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酒话之无妨》梨花酿酒

123、第一百二十三章

　　“！”少女惊恐，这是错觉吧……缓缓将重心左移伸出右手去试探安宁的鼻息，真的！怎么会？！刚刚才有些安定的心瞬间慌乱起来。

　　“安宁！”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可昏迷的人毫无回应。为什么，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快断气了！雨都不通医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原因。要是自己之前也多学点医理就好了，要是那天看病的大姐姐在一定会有办法的……
　　惊惶无措中雨都感到头皮都被抓起来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砸在安宁脸上自然也不会有一点点用处，“安宁，安宁，你醒醒，你醒醒呀……”哭泣时口中无意识地念叨起呼唤他的话语，换不来身下人呼吸的回缓却呛得自己猛咳一声，“咔！！！”

　　被烟尘塞呛得直想干呕，顾及安宁还在雨都只得忍着泪压下。等等，烟尘？少女这才觉察到安宁呼吸滞涩很有可能是因为鼻喉内呛积了烟尘。这种情况要怎么办？少女努力回想着，按照常识应该……
　　再度将重量调移至左臂，少女抬起右手轻轻按住安宁的胸膛，凡神冥飞龙的独门技控杀之术即在于趁敌不备将灵流注入其身尤其是心肺之中然后控压灵流一瞬毁灭其脏器，这种力量若施用得当会不会能帮上忙？雨都决定冒险尝试。

　　修为不深的少女调动全身力量勉强凑起一股灵流通过右手缓缓注入安宁的胸膛，闭上眼睛感受灵流涌动直到包裹他整个胸腔。睁开眼望着身下人在黑暗之中模糊的轮廓，犹豫片刻雨都还是俯身轻轻咬住了他的双唇。
　　只要把嘴巴封住别漏气等他醒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对就这样！雨都打定主意嘴巴上又用力了几分，右手边感受着尝试着稍稍发力，果然能觉到昏迷之人体内气息上涌，有气流想从唇边钻出但被紧闭的双唇阻挡。

　　大概清楚了该使多大力气，雨都准备着，一瞬发功将安宁肺中气体压出，“咳！”气流上涌噌地顶开气道，雨都抿紧双唇压吻着他终于逼气流集中顶涌，清出了安宁鼻腔内的积尘。一股滚烫的尘气喷到雨都脸上，她赶紧抬起头来离开安宁的脸庞。

　　“呵呼……呵呼……”心跳得好快，嘴唇的温热后知后觉地传到心头，不知怎么的雨都忽然想流泪。

　　“哥……”昏迷中安宁吐出几个无意识的字音惹得雨都一阵战栗，他醒了吗？那他刚才感觉到了吗？他会讨厌我吗？直到声音平息下去雨都才意识到自己想多了，他根本没有醒。

　　黑暗之中时间空间皆变得模糊不清，不知过了多久雨都感到双臂酸麻实在撑不下去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砸在安宁脸上又脏又无奈。而且距离早饭过去太久，肚子开始呼噜噜乱叫，喉咙也快冒烟了，又累又饿又渴真不知道要撑到什么时候。

　　“你，你是谁……”苦恼之中身下忽然传来微弱的声音，是安宁！

　　雨都急于开口沙哑的嗓音却硬生生吞掉了她半句话，只得扭过头去清清嗓子重新说：“我是雨都啊，玄昼府不知怎么的房子都塌了，我跑来找你可这里也塌了……”

　　安宁的声音少见的无力：“这里是……我住的厢房？”

　　雨都点点头然后想起他看不见，“对，我们被埋起来了。不过你别害怕！一会儿肯定有人能发现我们的！”

　　安宁喘了口气，“不，我不害怕……你还好吗，受伤了吗？”

　　听到他的问候雨都的眼泪又涌起来了，“我……我没事……”噙着泪低下头怕眼泪再落到安宁脸上。

　　安宁缓缓安慰道：“别哭，飞龙之躯比常人更耐消耗，我们不会有事的。”

　　“嗯，嗯嗯！”雨都点点头。

　　安宁：“是你救了我吧，所以也被埋在这里。”

　　黑暗中雨都别过头去：“也，也不算救……还人情了。”

　　安宁：“谢谢你。”

　　雨都：“……”被道谢了可还是好想哭。

　　安宁感觉自己已经睁开眼了还是什么都看不见，混沌之中除了耳畔细微的尖鸣似乎还有持续的咔哒低响，“你在发抖吗？”有气无力地询问雨都，只听身上人沉默了良久而后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嗯，我的翅膀被压住挪不了，但我不能……你背上有伤，可是我快撑不住了……”到最后哭泣声忍不住响起来。

　　“……我没事，你松开吧。”安宁调了口气试着感受了下背后，应该能撑住。

　　雨都：“可你……”

　　安宁：“说不准还得等多久，保存些体力吧。放心，我这副样子占不了你便宜。”

　　雨都闻言双颊微红，“不，不是啦！那我趴下去了……”

　　安宁：“嗯。”

　　得到应允雨都试着调整重心抬起战栗不已的左手，身体轻轻压上安宁的身躯，然后是情况同样不容乐观的右手。重量的骤然减轻令双臂血流通畅雨都瞬间感到酸胀刺痒又有点舒服，“呼……”脸颊侧贴上安宁的胸膛，好坚实，好温暖。

　　“安，安宁……”黑暗中少女的声音响起。

　　安宁：“嗯？”

　　雨都红着脸在他怀里缩了缩，“我有没有很重啊，会不会把你压断气？”

　　安宁虚弱的脸上浮出笑容，“压死了记得给我救回来，不然你就没朋友了。”

