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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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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离回来后也久久难以从白天的事中释怀,公子怎么了,那把霜刃指天的剑又是……只是公子怕是又要有几日不会出无忧界了吧。说起来那位守剑人也是大夫吗,他真的不像个坏人,跟那群村民不一样,那是该是个修为了得的人吧。不想了,翼离铺被子准备睡觉。
他猜得没错接下来的几天没有勿念一点点动静。但是这天夜里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你是?”看着眼前人翼离都惊了。
来人:“嘘~”
翼离:“留纕山的守剑人?”
“哎呀,我也不是天生守剑的。”元茇向翼离解释起来,“勿念小先生住在哪里啊?”
翼离:“你找他有事吗?”
元茇:“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见见他。”
翼离难以置信:“半夜?”
“我从留纕山动身时明明是上午的,就是到这儿有点儿晚了。”元茇不好意思地笑笑。
翼离:“你从留纕山走来的?”
元茇;“骑马,走哪能怎么快啊。”
翼离:“你之前就认识念公子吗?还有,鸢是谁?”翼离想起留纕山上元茇含泪喊的那声鸢,以及对勿念那样恳切的态度,他应该不会伤害公子吧。
元茇:“鸢且不提,我以前不认识勿念,但现在我想和他做朋友。”
这波突如其来的“做朋友”有点惊到小大夫了,“哦?”
可还没等翼离张口质疑,元茇就先开始卖乖了,“所以小大夫你能帮我个忙吗?”
翼离:“我不能告诉你念公子之所在。”翼离不能放任未明敌友的人去找到公子的住处,而且这人就算找到了估计也会让山上阴晴不定的老头子挫骨扬灰……
元茇:“不用不用,我就是想请你帮我约他。”
听到“约”字,翼离又不好了,这个朋友略肉麻啊……“约他?”
“是啊,我想后天请他到镇上游玩,当然还有小大夫你。”
“镇上吗?”翼离想到不许勿念出入繁华之所的海乙。
元茇:“可以吗?”
翼离:“好,我帮你问问吧。”
“太好啦,多谢小大夫!”看着是抱拳行礼,其实名医心里高兴地要蹦高了。
“可是”听到这转折元茇突然紧张起来。
翼离:“你这样匆匆赶到这深山想过要住哪儿吗?下面寥寥几个村庄的村民这时候也早睡下了。”
确实没想过,元茇就想见勿念,剩下的好像都不重要。
“我随便哪儿都能睡啊。”名医笑着,准备出去牵他那匹马随便找个山洞宿下。
“也罢,今夜你暂且宿于此吧。”翼离回屋把长木桌子搬过来,铺上褥子又放上枕头,被子。“过来吧。”
元茇:“我?”
“是啊,过来吧。”翼离把门推得更靠边了一些。他常出门采草药,知道这一片山林长满菟葵因为一到夜间寒气湿气极大,要是整夜露宿荒野,多半会宿寒侵体,落下骨病。
“小大夫,你真是个好人。”元茇收拾了东西感激涕地进屋去,“对了小大夫,你叫什么啊?”
“翼离。”
“嗯,翼离大夫。”元茇乐呵呵的。
翼离第一面见元茇时觉得他像隐野谪仙,长发墨秀,青带白衣,纵而不肆。明明那样年轻却有济海度田之底蕴。他的人如同他手中坛里的酒,是经年陈酿,有幽香外溢但其甘醇绝不仅于此。
翼离:“我也还没问您的名字。”
元茇:“我叫御元茇,一个走方郎中。”悲喜过后他有点憨憨的。
清晨,翼离起床打水,元茇也就跟着起了,“小大夫,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翼离:“不必的,你休息吧,半天之内从留纕山赶来也累坏了吧。”
“不累不累!”元茇从炕沿上起来。
“有件事还要问元茇先生”翼离忽然变得警觉“您是如何知道我在藏惠山的?”
