从他虚脱的程度看,他应是长久受冻很有可能五天以上没有进食,两天之内没有饮水。医师开好药方后便离去了,留下泠泉久久望着床上的元跋。

      接受医治一天半后元跋终于醒了过来,只觉得好温暖,好温暖,久违的温暖……
      泠泉:“御大哥。”
      元跋眼前渐渐清晰地出现一张脸,“泠,泠……”
      女孩抚住元跋的手,“不急说话,渴吗?”元跋微微点点头,女孩便从一旁桌上拿过碗,一勺水喂与元跋。无言,脸上满是担忧。
      饮水罢,元跋总算能发出点声音,“泠泉,谢谢你。”
      女孩笑了,“饿吗?桌上还有热粥。”
      元跋摇摇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泠泉:“我随兄长来此巡察啊。”
      “哦,那他们说的。”元跋想起昏厥前听到那些村民的高喊。
      泠泉微微一笑,“御大哥怎么可能是盗墓贼,就算违心地做了也一定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泠泉帮元跋掖了掖被子,“一会儿还是把粥喝了吧,喝了伤才能好快些。”
      “谢谢,谢谢。”元跋低下头,还是有些晕。
      “好好休息吧。”竟泠泉缓缓扶元跋躺下,为他将帐幔放下。

      五境国医御元跋差点死于几个山野村夫之手,想来有点可悲。但他本人却也顾不得这些了,关于还魂法他的心中已有了七八。
      泠泉从房中出来后交代了侍从好好照顾元跋,自己去调查那毁坟之事了。
      看现场脚印散乱似乎真的只有元跋和村民们,坟堆都被毁坏,尸体不知所踪。有一坟坑中的棺椁还在,或者说是棺木未朽,上面嵌着两三枚宝石看上去是以前富贵人家的墓。
      尸体不在,宝石却安然在原处,看来盗墓当真不是为财。又想起那些风言风语,外面人说御名医自鸢将军死后装貌疯癫,不仅酗酒如痴还对同僚与王上大不敬,后来醉酒从山崖摔下身受重伤,脸也毁容,身体日衰,为了保命而四下偷盗尸体来炼禁药益寿。
      房中躺着的御名医确实如流传的那般身羸体弱,精神恍惚也有,但是偷盗尸体的事泠泉不信。堂堂国医掌管苓坊,若真是要做那等事根本不用亲自跑到乡野来……不论如何都不信。

      元跋在医馆休息过几日后想要动身离开,并不说去哪里,泠泉不希望他现在就走。因为这几日里她了解到御境频繁发生毁坟盗尸事件,但一切都在元跋入住驿馆后戛然而止,并不是怀疑,只是希望他再等等,等到某处再传出这类消息,官家把凶手抓住了他再离开,这样能化解很多。即便那边抓不到凶手至少能让泠泉彻底说服自己。

      可是御名医一定要离开,村中盗尸案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元跋,就算搬出王法来也扣不住他,泠泉只能由他去了。本想找几个人暗中保护名医,谁料名医刚离开驿馆就踪迹全无根本无从找……
      几天以后又出数起毁坟盗尸之事,却完全没有凶手的线索。
      直到泠泉回国都后名医还未归,她仍不放弃追查各地的毁坟案,没有证据证明它们和名医无关,亦没有证据证明有关。

      竟凌锋的宅邸中泠泉披着外衣正看着各地的来报。
      “泠泉。”竟凌锋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泠泉:“兄长,你回来了。”姑娘看上去很疲惫。
      竟凌锋:“脸色不太好啊,出什么事了?”
      泠泉:“也,没什么。”将一缕头发别在耳后,“兄长,王召你去干什么啊?”
      竟凌锋:“去边境驻防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回来的,别担心。”
      泠泉:“哦,”撑着脸抬头看着兄长,“兄长,有件事。”
      竟泠泉:“什么事啊?”
      泠泉:“关于,御名医。”
      “怎么了?”竟凌锋笑了。
      泠泉:“外面有些话,你听到了吗?”
      竟凌锋:“哦,说最近全国各处的毁坟盗尸案与名医有关。”
      听竟凌锋语气稀松平常,泠泉反而有些意外,“那你相信吗?”
      竟凌锋笑着喝了口茶,“咱们大国医什么事干不出来啊。”
      听到这话泠泉再不能泰然处之,“怎么,连你也怀疑他!他可是……”
      竟凌锋:“我知道,你又想说他救过我们的命是不是啊。”
      “……”泠泉实在拿不出什么有说服力的证据,可是她就是感觉名医不会做坏事!
      竟凌锋:“唉,这就着急啦?”看看泠泉微微涨红的脸,“你还是年轻,元跋是国医,又特立独行,那么大个靶子竖在那儿总免不了有人传些闲话。市井小民会在意流言蜚语是因为他们不了解元跋,我们这些人还不知道他,他挖坟干嘛啊?真要炼药延年益寿?他才多大啊,犯得着吗。”
      泠泉:“哦。”
      竟凌锋看着泠泉的脸由红转白,“哈哈,泠泉你是不是?”
      泠泉:“没有。”
      竟凌锋还不肯放过自家的傻妹妹,“真没有?”
      泠泉:“没有!”
      竟凌锋:“我还没说是什么呢,你就没有?”
      泠泉不再与他纠缠了:“ ̄へ ̄就是没有!”
      竟凌锋也被妹妹逗乐了,“好好好,没有没有。”
      泠泉想问如果御大夫真的出现在了一个盗尸的现场那说明什么,可是看到兄长这样毫无疑虑还是不要告诉他了。

