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美煞气重》夜风浅浅

4、满门抄斩

　　司羽数了一数，一共五六个人，不过她倒并不慌张。山野村夫，武器笨拙，破绽很好找的。遂故意对着刘胖子呸了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胖的跟猪一样，你也配娶妻？去猪圈找找老婆吧。”

　　刘胖子本想等大家一起上，哪料到被司羽激了起来，拿着斧头喊打喊杀，司羽纵身一跃，踩着刘胖子的头，飞到了一边的树上，其他人哪里懂轻功，只能举着斧子砍树。司羽一跳接着一跳，树影摇曳，不一会儿，出了小树林。她也不放松，一路跑了出去。

　　边问路边赶路，走了几日，饥肠辘辘，脸上都是泥土。看到前方出现一座城墙，一条护城河，她大喜过望，这是京城的永定门。

　　此时正值晌午，天气炎热。司羽顾不得汗流浃背，直往府里赶。快走到安乐坊处，街上的行人却变少了，本来这条街，最是热闹的。司羽问一边的小摊贩：“怎么今天人这么少？”那小摊贩叹了口气，摇头道：“说是护国大将军府，被满门抄斩了……”

　　满、门、抄、斩？！
　　她没有听错？！

　　司羽故作镇静：“怎么会呢？护国大将军满门忠烈，怎么会被满门抄斩？”那小摊贩悲伤道：“不知道，说是大将军通敌，皇上早上才下了旨，中午就来人杀头了。”司羽震惊得手脚冰冷，她不见棺材不落泪，跟着几个行人，走到了菜市口。

　　还未进去，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几个官差将尸体从行刑台上搬下来，她首先看到的是司政的尸体。司政的眼睛都没合上，脖子边的鲜血还未干。司羽的心跳得很厉害，前几日还和她怒目相对的司政，就这么死了？她一点也不悲伤，反而有一丝快感。

　　司政死了，那不是活该？毕竟司政这种渣滓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过是多了一条蛆虫罢了。

　　接着搬下来的，是陈氏的尸体。陈氏同样是死不瞑目，惨不忍睹。她的头发还少了一块，应该是在挣扎中被人扯下来的。生前有体面，死后就有多狼狈。真是讽刺。

　　司羽哼了一声，不再看她。后面便是一些下人的尸体，她见人少，认不得这些人。可当看到绿笙的尸体时，她绷不住了。

　　“绿笙……！”司羽想要冲过去，却被官差拦住，“所有人的尸体被扔进乱葬岗，亲人也不许认领！”言毕，将司羽推了出去。就在此时，司将军的尸体也被搬了下来，他死状惨烈，眼睛里还存留着生前的愤怒，似乎有很大的冤屈。

　　司羽死死紧闭嘴巴，她知道如果此时叫出“爹”，那必定又会被人拿下。她心情复杂地看着司将军被人草草裹了尸体，也没有流眼泪，但说不上有什么劲。

　　“你就是灾星。”司政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司羽猛地摇头，往后退出去，喃喃道：“我才不是灾星，你们是罪有应得，死了活该！”

　　言毕，眼睛里再次泛起了红光，这次红光亮得更久一些，不过还是坚持不久便消失了，没有人看到司羽的异样。

　　“轰隆——”

　　此时，天上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围观的人纷纷避雨。方才行刑的地方，鲜血融着雨水，汇成了血河，整个刑场，十分血腥。

　　司羽走在雨中，孤独茕立，雨水打在她身上，她感觉不到寒冷。也不知走了多久，到了哪里，雨才停住。泥土的味道进入鼻中，清新怡人。

　　绿笙死了，她难受。司政与陈氏死了，她高兴。司将军死了，她不知道该不该伤心。胸口五味杂陈。“小姑娘，你家在哪里？”一个老婆婆，撑着伞，面容和蔼。

　　司羽抬眼看，原来不是雨真的停住了，而是老婆婆的伞替她挡了雨。司羽摇头：“我没有家。”老婆婆道：“我家就在城外杏花村，你先到我家避避雨吧。”

　　司羽茫然地点头，任由老婆婆带她入村。这个村的杏花酒很有名气，一踏进去，便闻到浓浓的酒香。“好香啊。”司羽闻着酒香，心情似乎明朗了一些，随着老婆婆进了她家，是一间小院落，泥地草房，十分简陋。

　　“奶奶，你回来了。”一个少年出来迎接。那老婆婆笑着介绍道： “这是我的孙子，玉宸。”

　　司羽端量他，看起来只比自己大一两岁，他面容清俊，桃花眼，薄唇，气质出尘，似乎与这贫穷的小山村很是格格不入。玉宸凌厉的桃花眼淡淡扫了司羽一眼。二人互相问了好。“玉宸，这孩子淋湿了，烧个热水给她清洗一下吧。”“好的奶奶。”

　　老婆婆和司羽进了里屋，她端上来一碗姜汤：“你先喝喝这碗汤，去去寒。”“谢谢奶奶。”司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感到心情得到缓解，她环顾四周，却没看到有点什么香。玉宸突然出现在门口，背着光，她才注意到，玉宸腰间别着一个香囊。