“我见过你。”元茇笑着。
翼离:“何时?”
元茇:“之前我护送一个朋友来过藏惠山,那时在林间匆匆见了你个背影,前几天留纕山上再遇后虽没立马认出来,但总算最后想起来了。”
翼离:“那你又是如何得知勿念的名讳的?”
元茇:“是他告诉我的,他答应我会和我做朋友。”说到这里,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言行显得有些莽撞和憨傻了,微微低下头。
翼离:“有件事我还有些在意,听名字元茇大夫像是五境人。”
元茇:“不错。”
翼离:“据我所知勿念公子自出生以来没入过五境,元茇大夫为何显得与他是旧识又一定要和他交友?”
“这……”元茇一时难以回答,他相信勿念就是鸢,可没有一丝证据,只有那把现在不属于他的定风剑。
翼离:“还有,伊火鸢”他记得不错,就是这个名字,“是何人?”
听到小大夫问鸢的事元茇彻底无法回答了。
“我……小大夫,这些事我现在还没法回答你,可请你一定相信我不会伤害勿念一分一毫。”
正说着响起敲门声,“小离,在吗?”
推开门来,勿念站在外面,“有客人吗?”勿念听到翼离好像在和谁对话。
“勿念!”听到勿念的声音元茇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口,他比翼离高一头,正好不受阻挡地看到了门外,“勿念……”
“是你。”勿念有一瞬间竟想拔剑,不过想想,自己凭什么横眉冷对这样一个百年遗老。
“公子,先进来吧。”尴尬的气氛里还是翼离先开了口。
勿念进门,把一包糕点一碗粥放在桌上,“小离先吃饭吧。”
翼离:“嗯,我一会儿就吃。”
“这位随我出来一下。”勿念叫起元茇。
“我叫御元茇。”他不气不恼,跟着勿念出门了。
走到竹林里,勿念停下来,“找我有事吗?”
“没事,没事。”原本要约他的一套说法不见了踪影。
勿念:“哦。”
元茇:“打架吗?”
“什么?”勿念以为自己听错了。
“打架吧。”看不出一丝恶意。
但勿念是是真的搞不懂,为什么,大清早上来就叫自己殴打老人……这个御元茇老糊涂了吧。
“随便你。”勿念根本没准备拔剑,却被元茇一掌击过来。
“你怎么回事!”论打架,勿念从不手下留情,两人就在竹林里不见兵刃地激战起来。元茇一记扫堂腿逼得勿念飞起,勿念也不含糊,手刀横劈风马上要削到他脑门上了,被他下腰躲开了。旋腿踢向勿念腹部,被他一脚踩住借力后翻落地。竹叶满地都可做勿念的刀,掌风扬起竹叶,直击元茇身上几处穴位,但避开了致命的。元茇闪身躲避还是被一片竹叶划开了袖子。“你还懂医?”
“少废话!”勿念一拳过去被元茇接下,震得后者掌心发麻。厉害啊,元茇暗叹,但毕竟还嫩,对峙间元茇右手食指猛一点勿念结魂下两寸,勿念瞬间浑身力气散尽,跪倒在地,头都难抬起。元茇正要扶他起来,一股火焰窜上来逼得他不得不后退,但扶着勿念的手没有放开。片刻后勿念恢复力气从地上起身,要再与元茇大战三百回合。
“我输了!”元茇赶紧举手投降“别打了,我认输。”他笑盈盈的,没有了之前的悲痛。
“你……”勿念很久没这样畅快地和谁打一架了,心头的阴霾烟消云散。如果不是对方叫停,还真想再斗上几回合。
元茇理理袖子,拍拍落尘,“我刚刚攻击的地方说重要,重要不过其上的结魂和其下的心脏,但说不重要,它也是经脉汇点,若真受损了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你也知道结魂?”勿念以为只有灰慕人才有结魂。
元茇:“知道啊,这个给你。”抛过来一枚圆铁牌。
勿念:“这是什么?”