      御宅:

      元跋脸色苍白,无力地伏在几案上,面前是一块肋骨,手已不敢碰触它,脸却是望着它笑了。将肋骨和几块异石一并用置于炉中,看着火焰将一切吞噬,名医眼里映着光。
      夜一片寂静,元跋坐在炉旁地上,依靠着桌腿,一口酒过喉,好受些了。披散的头发落了灰,他无暇顾及。桌上砚台下压了封信,早就在那儿了,一直没时间看,现在去看看吧。费力地起身,太痛了,得支撑着身子走过去。
      从砚台下抽出信,将砚台抽到了地上。咚的一声也不知道摔坏了没有,乃归那孩子把信压的也太紧了,算了,先不管砚台了。
      这信纸是碧瑶笺?又是尚风许,有什么事非得告诉我,你们就自己商量着办吧。捏开信封,那信纸上的字都要飞舞起来了,稳重的老大哥是有多开心,这写的什么啊?元跋看不太清楚眼前,总觉得字在晃,哦,是自己的手在抖,于是又坐回地上将纸按在地上身子俯下去看,终于不晃了。
      原来是灰慕君主已经批准了建立医者联盟的请求,现在只等素陈那边传来消息,机构就成个□□了。挺好,挺好,元跋将信随手一放,倒在地上睡着了。

      “嗯,我知道了。”睡梦中的元跋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一旁轻手轻脚擦桌子的乃归回头看了一眼,师父又梦见什么了?
      元跋:“乃归!”这句不是梦话。
      乃归:“师父我在!”把大徒弟吓了一跳。
      大梦初醒的元跋有些懵懂,“我这是?”
      乃归:“您在屋里呢。”
      元跋愣了几秒,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我炉子呢?!”
      乃归见状赶紧安抚师父,“炉子在偏房呢。我们没动啊。”
      “你这孩子啊。”元跋起身拎着衣服就往偏房赶,推开门看到炉子安安静静立在哪儿,俯身一看,火还旺旺地燃着,算松了口气。

      原来今早乃归来察看,发现偏房有微光便推门进来,结果发现名医倒在地上睡着了,胳膊下还压着两张信纸,一旁的炉子烧地正旺也不知道里面炼着什么,于是叫来仆役合力将名医抬回房里休息了,一顿颠簸都没有醒,名医不仅像是睡了,还有点像昏死了……
      至于那炉子应该对师父很重要,于是半盏茶的功夫前乃归刚刚来给照看过。

      “师父?”乃归进来了,“您跑得也太快了。”
      元跋:“乃归,多谢。”呆呆地望着炉火。
      以前师父不讲缛节,忽然一夸,乃归倒有些受宠若惊“师父哪儿的话啊,这是我应该做的。”
      元跋:“这炉子还有谁看见了?”
      “啊?”大徒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阿依他们啊。”
      “哦。”元跋眼中透出寒意。

      三十九日过后,元跋开炉取石。那是一块森白的圆石,在夜里泛着幽光,元跋久久望着圆石,像望着一个刚出世的孩子,往后还要喂养它,直到它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忽地笑了,笑得有点苦涩。还真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啊!想着带着它离开了偏房。
      渐渐地五境各地发生了多起幼童失踪案,失踪的孩童多是元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于是坊间又有传言说御元跋掳掠孩童以鲜血喂药。泠泉自然不愿听这些话,可是之前追查的毁尸案就线索中断。想从执宪阁阁调出点证据,那元凤准贪财好色非要让泠泉拿出点什么做交换,这就彻底查不下去了。好不容易毁坟案平息些了,现在又出这种事。执宪阁也是,为什么不把事情调查清楚,任凭外面那些人说那些有的没的。
      诋毁名医的声音越来越大,最终泠泉还是决定去拜访名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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