　　“什么啊！”要不是双手酸痛无力真想捶死他！

　　安宁回忆着爆炸发生前屋内的情形，伸手去周围地面上探摸，终于在石木缝隙间找到了一块残存的砚台，“修习好文化有时还真能救命。”无奈一笑。

　　“你说什么？”雨都微微仰头看他，随即听到身左传来铿锵的石头撞击声。是安宁在敲，雨都听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是你在敲啊，省省力气吧，这样敲猴年马月能把一整面墙敲开啊，还是等外面人来救比较可靠~”说着又如小兽般舒服地趴回安宁怀里。

　　安宁知道雨都脑子清奇但没想到这么优秀，虚弱之中忍不住笑意：“傻丫头，不弄出点声音怎么让他们知道这下面有人。拆墙？我可没那本事。”

　　“哦。”雨都乖乖趴着不再说话。

　　自剧震之后睡荷总感到心脏怦怦乱跳不止，似乎有阴云笼罩心头令人忧闷。安抚好眼前的病患起身招来徒弟，“阿方，过来替我照看一下。”

　　“来啦！”连屋那边微胖的青年小碎步赶过来。

　　睡荷将针匣交给他，“这几位都是箭穿伤，半个时辰后记得喂服血茵草汤，我去外面看看有什么需要。”

　　“是，师父！”青年接过任务驾轻就熟。

　　睡荷从连屋出来一路往南边后堂走去，远远便看见坍塌后的废墟上众人往来挖掘清理砖石救人，顺着小路向南刚想快赶两步奔过去忽然隐隐听到东边废墟里有声音。

　　“这是……”睡荷仔细审视四周草木这才发现此地原来是安宁与元茇居住的厢房，“安宁？”快步赶上前想攀上砖石堆可废墟高大碎瓦尖锐令人无从下脚。

　　“安宁！”睡荷边绕道跑向原先的南窗边大喊。

　　“嗯？安宁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叫你？”黑暗中雨都抬头竖起耳朵。

　　安宁手中敲击未停，“好像听到了，这声音是……睡荷姨？”

　　紧接着叫喊声越来越近似乎是睡荷找到了下脚处攀上了废墟顶一边刨挖一边呼唤。

　　安宁这次听得真切，“没错，是她。”

　　雨都惊喜不已，“就是上次给我看腿的漂亮姐姐？”随即仰头竭力大喊：“睡荷姐姐！！！！！我们在这儿！！！！！！！！！！”

　　声音能往上传多少安宁不知道，反正他是快被震聋了，“哎哎，叫姨，别想趁机长辈儿。”蹙着眉也没法拿她怎么样。

　　雨都冲他做了鬼脸，“我就不！略略略！”

　　“安宁，雨都？”睡荷听到了少女的呼声，“是你们吗？”

　　“是！！！！”废墟之下雨都奋力回答：“大姐姐，安宁受伤了你快救救我们吧！！！”

　　“好！”睡荷一心急差点徒手刨起巨椽，只听废墟之下传来安宁沙哑低沉的呼喊：“睡荷姨你别着急，去找人来，你一个人挖不动！”

　　“对，对……”睡荷也反应过来，自己真是急糊涂了这么刨挖得挖到猴年马月，“你们坚持住，我立刻叫人来！”说罢一路踩着乱砖碎石跑下地面去了。

　　“呼……总算快要得救了。”废墟下雨都长舒一口气在安宁怀里侧身歇了歇压麻的左肩。

　　“哎哎哎，别乱动啊。”安宁没想到她还真把自己当褥子躺舒服了。

　　雨都：“我活动活动肩膀，回去还得逮鸡呢，也不知道小宣他们靠不靠谱，丢一只得罚我好多口粮呢……”

　　安宁：“逮鸡？”

　　雨都不满地嘟囔：“是啊，姑娘我在后面庄里哼着小曲儿喂着鸡你们玄昼府突然就炸了！吓死我了~”

　　安宁一笑，“害怕还往这边跑？”

　　雨都仰头盯着他，“我不是怕你被炸死我没朋友了吗？！再说了你还欠我好多事儿没办呢，为了以后也能‘阁里有人’，就过来看看喽~”

　　安宁：“行，那这次算我欠你的，以后多帮你办点事儿~”说着说着思虑起什么，“爆炸……好端端地怎么会突然爆炸呢？康裕！”想到原因瞳孔一瞬紧缩，难道是康裕出事了，元茇哥……

　　雨都：“啊？你怎么了？”

　　安宁：“雨都，你过来时看见我哥了吗？！”

　　雨都擦着他的胸膛摇摇头，“没有啊，我只看见很多人在乱跑然后直接上你这儿来了。”

　　安宁闻言暗道：“不好……”

　　雨都不解：“他怎么了吗？”

　　安宁：“目前还不确定，我怕他和那病人在一处，这场爆炸很可能就是康裕引起的……”

　　雨都大惊：“啊！不是吧，一个病人怎么会爆炸呢？！”

　　安宁沉色，“他是个本体为电龙的半蚕天人。”

　　“！”雨都虽不了解但也隐约记得，爹娘去世时自己还很小有天白桥从阁中来祭奠时与阿婆提起就是“半蚕天人”杀害了他们。那之后经过了太久，平静的生活几乎要让雨都忘记这个名字，没想到噩梦会在部族迁移后重演！不知不觉间两条瘫软的手臂战栗起来，连带被压伤的薄翼也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恐惧中雨都瞪大了眼睛瑟瑟往安宁怀里深埋。

　　“雨，雨都，你没事吧？”安宁察觉身上人不对劲轻声询问。

　　她没有回答只是擦着安宁的衣襟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