元茇:“护身符,把它就放在我方才攻击之处,可保你不瘫。”
“谁会瘫。”勿念不想收,又将铁牌抛回去了。
“怎么这么犟。”不过我当年也挺犟。既然他现在还不愿收,这召焰钮就只枚能日后再还他吧,元茇收起铁牌。
元茇:“勿念,下山去吧!”
勿念略不想搭腔:“不去。”
元茇巧妙利用起年龄优势,“什么啊,你欺负老人!”
“你倚老卖老。”勿念转过身来怼了他一句。哎,跟一个老人计较什么,勿念也不知道刚刚怎么就跟他打起来了。
小小纠结了一会儿,元茇开口了“你,有饭吗?”
勿念:“你没吃饭?”
元茇:“没有”回答得理直气壮。
勿念:“那快回去吧,回晚了小离把点心都吃完了。”
“好好好,走!”元茇拉着勿念的衣袖往回奔。这么大岁数还跑这么快,勿念总怀疑元茇是不是真的有一百多岁,面相上看这人也就算个青年吧。
“小大夫!”他回来了,显得很高兴的样子,翼离抬头望向门外,元茇一跃越过门槛,“小大夫给我留点!”
“别跳。”勿念怕他是看着年轻,一动起来再磕着胳膊腿儿的……
“吃饭得积极。”元茇一本正经,“小大夫,糕点分我点儿呗。”
“好。”看到念公子认可了御大夫翼离也不再提防,笑着把盛点心的碟子推到元茇眼前。
元茇:“谢啦。”
这个人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里吃过多少苦,熬过多少病痛才等到了今天,也曾流离失所也曾送走至亲吧,勿念看着那狼吞虎咽的人,还能这样苦乐若轻也不易啊。
勿念:“吃完了吗?”
元茇:“吃完了。”
勿念:“吃完了碗给我,我要带回去。”
元茇:“回去?”
勿念:“是啊。”
元茇:“你来就是给小大夫送一盘糕点啊。”
其实勿念本来是来找翼离下山散心顺便给他带点心的,但现在有个老人混进来了,还是不要到处乱走为好。“是。”
可惜元茇是不会轻易放走他的,“那我现在诚挚地邀请你和小大夫下山散心!”
勿念:“不去了,你从留纕山大老远赶来也累了,好好休息吧。”转过身问洗碗的翼离“小离,我不方便带他回去,可以暂且让他住在你这儿吗?”
“可以。”翼离爽快地答应了,继续洗碗。
“勿念,”元茇试探着问,“你不跟我一起下山是嫌我老,会拖累你们小年轻吗?”
【是】勿念心想,“不是。”勿念回答。
倒也不是怕拖累,主要是勿念不常到人多的地方去,一 去热闹地儿就容易不自在,要是带上一个老人,时时担心他被磕了,碰了,挤了,还要看着他别走丢了听他那就简直焦躁了。
元茇:“我虽然年龄大,但不是老~”
那刚刚谁在竹林里说自己是老人来装可怜的……
元茇:“我也喝酒,听曲儿,撩……”
“撩?”看来不仅老还是个老不正经。
“撩弦奏乐。”元茇露出肯定的表情。
勿念:“弹琴吗?”
元茇:“也不是琴,我有一种独创的乐器,但放在留纕山的茅屋了。”
勿念:“好,我知道了。”并不关心元茇的乐器是什么,也不急于听他奏乐……勿念是对的。
元茇:“所以明天一起下山游玩好不好?”
“你先好好歇着吧。”勿念接过翼离递过来沥干了水的干净碗裹上布巾,“谢谢小离。”
翼离:“不客气。” 勿念转身出门,翼离放下袖子去送他。
元茇:“就这么走了?”
“在小离家不准添麻烦!”勿念头也不回地走了,语气嘛,不凶,不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