　　“热水好了，你跟我来。”玉宸的声音淡淡的，态度很冷，司羽觉得身上湿答答的不舒服，便不推脱，跟着玉宸出去。二人一前一后，司羽好奇地盯着玉宸，玉宸却一个止步，回头看她，桃花眼里，却是防备。

　　“你到底是谁？”

　　司羽不明白他为什么露出这一副表情，她看起来也不像坏人吧！“我叫司……我叫小羽。”

　　玉宸却冷冷盯着她，良久，不发一言，又转过身去。

　　浴室空荡荡，只有一个大木桶，里面冒着热气，已经盛满了热水。旁边放了一些干净的衣物。司羽刚想说声谢谢，玉宸却把门一关，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脾气真古怪。

　　司羽不理他。试了试水温，竟然刚刚合适。遂脱了衣物进去，浸泡在温暖的水中，司羽才冷静下来，整理思绪。

　　司将军、陈氏、司政，死了便死了，反正她绝对不会原谅他们。所以即便他们葬在乱葬岗，她也不会在意。只是绿笙……绿笙这么多年，对她悉心照料，是这个世界对她最好的人。她想着等有机会，便把绿笙从乱葬岗里迁出来，另择地方安葬。

　　舒舒服服地洗了澡，拿起玉宸准备的衣物，上面也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让人清心静气。她推开门，雨越来越大，都看不清楚小院子的大门了，且俨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看着有些让人心发慌。

　　“进来吃饭。”老婆婆站在里屋门口，朝她招手。

　　一灯如豆，三个人坐在饭桌边，饭菜都是些寻常的家常菜，不过在司羽眼里，已经很是丰富了。陈氏给她的饭菜，还远远比不上这些。她饿了几日，便抱着饭碗，筷子也没停下，几乎是狼吞虎咽。玉宸拿起筷子，只略略动了几口，神情冷淡。老婆婆见司羽吃得欢，也高兴：“玉宸做的饭菜，很好吃吧？”

　　司羽才停下来，抬眼看玉宸，玉宸只是端正坐着，吃也只是吃一小口，特别秀气，一举一动，很是拘束。司羽本想示好，可是对方如此冷漠，便悻悻作罢。老婆婆刚想夹一道菜给司羽，缓和下气氛，哪料到，突然胸口一梗，呼吸不上，碗筷掉在地上。

　　“奶奶！”司羽见状不好，老婆婆已经翻白眼，她急切去摸她脉搏，已经停住，呼吸也没有了。玉宸放下碗筷，神情依然很冷淡，司羽忙道：“你还愣着干嘛，快去找大夫救你奶奶呀！”

　　他盯着司羽，像是盯着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司羽的眼前闪过一道剑光，玉宸不知何时，手里拿着一把剑，剑气凛冽，镇煞旁人。他的剑尖，一点点抬起来，最终，落到了司羽的脖颈。

　　窗外的雨水仍在下，哗啦哗啦，雷声阵阵，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整间里屋。玉宸眼底的杀意，倾泻而出。

　　“你……”司羽怔住，“你为何拔剑相向？！”

　　玉宸冷哼道：“你难道不知道吗？”他抬手捻诀，指着司羽的眉间。

　　司羽觉得眉间有一团火在烧，全身发热。她抬起双手，发现掌心之中，竟有一团黑火……

　　玉宸看着她眉间那道鸢尾花印，道：“果然，是魔修。”

　　“啊？！”司羽难以置信，“什么魔修，我不是！”

　　玉宸道：“你身上的煞气，已经害死了不少人了吧。”他抬眼看了下已经死去的老婆婆，“包括她。”

　　“你在说什么，什么煞气？！”司羽不敢动，冷汗直流，玉宸的剑，已经抵在她的肌肤之上，留下了红印。

　　“不好了！发洪水了！”

　　玉宸和司羽循声望去，只见雨水迅猛，已经开始淹进了房屋。一阵风起，司羽还未眨眼，玉宸就已经消失不见。她踉踉跄跄地走出去，看到玉宸已经飞到了天上，他用那柄仙剑，指着天空，脚下出现一个圆形法阵。

　　他并指捻诀，一道红光，覆盖了整个杏花村，雨顿时进不来了。大门被雨水冲开，司羽看到，竟然飘进来几具尸体，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

　　“这些人，都因你而死。”玉宸旋身落下，立于水上，司羽喘着气：“你不要胡说八道了！”她随手捡起砍柴刀，“我从未害过人，也从未想过要害什么人，你不要诬陷我！”

　　“死到临头，还嘴硬。”玉宸一弹指，司羽手上的柴刀掉了下去。玉宸扬起剑，就要劈下去。

　　“住手！”几缕白光落下，来了几个白衣翩跹，御剑飞行的人。为首的一人，挡在玉宸与司羽两人中央：“宇师弟，你不要冲动行事。”

　　“冲动？你自己看！”玉宸再一捻诀，司羽的身上继续烧起来，她痛得大喊大叫，仿若置身火海，为首的那人，见状怔然：“这……”

　　“肯定是魔修。”玉宸的剑气依然凛冽，“等我杀了她，便可结束此次修炼，回天穹了。”

　　“慢着。”为首的那人却道，“即便她身上有煞气，也不能证明她就是魔修！”言毕，挥手打掉了玉宸的剑：“将她捉拿回去，细细审问一番再定。”

作者有话说

　　感谢观看。